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而最招李永芳嫉恨的人,就是那個面具人。其便似一個終日走東家串西家,滿嘴胡勒勒的媒婆一般。那日與自己說,替〖〗八旗鐵騎尋一個幫手來?當時,自己真是對其寄了很大的期許。而他倒也是將這一哨人馬哄騙至此地不假,可卻僅僅是擺在面上,做了一個春年的貼畫罷了,只是好看而不實用。自己根本調度不了人家,這又與自己而言能有何好處呢?想到此處,其真有心去走一趟鄭森的聯營,一是會一會那個鄭家的少爺,也好與之攀扯一些上輩的交情。最好的能勸說他將兵馬與自己合攏到一處,也好一起去攻打東北軍?二則是打算去問一問,那個面具人可還有何良策?最好是能說動鄭森,將兵馬指揮權都交付與己手之中。只是看上去,那個鄭森也不是癡傻之人。這一點,看來倒頗有些難度。 想來想去,李永芳忽然一拍自己的額頭。心生一計,急忙將一個十分伶俐的親隨叫了過來。對其吩咐道:“你稍后前往軍需官那里,挑上幾只上等的肥羊,并催趕過去幾條牛,擔上十幾壇的烈酒。定要與那鄭家的少主見上一面?只說我感念他此次出兵助陣,故以些許禮物相贈,以來酬兵。最主要的,你還需設法與那個面具人溝通一二?告知于他,不論他想托付我何等為難之事?此都決計不是問題。只要他能夠勸說的動鄭森,肯揮兵挺進復城,去與守城的東北軍誓死決戰?我便都可一一答應下來,你這便去罷,本將在此等著聽你的消息回來?!闭f罷,對其揮了揮手。 那個軍校急忙領了軍令下去,這便準備出使鄭森的大營不提。而此時在鄭森的聯營之內,這位鄭家的大少爺,屏退了左右,卻是僅余下自己一人,悶坐在大帳之中。琢磨著在白日,自己與那個東北軍的主帥相互打斗之時,他對自己所說的那幾句話。聽上去,倒顯得其十分的至誠,并不像是胡扯之言。難道說,自己的父親死因,果然是其中另有蹊蹺不成?只恨那個該死的面具人,竟私自打斷了那個東北軍主帥下面的言辭。否則,自己聽完之后,也好能就此作出正確的決策出來。讓他甚感疑慮的,就是唯恐自己做了他人手中之刀? 而在鄭家軍的聯營之內,在一處普通以及的帳篷之內,此時,正有二人面對面,彼此之間怒目而視著。其中一個蓬頭垢面的老者,被鎖在一張鐵椅子上。雙手雙腳,皆都被椅子上的鐵箍,給硬生生的箍住,絲毫動彈不得。而與之對面的那個人,卻正是那個面具人。此時其手中正握著一根皮鞭,一雙冷漠異常的雙目,正透過面具上的那兩處窟窿,死死地盯在眼前這個老者的身上。卻聽其忽然冷冷得對這老者開口言道:“我此次來,倒并不是為了每日這一頓與你身上的鞭刑?這一次,乃是為了來告知于你一個特好的消息。想來你此時已是曉得,鄭家少主此番領兵前來,是與何人要舍命去決戰一番的?不瞞你說,東北軍最多不過三五日,便會被攻破城池,就此全面潰敗,且各自逃命而去。因為,這里可并不是只有鄭家一支軍隊?另還有一支八旗鐵騎的軍隊窺伺在一旁。所以,這次,我想那位東北軍的賊首唐楓,是難逃此番公道了。黃絕道長,你聽了之后,心中可是已然氣急地很?可是不是打算掙脫開這些鎖鏈,咬我幾口出出惡氣?”這個面具人說完之后,揮舞起手中的皮鞭,也不理會是頭還是其身上,只是盡情的對其抽打過去。 正在抽打著這個老者之時,卻忽然聽得帳外有一軍校,高聲對帳內的人回稟道:“先生可在帳內?我家少將軍想邀請先生過去商談明日之戰事?不知先生此時可否方便?如先生尚有要事在身,那且請先忙著?我自回去對我家少主回稟一聲便可?!甭犇莻€軍校的聲音,倒顯得有些耳熟?面具人這才將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擲在那個老者腳下。對其又是迎頭蓋臉的啐了一口,這才對著帳外的軍?;貜偷溃骸盁o礙的,只是一些私事罷了。如今已然處理過了,我這就可去見少主,也好去與他商量一下,明日攻打復城的事宜?”這個面具人說完之后,是推開帷幔,邁步就出了大帳。 第七百八十三章施瑯巧計脫身去,萬里西風夜正長 ?第七百八十三章 而等他出了大帳之后,借著大帳外面的火把,瞧了一眼此刻站在帳門外一旁的,這個前來向自己報事的軍校。正是那個被自己當初叱命其回去報信的軍校施瑯,彼此可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便朝著他點了點頭,與之客氣一句道:“我當是何人?原來是施瑯你呀?待經過這一場大戰之后,你家老主的仇也可就此報了。而你也興許,跟著升上一官半職的?!币贿呎f著,一邊徑自朝著鄭森的中軍大帳而去。 而那個軍校施瑯,卻在其背后對其說了一句道:“先生盡管自去,卑職還另有差事在身,就不陪著您一同過去了?”只聽得走在前頭的那個面具人,從鼻子之中發出了一聲嗯。施瑯是轉身就鉆入到,在兩個帳篷中間的,那一片漆黑的過道處。一直等著那個人走遠了,這才閃身復又走了出來。 又朝著那個人的背影張望過一回,眼瞅著他是一時半刻回轉不來的,這才掉轉過身,走進方才面具人所呆過的那一處大帳之內??伤麆傋呷氪髱ぶ畠?,迎面就望見有一個披頭散發,且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渾身上下盡顯血跡斑斑的老者,此刻正被鐵箍箍在了一張鐵椅子上面??此桓睔庀⒀傺?,且又渾身盡帶傷處的凄慘模樣,讓人看上去,倒是甚為其心酸不已。施瑯急忙走了過去,卻是先俯下身,用手在其鼻下探試一回? 感覺對方鼻中尚有呼吸,他這才放下一顆心來。不免伏在其耳邊,低聲對其招呼道:“這位老漢,你可緩醒一醒?你究竟是何人?卻又因為何事,反被那廝給捆綁在此地?”施瑯心中對那個面具人,是沒有一絲好感。對其所行所為,亦是深深猶疑不已。更是對自家的老主,在那一日,突然中了對方的伏擊,就此斃命在那十分混亂的戰場之中。也是懷疑的緊,本想把自己的心中疑慮,去對那個鄭森講說一番? 