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阿富汗見到了太多死亡與破敗，戰爭給當地人帶來的不僅僅是物資上的匱乏，還有精神上的恐懼。這似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在此之前的幾十年他卻對此一無所知。來自斯塔克工業的武器使他們恨透了“斯塔克”，當他救下恐怖分子手里的孩童時，他甚至都不敢告訴他們自己叫什么。還有奧巴代.斯坦，斯塔克知道自己從沒善待過他，所以對于奧巴代的背叛，他表現出的無所謂只是一種自我保護，像是事先設定好的程序，到了某個點就開啟。

    他希望自己看起來不要太過在意已成事實的定局，可越是這樣，就越難以控制那份積壓在心底的情緒，通常這個時候，斯塔克就需要大量的酒精，而他不想再吃帶著壞心情再次找上馬靈瓏的門。

    “你想見我嗎？”馬靈瓏道，她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準備好幻影移形了。

    “不?！彼顾说?，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是說，我不想你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br>
    “打開窗戶?！瘪R靈瓏說，她已經到了，因為她確信斯塔克現在急需陪伴，“如果你還有力氣走回你的臥室，推開落地窗?！?/br>
    “噢，不，不……”斯塔克連滾帶爬地往臥室的方向走去，他喝了太多的酒，腦子清醒但手腳有點不聽使喚。但他最終還是抵達了目的地，斯塔克的陰云幾乎在一瞬間被擊散，他從沒意識到臥室外的景色是如此美麗，“你是怎么……”他停住了沒有往下問，馬靈瓏是怎么到這兒來的，又有什么關系呢。

    斯塔克的模樣確實很糟糕，不僅僅是凌亂的頭發和沒有修理的胡子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流浪漢，就連他的身體也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兒，這應該是機油混合著鐵腥還有汗液的味道造成的。

    “你覺得我很邋遢對嗎?！彼顾颂稍谧约旱拇采喜粷M道，他本來還想喝酒的，酒精能麻痹神經，讓他暫時忘記苦悶，“別否認，我看出來了，我還很臭我知道，所以你連吻都不想給我一個?！钡R靈瓏來了，她不但不會勸斯塔克停止酗酒，反而喝的比他還多，為了他的女孩兒著想，斯塔克不得不放棄酒精，“你已經發現了我的骯臟小秘密，所以正在猶豫是不是要和一個邋遢鬼繼續交往?！?/br>
    他最終選擇趟在床上，起碼這件事比喝酒更能讓他好過點兒。

    “去洗澡?！辈豢煞裾J馬靈瓏是有點眉頭緊蹙，但不意味著她真的有在嫌棄他。

    “不?！彼纱嗟木芙^了，倦意逐漸襲來，斯塔克都快忘了上一次躺在這里是什么時候，“我沒有力氣，我想睡覺，你也不準趁著我做夢的時候偷偷溜走，賈維斯，把門都鎖上，沒有我的批準誰也不能出去?！?/br>
    馬靈瓏不在意他的孩子氣，反而把掌心墊在斯塔克的脖子旁邊，替他緩慢的揉捏那個柔軟又脆弱的部位。

    斯塔克很享受的緊閉雙眼，發出舒服的哼哼聲一下接一下。

    “快睡吧?！瘪R靈瓏道。

    “如果我去洗澡……”斯塔克有些渾濁不清了，但他還是嘟囔著說，“我要你陪我一起睡?！彼拇桨杲佑|到一團柔軟和溫暖，但他已經睜不開眼，也無法回應馬靈瓏給予自己的綿長親吻。

    馬靈瓏的嘴里全是酒精的味道，不怎么好受，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惡心。她用魔杖對斯塔克念了一道睡眠咒語，他幾分鐘后便發出輕微的鼾聲沉沉睡去。

    “賈維斯，斯塔克發生了什么事？”她不問本人是因為馬靈瓏知道斯塔克不會說，而她來此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給斯塔克找不痛快的。

    “很抱歉，先生不是第一次喝醉，所以，我無法從中理出具體原因回答你這個問題?！辟Z維斯的回答平板且直白，卻夾雜著一點對主人擔憂的語調，“也許是因為入侵韋恩系統失敗?！?/br>
    “韋恩系統？”馬靈瓏道，“布魯斯.韋恩？”

    “是的，韋恩系統有極強的反追蹤程序，像是某種生物科技，我們沒能成功獲取里面的資料?！?/br>
    馬靈瓏朝床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對著他黏糊糊的身子用了一道清潔咒語：“賈維斯，如果下次斯塔克超過24小時還沒有睡覺，立刻發一條簡訊給我?！?/br>
    “好的，莉蓮小姐?！?/br>
    凌晨一點的哥譚市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

