第291節
“有件事要你費心了?!笔捑版φf,“前朝宮妃還住在后宮,明日便遣散了吧,朕不需要三宮六院,帝君更不需要?!?/br> 聲音很輕,很悅耳好聽,沒有任何帝王架子,像是隨口一道,只是殿中安靜,眾人也都聽聞到了,心里都亮堂著呢。女帝陛下這一趟,可不止是來下馬威的,也是告誡眾人,帝君為后,三宮六院無妃。 方公公會意:“老奴明白了?!?/br> 隨后蕭景姒便沒有再多言,宮宴的湯做得可口,她便多喝了幾口,也不急,聽著管弦樂,溫柔端莊地坐著。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帝君楚彧才回到大殿,一見龍椅上的女子,顯然大吃一驚,也顧不上請安的眾位臣子,快步走到蕭景姒跟前。 “阿嬈?!?/br> 蕭景姒顧盼生姿地抬抬眼眸,有些嗔怒:“怎么去了這么久?” 楚彧聽出了她言語間的惱怒,坐到她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 “這件事等回去同你細說?!背煤么蛄克环?,未施脂粉的臉有些白皙,他用手背貼著她額頭探了探溫度,有些涼,“你怎么來了?外面這么冷怎么也不多穿些?!?/br> 蕭景姒指了指席間坐著的那些舞女:“我來看她們跳舞?!?/br> “沒什么好看的?!彼魂P心這些,只顧著她,把她的手抓過來,包在手心里,“手怎么這么涼?冷不冷?” 不待蕭景姒回答,楚彧便冷著臉怒斥一旁伺候的宮人:“你們怎么伺候的!” 隨行的幾個一等宮女頭都不敢抬,連忙跪地:“奴婢該死,奴婢該死?!?/br> 其實還真不怪她們,除了紫湘與古昔,蕭景姒極少讓人近身侍奉。 “為難她們做什么,是我自己要過來的?!?/br> 蕭景姒拉了拉楚彧的袖子,他才緩和了神色:“去將陛下的藥膳端來?!?/br> ------題外話------ 這里是存稿君,顧仙女存大結局去了,仙女說了,不準養文! 正文之后,寫桃花meimei的故事。 ☆、第一百九十一章:白靈令出! 蕭景姒拉了拉楚彧的袖子,他才緩和了神色:“去將陛下的藥膳端來?!?/br> 那幾個宮女這才如臨大赦,宮中傳聞果然沒錯,帝君殘暴,御前伺候的小命最容易不保了。 蕭景姒來了,楚彧便沒心思做其他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喂食倒茶,事事親力親為。 她說:“我將后宮遣散了?!?/br> “嗯?!?/br> 她又指著那些女子:“她們被我送人了?!?/br> 楚彧見她心情不錯,也不由得愉悅:“你高興便好?!?/br> 聽聽,聽聽女帝與帝君的對話,誰主誰從,一聽便知。嘖嘖嘖,帝君的帝位??! “楚彧,我困了?!笔捑版τ行┚?,靠著楚彧不愿意動彈。 楚彧從宮人手里接過蕭景姒的披風,給她系好。 “我抱你回去?!?/br> 楚彧俯身,將蕭景姒打橫抱在懷里,白色底面金線繡花的裙擺,拖了長長一地。 席間各位大臣連忙起身:“臣等恭送陛下、帝君圣駕?!?/br> 待二人走遠,倒抽氣的聲音這才此起彼伏。太驚悚了!這女帝帝君,沒一個好應付的!遠遠望去,已經看不到曳地裙擺,席間才有人做聲。 “嘖嘖嘖,就是眼珠子,也不用這么個疼法?!?/br> 眾人紛紛附議,覺得靳相說得有道理,帝君對女帝那縱寵程度,簡直言聽計從。 那一桌被賞了舞女的官員,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然后紛紛端了酒杯去隔壁桌敬酒。女帝陛下不是說了嗎,平時要和前大涼的大臣們多聯絡交流,得摸清女帝陛下的執政作風。 有西陵的官員就不恥下問了:“女帝陛下在帝君面前溫溫婉婉的,執政手段當真如此雷厲風行?” 另一位夏和大臣捋捋胡須:“以暴制暴?” 一個女子,不然怎么治得住一朝臣子,這些個官場里摸爬滾打了多年的官員,哪個不是老jian巨猾的豺狼虎豹。 大涼的官員搖頭:“我們陛下從來不動粗?!?/br> 一位寒門女帝派的三品官員補充:“我們陛下喜歡不動聲色地讓人自掘墳墓?!?/br> 哬! 聞言者,皆倒抽一口氣,這端莊優雅的仙人兒還玩陰的?那還不如像帝君那般簡單粗暴,至少能死個明白。 女帝帝君都撤了,這宮宴也就散了,大臣們三五成群地相邀著去喝喝酒聊聊朝政國事,命婦們成群結隊一路說著女帝陛下的宮裙與鳳釵,那是何等尊貴,何等絕無僅有。 忽而,一個年輕的女子一個不留神撞到了前頭人的后背,女子連忙道歉:“抱歉,失禮了?!?/br> 被撞的人轉過身來,莞爾笑笑:“無妨?!?/br> “左、左相?!?/br> 這被撞女子行了個禮,便匆匆離開了。洪寶德扯扯嘴,她是洪水猛獸嗎?這么躲她。洪寶德不大在意,扶著肚子獨自往殿外走去,一路大官小官都兩邊閃開,行以莫名其妙的注目禮。 待左相爺的錦緞靴子剛邁過大殿的門檻,后面的結伴緩行的命婦們就面面相覷了。 頭戴金釵步搖的貴婦人嘟囔了一句:“左相大人的肚子……” 瞬間,話題便被打開了。 