可上次才剛開口對其講出一句,自己懷疑老主,并非是被東北軍所殺的言辭?就被鄭森劈頭蓋臉的一頓斥罵,隨之而來的,就是自己本應當因戰功累計,而升遷為校尉之職。卻也就此沒了音信,看起來,十之自己這一輩子,也就只能是當一個軍校的命了?而今日,他在奉了鄭森的軍令,前來傳話與面具人。方才走到帳外之時,卻就聽得帳內有人正掄動皮鞭,以及那鞭子不時抽落在人身體上的聲音? 聽得施瑯就不免為之一愣,在軍營之內,如何竟會有拷打之聲?而那個被拷打的人,卻又會是誰呢?本來就對這個面具人深表懷疑,此時又遇上這么一樁子事情?更是讓他對此疑慮重重起來。等對那個面具人將軍令傳到之后,又貓在暗處,一直等他走遠,看起來在這短時間內,他是絕不會回來的? 施瑯這才鉆入大帳之內,走到老者的身旁,對其低聲詢問道。如果,果然那個面具人,背著人不知道,暗中做下了如此違逆之事?那他也不會坐視不管的。雖然自己僅僅是一個軍校罷了,并無任何能力來替這老者出脫?可想來,還能偷偷將之放走吧?當然,首先是這個老者,果是一個被屈受冤之人。 卻見這個老者慢慢將頭抬了起來,先是打量打量,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軍校。這才對其試探著問了一句道:“你莫非不是那個逆賊手下聽令的人?”卻見施瑯搖了搖頭,這才嘆了一口氣,繼續對其開口往下言道:“我并不是什么歹人?我乃是冰雪城內的黃絕道士。只是,因當初,偶然在你家老主的大營之內,發現了一個昔日的東北軍中的叛逆之人。這才舍了自己的一條性命,一路追查至此處??珊髞?,卻是我自己不加小心,以致最后,反而是中了其jian計。遭受到他的毒手,被他以一種十筋散麻翻在地。這才被捉到此處來的,這位小哥,你若替你家少主打算?那就盡快將我給放了,你可要曉得,你家老爺并不是被東北軍所害死的……?”還沒等這個老者繼續往下說,忽然聽得大帳外面,有人高聲問了一句道:“何人在帳內私下與人犯交談?莫非不曉得,我家將軍早已頒下嚴令,禁止任何人至此盤問人犯的么?”隨著說話聲,就見有兩名軍校走入大帳之內來。卻是一眼瞧見了施瑯,此刻正站在那個老者身旁。不由一臉狐疑的,上下瞧了瞧他? 便聽其中的一個人對其厲聲喝問道:“你是何人手下軍校?如何竟敢私下闖入大帳之中來?”另一個人則是趁著此時,閃身去將大帳的入口,便給用自己身子攔擋住。一手把持著腰下的佩刀把,一雙眼睛,緊緊盯在此人的背后。以待他若是有個輕舉妄動?便立時拔刀,將其給廢在此處。 施瑯心內倒是不懼此二人,可就擔心一點,生怕那個面具人萬一在此時趕了回來?在若碰到自己,此刻正好站在他的大帳之內,那定會對自己升起疑心來的。便先鎮靜一下自己的心緒,這才故作狂妄的,對著二人也是沒有好聲的呵斥道:“我家少將軍,特命我來看看,此囚徒今日過得如何?以防他在突然地死了,以致在將來沒有了對證?如不是我今日過來的巧?倒還不曾發現,你等竟然私下拷打與他?而打也便打了,怎么說?也當讓其能有一口氣吧?可竟連一碗水都不與了他去喝,分明就是要他早日升天,借此破壞少主的大計?你等還不趕緊的,去弄一壺茶水來,好好讓他喝個飽?”施瑯夾槍帶棒的,對著二人沒有好臉色的怒斥了一頓之后,是挑開帷幔就此怒不可遏的走出大帳而去。 這么一番毫無來由的言辭,頓將這軍校二人,給說的怔愣在當場。竟一時,不曉得自己二人該如何是好?自己家的那位是不好得罪的,可那位鄭家軍的少主人,豈又是好得罪的?“今日的這件事,依我看,就莫要與將軍去說了?也免得你我在他的跟前討個沒趣。我這便去替這個老不死的打上一壺茶水來,你且在此地看守著他,我去去便回?!逼渲械囊粋€軍校也擔心,這個老者萬一真的死在這帳內,再給二人帶來不小得麻煩?急忙對著另一個軍校支語了一聲之后,便走出大帳,打算去給那個老者打上一壺茶水去。 第七百八十四章斑騅只系垂楊岸,車走雷聲語未通 第七百八十四章 而施瑯走到一處沒人所在,也不禁在心中暗道一聲好險。()擦抹了一下頭上的冷汗,便帶著滿腹的心事,身子就此沒入到連營內的黑暗之處。此時,那個面具人,也正走進鄭森的大帳之內。迎面卻見有幾個人正站在帳內,與那位少主說著什么?便一時想要先退到帳外再等上片刻,待其商量完了之后,自己才進去。 卻忽然聽得鄭森開口,對其招呼一聲道:“先生既然來了,就莫要在退出去了?這幾位乃是奉了李將軍的軍令而來的。特為與我軍送來勞軍之物,而我也正好讓這些人將回禮帶過去?先生且在此稍待片刻,待我與他等說完了話之后,還有要事要找先生商談一番的?”說罷,卻又與那個軍校笑著道:“你回去,替我向你家將軍多多拜謝一番。就說,小侄我領了他的這番恩情了。另有一份薄禮,尚需這位兄弟帶將回去。來人呀,將我的謝意與這位兄弟帶回去?呵呵,都是出自福建的特產,送與你家將軍嘗一個鮮?!闭f完后,便揮手令人托了一盤子的東西走到近前來。 這幾個前來送禮的軍校,也只得伸手將之接了過去。還待要與之說上幾句什么?可就聽得鄭森開口又吩咐道:“給這幾位兄弟,一人打賞一兩紋銀,以作跑腿之資。順便,替我將這幾位兄弟送出聯營去?!蹦菐讉€李永芳派過來的軍校聽了之后,也曉得對方,此時是硬生生地要攆自己幾個人離開這里。無可奈何的,只好與這位少將軍拱手一禮,隨即辭別出了大帳之外。眼瞅著那個面具人就站在一旁,卻無有一個時機,能與之交談一下?也好能替自家將軍打探一下,他到底是打個什么主意?又是想要如何來幫襯著八旗鐵騎,去擊潰與東北軍? 可無奈的,是眾人背后跟著二十幾個鄭家軍的軍校,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盯著這幾個人。一個個的手中握持著刀槍,沒有一副好臉色的,將這幾個人半押半送出軍營。這幾個軍校,只得垂頭喪氣且帶著滿腔無奈的回轉八旗大營,來向自己的主帥李永芳交令。