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蕭景姒問:“你覺得想做夢?” 楚彧點頭如搗蒜。 她笑笑,摟在他腰間的手往下探去,落在他腹下,輕輕用力,嬌俏魅惑至極:“現在真實一點了嗎?” 楚彧棄械投降…… 長夜妖嬈,月色溫柔。 次日,又是炎炎夏日,晝長夜短,天亮得早。 蕭景姒醒來時,枕邊已不見了楚彧的身子,她披了衣裳,坐起身,對殿外問道:“楚彧何時走的?” 云離聽見蕭景姒的聲音,這才進殿伺候,回話:“世子爺辰時便走了?!毙」媚镉行┖π?,小聲說,“世子爺走前吩咐云離讓七小姐您多睡會兒,不急著起身?!?/br> 蕭景姒搖搖頭,起身穿衣:“去把長白醫仙請來?!?/br> “是?!?/br> 蕭景姒用過早膳之后,宋長白便被請到了星月殿。 “國師大人?!?/br> 有蘇暮詞這個先例,自個又是被擒來的,大概是忌憚蕭景姒,一向隨性狂傲的長白醫仙對蕭景姒還算是畢恭畢敬的。 蕭景姒正在喝早茶,放下茶盞,突然問道:“楚彧對你說了什么?” 宋長白整個人都驚呆了。 好聰明的女子! 在聰明人面前裝糊涂就有些愚蠢了,宋長白實話實說:“昨日來給常山世子診脈之前,世子便私下見過我了,特意囑托過,不管病情如何,都要對國師大人說無礙?!?/br> 這也情有可原,常山世子昨日的語氣,一聽便是舍不得他未過門的妻子擔心,才搞了這么一出陽奉陰違。 蕭景姒思忖后,言簡意賅道:“我要知道實情?!?/br> 宋長白坦白:“世子爺心脈嚴重受損,現下是夏天身子還能撐著,怕是到了冬天便難熬了?!?/br> 蕭景姒眼一沉,雅致的容顏便黯然了幾分:“他還能,”停頓了許久,她有些艱難地開口,“還能活多久?” “世子爺的脈相有些奇怪,我行醫多年,也不曾遇到過那般強勁得不似人類的脈搏,便也不好妄下斷論,若以普通人心脈承受能力來推斷,”宋長白想了許久,才道,“興許十年?!?/br> 天下醫術第一的長白醫仙,也不敢確認,而是說興許。 宋長白活到了六十歲,也不傻,外界都傳國師大人是妖,而常山世子的脈搏,也確實不像單純的人類,既然超出了人類范疇,所有的變數,便不是他能預期的。 蕭景姒問:“若能得那四味藥,能不能讓他痊愈?” 早先宋長白剛被蕭景姒抓進宮里的時候,她便拿了藥方來問過,他一看便知道,是他那個徒兒開的藥,四味藥材都是世間罕見,極難湊齊。 也就這執掌一國朝政的國師大人弄得到了,宋長白確定:“即便不能痊愈,也大有裨益?!?/br> 宋長白走后,蕭景姒若有所思了許久,待到茶涼,她對外喚了聲:“古昔?!?/br> 古昔入殿來,沉默聽令。 蕭景姒問道:“鳳傅禮手里的白木香,可有下落?”四味藥材,如今便只差了白木香。 古昔搖頭:“在鳳傅禮與蕭扶辰被貶宗人府后,蘇暮詞曾私下見過蕭扶辰,主子想要白木香之事,他們定然知道?!?/br> 想來,宗人府的那二人被人煽動了吧,定藏嚴實了,不然以星月殿的勢力,不可能這么久還找不到。 蕭景姒沉凝,默了片刻:“他們將那一株白木香當做了救命稻草,想必藏得密不透風?!?/br> 古昔道:“那便掘地三尺?!?/br> 蕭景姒擺手,將杯中冷卻的茶水倒了,道了句:“罷了,這宗人府我總歸要親自去一趟?!?/br> 這會兒,欽南王府也正說到這蘇暮詞生前曾開的那一副藥方。 菁華一五一十稟道:“世子爺,您猜得沒錯,除了白木香之外的三味藥,都在國師大人手里,早在半年前,國師大人便開始謀取了?!?/br> 楚彧聽聞,并未說什么,而是沉默了很久很久,眉頭越皺越緊。 “讓小灰盯著宗人府?!背谅暤懒艘痪?。 菁華不太明白其意,便問道:“世子爺是想奪藥?”他查過了,那藥方確實能治心疾,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讓世子爺痊愈,但緩解絕對有用。 所以,白木香很重要,要奪! 楚彧搖頭:“不用管藥,我只管我家阿嬈相安無事,讓小灰盯著,別讓人有機可乘?!?/br> 所以,是管女人不管藥? 菁華不甚理解:“爺,您便不擔心您自個的身子?” 楚彧不痛不癢地:“十年,夠了?!?/br> 十年,是長白醫仙給世子爺診斷的結果,說世子爺的心脈能撐十年。 菁華倒對此診斷有所保留,還是不明白自家妖王大人的打算:“什么夠了?” “夠本王修成任何禁術?!毖垡怀?,他眉宇間陰鷙,“我若想活,除了阿嬈,沒有誰能讓我死?!?/br> 楚彧一言,菁華如墜寒潭,久久才回神:“爺!您三思??!若要修煉禁術,必定——” 楚彧冷冷打斷:“你想說良知?” 