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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笑,良禽到在線閱讀 - 第77節

第77節

    成一挺挺身子,“屬下熬得住,還是您上?!?/br>
    竇憲這輩子沒這么狼狽過,渾身是傷不說,趴在驢背上進了軍營。

    沈覓所在的地方與竇憲的軍營相距不遠,得知沈覓昏迷不醒,竇憲幾次欲進帳探望皆被涇陽公主兩個女侍衛攔了出來。

    竇憲欲強闖,卻被不遠處的覺醒和尚一粒石子打了個趔趄。

    老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竇施主,欠下的情要還,那日的小驢兒你要善待與它?!?/br>
    竇憲一臉怒意:“禿驢!”

    老和尚一臉嚴肅:“老衲雖禿,卻不是驢,阿彌陀佛?!?/br>
    竇憲知道有此人在闖不過去,甩甩袍袖轉身回營,“成一,吩咐下去,晚上吃驢rou!”

    老和尚在后面吆喝:“施主,恩將仇報非好漢!那是你的恩驢!”

    竇憲聞言一個趔趄,身子一歪伸手捂住受傷的肩膀,“老禿驢你給我等著!”

    “老衲雖禿卻不是驢,施主年紀輕輕耳聾么!”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的很惆悵,我不愿意寫人領盒飯,壞蛋除外,唯有覺醒和尚寫的開心

    ☆、匈奴兵退薛澤歸來

    沈覓再醒來時身在一戶農舍, 身旁的女子沈覓有印象,雖看不清人臉,卻隱約知道是那日給自己喂水喝的女子。

    能從黑衣人手下逃生已是萬幸,只是眼前視物依舊模糊,似是蒙上了一層水霧,想掙扎坐起來卻是無力。

    榻邊的女子歪在墻邊小憩, 聽見有聲音忙起身看向沈覓, 驚喜道:“修成君, 你可算是醒了, 覺醒大師說你已無大礙,這兩日便能醒過來,真神了!我去給你端水喝?!?/br>
    沈覓感覺比那日醒來時好多了, 頭不再那么疼,雖有眩暈可也不是天旋地轉。

    女子端水喂她, “那日你醒過來又昏迷了, 把我家主子急的掉眼淚, 覺醒大師說你傷到了頭部, 應無大礙,細細休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br>
    她家主子?

    應是涇陽公主。

    這一說,沈覓想起了那日涇陽公主的話, 怎么阿爹還在這里?薛澤可還安好?

    竇憲那日替自己擋了一刀,沈覓模模糊糊是知道的,還有成三的嘶吼......

    都還活著么......

    沈覓勉強坐起身,道:“多謝姑娘悉心照料, 那日聽聞我阿爹也在這里?薛澤......可都還好么?”

    女子一笑,十分爽朗,“修成君不必客氣,我叫連波,是涇陽公主的貼身婢子,沈老先生如今在五原郡,如今糧食和藥草源源不斷的運送過來,我家主子說多虧了修成君,主子前日還在這里照顧于你的,只是漁陽郡傳來消息,那里緊缺物資,押運物資的人手也不足,我家公主便前往漁陽了?!?/br>
    連波長的明麗,說話也爽利,給沈覓熬了稀粥,將中間之事細細說來。

    薛澤領命前往北境抗擊匈奴,這消息不多時便傳遍了整個大漢朝。

    沈鴻與衛綰此時正在漁陽郡,得知太皇太后只給了五萬兵馬十分氣憤,又得知竇嬰扣著錢糧裝瞎更是氣憤,兩人聯手寫下《論jian臣魏其侯的一百零八條大罪》。

    文筆犀利,字字珠璣。

    雖說漁陽郡是北部邊境的小地方,消息不靈通,可天下文人誰不知道沈鴻和衛綰的大名?