李永芳聽了那個軍校的回稟之后,一時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只得將此事暫且先擱置下來。打算先看一看,這位鄭家的大少爺,其下一步卻又有何種的打算和舉動?而后自己這面在定下,該如何應對其手段之計較?也好能就此定下個望景生情之對策。至于這位鄭家少爺,會不會與東北軍冰釋前嫌?李永芳對此倒是沒有一點一絲的擔憂,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鄭森即便對此有些感到懷疑?可也不能對于眼前的,這擺在明面上的殺父仇人不理不睬吧?雖然,今天那位東北軍主帥也苦口婆心的對其勸說了一番。只是這效果,似乎不是很大,且還好懸被鄭森一刀要了命去?而這也到正好中了李永芳的下懷,巴不得,這兩位最好是斗個魚死網破的? 夜色沉宵,月兒依舊是掛在了西陲角處,發出一片淡淡的清輝。無數的繁星,俘掛在漆黑的夜幕之上,點點如同螢火之光,閃爍個不停。今夜,注定有人無法入睡。有人卻是一覺便睡到了大天亮。而始終躺在床榻之上,翻來覆去一直無法入睡的人,一個便是報仇心切的鄭森。此時,不由也對其父的死因,升起了一些猶疑?可對于這位東北軍主帥所言之事,此時連半信半疑都談不上,只是有所疑惑罷了。而這點疑惑,主要還是因為面具人,竟突然擅自插言,而打斷了那位城主要講卻沒有講出來的話,且又看那個冰雪城主的面相顯的十分的鄭重,不似在說謊?這才由此而引發出來的疑竇?而另一個人,就是李永芳和那個面具人。李永芳是因為不曉得鄭森,其最終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是只誅殺了唐楓一個人?還是將整座冰雪城徹底鏟平?而那個面具人,亦是對鄭森感到有些不太放心起來。唯恐被其查探出來,其父真正的死因,從而使得自己的這一番籌謀多時的計劃,可也就此灰飛煙滅。 倒是身在復城之內的這位冰雪城主,還有二來和曹變蛟三人,這一夜睡得,簡直是往常所少有的這么香甜。一道光線,自天際浮了起來。隨之而起的,是一片嫣紅色的朝霞,裹纏著一顆紅紅火火的球體,突然在那天地的接壤處噴薄而出。瞬間,已是行駛到了空中,拋灑下萬道紅金相摻雜著的光色。 這紅色金色的光,竟將把守在營帳周圍的這些軍校的臉上,也都鍍上了一層金紅之色。此時再復城內,唐楓和二來在天剛交五更之時,就已然起了身。一準知道,這位鄭森今日肯定會試著前來攻打一下復城?故此,早已經將城內所有能調動過來的軍校,全部都調集到了東門和南面城門這面死看嚴守。只待,今日先將這城池守住,再回頭尋個時機,去與鄭森好好商談一番?至于如何能使他相信,那位鄭芝龍并非是為自己所殺的,此事尚需徐以圖之。 而這位東北軍主帥,此刻倒也并不是一點辦法都不曾想出來?最主要的,就是將鄭芝龍的尸骨重新挖出來。作為驗證,擺在鄭森的面前。想來這樁謎案,也定會就此水落石出??扇缃裼秩绾文艹龅昧顺侨??即便出了城,那個鄭森難道說,他就肯秋毫無犯的放了自己過去?讓自己順順利利的,能去將他爹的尸骨挖出來,而后擺在他的面前以作憑證?即便他肯了?那面可還有一個八旗鐵騎,正守在一旁對東北軍虎視眈眈呢。估摸著,這頭自己剛一要出復城的城門,人家那面,可也就把刀磨的快快的了。而鄭森是一夜沒睡,天色剛剛明亮起來,就已經吩咐軍中的伙頭軍們,開始準備好早飯。以待用過了戰飯之后,便即刻出營去與東北軍亮開陣勢,誓要與之一決雌雄?而在八旗的陣營這面,李永芳一聽手下的軍?;胤A,鄭森的大營一早晨就有了動靜。并可見到,在營內有無數的炊煙,正裊裊的升將起來。李永芳當下可也就猜到了,這個鄭森是打算想速戰速決。大概,是因為鄭芝龍一死,老鄭家頓時也跟著便起了內訌了?看得出來,這個鄭森此番出兵,可并不僅僅是要替父報仇這么的簡單?還有要借著這一場勝仗,來鞏固他在鄭家的地位。大概,這才是他這次出兵的主要目的吧?如要是這么說來,那自己可到無需對此擔心了?因,不論其父到底是不是被東北軍所殺的?如今的鄭家上上下下可都曉得,鄭芝龍是死在了東北軍之手的。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東北軍做了也好沒做也好,都得出來一個人來頂這個帳。而對于鄭森而言,不管這東北軍是不是被人屈枉的?都得拿他等來開刀。以借其腦袋回去,好能夠將自己的少家住的位置坐穩妥了。 看起來,東北軍與鄭家軍定會在今日決一死戰,今朝倒是有一場好戲可看了。李永芳面上不禁浮上一絲的陰笑,也立即吩咐手下八旗鐵騎早早開飯。并又吩咐人,時刻留神著鄭森營中的動靜。只待他一出了大營,并渡過了大洋河之后,自己這面也立刻揮兵而出。而李永芳此舉,倒并不是為了給鄭森去助拳,或是站腳助威去? 相反,純粹就是抱著看熱鬧目的去的。果然,八旗大營這面早飯剛剛用罷。就聽得從鄭森的聯營之內,突然響起三聲驚天動地的大炮聲。李永芳急忙將茶盞,向桌案之上一敦。急忙吩咐身旁的近侍道:“快去吩咐打開營門,即刻出兵。但讓爾等千萬都莫要離的復城城墻前面過近?只需陳兵在遠處即可?!狈愿劳炅酥?,也急忙在身邊軍校的幫助下開始頂盔貫甲,將寶劍掛好了,邁步就出了中軍大帳。 可剛走出去沒幾步路,早有軍校將戰馬牽了過來,李永芳正待要搬鞍認鐙上馬之際?卻見一個額真,一路小跑著到了他的面前。對其施過一禮之后,這才開口對其打探道:“大將軍,今日出戰,可否還是令全軍出營,并帶著拋石機等攻城器械,去幫著鄭家軍一同攻打復城?”其一語說完,便等著李永方的回言。 這幾句話,氣得李永芳,真恨不得過去踢他幾腳才好??雌饋?,這些滿洲人能打硬仗倒是不假,只是如何竟這等愚頑不靈?也就先不上馬,對其厲聲吩咐一句道:“我等此次出營,也只是在一旁去瞧個熱鬧罷了。