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節
天上的一點云翳都不見,熱辣辣的陽光毫無遮擋的直曬到地面上,從殿閣頂上的琉璃瓦反射下了的陽光,眩得兩眼發花。 前幾天呂馀慶替宋帝去東郊祈雨顯然又是白費了功夫。 今年氣候干旱。尤其是宋國西北秦鳳路和關中、河東,都接連上報旱情,這已經包含如今宋國近三分之一的國土。 中原一帶旱情同樣嚴重,今冬就沒怎么下雪,幸好春天的幾場透雨讓地里的莊稼不至于絕收。不過夏收之后,雨水又沒了,兩個月滴雨未見,莫說很多湖泊干得底朝天,就是黃河水也縮減的能夠看到河對面人長什么樣,且最深處已經低得只有三尺余。 本來是要休養生息,囤積武備,現在看來國庫不但不增,為了不讓受災百姓死得太多,多半還要拿出一些糧食。 所以,剛剛經歷裂國之痛的宋國朝廷為此事又一個個愁得不行。趙德昭已經摔碎了不少東西,若非是皇后李思煙懷了龍子,且趙德昭很聽皇后的話,不知道又杖斃了多少太監宮女。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夏糧早就收入倉中,且江淮之地和川蜀乃大豐之年,否則朝廷連年中原、關中和河北發生饑荒時救災的糧食都拿不出來。就這種情況之下趙德昭甚至都數次瘋狂的提出要發兵南下,收回江南。若非是李明軒、呂馀慶和李繼勛等人苦苦勸阻,宋國頃刻之間便有亡國之危。 為了讓可能發生的旱災規模盡可能小一些,在李明軒的建議之下,昨日趙德昭接連下詔:“凡河上諸水硙、碾、碓有妨灌溉民田者,以違制論,官司縱容亦如之”,為了灌溉田地,一點水都不能再浪費了,連水力驅動的石磨。碾子和水碓都不給使用。否則就是違制——違逆圣旨,這個罪名可足夠重了——而且官員若是縱容不理,亦是同罪。 同時,為了讓汴河保持通航,汴口兩月內開放了六次,涌進來的黃河水不僅讓汴河水位恢復到五尺定深,同時涌進來的泥沙,也順便將河口到開封的這一段河床又抬高了近半尺。汴河中行駛的綱船竟比兩岸的屋頂高,這屋上行船的情況越發的變得嚴重。 汴河還是小事,只要加高堤壩,保持通航,就不會有太大問題。最讓人的頭疼的,就是旱災之后的災情。自古以來,旱災往往與蝗災同時發生,夏季大旱,秋天多半會有蝗災。就算今年沒有,來年也必會發生。到那個時候,饑荒恐怕就難免了,而宋國上下常平倉中的糧食被幾次大戰消耗之后,壓根還沒有補上。 京城附近的京東和京西兩路還好,因為靠著京城,常平倉的情況由他李明軒直接掌握,每過幾天便派人去檢查一次,至少要能夠保證京城糧食的穩定供給,否則連京師都缺糧,若是再出現饑荒,先不說救災的問題,人心就亂了。 只是西北秦鳳路、永興軍路和與河東路就麻煩了,這兩年來為對抗祥符國,西北邊軍增兵十萬,糧草全靠這三路提供,且打了數次大仗,使得這三路官倉消耗一空,本來想著依靠這次秋收填補,誰知道這兩路都出現了旱災。 正心情沉重的思忖著,李明軒腳步一停,已經到了崇政殿的殿門前,讓閣門官入內稟報了,趙德昭立刻便召見。 第1092章 準備迎接蝗災吧 李明軒進了崇政殿,不等其行禮,趙德昭便急聲問道:“李愛卿,祈雨之事如何了?” 李明軒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地說道:“陛下,呂馀慶大人代替陛下祈雨,至今雨水未至。以故制,當遣輔臣于東郊筑壇,再行祈雨……” “要不,朕還是親自去祈雨吧!”趙德昭興致勃勃地說道。 三個月前,入春之時,中原雨水較少,田間小麥急需灌溉。當時,趙德昭突然一意孤行,想要改變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所以親自祈雨,結果第二天接連下了三天的大雨。