    “你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彬饌b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濃厚，帶著沙啞的嘶嘶聲，“你平時都是這么做生意的？”

    碼頭，哥譚市只有一個碼頭，碩大的港口堆積的貨物不計其數，所有的倉庫都已經關門了，只有值夜班的保衛待在保安亭里盯著平板眉開眼笑。蝙蝠俠的身影從一個集裝箱后慢慢出現，微弱的港口燈光將他地上的影子拖得很長，幽靈似得。

    “你連定金都沒給，我來已經不錯了?！瘪R靈瓏說，“你不用手機的嗎?！?/br>
    她待在斯塔克身邊差點忘了零點的赴約，或者已經忘了，只是剛才突然想了起來。斯塔克還在熟睡，而賈維斯控制不住馬靈瓏的自由。

    “手機會暴露所有秘密，聯系你不需要手機?！?/br>
    確實如俠客所說，麻瓜的通訊盒子雖然方便又快捷，但比起魔法，它們太容易被泄露隱私。

    “我說過會給你錢?！彬饌b緩慢走近，他利用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馬靈瓏。黑暗騎士用恐懼震懾罪犯，在哥譚，只要是被他盯上的壞蛋，沒有一個不被嚇破膽的。但馬靈瓏卻偏偏仰起頭，同樣直視著蝙蝠俠的眼睛，毫不示弱的將他的尖角頭盔，黑色眼珠，以及裸lu在面罩外的嘴唇打量了個遍。

    上一個用這種目光打量俠客的是貓女，蝙蝠俠想。

    “你應該知道哥譚一直不太平?！彬饌b繼續道

    “所有生活在美國的人都知道?！瘪R靈瓏依然直視著他。

    “你一定不知道為什么?！?/br>
    “怎么，今天你約我出來就是閑聊天，那我可能恕難奉陪?！?/br>
    “不完全是?！睋Q句話說，有一部分是，“最近哥譚市的碼頭運來一批貨，但那批貨在運輸途中出了狀況，所有貨物在到岸以前就全部‘損壞’?！彼麑p壞這個單詞加重了語氣，接著，俠客把目光移向漆黑的海面，“貨物數量龐大，涉及的金額卻很少?！彼袷窃谥v故事，然而馬靈瓏知道他是在敘述案情的前奏，“人口買賣?！彬饌b說到了重點。

    “他們死了？”馬靈瓏聽出了端倪。

    “死了?！彬饌b平靜地語調里透著不明的憤懣，“集裝箱從越南走海陸直達哥譚市港口，那艘貨船在經過大西洋的時候遭遇了風暴，有幾個箱子掉進海里，剩下的……”他停了停，“剩下的人，他們泡在鹽水里長達七十二小時，大部分得了病，死在來的路上，那批貨上岸后就失去了消息，政府沒有任何外來人員的記錄，就像從沒出現過?！?/br>
    每年都會有人口買賣出現在發達城市，那些人只為找到比自己的國土更有生存空間的地方，他們背井離鄉，將自己僅有的一筆不多的存款交給當地蛇頭。蛇頭安排他們登上跨越大西洋的貨船，卻不會告訴他們只能待在幾十個人共用的集裝箱里。大多數是女人，男人很少，需要他們的行業不缺男人，孩子也不要。

    蝙蝠俠停頓了一下，繼續用他特有的嗓音道：“黑警?！彼f，“他們利用職務之便，收取賄賂，對非法買賣不聞不問，我要查清楚這件事究竟涉及了哪些人?！?/br>
    馬靈瓏看著他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甚至可能連眼睛也沒有眨，她一直都沒有將視線從俠客臉上轉移過，馬靈瓏在思考蝙蝠俠究竟是不是一只真正的蝙蝠幻化而成的。

    “有什么問題嗎?！彬饌b忍不住道，他對女孩兒的注視有些不自在。

    “沒有?！瘪R靈瓏說，她不該摻和麻瓜的事，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麻瓜的世界遠比鬼靈世界復雜得多，謊言與欺騙匯集于此，難以辨別真偽。

    “那些人就死在這里?！彬饌b低了低頭繼續說，意思是就在他腳下這塊地方，“你應該能感應到，它們一定可以提供最直觀的線索?！?/br>
    它們，就是指幽靈了。

    “我沒有興趣?！瘪R靈瓏一口回絕連給對方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她當然能感應到，她能感應到的不止俠客說的那些，整個港口陰氣沉沉，各種幽靈鬼魅時隱時現，想必這個地方曾經死過很多人。