又何需帶什么攻城的器械?只點起兩支牛錄的隊伍即可,余下軍校盡都守候在聯營之內,以防東北軍突襲?”李永芳說是防備東北軍突襲自己的營盤?到還莫不如說是擔心那個鄭森會突然反水,從側面再給自己一下子? 第七百八十五章想來復城不日得,千家山郭靜朝暉 第七百八十五章 隨著蒼涼的號角聲,在空中鳴響起來,八旗鐵騎以二龍出水式的長陣,縱馬狂奔出了大營,渡過了大洋河之后,將兵馬聚集與離著大洋河浮橋不遠的地方。李永方從懷中摸出一個千里鏡,將之抻開來,朝著復城城下望了過去。就見鄭森已然將兵馬全部都匯集到了,離著城前足有一里地遠的距離。 再細看鄭森的隊列之中,光西洋大炮就占了有二十幾門之多。其隊伍之中,還足有一千人眾的火銃隊。而騎兵倒是占了絕大多數,另外還有一些投矛手和長刀手。且都是一排排一列列,站的十分的整齊有序??罩兄灰姲咨钠鞄蔑h灑不定,卻是不聞一聲人語之聲,可見鄭森帶兵頗有法度。 只見鄭森手舉長刀,似乎說了幾句什么?只見那些投矛手還有長刀手,拽起一架架的云梯,奔著復城城下就迅疾的奔了過去??吹竭@個鄭森竟然弄出這么一手來,李永芳不禁將嘴稍稍的撇了一撇。自己那日也是似這般去攻打復城的,可最終,雖是稱不上大敗而歸?可也沒有占到半點的便宜。你鄭家軍在悍勇無敵?難道說還能比得過八旗鐵騎不成?李永芳由此斷定,鄭森這一場仗已經是打輸了,并絕對無有可反敗為勝的機會??雌饋?,鄭家這位少將軍也是屬與趙括一流的人?嘴上說的頭頭是道,到了真要到戰場之上,去與敵軍生死相搏之際,是一點都用不上。如今看來,想要去將這復城重新給奪回來,還是指望不上旁人的。諸事尚還需由自己去想個計策出來,然后依計施行方可。 李永芳騎在馬上,躲在一旁瞧著眼前的熱鬧,發著自己的感慨。鄭森這面已然是催動軍校,開始紛紛支架起來云梯,悍不畏死的朝著復城城頭上登攀而去。而與此同時,其麾下的那二十幾門西洋大炮,也早已被鄭家軍校全部都推了出來。卻僅僅將炮口稍稍抬高一些,這便開始將炮彈裝填上,復又將引線點燃。隨后,炮手們是紛紛掩耳退至一旁,只靜候這炮聲響起。而騎兵們,此刻也都預備停當,只等著最后那一刻的到來,即可發動沖鋒。連同那些火銃手,此時也將火銃的彈丸和火藥裝填好了,就等著最后的那個時機的到來。 轟隆聲連續響了起來,一團團的煙霧從炮口里噴射而出。開始所打出得那幾發炮彈,明顯都是大失準頭。差之毫厘,謬之千里。鄭家軍的炮手們,待打過十幾發的炮彈之后,又重新調整了一翻炮架炮身。依舊是手腳麻利的將引線點上,隨著又是幾十發的炮彈被射了出去。卻見那些炮彈,無一例外的全都是命中在了復城的城門之上,以及周邊的城墻上。同時,還有軍校推出一輛接著一輛的,車身上面籠罩著濕牛皮,前面卻是一個鐵尖頭得的撞車,直奔著復城城門而去。再又發射了不曉得是多少發炮彈過后?終于讓李永芳見到,在復城的城門之上,被炮彈給足足的打出了七八處的窟窿出來。炮聲就此消聲滅跡起來,而那些騎在馬身上的騎兵,和那些火銃手們卻催開戰馬,直奔著城門而去。 在此刻的復城城頭之上,滾木連同一壇子復又接著一壇子的酒水,被盡情的朝著城下投擲著。尤其是對于那七八輛,此刻正緩緩的朝著城門而來的撞車,更是城上的軍校們重點照顧對象。隨著無數的酒壇被投下城頭之后,緊接著卻又是無數支的火箭和火把,亦是被不斷的向下面扔著。 只是那酒壇子,雖然是被砸碎在撞車的車身上,而這火把,也十分準確的,被投到了蒙在車身上面的濕牛皮之上。卻根本不曾引起一場期盼之中的大火,也好能將這些撞車就地焚毀掉?免得再被其用來撞擊城門。卻只是,眼見燒起了幾片藍色的小火苗罷了。倒是有兩三輛撞車,被城頭上所拋下的滾木擊中,由此徹底散開了架子。而躲在撞車里的軍校,自然也難逃一死。而幸存下來的幾輛撞車,此番已是推到了復城的城門前面。 隨著撞車去了又回的,對著前面兩扇城門的狠狠地撞擊之下,本已早就經過無數發炮彈轟擊過的城門,此時可謂是千瘡百孔,而且城門兩面的門軸,都已經有些變得開始松動起來。卻再也抵受不住這等猛烈地撞擊,再鄭家軍又換過了一輛撞車,又繼續的對著這兩扇的城門,也不知道撞了有多少次? 忽然聽得嘩的一聲悶響,半邊城門就此向城門洞里倒塌下去,一陣嗆人的煙塵隨之而起。鄭家軍見了不由一聲歡呼,那些騎兵連同火銃手們,也越發的將戰馬催的騰開四蹄,便如同在空中飛了起來一般?火銃手們到了城門跟前,卻并不向著城門洞里直接沖過去?反而是將戰馬的速度放慢許多,將火銃舉了起來,對準城頭上的東北軍就摟開了火。一陣接一陣的火銃,打得城頭上的東北守軍,幾乎都不敢探出頭來,去對城下的人反擊一二? 二來和唐楓以及曹變蛟,見了眼前此番場景之后,這才明白了城下的那個鄭森,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城主,以末將看來,這個鄭森并不是真的想要攻上城頭?其不過是在我等眼前放了一場煙霧罷了。其所用之計,不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而已。其真正目的,就是要奪占城門。而后揮兵攻入復城,也好能迅速的結束這場戰爭?讓末將帶些弟兄下去,也好將鄭森的軍隊堵在城門洞子里。在給他等燒上一把火,也讓他知道我東北軍,可并不是好欺負的?”曹變蛟說著,這便要握著寶劍奔下城頭,好去將鄭家軍堵在城門洞里。 “變蛟且慢,你專擅守城攻城之法,且留在此處好好的嚴守誠池,讓二來將軍下去即可。二來,城下原自擺了十幾架的木板車,車上都滿滿的對壘著積薪。還有一小壇子的火油在車上,如何做?想來你自家心中已有了定數。無論如何,你都要與我將城門看守好了。但若被鄭家軍得過城門?你我三人,可便都死無葬身之地?”唐楓此言,倒也不是對其恐嚇之語。那個鄭森如今看起來,也分明不是一個白給之輩。 