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婦人見孩子沒事,千恩萬謝地對女子致謝,哭著道:“謝謝姑娘,謝謝姑娘救我了我的孩兒,謝謝,謝謝?!?/br> 紫湘解決完手里一個刺客,立馬飛身至自家主子身邊:“主子,您無事吧?!?/br> 蕭景姒搖頭,俯首,手里的小孩正睜著一雙骨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蕭景姒,小孩子皮膚白嫩,額頭上有一塊明顯的紅腫。 蕭景姒伸手,輕輕拂了拂,問那稚兒:“疼不疼?”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何人火眼晶晶,竟識得蕭景姒,哆哆嗦嗦地喊了一聲:“國、國師大人?!?/br> 這貌美女子,便是權傾朝野的國師大人? 驟聞孩童一聲哭聲:“哇——” 那孩子,覺得驚天地泣鬼神,地動山搖不止,被國師大人抱在手里,抽噎得至翻白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副憋不住又要忍住不哭的表情,瑟瑟發抖地說:“妖……妖怪!” 北贏有妖,食rou啖血。 傳聞,國師大人是北贏女妖,京都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黃口小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哇!妖……妖……妖……怪、怪?!?/br> 還是沒忍住,那孩子嚇壞了,在蕭景姒懷里哭得天崩地裂。 于是乎,眾人皆跪! 孩子的母親跟著哭,也是凄凄慘慘戚戚,抽抽噎噎說:“小兒無知,國師大人饒命,國師大人饒命,別、別吃……” “……”蕭景姒整個人都囧了,關于她的傳聞,想必已經傳得很血腥了。 國師大人吃小孩了! 國師大人吃小孩了! 國師大人吃小孩了! 三人成虎,不到半刻鐘,這個流言傳遍了涼都上下。 鳳昭芷大笑三聲,然后趴在榻上喘了一會兒氣,將骨折的右腿固定好,整理好儀容,看了一眼蕭景姒:“我剛聽說,你連小孩都不放過,要生吃他們?!?/br> 自從兗州一戰,蕭景姒與鳳昭芷便親近了許多,也總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鳳昭芷性子不拘小節,蕭景姒卻相反,細膩淡然,然二人卻格外合拍。 蕭景姒有些哭笑不得,總算見識到了什么是人言可畏。 紫湘很氣惱:“那群長舌婦,如此造謠,方才就該撕了她們的嘴!” 蕭景姒沉得住氣,不喜不怒道:“可能是我生得嚇人,把小孩嚇哭了?!?/br> “也就你性子好,要是你家楚彧回來了,估計見一個滅口一個?!兵P昭芷好奇地湊過去,問蕭景姒,“你真是妖嗎?” 這容貌與心思,所說是妖,鳳昭芷不懷疑,只是這寡淡沉穩的性子不像啊,再說了,不是說妖精都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嗎?蕭景姒雖也殺過不少人,但從未無緣無故濫殺,哪一次不是有人三番五次自掘墳墓,才惹得蕭景姒永絕后患的。 嗯,要說像妖,蕭景姒家那位常山世子更像吧,那模樣,那性子,那殘暴手段…… 蕭景姒反問:“很重要?” 鳳昭芷躺得有些僵硬,翻了個身,說:“不重要?!?/br> 蕭景姒微微一笑。 “姑且先不說這世上有沒有妖,就算有,就算是你,除了那個要與你終老的人,誰都沒有資格去究根結底?!兵P昭芷撓了撓受傷在長新骨的右腳,“你是蕭景姒,是我鳳昭芷唯一欽佩過的女子,你重情重義,我敬你是個人物,本公主一向眼神好,不會看走眼?!彼攀牡┑?,又坦坦蕩蕩。 果然是不拘小節的女子,皇家女子里,鳳昭芷最是大氣。 蕭景姒越發覺得鳳昭芷是個妙人兒,敢愛敢恨,好不灑脫。 “腿好些了嗎?” “無事?!兵P昭芷瞟了一眼放在案桌上的大盒小盒,有些頭痛,“你怎么還給我帶藥材,溫思染那個蠢貨天天讓老娘吃藥,你就饒過我吧?!?/br> 巾幗不讓須眉的頤華長公主怕吃藥。 蕭景姒啞然失笑。 “長公主!長公主!” 進來的侍女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打扮得干干凈凈,從殿外急步跑來。 鳳昭芷惱了一句:“國師大人還在呢,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 侍女有點怕怕的,她聽說國師大人是妖嘞,規規矩矩行了個禮,說:“隔壁溫伯侯府上,有媒人來給溫侯爺下聘?!?/br> “下聘?!”鳳昭芷驚得從榻上坐起來,一雙英氣的眉毛擰到了一處,“怎么回事?誰敢給溫思染下聘?” 涼都上下誰不知道,溫伯侯滿腹心思都放在頤華長公主身上,當然,頤華長公主對溫伯侯的態度,那也是難以捉摸的,雖說長公主對溫伯侯動輒打罵,但維護也是真的,之前朝中有個三品的官兒罵了溫伯侯一句妖艷賤貨,不知怎么就傳到了長公主耳朵里,將那三品官兒打了個半死,還是皇帝出面才保住了小命。 