    “你不是憑興趣做事的?！彬饌b明確地指出，“你是生意人，賺錢的事沒理由不做?！?/br>
    蝙蝠俠十分了解她，馬靈瓏看出來了，黑袍之下一定是個不茍言笑的傲慢家伙。但她不討厭傲慢之徒，所以，馬靈瓏愿意對此做出解釋，而不是立刻調頭離去：“你今晚空著手來，而我明天，就要離開哥譚了?！?/br>
    “我不知道原來你收現金?！彬饌b可能是想要提高音量表達揶揄，但變聲器沒能使他發出那樣的高音，“我以為你今天就要走，但你沒有，你說過的，星期一，所以我認為，你明天也不會走?！?/br>
    布魯斯.韋恩得到了他本該在明天早上才能知道的答案，他迅速心念電轉，很快已經擬定了三個以上可以讓馬靈瓏回心轉意的計劃。

    “有別的事耽擱了一會兒，現在事情解決自然要走?！瘪R靈瓏說，“很遺憾，我不能跟你合作，我要做的事有很多。而且，你一向獨來獨往，我也同樣，我們并不適合一起共事?！?/br>
    “確實如此?！彬鸬?，他假裝思考了片刻，“這么說，布魯斯.韋恩現在在你心里個好人了，你已經確定他沒有參與過對斯塔克的綁架了對嗎？”

    馬靈瓏想了想，回道：“也許吧，我沒有查到任何可疑的證據證明他有問題，我也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br>
    “你查不到很正常?！彬饌b淡淡地說，“他要做的事，怎么會被你查到，你又不是專業的間諜，你只是靈媒?！?/br>
    “你想表達什么?！?/br>
    “用布魯斯.韋恩的情報跟你換取今天的交易如何?！?/br>
    馬靈瓏道：“你們不是朋友嗎?！?/br>
    蝙蝠俠用他沉重地嗓音發出義不容辭的回應：“如果他真的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我一樣會制裁他?！眰b客篤定且不留余地。

    馬靈瓏考慮了很久，這或許是幫助斯塔克的最佳機會，也或許是一個無底洞，因為一旦接下蝙蝠俠的第一筆訂單，后面便會有更多。她可以選擇拒絕，但從她愿意赴約開始就說明馬靈瓏本身對蝙蝠俠感興趣而不僅僅是為了利益。更何況，俠客是對的，她沒有受過專業的間諜培訓，馬靈瓏只做過傲羅訓練，甚至都沒正式當過，更不懂如何在麻瓜世界應付他們的陰謀詭詐。

    “說說看，你的情報，如果有用，我會考慮接你這單?！瘪R靈瓏道。

    “我要你的承諾，我知道你一旦給出承諾，就絕無反悔的可能?！?/br>
    “我答應你，但前提是，你的情報確實我正好需要?！?/br>
    “確切的說，是一個辦法，而不是信息?！彬饌b說，“布魯斯.韋恩和其他商人一樣，會把重要的資料放在家里而不是辦公室。韋恩莊園，那里有很多地下室可供隱藏，如果，他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就會藏在那個地方?！?/br>
    “韋恩莊園？”

    “布魯斯.韋恩的老巢?！彬饌b在心里竊喜，自己的計劃總是萬無一失，“他很少帶人進去，我印象中似乎沒有過，傳說莊園內就只有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仆，但里面機關重重，難倒過不少竊賊?！眰b客振振有詞，就好像他真的是在講述別人的事實，“我想這應該是有錢人的通病，特別是像布魯斯.韋恩那樣，他生活在哥譚市的上流社會，里面沒幾個是干凈的，如果你真想查出什么來，可以想辦法混進去?！?/br>
    “你是竊賊之一？”馬靈瓏饒有興致地問。

    “自然是?！彬饌b一本正經的答，“我們就是這么認識的，我當時，也在查他?！彼肓讼胝f，“想要混進去，首先你得獲得布魯斯的好感，你可以嘗試勾引他，不要太過，布魯斯.韋恩喜歡欲擒故縱的戲碼?！?/br>
    “你不用教我怎么做?！?/br>
    “我當然要教你，你又不了解他，萬一搞砸的話，我會失去一個合伙人?！彬饌b頗有技巧的引誘馬靈瓏幾乎不做任何懷疑的認為布魯斯.韋恩可能真的有問題，而他如此積極地獻策也沒遭到馬靈瓏的質疑，“他喜歡黑色，還有黃色，喜歡的女性穿著是要遮住膝蓋，可以是裙子，也可以是褲子，他不喜歡大紅色的唇膏，偏愛桃紅色?！?/br>
    “他要求還挺多?！?/br>
    “不多?！彬饌b說，“最重要的一點，獨立精明的女性最能打動他的心?！?/br>
    不知怎地，馬靈瓏覺得他在介紹布魯斯愛好的時候是意有所指，但這種感覺很快被不耐煩所取代，她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停止：“我有我自己的辦法進去?！?/br>
    “那么，我想今晚的交易，應該順利達成了?！彬饌b當然知道她有辦法，他今天早晨才邀請馬靈瓏做他的貼身秘書呢。