第七百八十六章宛馬東征健兒盡,聞道羌笛暮吹哀 第七百八十六章 二來答應一聲,此時已沒有那閑工夫,在任由著他帶領其手下的特戰隊軍校們,從馬道上奔下去。好在當初也是為了防備李永芳設法與城內的滿洲人相勾結,在對東北軍突然暗中下手。以期奪占城門,再將八旗鐵騎全部都放進城內?故此,才在內城城頭之上,系了許多的可供特戰隊員上下攀援的繩索。 二來伸手抓過一條繩索在手中,將繩盤對準城下拋去,眼瞅著繩索落下去垂直,急忙翻身拽扯著繩索就下了城頭。余下的東北軍特戰隊的軍校們,亦是紛紛拽著繩索滑下了城頭。剛一到了城下,就見看守城門的那十二三個東北軍校,此時正苦苦的,與十幾個剛剛闖進城門里來的鄭家軍校正自游斗不休。 在向著城門洞里望過去,卻見有幾名鄭家的騎兵,正揮舞著長刀剁砍著,另半扇尚不增被撞車撞下來的城門門軸??辞樾?,在要是任其剁砍一會,那半扇城門亦是不保?“王寶,你帶十幾個弟兄就守在城門這里。將弩箭和火銃都準備好了,但凡見到有人要進來?不論其是軍校抑或將官,都一律將之射殺。記住,我們不要任何的活口。切不要讓這些人闖入城內,最好就是讓他們的尸首,都在城門洞那廂堆積起來。也好可以形成遮攔之物,以抵擋的住來攻之敵,莫令其在繼續深入進來?!倍韺ζ浞愿酪宦曋?,帶著二十幾名的軍校,轉身徑自去尋那十幾架的木板車。身后傳來一聲聲十分清脆的火銃聲。而伴隨著火銃聲響起的,則是人的慘呼,以及戰馬的哀鳴。二來無需回頭去看,心中也曉得,方才剁砍城門門軸的那幾個鄭家騎兵,此時已經交代在了城門口處。 二來帶著一眾的手下,一直奔到了,離著城門不遠處的一座馬棚旁邊。就見在馬棚旁邊擺放了十幾架的,上面早已被柴薪堆滿了的木板車。二來一見,心頭就不由一陣大喜過望。急忙吩咐軍校們,各自去將車子全都推到城門口那里?可還不等眾人一起去推車?從馬棚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陣的嗤嗤聲。 隨著弓弦響處,一重重的羽箭激射而出,全都射向二來等人。因事起倉促之間,眾人一時竟不曾提防,也沒有想到在這里竟會有人膽敢對東北軍校施以暗算。立時就有兩名東北特戰軍校,被羽箭分別射中小腿和左面臂膀之上。一時不免跌翻在地,被一旁的特戰軍校拽住其脖上的衣領子,就給拽到了一個安全地方。 “對面射箭的究竟是何人?我等乃是東北軍校,如要在無故對我等射箭,可莫說要將你等以反叛論處?”二來此刻也有些急了,畢竟城門那里此刻可還在交戰著。走了這么一會工夫,誰知道,王寶會不會將來敵盡都能射殺在城門洞里?萬一對方豁出去,就是用人來堆,也勢必要奪下城門?那這座城門能否守得住,可就是很難說得清了? 可等二來喊過一嗓子之后,卻不見對面有人應答?二來對著身旁一名軍校遞過一個眼色過去,示意他偷著摸到近前,去看看馬棚里究竟是何人,埋伏在此地阻礙東北軍行事?那個軍校貓著腰,特意又繞了一個大彎,打算從馬棚的后面靠過去??蓜傋叱鰯挡竭h的距離,就又是一陣急促以及的箭雨對他激射了過來。 而那個軍校早已加著萬分的小心,一見勢頭不對,急忙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將對其射來的羽箭盡都避開。只得又返回到二來的身旁,壓低聲音對其回稟道:“啟稟二來將軍,依著屬下的觀察,這些人竟似不是行伍得出身?且人數不是甚多。否則,便早已奔了出來,將我等盡都圍殲至此?”這個軍校的話音方落,卻聽得對面馬棚內,有人對著這面的人喊了一嗓子。:“對面得東北軍校聽真,若是能照著我的吩咐,早些將手中的兵刃放到地上,還可以免你等一死?否則,可別說我等對你們不客氣了?”隨著說話聲,又是一蓬箭雨射到眾人的藏身之所。 二來到了此時,也跟著越發的情急起來??删驮诖藭r,卻聽得馬棚里的那個人,復又高聲喝令著其屬下道:“如今城外我們八旗鐵騎正在攻城,如果,我等要是能把城池給趁機奪下來?豈不是立下首功一件?眾位,一起沖出去,殺散這群匪兵,好恭迎李將軍復歸城內?!彪S著一聲喊,無數個穿著奴仆和家丁衣服的人,從馬棚里跳了出來,呲牙咧嘴的,揮動著手中的刀劍,竟奔二來等十幾個人而來。 從對面這群人的穿衣打扮上來看,這些人分明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家丁以及護院和奴仆們。猜也猜得到,這些人在心里頭到底是打了何等的主意?定是聽聞鄭家軍此時攻城攻的甚急,比起李永芳那次帶兵來攻打復城,更是顯得要兇悍一些。且聽復城外,方才響起的那一頓似驚雷一般的火炮聲。也更使得這群人就此以為,東北軍已然是快守御不住復城?這才跳了出來,打算趁此機會來撿個漏子。 也好待將來,在李永芳帶著八旗鐵騎重新返回復城的那個時候?這些人可以出來,向其報功請賞一番??删蜎]有料到一點,其所遇上的,卻是一群殺人的魔頭。二來一見這些人竟不顧自己的死活,均是爭先恐后的朝著自己等人撲奔過來。焉能與他們留有客氣?對著手下軍校厲喝一聲道:“弩箭準備,射?!弊詈蟮倪@個射字,剛剛脫口而出,手下軍校早已把弩箭放入自己手中。對準前面的這群人就扣下扳機,疾如暴雨似的弩箭,不等這些人看個清楚明白,早已到了眾人的眼前。奔在最前頭的十幾個護院和家丁,如同一條破麻袋一般軟倒在地上。 后面的人一見勢頭不妙,立刻轉身復又奔著馬棚而去,看其用意,似乎是打算回到馬棚里繼續守著去?二來恨這些人,值此守城最為關鍵之時出來搗亂。也不想再留有活口,一聲吼,便跳了起來。抽出長刀,幾步就到了一個人的背后,手起一刀,便將對方人頭砍落在地。 第七百八十七章斜陽古道風波定,孤嶠蟠煙明月起 ?第七百八十七章 在這個時候,也沒有空閑時辰再去捉住幾個人,好能將其背后主使之人詢審出來。畢竟能迅速將城內的叛亂平息,目前這才是最為關鍵的。也免得到時候,城內的叛亂之人,在與攻城的鄭家軍或是李永芳部勾結到一塊。