    一個當世名士,一個做過太傅。

    文人爭相抄送,不過半月此物已經傳進長安城,結結實實打了竇嬰的老臉。

    竇氏一族實在過分,百姓心里都有數,此物從天而降,猶如狐貍掉進了雞窩,長安城頓時熱鬧起來。

    嵩山學子帶頭靜坐,洛陽及周邊的學子也不斷趕來,朝堂上兩派對立,日日如同斗雞眼,太皇太后深知不妙,決定再次垂簾聽政。

    說到薛澤,連波有些猶豫:“薛將軍半個月前帶兵來到九原郡,只是......隨后不見蹤影,小主子是難得一見的聰慧之人,有勇有謀,我想著,他大約有自己的打算?!?/br>
    相差懸殊,智取乃是上策,符合薛澤一貫做法。

    沈覓問道:“那邊境戰況如何?薛歐老將軍能否擋得???還有九原郡和漁陽郡?我聽聞匈奴陳兵三十萬,而我們相差甚為懸殊?!?/br>
    五原郡有老將軍在尚可堅持,雖說兵士糧草短缺,可是覺醒和尚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讓周邊的郡縣調兵出來,及時給老將軍補充了五萬兵馬。

    “還有九原郡,昨日匈奴人瘋了一般攻城,援軍未到,眼看失守的時候,竟然是竇家那郎君帶著三萬兵馬將其擊退,原來的地方已不能住,竇將軍便派人將你我二人送到這來?!?/br>
    “竇憲也是受了傷的?!彼前慊沓雒醯?,沈覓著實沒有想到,若說沒有一絲感動,那是假的。

    “習武之人哪有不受傷的,覺醒大師給他看過傷,傷的肩膀那塊,沒傷著筋骨,無大礙?!?/br>
    沈覓點頭,那就好。

    “薛澤就沒有半點消息?”

    連波搖頭。

    沈覓嘆息,雖說知道他失蹤一定有目的和去處,可是依然擔心不已,那顆心似乎浮在水面,整日高高懸起,落也落不下。

    沈覓第三日已可以在院中走動,連波從外邊回來,一臉喜色:“城下的匈奴大軍停止進攻了?!?/br>
    沈覓心中喜悅:“為何?是否薛澤回來了?”

    連波一愣:“幾日前匈奴大軍聯合十五萬人轉攻九原郡,要不是竇將軍率領壓糧隊伍抗擊匈奴,只怕城池難保,今日聽聞匈奴的糧草被燒干凈了,好像左匈奴王長期不滿右匈奴王的霸道,與漢軍兩側夾擊左匈奴的人馬?!?/br>
    自從得知竇憲帶兵抗擊匈奴,連波也不再一口一個“竇家那小賊,”說起來雖然對他此舉很意外,可態度到底比之前緩和了些。

    沈覓也很意外竇憲此舉,原以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竇憲就是來當黃雀的。

    只是,這黃雀有些看不懂了。

    匈奴內訌......應該是他吧,不知為何,沈覓心中堅信就是薛澤之故。

    沈覓沒想錯,當日薛澤帶兵趕到九原郡,自知敵我雙方力量相差懸殊,不可以硬碰硬,便與祖父薛歐、金直及幾個親信商量了對策,最終薛澤決定一人孤身前往左匈奴王庭。

    這是九死一生的活計,可是薛澤笑的云淡風輕:“我必須得去,唯有此,我們才有勝算的可能!”

    薛歐舍不得,可也知道唯有他去才有一絲希望,這個孫兒天賦秉異,覺醒大師教的也上心,早年曾教過他匈奴語和習俗,就是為了更好的了解匈奴,打敗匈奴。

    金直義氣,要陪他一同前往,說多個人多雙眼睛多雙手,彼此有個照應。

    薛澤拒絕,要金直選幾個武藝高強水性極好的親兵出來,每人配備一桶油脂和一個氣囊,趁著某日大霧,暗自從冰河下游到匈奴所在的地方。

    匈奴兵也知道糧草便是命,為防止失火,特意將糧草放在河邊,一旦失火可以及時撲救。

    河道寬且長,又結了厚厚的冰,匈奴人怎么也沒想到會有人從河中冒出來,可是金直和幾個親兵偏偏就這么冒出來了!

