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尹桑:“沒關系?!?/br> 盛岳:“行,那......” 尹桑:“好的?!?/br> 他沒說完,她已經急著回答。盛岳頓住,不再多說,靜默半秒,“掛了,回來短信說一聲?!?/br> “嗯?!?/br> 掛了電話她下意識扭頭看他。觸及他事不關己的眼神,她繃緊的最后一根弦斷裂。 尹?!安洹钡囊宦曊酒饋?,頭也不回往門口走。 到了門口,聽見他喊:“桑桑?!?/br> 醉聲里,帶點沙啞。她停下來,沒回頭。跟他學的,把背影給他。 沈峯說:“分開是因為我,如今這樣算我應得,我都認,桑桑,你只要想一想,你有沒有期盼過我回來?!?/br> 頓一秒:“別的,你休想。嫁給我,愿意最好,不愿也得愿?!?/br> 尹桑奪門而出。 咬牙切齒上了樓。 都兩年了,他現在扮霸道丈夫有什么意義?她可不是純情小白任他宰割。 不愿也得愿? 屁話有什么值得理會的價值? 至于...... 你有沒有期盼過我回來。 有沒有。 期盼我。 回來。 廢話更沒有值得思考的價值。 但尹桑在充盈著螺螄粉香味的房間里,思考了大半夜,這段廢話。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大早起來趕飛機。在大堂見到沈峯并不意外。他神采奕奕,沒有宿醉的潦倒模樣。 這回是尹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走過前臺,身后跟著一行人。 他沒看見她,倒是小林見她,有些驚訝,遠遠地揮了揮手,回過頭去跟沈峯說了什么,沈峯目不斜視,往大門口去了。 小林狐疑地回望了一眼尹桑,她回他一個真誠的微笑。 盛岳見了尹桑,問她睡得好不好。 尹桑笑說:“在螺螄粉的香味里安然入眠?!?/br> 郭愈一行人也都笑。 盛岳:“師妹今天看起來心情也很好,看來確實睡得好?!?/br> 尹桑難得接閑茬:“確實,神清氣爽?!?/br> 然后還很有興致地“采訪”了初次吃螺螄粉的郭愈,一路笑笑鬧鬧到機場。 一下飛機,郭愈就感嘆大中華幅員遼闊,早上還穿著薄毛衫,中午到了北京就得套上羽絨服。 盛岳盡地主之誼請郭愈吃午飯,問到尹桑,她想了想,婉拒:“我就不跟著蹭飯了,沒有女士在,你們好敘敘舊?!?/br> 郭愈說不介意,讓尹桑一起。 尹桑說:“約了人了?!?/br> 聞言,郭愈遺憾地點點頭,拍了拍盛岳的肩膀。 盛岳面色如常,頓了會兒說:“那,先送師妹回去?!?/br> 尹桑:“不了,謝謝,有人來接我?!?/br> 盛岳怔了怔,似曾相識的對話,讓他不禁又想起上一次在麗笙酒店見到的那個男人,沈峯。明明沒有交集,前無因后無果,卻莫名想起。 盛岳說:“行吧,那回到家報個平安?!?/br> 尹桑微笑:“好?!?/br> 等人都走了,尹桑慢悠悠地取行李,到出口,打電話。 沈峯電話關機,她改撥小林的。 “太太?” 尹桑:“沈峯呢?” 手機很快換了個人接,尹桑開門見山,“你的車在哪個位置?我剛出......” “在收費站?!鄙驆o打斷她。 收費站? “出機場了?” “嗯?!?/br> ......... ........ “行?!彼麉柡?。 “嗯?!彪娫挶簧驆o首先掛斷。 尹??粗ㄔ捊Y束的界面,一口氣卡在喉頭。 還來勁了。 她提著24寸的行李箱,打車回五道營。 路上她仔仔細細地想,沈峯放在她那的東西都有什么,她要把它們一件不落的全都打包扔出去。 到了店里她把行李交給米瑞,連寒暄都沒有,直直往后院沖。干事情不就是趁著這股勁。 “老板......”米瑞試圖叫住她。 她在院門口停了下來。 眼前不是她熟悉的小院子。 三十來平的院子,被小徑分作四格,已經整飭一新,東邊種著綠植,還有高樹,下邊掛著吊椅,吊椅上放著毛墊。邊上還有藤桌,配一張藤編的凳子。 西廂往院子里擴建了,木質柱子打結構,配上全景落地窗,通透感讓院子看起來很開闊。她站在現在的位置上,能看到內里的全景。 那是個開放式廚房,料理臺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廚具,角落的餐桌上,鋪著白灰色桌旗,椅子也是木質的。 日系原木裝潢,和她的咖啡廳風格一致。 “老板你回來了啊,”米瑞拉著她的行李箱追上來,“剛想跟你說給你個驚喜,不過你已經看到了?!?/br> “我還以為四合院就應該是古香古色的樣子,沒想到這樣的搭配這么好看啊?!?/br> 尹桑退后一步,沉聲問:“誰干的?” “好像是您婆婆的意思,也是她找的師傅,她天天來監工,加班加點的弄的,設計應該是沈先生的主意,聽說用料價格不菲。特別是那幾塊大玻璃,是水晶來的......”米瑞說完發現尹桑臉色不太好,聲調降下來。 尹桑掉頭就走。 米瑞叫住她,“老板,你去哪,行李我給你放哪兒???” 尹?;仡^抓回行李,“我不住這?!?/br> 米瑞從她的聲音判斷她情緒不佳,趕緊補充,“裝修都是軟裝,用料都很環保的,可以馬上住的?!?/br> 尹桑頭也不回,“照顧好店里?!?/br> 這回答跟臨別囑托似的,米瑞都有些慌了。 尹桑打上車,卻不知道要去哪里。 “隨便開?!?/br> 司機猶豫,“這......”看出她心情不佳,沒再問,沿著熱鬧的街區走。 尹桑望著窗外的高樓,回想自己當年剛到北京時,這里的樣子。 似乎沒什么變化,都是高樓,又似乎什么都變了,當年的高樓,不是現在的高樓。那時她沒見過世面,覺得什么都新鮮,現在只覺得壓抑乏味。 沈家呢,似乎也沒有什么變化,還是那個沈家,沒有增減什么人,又似乎什么都變了,這些人的面目,都是模糊的,她想不起來,最初見沈母的場景了。 而與沈母相處的片段,不斷在她腦海里播放。 她問她是喜歡叫她mama還是阿姨,她都可以;尹桑笑喊,mama。 她給她買新衣裳,又一次記錯了尺碼,抱歉地問她是否要更換;尹桑說大一點也是可以穿的。 她問她報興趣班是報舞蹈還是書法;尹桑說都行。 她說大學就呆在北京吧,要不就學經濟吧出來門路多;尹桑說好。 她說你如果不想嫁給沈峯,我會幫你。 ....... ....... 她做了作為母親應該做的一切,她什么都問過她的意見,給她選擇的機會,卻從來沒給過她拒絕的選項。 她以一種寬宥的姿態,掌控著尹桑的成長。 司機師傅茫然不知道往哪兒走的時候,尹桑開口,說了目的地。 尹桑敲開了門,沈母開的門,見她提著行李箱,面露驚訝,“桑?;貋砹??” “沈峯沒一塊兒回?” “趕緊進來,看你,怎么穿那么少,要洗個熱水澡嗎?” 尹桑淡淡地看著她,喊:“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