最終,使得復城不保,東北軍因此而全面潰??? 眼瞅著這些家丁以及護院等人,全都被追趕進馬棚之內,二來卻忽然停住了腳,并揮手讓眾軍校也都跟著一起停下來。對著眾人吩咐一聲道:“這些人且先不必去理會,先去將那些木架車與我推到城門口去,并將車上的柴薪都盡快點燃,以防鄭家軍突破城門守軍在闖入城內?到那個時節,對我等而言,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眾軍校答應一聲,紛紛繞過馬鵬,推起木架車,調轉車頭迅捷的奔著城門方向就推了過去。二來待其中的兩輛車,經過自己身旁之時,吩咐軍校將木板車暫且停下。從兩輛木架車上,分別取下一小壇子火油來,這才點頭示意軍校盡將車推去。待軍校們轉身離開之后,卻是托起火油壇子,盡力的朝著馬棚的棚頂上狠狠的投擲了過去。 就聽嘩啦一聲脆響,薄薄的瓷火油壇子,在馬棚頂棚上跌了個粉碎?;鹩脱刂R棚上的茅草縫隙,緩慢的流淌進馬棚之內。二來又將另一小壇子火油,用力扔進馬棚之內。隨即摸出火折子,將一根插在地上的火把點燃。抄起火把對準馬棚就拋了過去?;鸢言诳罩胁粩嗟卣壑^,最后,啪嗒一聲掉落在馬棚上所鋪著的茅草上。忽的一聲,一股烈焰沖天而起。轉瞬之間,整間的馬棚,上上下下就全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馬棚里的那些人,眼見自己命懸一線,急忙紛紛奪路奔了出來。卻是只顧著逃命,而其手中的兵刃和弓箭,早就被其不知道拋落在何處?且基本上每個人身上都躥騰著或大或小的火焰,眾人一面往出狂奔,一邊盡力的去拍打著身上的火苗??删篃o人留神到,此刻正在馬鵬前面站著的那個一臉殺機的黑衣人。正一手拎著刀,一手舉起弩箭來。嗤嗤聲,續而不絕的響了起來,此時奔在最頭前的幾個人,忽然一頭便嗆在了地上。其身上的火苗子,頃刻間就已將人給吞沒掉。而后面跟著向前跑的人,一見勢頭大為不妙,急忙回身向相反方向奔去,卻也被一弩箭就射翻在地。 而最后那幾個,剛從馬棚里帶著一身煙火氣出來的護院們的手中,尚自緊緊握著一柄單刀,瞪著雙眼,頂著一頭被火苗燒焦了的頭發,披著殘缺不全的衣袍。觀其臉上,被煙火熏烤的漆黑一片,竟似灶王爺無事下凡,滿人間溜達。又好似,非洲雞一般的黑。而這幾個人,此時正快步朝著二來這面走過來。 二來將弩弓收好在身上,雙手持刀,迎著對面這幾個人而去。長刀直揮,將迎面所劈來得一刀抵住,轉身閃過,將其刀帶的向前,緊接著,便一刀斜抹在其后脖頸上。那個人尚往前沖了一兩步,忽然跪倒在地,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打算將那顆被砍掉的首級扶正?卻一下撲倒在地。 二來徑自向前沖去,手中的長刀左砍右削。這些護院和家丁,僅僅與他打過一個照面,就此被其一刀帶過頸項之間,順勢撲臥在地。待到了最后這個護院的面前,抬起腿,一腳便將其手中得單刀踢飛在地。接著,一刀插進其小腹之內。又抬腳將人從刀刃上蹬下,長刀緩緩,帶著一片血跡被拔了出來。 二來最后又掃了一眼,那間已被燒塌了架的馬棚,見再無一個活人由里面奔出來,這才手提著長刀奔著城門口跑了過來。眼瞅著堪堪奔到了城門口處,卻見鄭家的騎兵,此時已經闖進城門里來足足的有二十幾個。再看城門口那廂,也早已是火光灼灼,烈焰舔食著城墻上的青磚,發出來一陣陣的霹靂啪啦的聲響。 看起來,自己手下人已經將城門洞,給暫時的用木架子車封堵上。只是,已然奔進來這些騎兵,一時竟尚不增將其給絞殺掉。就在二來向前而來之時,卻見一個騎兵,竟然調轉馬頭,催馬朝著他這面就奔了過來。其手中的長刀,不斷地在空中來回的揮舞不停。一道道雪亮的光色,閃耀著人的雙眼。 眼見那匹戰馬,已經快要奔到了自己的面前,馬上得騎兵,一張臉上橫眉立目的,看的分外端詳。對方的長刀,忽然舉了起來,向下猛力的一揮。二來急忙一個滾翻,待站起身來,已經站到了這個騎兵的側面位置。而那個騎兵眼瞧著自己一刀砍了下去,可站在自己馬前的那個人卻早已不見?一時不由有些錯愕。 二來伸手,就將馬上得騎兵給拽下坐騎來。那個騎兵一時猝不及防,不待其反抗一二?早被二來伸出腳來,死死地踩在他的前胸之上,令其一時竟動彈不得。另一只腳,卻把對方的長刀給踢在了一旁。捧起手中的長刀,對準他的前胸便狠狠扎下去。一股子鮮血迸濺出來,噴濺的二來滿臉滿身都是。 待二來擦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再抬起頭向著四面望去,卻見方才的那二十幾名奔入城內來的騎兵,早已被特戰隊軍校紛紛將之給扯下馬來,將人頭順便砍下提在手中,正自朝著二來這面望了過來。:“王寶何在……?我不理會你如何去做?我只要一些東西,能將城門與我牢牢的堵塞住。也好令那鄭家軍和八旗鐵騎沖不進城內來即可?”二來對著眼前這些渾身是血的特戰隊軍校們大喝一聲,卻見王寶亦是帶著渾身血跡,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便肅顏對其吩咐了幾句,王寶領了軍令之后,招呼起來幾名軍校,轉身就奔著城內而去。 二來順手抓過一匹坐騎來,喝令那幾名留下的軍??词睾贸情T。自己卻是催馬,順延著馬道直奔著城頭上而來。到了城上之后,卻見眼前兩軍的尸首,互相枕疊且摞搭著,遍布于城頭之上。而東北軍校仍自躲在垛口后面,再向著城下不時地射著羽箭,投擲著自己手邊所能扔下去的所有東西。 看起來,鄭家軍的頭一次攻城作戰,似乎應該是無功而返了?!岸?,城下面此時如何了?敵軍可是攻破了城門否?”唐楓亦是帶著渾身血水走到其面前,急忙開口對其探詢道?!