    金直幾個趁匈奴兵不注意,殺死幾個匈奴兵換上了他們的衣服,裝模作樣的在一旁巡邏,大霧本就看不清,金直幾個運氣好,晃悠了一個多時辰也不曾被發現。

    待收到薛澤飛鳥傳信之后,金直命人將糧垛潑上油脂,恰在此時起了西南風,燃燃大火很快便連成片,待霧被吹散,糧草也燃盡了。

    金直等人趁著火光全身而退,在岸邊換上干衣衫,燒毀了匈奴兵的糧草可是大功一件,一名親兵興奮的摩拳擦掌:“金將軍,神了!你怎知今日有大霧?還起西南風?冬天的大草原上西南風可少見咧?!?/br>
    金直眸中含笑,一臉得意:“薛將軍知天文,曉地理,通星象,他說今日有霧便有霧,辰時起風便有風?!?/br>
    見幾個人眼里盡是崇拜,金直忍不住咧嘴一笑:“就說你們手里拿的這呼氣的玩意兒,也是薛將軍想的法子,想當年,他為了水中贏我......于是......不說了......”

    “哎?怎么說一半不說了,金將軍,繼續說,后來如何了?”

    金直騎上馬,道:“后來啊,后來他忙別的去了?!?/br>
    “忙啥咧?”兵士打馬追著問。

    金直猛地一夾馬腹:“后來他整日忙著如何討心儀的女子歡心唄?!?/br>
    兵士們咧開大嘴笑得歡暢,金直也笑的歡暢,可心中知道這話可并非全是玩笑話,就光肚兜那事兒,金直打算笑他一輩子。

    話說覺醒和尚拿著皇上的圣旨和私印前去各州縣調兵,倒也還算順利,為啥?

    覺醒和尚說了,“這事兒吧——出不出兵隨意,不過呢——匈奴兵若是進了城,那叫一個殘忍啊,嘖嘖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死人摞的像座小山,你要拖家帶口的逃跑呢,皇上賜你個死罪,你要不逃呢,匈奴人殺你的頭,你這城就在最邊兒上,要破城先破這兒,你自個兒好好尋思,出兵還是不出?!?/br>
    誰傻??!五原郡也好,九原郡也罷,萬一匈奴人破了城哪還有活路!

    “出兵!出!必須得出!大師您要多少兵馬?本官這就調兵馬,這個——新招的兵士沒有馬匹,不過本官會想辦法,把本周縣所有的驢都弄過來!”

    覺醒和尚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大人你是個聰明人,良心看得見?!?/br>
    幸虧這及時補充的幾萬兵馬,雖是抵擋的艱難,可也守住了城門,日子一天天的拖,終于等來了匈奴兵退的那一日。

    左匈奴王親自帶兵20萬,薛澤與薛歐集兵馬十五萬,在九原郡北部的草原夾擊右匈奴。

    右匈奴說啥也沒料到左匈奴趁火打劫,兄弟情義說翻臉就翻臉,更沒料到西南部的小月氏人也順道打個截,何況還失去了糧草,狼狽中只余下三萬余人倉促北逃。

    自此,右匈奴的勢力大不如前,小部落之間相互蠶食,短短數載便沒落在草原盡頭,北部草原由左匈奴王庭一方獨霸。

    是夜,雪后的九原郡格外清冷,沈覓披著大氅站在院中看月亮,亮亮的一團影子掛在天上,怎么也看不清。

    忽然一雙手從背后緊緊擁住她,熟悉的氣息撒在她的脖頸,沈覓一手蓋住他帶著涼意的手背,嬌嗔道:“手這么涼,可是趕了很久的路?”

    身后的人擁的更緊,卻不曾說話。

    沈覓蹭蹭他的下巴,yingying的扎人,笑道:“一定很丑?!?/br>
    薛澤撫上她的眼睛,“阿覓,你的眼睛會好起來的?!?/br>
    沈覓回過身,抱住他,“匈奴退兵了,你我都還活著,足夠?!?/br>
    薛澤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泉水般的眸子如今少了些光彩,要不是竇嬰那廝阿覓如何會受這般苦楚?

    薛澤心痛不已,胸中血氣翻滾,殺氣迸發,“此仇必報!”

    沈覓在他懷中流下淚,“溫良,此時見到你好好的在這里,我竟然一點怨恨都沒有了,這一刻等的太漫長太漫長,那么久都沒有你的消息,我很怕再也見不到你?!?/br>
    “右匈奴已經潰敗退兵,和親之事已了,我三日前命人放出風去,想必竇嬰老賊很快會上鉤,竇家頹敗之日不久矣!”

    放出風?

    這回是要釣大魚了!

    外邊天寒,薛澤攬著她進屋,將來龍去脈細細說給她聽。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家老薛回來啦

    ☆、魏其侯謀反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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