    “錢，我還是照收的?！?/br>
    “早有準備?！?/br>
    “一百萬美金?！瘪R靈瓏毫不客氣地說，她仿佛看到面具下的人正在皺眉，雖然其實那張臉至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個表情，事實上，她也看不到蝙蝠俠的表情，“你偷進我住的地方，得為此付出代價?！?/br>
    “這代價未免過高了?！彬鸬牡统恋匕l出不滿的語調。

    “我想我一晚，還是指這個價的?！瘪R靈瓏笑了，嘴角含著太多俠客讀不懂的東西，透著一點點的邪惡與魅惑，致命的吸引著蝙蝠的目光。接著，很快的，她收到了錢，不多不少，剛好一百萬，手機的提示音來得很快，對方連她的賬號數字都沒問便把錢匯了過來。

    馬靈瓏見識過這類人的本事，他們總是有辦法查到你所有的底細，比魔法還要精準。

    “接下來要怎么做?！彬饌b問。

    “和鬼靈做交易，你得做好心里準備?！瘪R靈瓏從他身邊走過，來到一處被港口射燈照著的地方站定，“不是花了錢，就可以享受到服務的，你得付出別的代價?！?/br>
    “我以為那一百萬包含了全部？”

    “死人，又怎能花活人的錢呢?！瘪R靈瓏的聲音變得異常陰冷，她回過頭，對蝙蝠俠道，“我將讓你親自與它們交涉，但是，你得用你的五年壽命為酬勞貢獻給另一個世界的人?，F在反悔還來得及，但是錢，我只能退你一半?！?/br>
    蝙蝠俠總算明白第二次見到馬靈瓏時，她的那句“你付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但俠客幾乎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便道：“可以?！?/br>
    “你不怕死？”馬靈瓏怔怔地望著黑夜中的俠客，他篤定的口吻，仿佛宣誓中的戰士。

    “這個問題與我們的交易有關？”

    “沒有?！?/br>
    “那我想，我不需要回答?！?/br>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加班一直沒有看小天使們的留言，昨天晚上回來一看，簡直了，立刻去下了一碗方便面啊，看餓了好嗎！

    感謝大家的集思廣益，最終“布衣”勝出，雖然老外都是麻什么什么的，但我覺得中國的叫法肯定要跟他們不同，畢竟麻瓜是音譯。布衣的說法感覺十分貼切，它代表普通人，平民的意思，雖然術士也不一定能穿得起綾羅綢緞，但作為有術法天賦的一群人，還是與眾不同的。

    不過，因為中國很大，布衣是官方叫法，不同的區域也會有自己的稱呼，比如有提到的素人。

    我設定的中國魔法學校跟大家看的修仙文會有點區別，不會區別太大，畢竟這是個綜英美的文嘛~

    第51章 韋恩莊園

    韋恩莊園坐落于哥譚市郊外的一處綠樹成茵的山坡上, 大量植被和草坪圍繞著這座文藝復興時期的莊園。說是莊園，其實更像是一座古堡, 就像電視里出現的那種只有王公貴族才能住得起的大宅子。馬靈瓏見識過很多這樣的古堡建筑, 她沒想到一個美國麻瓜居然也會喜歡住在這種地方, 布魯斯看起來不像是鐘愛古老東西的那類人。

    古堡的外觀帶有巴洛克風格，凹凸起伏的墻面相當別致，像這樣的華麗宮廷式豪宅，是十七世紀西方貴族偏好的設計。不僅外形追求富麗堂皇的精雕細琢, 室內裝飾也相當奢華?！咀ⅰ?/br>
    布魯斯沿途介紹著韋恩大宅附近的名勝古跡, 他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因為副駕駛位坐著馬靈瓏, 她的行李在后車廂。

    女孩兒在今天早晨為布魯斯帶來了他渴望的答案, 馬靈瓏答應做他的貼身秘書, 但前提是，雙休日的時間必須絕對自由, 布魯斯同意了, 他們當場簽訂了合約。合約條款并不苛刻，就算馬靈瓏中途違約也不會受到任何形式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