趙德昭有了此番成功,也對自己信心大增,今次也想大展一番身手。 但是,李明軒絕不相信那董仲舒整出用來忽悠皇帝的天人感應一說,更不會相信趙德昭是真命天子,若是葉塵……以其創造的奇跡,或許還有這個可能。 而天子親自祈雨,成功自然皆大歡喜,但若失敗,對天子威信會是極大的打擊,且直接會動搖天下萬民之心,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那后果不堪設想。 只是這些真實的想法,李明軒卻是不能給趙德昭明說,不過趙德昭今天的反應早在李明軒預料之中,所以李明軒說什么話也已經想好:“伏旱雖重,幸而不在農時。若是秋來待耕時節還未有雨,那時陛下再禱于上天不遲?!?/br> 李明軒如此回覆,趙德昭想了想也便做罷。夏天的田里雖然還有些作物,但畢竟不如作為主糧的小麥那般重要?,F在去祈雨的確有些不合適,如果到了入秋后還是沒有雨,再去不遲。 此事放到一邊,先等著下面宰輔們再次求雨的結果,趙德昭想起另外一件事情,略顯振奮地說道:“聽宋衛府張東匯報說,葉塵那狗賊巡視之中,兩次受刺,有沒有受傷?” 李明軒說道:“據臣所知,葉塵都是有驚無險,未曾受傷?!?/br> 趙德昭一臉遺憾和不甘,說道:“可惜了,那狗賊倒是命大?!?/br> 李明軒又說道:“不過據可靠消息,祥符國安全部胡三光被刺身亡,算是斷了葉塵一只手?!?/br> …… …… 宋國秦鳳路、永興軍路和河東三路大旱,祥符國與這三路相鄰,豈能因為國界而有所幸免。府州、麟州、龍州、洪州、鹽州、蘭州這六州之地同樣大旱。 這六州之地中龍州、鹽州距離夏京都不遠,且是祥符國人口最為密集之地。雖然,祥符國不管是百姓家中存糧,還是官倉中的糧食都絕非宋國可比,但是上至葉塵、韓熙載、馬文韜、賈憲,下至州、縣官員這些天同樣都憂心忡忡。只不過,在葉塵強行要求下,并沒有做任何勞民傷財的祈雨之事,為此馬文韜和韓熙載等人苦苦勸諫多次,但都被葉塵斷然拒絕。 六州大旱,以葉塵的性格自是要走出皇宮,離開夏京,去實地看一看。 龍州緊挨著夏京,葉塵處理完今天主要政事,便帶上連繼城和韓熙載、馬文韜,在五百名暗衛,兩千名天衛軍團騎兵護衛之下,來到了龍州。 剛入龍州境內,還未進龍州城,路過一條名為小倉河的小河時,葉塵讓停了下來,走到河邊,放眼望去。 小倉河,葉塵已經多次從這里經過,往常寬至少也要三四丈寬,水面最深之處也有五六尺。但如今只剩下一條小溪而已。 葉塵眺望一會兒河景,就向干涸的河灘上走去,暗衛和天衛軍團騎兵早已經散開,將附近警戒,馬文韜、韓熙載、連繼城、賈憲等人連忙跟著葉塵也下了河灘,葉塵下到河灘,向地面仔細看了幾眼,突然說道:“將這里挖開?!?/br> 眾人愣了一下,連繼城已經拿出一把匕首在河灘上挖了起來。 剛剛挖開半寸深,葉塵揮手讓連繼城退開,親自蹲下從連繼城挖的小土坑中抓起一把還算濕潤的泥土,在眾人疑惑好奇的目光之下,葉塵神色凝重的用手指頭搓了一下,四五個約一寸長的條狀東西便顯露在眾人眼前。 “陛下!這是何物?”韓熙載忍不住問著。 馬文韜神色沉重,說道:“這是蝗蟲?!表n熙載出身世家,又是在江南,雖然聽過,但何曾見過這等東西。而馬文韜雖然同樣出生書香門第,但是早些年在宋國州縣為官的時候,極為親民勤奮,遇上過蝗災,所以見過此物。 葉塵嘆了口氣,說道:“沒錯,是蝗蟲,不過準確的說是蝗蟲卵?!?/br> “蝗蟲卵?”韓熙載和賈憲齊聲驚道。 葉塵指了指腳下的這一片河灘,干涸開裂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小洞,說道:“這些泥土下面,這些小洞里面,應該全是蝗蟲卵?!?/br> 韓熙載和賈憲的臉色瞬間變白,二人不似馬文韜那般見識過此物,且知道一些原委,根本不知道蝗蟲卵是個什么模樣。