也正因為這二人這般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頤華長公主與溫伯侯都早到了婚配的年紀,也沒有媒婆敢上門去說親。 侍女回長公主的話:“奴婢聽說是溫侯爺今日在街上戲耍,恰逢有人比武招親,溫侯爺他,”心肝兒顫了一下,小侍女怕怕地看了鳳昭芷一眼,才繼續咬牙壯膽道,“溫侯爺他上了擂臺,還沒打那姑娘便認輸了,是以,姑娘的家人抬了聘禮過來相看日子,說是要招、招溫侯爺去做上門女婿?!?/br> 想來,不是一般的家門,居然敢招三國首富的溫伯侯當上門女婿。 鳳昭芷一掌拍翻了案桌上的茶杯:“好他個登徒子!竟敢跑去打擂招親!”火冒三丈了,“老娘瞎了眼了,居然看上了這個浪蕩小兒!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方才是誰說她眼神好來著? 頤華長公主那個拐杖,就一瘸一拐地下了地,拿了雞毛撣子,再一瘸一拐地往隔壁溫伯侯府去了,那氣勢,大有一股毀天滅地的狠勁兒。 紫湘笑:“溫伯侯估計今晚睡不成了?!?/br> 蕭景姒起身回宮:“去查查是誰家比武招親?” “是?!?/br> 這會兒,溫伯侯府,就雞飛狗跳了。 前腳剛把上門說親的人送走,后腳就有人來勢洶洶了。 金子從門口跑來,大聲嚷嚷:“侯爺,侯爺!” “長公主來了!” “長公主來了!” 頓時,整個溫伯侯府,靜了。 溫思染一個趔趄,腦袋磕在門上:“這么快?!”俊臉一白,汗涔涔,趕緊吆喝元寶,“快!快把荊條拿來?!?/br> 元寶趕緊把荊條綁在溫思染背上,打算來了負荊請罪,爭取寬大處理。 不行,還不夠! 溫思染又趕緊命令一干人等:“把府里鋒利的東西全部藏起來!” “還有搓衣板!把搓衣板給本侯爺燒了!” “快!快!不然全部扣月俸!” 正是雞犬不寧時,一聲河東獅吼傳來:“溫思染!” 溫思染后腦勺一冷,膽戰心驚地回頭,心肝亂顫得應:“誒~”聲音,九曲十八彎,哆嗦的。 只見鳳昭芷拄著拐杖,站在門口,陰陰測測地開口:“還不給老娘滾過來!” 溫思染立馬顛兒顛兒地跑過去,背著荊條,像只乖乖聽話的京巴,就差搖頭擺尾了,狗腿得不行,認錯態度很好:“十七,我錯了,我給你負荊請罪來了,千錯萬錯全是我的錯,怪我太英俊瀟灑,怪我太風流倜儻,怪我無端生得貌美迷倒了良家姑娘,都是我的錯!” 金銀財寶:“……”侯爺太不要臉了,太厚顏無恥了! 鳳昭芷一眼橫過去:“還敢找借口!” 溫思染縮縮脖子:“十七,我要申辯!” “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br> 他有,他當然有,他有理有據,言之鑿鑿:“都是鳳容璃那個兔崽子把我推上擂臺的,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可能還出去拈花惹草,我就是瞧著熱鬧才去看了一眼,真的就一眼,都是小八那個不孝兒孫的錯,他的相好不喜歡他,溫淑妃侄女又成日里催婚,他心理扭曲才見不得我好,才把我推上擂臺的,而且我真的沒有打擂臺,是那劉家姑娘看上了我美貌,非要認輸賴上我的,真的是太無恥了!” 聽聽,聽聽,推脫得一干二凈。 jian商就是jian商!本質暴露無遺。 鳳昭芷臉色一點都沒有緩和,英氣十足的眸子脧著溫思染:“錯了便是錯了,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她右手拿著里的雞毛撣子,有一下沒一下敲著左手,“結果就是,你惹怒我了?!?/br> 看來,一頓家法是逃不掉了。 溫思染一臉赴死的悲壯:“十七,你舍得打我嗎?” “舍得?!?/br> 隨即:“啪——” 一雞毛撣子下去,響聲那叫一個脆,頓時,就聽見溫伯侯府里陣陣慘叫,鳳昭芷還沒消氣呢,還有人不消停。 “侯爺!” 金子很沒有眼力見地說:“侯爺,那位比武招親的姑娘又來了?!?/br> 溫思染聞言,一臉生無可戀,他決定,扣金子一年俸祿,不解釋。 這時,只聞門口女子的聲音,有點煙熏的沙啞,中氣十足地喊:“鳳昭芷,你為何打我未婚夫!” 鳳昭芷眼眸一瞇,透出幾分危險的訊息:“未婚夫?”她揪住溫思染的耳朵,“你怎么沒說,比武招親的是她?” 說了,他得脫一層皮! 溫思染不敢吭聲,又怕鳳昭芷受傷的腿磕到碰到,也不敢逃,只好挨打,心里默念,打是疼罵是愛,不打不罵分得快! “溫思染!” “今日老娘非拆了你的骨頭!” 家有悍妻,家有悍妻??! 薄暮時分,秦臻來了星月殿,蕭景姒留他用膳,膳后,在殿外的杏花樹下擺了案幾,飲一壺花釀,一盞酒香縈繞,杏花清香徐徐。 這花釀,是去年暮春時秦臻埋下的,到了今年春便送來與蕭景姒一同飲。 “味道如何?” “嗯,很好?!笔捑版B喝了幾杯,唇齒留香,她有些貪杯。 “好喝也不能多喝,這花釀有些烈,陰寒傷胃?!鼻卣橛纸o她倒了一杯,笑道,“就這一杯?!?/br> 她笑著說好,預備等秦臻回去后,晚上來偷喝。 秦臻哪里不知道她的小算盤,也不揭穿她,借著方才的話題,說:“那比武招親的女子是武狀元劉璟的獨女,劉檬?!?/br> 巧了去了,還是頤華長公主的老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