鞍脒叧情T已被撞車撞毀,可我已令人將那些木架車全部都堆在城門洞里,繼而又放了一把大火?,F以命人嚴守城門,料想鄭家軍一時半刻的,還不會趟過火海攻入城內。只是,因為城下無有什么東西,可以將城門洞給堵塞住。我已然吩咐手下軍校去城內設法弄一些過來,只是此舉,倒是有違于東北軍的軍規禁令?還請城主恕罪?”二來輕描淡寫的,將自己方才所做出的一項決定,對著眼前這位冰雪城主絲毫不加以隱瞞得道了出來。聽得這位東北軍主帥就不由的一皺眉頭,自己最怕的,就是手下人私下做主,去干一些sao擾百姓的事情。本來城內的那些滿洲人,對于自己這支軍隊就看不上眼,總是惦記著把自己這些人全都趕出復城?如今,這二來卻又做出這么一件事情出來?豈不正好落人以口實?可二來此人,素來是謹慎精細的一個人,又如何肯去犯這等渾事? 本想要在詳細打探一番,卻聽得手下軍校忽然高聲呼喊道:“啟稟城主,鄭家軍竟然退兵了?”一時間,城頭上的東北軍無不為此而興高采烈起來,群情激越,各舉兵刃歡呼不止,且彼此奔走相告。唐楓和二來聞聽此言,亦是欣喜不已。急忙扒著垛口向下看了一眼,就望見城下的鄭家軍,此時正向著大洋河的方向匯集而去。二人不由嘆了一口氣,起步走到,早已被城下所射上來的羽箭,插滿了的城門樓前,靠著隔門雙雙坐了下去。 “這個鄭森倒也真是奇怪的緊?如何,在這攻城戰打了一半之時,反要撤兵回去呢?”這位東北軍主帥對此,真是有些琢磨不透。二來點了點頭,將長刀隨手擔在腿上。對其回復道:“莫非是額亦都派人前來馳援與我等?還是那個鄭小白臉家里,此刻又出了什么事情?以致他不得不收兵回去?”哥兩個雙雙的坐在地上,不停地對此猜測著。 而鄭森之所以突然收兵回去?倒也沒有什么太過主要的原因。這一場攻城之戰,從一早晨,足足一直打到了此刻的申時以后。而這座復城周圍又盡是高山,將這座復城夾在當中。只要對方守好城頭和城門,自己就是干瞪眼進不到城內去。鄭森眼看著自己的軍校,前腳剛登上城頭,后腳卻就被對方給自城頭上扔了下來。與對方來來回回的,反復在城頭上拉了幾回的鋸。依舊是沒有將城頭給奪過來,而去攻打城門的騎兵馬隊和投槍手以及火銃手們,竟然也是被堵在了,如今早已變得殘缺不全的城門前面,對著城門洞里,那越燒越是興旺以及的火焰,簡直就是寸步難近。 第七百八十八章初次交鋒卻平局,不予韃子同進退 ?第七百八十八章 鄭森這才迫不得已,令人鳴鑼退兵。而那個面具人,亦是始終都跟隨在鄭森的戰馬后面。自鄭家軍攻城戰打起來之后,一直到了此時,退兵渡過了大洋河回返聯營之內,是一句話都不曾對其開口說出。而這位少主也并沒有詢問與他只言片語的,簡直就是對其視而不見。更是不曾提及,是否要派個人,去知會與李永芳一聲?也好讓他將八旗鐵騎派出來,好一同來攻打復城?如此一來,豈不可使得東北軍顧此失彼,最終復城是就此陷落無疑? 一撥緊隨一撥的鄭家軍校,默然無語的,緩緩順著浮橋撤回到聯營之內。那面的李永芳看了大半天的戲,心內倒也甚覺痛快以及。雖然鄭家軍不曾把復城得過來?可畢竟也使得東北軍,因此次的攻守之戰而折損了不少的軍校。最起碼,自己可以肯定,這位東北軍主帥用來守御城池的東西,是絕不會剩下很多就是了?但此時,依舊不是自己揮兵攻取復城的最好時機。最好,就是這位鄭家的少主人還亦如今日這般,不計任何代價,多進攻幾次復城才為正好。想到這里,李永芳是破天荒的,沒有帶著人馬渡過浮橋,回到大洋河那面的大營之內。 反而是帶著手下的一眾額真和牛錄們,將軍隊攏聚在大洋河這面,這座用來看守浮橋的,重新被搭建起來的軍營之內。而原先的那處,被東北軍所偷襲過的聯營,卻被李永芳給棄之不用,并且吩咐其手下軍校,無故不得入內。那座聯營,就此便荒廢下來。至于其中的原因?卻是根本就無人知道。既然主帥吩咐了,自然照辦就是。這一夜,八旗鐵騎的聯營之內處處盡是燈火輝煌,火把和牛油蠟燭的光輝,幾將半邊的夜空都給映澈的通明。 而那個面具人,在鄭森收了兵回返大營之后,二人各自翻身下了坐騎,將馬交與軍校牽管。其便趁著二人正奔著大帳而去的路上,這才淡淡的對其提點了一句。當面告訴鄭森,還應當命人趁夜里去與李永芳打個招呼。讓他當于明日,待鄭家軍在與東北軍再次會戰之時,盡率八旗鐵騎馳援與鄭家軍。如此一來,定會令東北軍深感壓力劇增。也會盡快的將復城給攻取下來,自然,這位少主也便可以早早的帶著勝利和榮譽回返福建,去繼承家主之位??闪钸@位面具人甚感驚訝之處,便是這個鄭森,聞聽他道出這么幾句話出來? 竟然對其是大發雷霆,對其暢而直言,鄭家的軍隊是絕不會與韃子同流合污。并對這個面具人毫不留情的斥責道:“殺父之仇雖然是不共戴天,可我鄭森還不需要借助于外人之力。尤其是這些滿洲人,此乃是我大明的生死之敵。我豈有因私仇而忘了國仇家恨?若不是因那個東北軍主帥殺了我父,我倒要贊嘆他,當初伏擊韃子兵,攻取韃子的城池,盡是一番番的可令世人所稱道的壯舉。我鄭森雖文武不濟,可也曉得羞恥二字。如此番我果然與八旗鐵騎合兵作戰與復城之下?豈不被我漢人恥笑不已。即便是我打勝了這場仗?豈不也使得我爹跟著蒙羞,回返大明也為家人所不容。若不念及與你是我爹的舊部?早將爾打上幾十軍棍,以儆效尤與軍校跟前?!编嵣瓕ζ涑夂纫环^后,是甩袖子就回了自己的大帳而去。卻將這個面具人,就給這么生生的敦在了軍營大帳前頭。 而這個面具人,在這營帳的前頭驀然站立了片刻之后,卻是一陣冷笑,旋即將身一轉,就此將身子隱入黑暗之中。而此時在復城城頭上,那位東北軍主帥帶著二來還有曹變蛟,和一眾東北軍校們將城頭上的鄭家軍尸首,全部都投到城下去。又將自己這面所戰死的軍校們尸體,全部以白布纏裹好了,一具復接著一具的運到城下面,擺列在離著城門口不遠的一處空地之上。只等著此番決戰過后,再來處理這些尸首。 等這面剛剛忙活完了,又帶著二人走到那座,早被鄭家軍以撞車撞開的破敗不堪的城門口,仔細的勘察了一回。卻見如今的這座城門洞內,也不曉得是從何處,運來這么許多的磚石瓦塊木頭等物。