韓熙載甚至在江南根本從未見過可以遮天蔽日的蝗蟲,賈憲雖然家是中原一帶,但同樣不是很清楚。此時二人看著這片河灘上向兩邊延伸而去,數都數不清的小洞,想著一個洞里面若就是一枚卵,那…… 賈憲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這一條小河的兩邊河灘上便有如此多的蝗蟲卵,那我祥符國遭災的六個州里面有十數條小河,且一些湖邊上,池塘邊上,小溪邊上,恐怕都會有這蝗蟲卵?!?/br> 葉塵搖了搖頭,手指將土搓掉,扔了其他的,只是將一條蟲卵捏在手中,神色凝重無比地說道:“這一個蝗蟲卵中能孵出幾十只蝗蟲,單是我們眼前這條小倉河兩邊河灘,兩個多月之后便會變成數以百萬計的蝗蟲。而六州之地怕是有億萬只蝗蟲了,就算一些蝗蟲在孵化過程中沒有存活,但數量也極為恐怖。另外,大家不要忘記了宋國永興軍路、秦鳳路和河東路的蝗蟲只會更多,而且會飛到我們祥符國境內?!?/br> “一個蝗蟲卵竟然能夠孵化出幾十只蝗蟲……”這下子,不僅是韓熙載和賈憲,就連較為了解蝗蟲的馬文韜也是臉色發白。至于皇帝陛下所言真假,他們絕不會懷疑。 葉塵隨手將蟲卵丟到地上,背手看向萬里無云的天空,說道:“水是蝗蟲孵化過程中的克星,若是這里被水淹沒,蝗蟲自然孵化不出。相反,蝗蟲孵化天氣越是干燥,成活率便是越高?!?/br> 馬文韜抬頭望著火辣辣的太陽,咬牙說道:“看著天氣,哪有絲毫要下雨的跡象?!?/br> “做好防蝗災的準備吧!”葉塵聲音沉重,雖然祥符國因為開墾了大量田地,且因為水渠和風力水車等水利設施修建的好,特別是河套平原七縣一州,六百多萬畝地幾乎全部是水田,再加上農事研究司選配種子相對宋國和遼來來說優良不少,所以糧食畝產較高,總體糧食不缺。但是今年六州,乃至更多地方的秋收就不要指望了。這種情況下,百姓余糧很快就會吃完,百姓無糧,官倉中的糧食自然是要拿出來救災。 “另外,安全部打探到宋國受災三路長平倉內沒有多少余糧,一旦災荒開始,宋國朝廷若是不能及時將糧食運過來,必會有大量流民進入我祥符國?!比~塵頓了一下,又說道。 韓熙載略一猶豫,說道:“陛下,我祥符國糧食雖然夠用,但要留下以備大戰時軍隊所用。若是宋國流民涌進來,會出大亂。臣以為應該派大軍阻攔他們入我國境?!?/br> 馬文韜說道:“陛下,此舉定會讓宋國流民死傷無數,恐怕會有傷天和,且不利于有朝一日陛下征戰天下時民心所向。但若任由宋國流民全部涌進來,我們恐怕難以承受,所以臣認為可接受一部分?!?/br> 葉塵看了韓熙載和馬文韜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管宋國來多少流民,我們都要接收,而且要竭盡全力讓他們活下去?!?/br> 韓熙載和馬文韜、賈憲還想說什么,葉塵揮手打斷他們,說道:“不要忘了,我們祥符國如今最缺的是什么?不是糧食,也不是金銀,更不是軍隊,而是百姓?!?/br> 韓熙載、馬文韜、賈憲三人聞言,不由身體一震,是??!如今祥符國國土面積甚至已經比如今的宋國、吳越國和吳國任何一個國家都大不少,但是人口數量比這些國家要少很多,甚至不足千萬。 特別是去年新近征服的河西走廊更是人煙稀少,河湟肥沃之地因為六十多萬吐蕃人被遷徙至涼州、洮州和清河州,同樣沒有人煙,特別是漢人比例太小。 為此早在年初時,朝中上下在政務殿中便多次進行過討論,最后得出結論,若是再有五百萬人口填充到這些地方,這些人不管是耕田、務工,還是經商,甚至消費,都會極大的提升祥符國的國力,這其中的關系自然不簡單是創造很多的稅收的問題。