這頭戴金釵步搖的,是前大涼戶部左侍郎的夫人,右邊凹凸有致風韻猶存的貴夫人是督察院御史的大夫人,左邊是順天府府尹的二夫人。 三位都是涼都叫的上名號的命婦,見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周圍也沒他人,便放肆大膽起來了。 督察院御史家的附和了一句:“得有五六個月了吧?!?/br> 順天府府尹家的大吃一驚:“不是還未成婚嗎?” “早便被退了親了,聽說忠平伯前幾日就回靖西了?!倍讲煸河芳业拇蠓蛉酥醵?,便與二位夫人說起了京都這樁不算秘聞的秘聞,“洪左相莫名其妙就懷上了,也沒個風聲,肚子里的孩子啊,八成不是忠平伯的,不然哪個男人會連子嗣都不要?!?/br> 戶部左侍郎家的就問了:“那孩子是誰的?” “誰知道,一個妙齡女子,還未成婚便懷了身孕,沒準還是在與忠平伯訂婚時就做了出格的事?!?/br> 左侍郎家的眼露鄙夷:“一國左相如此不知禮義廉恥,竟還大著肚子在宮宴上拋頭露面,實在丟大涼女子的臉面?!?/br> 督察院御史家的連忙低聲附和:“可不是,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會不會羞憤欲死?!?/br> “依我看,也是個沒擔當的膽小之人,讓女子懷孕又不娶她,如此懦夫算什么堂堂正正的男兒?!表樚旄业姆蛉藝K嘖了幾聲,“父不詳的孩子生下來作甚,左相也是糊涂?!?/br> 另外兩位夫人正欲接著話再說上幾句,被錚錚傳來的男聲喝止了。 “宮中重地,非議朝廷命官,幾位夫人好大的膽子?!甭曇?,已動了怒。 三位夫人連忙轉頭看去,頓時尷尬至極,囁嚅了一聲:“將、將軍?!?/br> 怎這般倒霉!說左相爺的壞話,竟讓安遠將軍聽到了,現大楚誰不知道安遠將軍向來袒護左相爺。只是,實話實說,又是宮里,安遠將軍也不能怎么樣吧。 三位命婦人如此想著。 秦臻道:“方公公?!?/br> 方公公趕緊上前去:“將軍有何吩咐?!?/br> 秦臻冷冷一眼掃過那三位婦人:“將這幾人按照宮里的規矩處置了?!?/br> 到底是一國將軍,那眼神就是略帶冷意便能讓那三位深宅貴婦嚇破了膽,一個比一個臉白,脂粉抖動。 宮里的規矩:亂嚼舌根者,杖刑。 這三位夫人,也真是太不懂分寸了些,要說閑話也關門閉戶地說啊。 方公公瞧了一眼,有些為難:“將軍,這,”畢竟能被請來宮里參加宮宴的,夫家官職絕不會低,況且婦人們向來長舌,何必計較,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 不想—— 秦臻臉色冷得緊,沒有半點松動:“有什么問題本將軍一律擔了,先把人扣了?!?/br> 安遠將軍的態度擺這兒了,今兒個是一定要給左相大人討個公道! 方公公權衡了一番,喚來內侍局的宮人將幾位夫人攔住,三個平日里大門不邁的女人哪里見過這陣仗,嚇得花容失色。 這廂鬧出了動靜,驚動了還在酒桌上應酬的幾位大人,幾位大人一見是自家夫人被宮人拉扯,連忙放下酒杯前去阻止。 “安遠將軍,不知拙荊所犯何事,竟惹得安遠將軍如此動怒?!表樚旄?。 秦臻面無表情:“侮辱朝廷命官?!?/br> 督察員御史大人方才走得晚,也聽聞了幾句,覺得無傷大雅,何況左相大人都敢挺著肚子出來,還怕人說,便笑著打圓場說:“不過是無知婦人多舌了幾句,下官代拙荊先陪個不是,改日下官必定親自去左相府登門賠罪,還請將軍看在下官的薄面上,既往不咎?!?/br> 戶部左侍郎也連連賠禮道歉,暗暗惡狠狠瞪了自家夫人幾眼,真是太不成體統了,什么地方就敢閑言碎語。 三位大人一番周旋,秦臻卻置若罔聞,只道:“把人帶下去,按律處置?!?/br> 方公公得令:“老奴遵旨?!?/br> 啪啪啪—— 簡直當眾打三位大人的臉,這禮也賠了,歉也道了,縱使有錯,同僚一場也該留幾分情面吧,不就是女人間那點事,何必得理不饒人。 順天府府尹是個急脾氣,沉不住氣了:“安遠將軍,不過是說了左相幾句無傷大雅的話,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再說了,賤內所說何處有不對了?!?/br> 左相洪寶德突然大了肚子,又被退了婚,孩子父不詳,這是京都人盡皆知的。 “洪左相腹中孩子何時父不詳了?”秦臻抬眸,神色驟然森冷,字字鏗鏘聲如洪鐘,“那是本將軍的孩子?!?/br> “……” 一句話落,鴉雀無聲。 左相大人的孩子是安遠將軍的!左相大人的孩子是安遠將軍的!左相大人的孩子是安遠將軍的! 大楚建國第一年的第一件要聞,莫過如此了。 順天府府尹臉都青紫了,難看得不得了,抱手躬身,道:“是下官失禮,還請安遠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br> 秦臻目下無塵:“抱歉,本將軍記仇?!?/br> 安遠將軍秦臻也是衛平侯府出來的,與女帝是一家人,哦,還有左相大人,衛家出來的沒一個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