盡都層層疊疊的累積在城門洞內,不說鄭家軍仍能從這里攻進來?就連東北軍都別想再從這里出去。 唐楓瞧了這番情景之后,不由甚感新奇不已,轉頭對著二來打探道:“這又是哪一個弄出來的?這一下不錯,我倒要看看那個鄭森的兵馬,此時還如何暗度陳倉?”可一句話剛剛說完,卻聽得身后有人,甚是凄慘的呼號道:“前面的可是東北軍中的將領否?這可如何教人在能活得下去?你們索性把我這條老命也拿了去,倒也干凈許多?”這位東北軍主帥順著聲音,回頭望將過去。借著火把和月亮的光,卻見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一路跌跌撞撞的朝著自己奔了過來。正有些感到奇怪,不知其所言卻又是因何而起?只得駐了足,等著他到自己面前來說個仔細? 只待那個老者到了自己跟前,這才對其發問道:“這位老丈,你方才所言,卻又是因何緣故?莫非是我東北軍中的哪一個將士,私下里去sao擾與你的府上不成?如果有此事,本城主絕不袒護于他,你可在這些人之中與我指認出來。到底是何人,做下了這等違反軍規禁令的事情?我定會對其嚴懲不貸?!闭f罷,唐楓對著自己身前左右的這些軍校們掃了一眼。尤其是狠狠瞪了一眼二來,畢竟在內城出了這么一件大事,這位特戰隊的頭領身上,卻是要負著很大責任。 “哼哼,要是光sao擾與我的府上,倒也算是好的了?竟將我的府中長廊徹底拆解開,將木頭和瓦塊以及青磚都運了出去。還有我花了很大一筆銀子,托了朋友在江南買回來的山石都給搬了出去。諾,就是前面的那個軍校,就是他帶著一幫子手下人闖上我的府內去拆房子的?”這個老者說完之后,忽然抬手對著人群之中一指。 第七百八十九章今夜還如昨夜長,征塵老盡英雄淚 ?第七百八十九章 而就在這個老者說完之后,從遠處的街道上,卻又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眾人急忙抬起頭望過去,卻見幾十個家人,正都手中高高的提著燈籠,替自己身旁的一個富紳打扮的人照著腳下的路,一起奔著這面趕了過來。不等這些人到了這位冰雪城主的跟前,早有軍校合圍過來,將這些來人全部都擋在圈外。 這些人眼見,到那位東北軍將官身旁去申訴已是無望。只好駐足于圈外,對著里面的那個將領,喋喋不休的說著自家的事情。唐楓依次聽來,卻全都是訴說著自家的院子之中的東西,沒經主人允許,就全被東北軍盡都搬運而空。一時不由朝著二來那面又投過去一瞥,卻見二來的臉上神色不僅如常,且還微微帶有一股子憤激之色。 見到二來臉上出現這種表情之后,這位東北軍主帥的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在這件事里頭,定是還摻雜有旁的緣故?否則,二來又豈不會出言,去制止手下這等明目張膽的違反軍令的行為?二來素來是令出即行,令止即止。豈會犯了一時糊涂,命手下在城內到處去胡作非為? 便對著,站在圈外的那十幾個人高聲喝令道:“你等且都住聲,即便要到我這里來打官司?總也得讓原告和被告之人,也都申訴一番才為合理一些吧?二來,你且過來,你與我講實話?那些軍??啥际鞘芰四愕闹甘??才在城內的這些人家之中,四處去搜羅各種東西用來抵塞城門洞?”說完之后,唐楓的雙目不由瞪大,瞅著眼前這個自己幼時的玩伴。心中此時,不免感到有些七上八下的,替其擔心不已。 卻見二來走上幾步,竟沒有一絲為自己遮辯之詞。亦是高聲對著他回復道:“這些人所言全都屬實,且這件事情,也真是我吩咐手下人去做下的。不過?各位來的也正好,也免得回頭我再帶著人馬去各位的府上,在去將各位一一的請了來了?來人,與我將那個人拎出來,和這老幾位彼此照照面?讓他擦亮雙眼,也好仔細的辨認一下?看看是不是這些人主使與他們,趁著鄭家軍和八旗的人馬前來攻城之際,在城內伺機攻占城門,好為城外的人將城門打開來?”隨著二來一聲令下,早有軍校將這些人給團團的圍攏在其中。 另有兩名的軍校,撒腿趕到離著城門不遠的一處民居旁邊。將屋門召喚開,屋門應聲而開,卻見從屋里走出三個人來。前面走著的是一個家丁打扮的人,跟在后面的那兩名則是東北軍校。一直將此人押到了眾人的面前,這才站下來。而唐楓此刻,倒也不想繼續盤問與雙方,此中又是有著怎樣的套頭?卻只是冷煙旁觀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幕場景??纯炊?,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若依著自己往常對二來的了解,他這個人在做任何的事情之前,都事先要先經過一番仔細的考慮之后,這才會去做的。豈有會毛毛草草的就命手下去做的道理? 眼瞅著東北軍校,竟然從那所民房之中,押出來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出來?這一手,頗令被軍校們給圍在了圈子里的那十幾個富紳們,對此深感吃驚不已。一時,都不由是張口結舌且又目瞪口呆起來。其中有幾個見機快的富紳們,急忙對著站在對面的,這位東北軍主帥抱拳拱手的言道:“這位大將軍,此事我等如今已然考慮明白了。將復城守住,與我等而言,自是義不容辭之事。不要說來幾個軍校,將庭院里的山石搬去?將那長廊拆毀?就是拆了我等的房屋都是應該的。我等決意不在告了,這便與將軍告辭回府了。幾位官爺,方才我等不通曉世故,以致得罪了老幾位?沒旁的說的,我等愿意每個人出一千兩的紋銀,以此來向各位官爺賠禮認罪?!蹦菐讉€富紳說完之后,這就打算穿過軍校們所圍攏的圈子,迅速的趕回自家府上,也好去躲避眼前的這一場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