北贏禁術之所以稱之為禁術,是因為修煉者要么攝取同類的內丹,要么食血修身,便必定要泯滅良知,嗜血為生,甚至,會被反噬,會被禁術蠶食得沒有血性,更甚至回歸到最本源的獸性,而獸性,本惡。 是以,在北贏修煉禁術,必誅之。 這是妖王楚彧統治北贏是定下的規律,可如今,他說:“比起阿嬈,良知,”毫不遲疑地道,“我可以不要?!?/br> 楚彧連內丹都沒有,便極易成魔。 “爺——” 楚彧喝止:“夠了!”楚彧不想再談,問,“我阿嬈的鳳冠準備好了嗎?” 菁華還念著方才的話,心緒久久不寧,回答得心不在焉:“差了一塊紅色和田玉?!彼睦锵胫?,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還是得國師大人出面,只有那位管得住這位隨心所欲不計后果的大爺。 楚彧不滿,冷冷瞥著菁華:“怎么回事?” 菁華收回思路,回神:“紅色和田玉稀有罕見,只有境外的牧流族才有,便是快馬加鞭,七天內也趕不及?!?/br> 巧了去了! 華支剛好進來,稟報楚彧說:“世子爺,晉王方才送來了一塊玉石,正好是紅色的和田玉?!?/br> 這晉王殿下怎么跟盯準了似的,簡直是密切關注啊。 楚彧當然不滿,很不滿:“無事獻殷勤,哼,非jian即盜?!?/br> 菁華與華支都不發表看法,心里覺得晉王身為皇室王爺,有權有勢,沒什么好獻殷勤的,而且送的還是國師大人大婚鳳冠上的玉石,更不可能有什么jian盜之意,頂多是晉王殿下關心國師大人。 當然,楚彧很不爽,命令華支:“給本王退回去?!?/br> 華支請示楚彧:“那鳳冠上?” “用白色的玉?!?/br> 華支領意,出去將紅色和田玉物歸原主。 菁華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世子爺,白色玉石怕不吉利?!?/br> 楚彧立馬開口:“慢?!?/br> 華支停步,又折返回來,聽世子爺指令。 “把玉收下,給本王回最重的禮,告訴鳳玉卿,以后少cao心我家阿嬈的事?!?/br> “是?!比A支又想起來一茬,便一并道,“還有一事,西陵來信,說朝臣諫言世子爺您推遲婚期,回西陵行大婚禮,說是太子大婚,在大涼行禮不合祖制?!?/br> 楚彧想也沒想,理所當然的口吻:“讓菁云告訴那群老東西,便說本太子是入贅,西陵是聘禮?!?/br> 菁華:“……” 華支:“……” 還有誰能把入贅說得這么堂而皇之,還有誰能把江山送得這么義正言辭,西陵那群老東西估計要跳腳了,大涼將來的主人現在可還沒有定論??! 怎么能把人,還有國家,都入贅給一個女人?! 楚彧還說了:“還有,若是趕不及來參拜太子妃,我一個都不放過?!?/br> 華支驚了很久,回:“是?!?/br> 這六日,涼都家家戶戶開始掛紅綢,迎是國師大人大婚,皆是喜氣洋洋。 唯獨明惠長公主府,愁云慘淡。 先是明惠長公主因殺人罪入獄,之后長公主告發許駙馬貪贓枉法中飽私囊,并且證據確鑿,大理寺立案審查,又查出了長公主府的兩位公子罪行罄竹難書,這下好了,一家人在牢中團聚了。 大涼三十年,七月八日,怡親王爺親審明惠長公主許家一族,拍案定罪,明惠長公主被貶為庶民,駙馬與許家二子,論罪當斬。 當日,安陽郡主許韶卿給怡親王妃送了一封信。 次日,安陽郡主便自殺于家中。 那信中,只有一句話:殺人償命,勿累他人。 隨后,怡親王鳳朝九進宮為許家求情,特赦免死刑,舉家發配邊關。 此事便告一段落了,伺此后,涼都皆傳唱怡親王鳳朝九不僅大義滅親,還慈悲為懷,以德報怨。 溫思染聽了,笑了:“以德報怨?呵!” 大涼三十年,七月九日,常山世子楚彧與國師蕭景姒大婚,西陵、大涼兩國朝賀,參拜的朝臣從涼都城南跪到了城北。 普天同慶,那日,卻紅了三個人的眼。 欽南王楚牧:“我兒子以后有媳婦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br> 安遠將軍秦臻:“景姒,我不求你大富大貴,只盼你一世安好?!?/br> 左相洪寶德:“看見沒有,景姒笑了,我從來她見過她笑得這樣美?!?/br> 那日,溫伯侯高興,說是小輩成婚,做長輩的要表示表示,然后便神神秘秘送了一份恭賀的大禮。 次日,溫思染興奮地問新婚的楚彧:“那盅合歡酒不錯吧?!?/br> 楚彧一臉看白癡的眼色。 溫思染心虛了:“不是吧,你沒收到?”一拍腦袋,“完了,天雷地火,闖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