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卻見這些軍校對著這幾個人一瞪眼,接著反手按住自己腰下的刀把??雌湟馑?,如果這幾個人再敢上前一步?這些軍校就要對其不客氣了。這幾個富紳嚇得,慌忙停住了各自的腳步。卻聽那面的東北軍主帥,用一副懶洋洋的腔調,對著眾富紳們回敬道:“幾位這官司打得,是不是有些顯得過于草率了?你等原告的說辭剛說完,這便要撤回狀子,回奔家中?這又到底是何緣故呢?不知幾位可否讓我手下的那員將官,將此事的來龍去脈都說個清楚明白呢?”說過之后,卻對著二來遞過一個眼色。二來朝著幾名軍校一揮手,那幾個軍校就將那個家丁打扮的人,用力的推到了眾人的面前。 卻聽其中的一位鄉紳笑著,開口替自己辯解道:“此事就不勞動與大將軍了,畢竟大將軍還有許多的要事,正待要去處理?還請大將軍自去忙著,小人們也就此告退何如?改日定會奉贈與大將軍一份厚厚的謝儀,以示今日無心之過失?”說罷,卻又狠狠的對著那個家丁瞪了一眼過去。 再看這位東北軍主帥,依然是慢條斯理的對其回復道:“我讓你留下來,與我一同聽完此人的說辭才可走??赡惴且獔桃庀刃幸徊??莫非,你是瞧不上我這個大將軍么?還是趕著回去,要給城外的八旗鐵騎設法通風報信呢?”說到這里,這位冰雪城主的臉色不由向下一沉,死死地盯著那個鄉紳的臉。 那個鄉紳聽了這位東北軍主帥的前頭的那幾句話,倒沒覺得有什么?可最后的這一句話,卻是照實的有些過于嚴重了。分明就指他是八旗鐵騎派到城內來,想方設法探聽東北軍虛實的探子。這位鄉紳的胖滾滾的一張臉,頓時變得血色盡失起來,一個胖身子也是抖顫個不停。 其有心辯駁幾句,可一時竟又想不出任何言辭來?就此變得啞口無言起來。卻聽的二來對那個家丁吩咐道:“你去認認看,不過,到時候,你可要說實話。如要是打著旁的主意?一旦若是被我查訪出來,你可知后果是什么?”卻見那個家丁點了點頭,旋即走到人群的對面,開始仔細認真的辨認起來。 第七百九十章別岸風煙逢故人,明河共影鐵衣寒 ?第七百九十章別岸風煙逢故人,明河共影鐵衣寒 而此刻的眾士紳們,卻全都體若篩糠起來,抖顫的幾乎都要站不定腳?!班?,就是這些人指使我等去的。這位,就是我家老爺,也是再旗的旗人。就是經他挑的頭,讓每一家府上的老爺們,都必須得各自選出幾名護院來舉事。在趁著城外的鄭家軍和八旗鐵騎,一同來攻打復城,攻的正為急促之時?我等便趁此時機,將城門口給占領下來,好打開城門恭迎八旗軍隊進城。這位將軍,我所言句句屬實,甘愿畫押起誓為證?”這個家丁說完之后,卻又回頭望了一眼,在其側面站著的那位東北軍主帥。也不曉得,自己這番言辭在他的面前是否能說得過去? 唐楓這時才算是真正知道了,自己手下的軍校們,到底因何去將這些富紳的府上建筑,全都給拆的七零八落的?原來真正的源頭卻在這里。不由冷冷的瞄了一眼,此時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富紳。卻見那個富紳雙膝一軟,就此跪倒在這位東北軍主帥的面前。一面連連對著他磕著響頭,一邊是苦苦的對其央告著道:“還望大將軍,詮念在我等乃是初犯,就饒了我等這一次。我等愿意在將軍面前起誓,決不會再有下回類似之事發生?!闭f完了之后,卻又是連著磕了幾個頭。其身后的那些富紳們,也急忙都紛紛跪下來,朝著眼前這位冰雪城哀求著,讓其能饒過他等一條性命。 可這位東北軍主帥卻沒有,當著這些人的面前道出,自己究竟是要如何處置與他等?反倒是轉過臉,對著侍立在一旁,久不做聲的二來開口吩咐道:“此時因你而起,也當由你來做個了結?二來,當該如何處置與這些人?我想你此時心中已經有了定數。就交由你來處置好了,我且躲在一旁,就當是看一場戲文罷了?”說完之后,卻是退在一旁。打算看看二來到底要如何發落與這些人?若說照著這些人暗中所為之事,即便將這些人就地處斬,都亦不為過。只是,殺人也總得有一個名目才是。起碼也得讓這些人,全都招認了其所犯之事?并能將其所行寫下來充作備案才可。而他看著二來吩咐屬下去拆別人的房屋,分明就是早已經,給這些人預備下了一步伏子。這些人如肯吃了一個啞巴虧?那就待城內平息無事之時,再來尋他們的痛腳。如他們要是按耐不住,主動跳出來?那也就不與他等客氣,直接便將其給處置了,也好殺雞儆猴。如今看起來,這些人分明就是自己來這城門口找死的,那還理會他等做什么?并且,這些富紳基本上多是在旗之人。如要將其留下來,早晚還會惹出禍端出來。到莫不如,此時對其來一個斬草除根的好。 二來聽見這位東北軍主帥,竟將此事交由自己來親手處理,豈還會對這些人留有客氣?卻先對著他點了點頭,這才對著眾富紳們開口言道:“如要想改過自新,倒也是可以允許的?只是有一點,你等且先要將一份供狀寫出來,交與我來看?