只要是稍有智慧的人,都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第1093章 蝗蟲可以吃 而國力和人口的提升,便意味著祥符國可以養更多的軍隊,擁有更大的資本征戰天下。而且河西走廊和河湟之地大量漢人的遷入,可以徹底解決這兩地統治的隱患問題。此外,經過此事之后,葉塵必得天下民心,而這才是最大的收獲。 這些事情韓熙載、馬文韜和賈憲本應該是明白的,只是這幾天一心想著旱災和蝗災可能帶來的后果,再加上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大量流民的危害實在太過兇險,所以讓他們卻是將這件事情給忽略了。此時被葉塵一點醒,卻是猶如醍醐灌頂,發現這或許是解決祥符國最大問題的契機。當然,若是宋國自己不堪,或許這還是征戰天下的契機。 “中書省盡快做好方案,做好遷徙大量流民到河西走廊、河湟地區、清河州以河套平原的準備。朕還是那句話,不管宋國來多少流民,我們都全部接收,而且還要保證他們不會被餓死?!比~塵最后再次說道。 韓熙載、馬文韜和賈憲肅然稱是。 …… …… 自古以來,農民都是這個世界最勤勞的一類人,即使今年干旱,數月不見雨水,但是他們在只要是能耕種的土地里都種了莊稼。只是今年龍州等六州的莊稼實在是讓農民憂愁無比。龍州的麥子比中原開封麥子要晚熟近一個月,眼下也已經到了成熟的時候。 去年在風力水車將河中的水抽出,然后經過整齊的水渠澆灌至田中之后,那麥苗有齊膝蓋高,正在吐苞的油菜也必然是生機勃勃。然而,今年的麥苗高度不足往年一半,且高矮不一,大小不同,麥穗大多數都是空的。實事上,這還是祥符國水利設施齊全,前些個月能夠將河中的水抽到田中澆灌,否則所有的莊稼早就在一兩個月前就枯死了。 “陛下,去年龍州每畝水田麥子畝產是三百斤。今年恐怕連五十斤都沒有。要是再有蝗災來臨,秋收的莊稼肯定是來不及收,多半是全部喂了蝗蟲,顆粒無收?!饼堉莩峭?,官路邊的田間地頭,馬文韜看著眼前干枯低矮的麥田,一臉沉重的對葉塵說道。 葉塵知道蝗蟲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是多么的可怕,后世非洲蝗災的視頻,讓全世界每個人看了都會手腳冰涼,葉塵在后世看這段視頻的時候同樣如此。 這六州百姓十中之九是農民,而農民所有的出產都在田里面,只是今年的莊稼顯然是指望不上了,但農民其實還可以弄一些副業的。 葉塵略一沉思,說道:“傳朕旨意,將蝗災很可能會出現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百姓,告訴他們田里面的莊稼是指望不上了,讓他們買一些豬、雞、鵝、鴨、羊等畜生進行大量養殖,再發出通告,凡是這六州百姓養殖畜生的rou或者蛋,當地軍隊全部收購,充當戰士的伙食?!?/br> 韓熙載、馬文韜和賈憲,以及聞訊匆匆趕來的龍州知府張志文瞬間便明白了葉塵的意思,趕緊恭敬稱是。 隨著葉塵一道旨意,龍州等六州轟轟烈烈的養殖業在州、縣官府的大力幫助和扶持下開始推廣起來。 自此之后,這六州鄉間村里,大小老少的百姓全部忙忙碌碌,剛從學校放學回來的娃娃手里拿著一塊饃饃,背著一壺水,一邊往嘴里面塞,一邊就被父母從家里攆出來,牽著豬,趕著羊,或者吆著雞鴨鵝,滿世界的找吃的,就連六七十歲的老人也拄著拐杖,從家里跑出來,到處挖一些新鮮的嫩草用來喂畜生。 葉塵此舉,其實是一舉三得,既解決了六州農民這一年生計問題,又讓蝗蟲即使孵化出土也找不到多少吃的,蝗蟲幼蟲時期還沒有能力長途遷徙的時候便活活餓死。此外,在蝗蟲還沒有長出翅膀時,雞鴨鵝卻是其天敵,田間地頭中自會將其吃掉不少。 …… …… 祥符學院規定七日制中的星期六,是祥符學院學生最喜歡的日子,因為今天所有人都不用上課,可以去踢蹴鞠,可以靜靜的一個人看書,當然也可以結伴出學校去吃喝玩樂。 不過今天這個周六卻是有些不一樣,下午一起床,近千名學生便匯聚祥符學院中間那座特意留下來的小山附近廣場上。 沒有什么大事,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 昨日祥符學院高年級兩個風云人物,夏京四大公子中的韓子修和馬夢如今天要進行一場試驗。 試驗內容是:大小一樣,但是重量不一樣的兩個鐵球從同等高處落下,是否會同時落地。馬夢如不知從什么地方得出結論,一口咬定說是同時落地。而韓子修認為馬夢如所言荒謬之極?一個十斤重的鐵球怎么可能和一個一斤重的鐵球同時落地?如果是這樣,重量還有用嗎? 馬夢如提出三百兩銀子的賭注,韓子修要提高賭注,馬夢如不肯,這讓韓子修更加確信馬夢如信心不足。三百兩銀子韓子修沒有放在眼中,所以他提出了另外一項特殊的賭注——輸的人寫一張大字報貼在學院大門口,承認自己不如對方。 馬夢如和韓子修誰是夏京四大公子之首,一直有爭論,這個賭注看似只是一個大字報,但實際上算是四大公子之首的名頭之爭,甚至背后還牽扯到左相馬文韜和右相韓熙載之爭。韓子修提出這個賭注時料定比他還注重虛名的馬夢如不會答應,結果后者竟然毫不猶豫的一口便答應了。 鐵球是韓子修親自準備的,為了徹底區別開,他借他祖父韓熙載的名頭,托關系讓武器裝備生產基地中的一個大匠師給他弄了一個形狀體積一樣,但一個五斤重,一個足足二十斤重的鐵球。密度相差如此之大的鐵球在這個時代可不好弄。 在一千多名祥符學院師生的監督和現場觀摩見證下,由馬夢如和韓子修各派出一個護衛,抱著鐵球,爬上了足足有十數丈高小山上一個凸出來的平臺,其他人站在山下的草地上,翹首以盼,結果到底會是怎么樣。 馬夢如和韓子修已經說好,前者的護衛負責監督,后者的護衛將兩個被涂成鮮艷藍色的鐵球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眾目睽睽之下,根本做不了假。隨著韓子修請來的一名物理學院老師下口令,韓子修的那名護衛一個激靈,雙手同時松開,兩個鐵球同時從他手里下落。 兩個鐵球同時落地,距離近的人看得很清楚,距離遠的人也只是聽見一聲響動,讓很多人大吃一驚,讓韓子修瞠目結舌的是根本就沒有出現他所認為的重球先落地的情景,而是兩個鐵球真的同時落地。韓子修不死心,跑過去親自又仔細檢查了地上的鐵球,沒有錯,一個五斤,一個二十斤,就是他準備的鐵球。 滿場頓時嘩然。 韓子修等不少人看著馬夢如,剛才這一幕顛覆了他們以往在這一方面的認識。 馬夢如嘿嘿一笑,說道:“這些奧秘只有我們物理學院的天才們才能夠探索研究出。諸如你韓子修一個在生物學院學習的人,即使是生物學院的天才,也不懂的?!?/br> 韓子修不甘心,咬牙說道:“可是在此之前,我已經問過好幾個你們物理學院的學生,為什么他們都不知道?!?/br> 馬夢如高傲地說道:“這是三天前我自己新研究發現的奧妙。那些白癡又怎么會知道?!?/br> 韓子修看不慣馬夢如此時小人得志的神色表情,冷笑道:“你敢和本公子在我們生物學院范疇再打一個賭?” 兩人雖然因為年輕氣盛,再加上背后兩個老爺子不對付,所以他們平時競爭很大,但其實私下里卻是好友,馬夢如對韓子修也極為了解,早就料到后者不甘心,笑著說道:“那要看你打什么樣的賭了?!?/br> 韓子修略一沉思之后,說道:“眼下陛下和朝廷諸公最頭疼的一件事情大家想必都知道吧?” 馬夢如愣了一下,說道:“最讓陛下和朝廷諸公煩心的事情自然是龍州等六州將要面對的蝗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