且還要在這份供狀之內,將你等所犯下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另外,可還有旁的人跟著參與進此事?寫完供狀之后,還需畫押簽字,這才作數。你等這就去命你等的家仆,設法將筆墨紙硯取了來,就在這街頭上,借著這火把的光與我寫出來?!倍碚f完了以后,卻對著軍校們一揮手。 軍校們當即閃出來一個缺口,讓圈子里的那些仆人出去,也好為自家的主子,去找尋筆墨紙硯等物。僅僅才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這些人手中,各自捧著一套的文房四寶,腳步匆忙的走回圈子里來。隨后,具都跪爬在地上,將后背高高的拱了起來。讓自己的主子就著后背那一塊平坦所在,這便開始寫下供狀。 沒過多長時辰,一份份寫滿了字跡的供狀,就全部都交到了二來的手中??墒嵌碇皇谴笾聻g覽了一遍之后,就將這些供狀全都交與一個軍校的手中持著。卻先對著手下人一點頭,手下軍校各自散開,站在離著這些人足有十幾步遠的地方。卻將那個為了保命而出首眾富紳的家丁,就此也給顯露在眾人的面前。那個家丁正想要轉身,在去尋求東北軍的保護?卻早有一個富紳滿臉堆笑的,緩步走到了他的背后。而余下的富紳們,此時也具都圍攏過來。 “將軍救命,將軍,你當時可答應好了的……?啊”因為富紳們,將那個家丁給圍在了當中,致使外面站著的東北軍校們,根本就無從得知里面的詳細情形。也不曉得是誰,竟然私下里摸出一柄短刀,就給這位家丁從其后腰處扎了進去。人群忽然散了開來,只見當中的地上,躺著那個可謂死不瞑目的家丁的尸體。眾富紳們卻都站得遠遠地,竟似不曉得,到底是何人把他給殺了似的?卻見一張張肥的,竟似流著油的胖臉蛋子上,都掛著一抹鄙夷和陰狠的笑容。 “這卻又是怎么回事?二來,讓你審案子?可你如何,竟然沒有把這個唯一證人都給看守好了?罷了,你且拿著這些供狀去逐家搜查叛匪的余孽。另外,這些人的家私?因其試圖謀逆,家中所有財產全都充公。府上的丫鬟婆子莫論,只去將每座府上的金銀細軟和糧食,還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搬走即可?!边@位東北軍主帥的一句話過后,就等于是將這些人全都給抄了家。而這些富紳們聽了之后,無不是頓足捶胸,卻并不敢去責罵,此時在自己眼前站著的那個活閻王一般的大將軍。財產沒了,還可設法將之賺取回來。且無論如何也總好過,連性命都賠進去的好吧? 二來答應一聲,帶著一部分的軍校,待尋來了一些馬車后,便開始趕著馬車逐家挨戶的抄這些人家去。等二來帶著人離開了之后,卻見這位東北軍大將軍瞪著雙眼瞅了瞅眾人。忽然開口對著軍校們吩咐道:“殺人者償命,乃是國家的一項法度,豈有不遵照執行之理?來人,與我將這些人都推至城門旁,梟首示眾與城頭之上?!边@一句話說講出來,眾富紳們一時都盡是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味來,不免具是大聲的哭嚎起來。且不顧一切的想奔著唐楓這面撲奔過來,打算抱著其雙腿好好地對其求告一頓。哪怕是要了自家的小妾和閨女,這也是可以的。 可早就被東北軍校們兩個人架起一個,如拖死狗一般,都拖到了城門旁邊的一條暗溝前。一個軍校將其按倒在地,另一個人則是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只待一聲令下,便可開刀行刑。而此時的富紳們,早已被嚇得亡魂皆冒,身子幾乎都萎頓余地。若不是身后的軍校,提著其脖領子,便連跪都跪不起來了。 “呵呵,死都到了眼前了,你等莫非還要替他人遮掩著么?如此甚好,來人呀,這就送他等上路吧?!边@位東北軍主帥說罷,這就抬起手來,只要其手向下一落?這些人的腦袋,便也同時都會跟著掉落在地上?!按髮④?,你到底想要與我等口中查訪何事?只要是我等所知道的,定會據實已告知,絕不會加以欺瞞便是。還請大將軍饒命呀?”卻見其中的幾個富紳,掙扎著抬起腦袋,盯著遠處站著的那位,面色如水一般沉靜的東北軍首領,對其求告著。 “哼哼,你等這些供狀上的言辭,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這又該如何解釋。如不是事先串好了供詞,特意為了某個人去做著遮蓋?這又是因為何事呢?依著你們這些人,又如何敢聚眾在城內生亂?以相應城外八旗鐵騎和鄭家軍攻城之勢?莫非你等是欺我不識字,還是欺我年少不通世故?瞧不出這幾分供詞之中的端倪不成?來人……”還不等他口中的行刑二字說出來,卻有一個富紳拼盡全力的喊了一句道:“大將軍,只求饒我一條性命,我愿意以實情告知。是有人來過我等眾人的府上,手中拿著朝廷的憑證,吩咐我等將各自府上的家丁和護院借與給他。此人自稱姓佟,讓我等稱呼他為六爺。我們就知曉這么多,大將軍饒命呀?”從這個人嘴里竟然說出一個,讓唐楓記憶猶新的稱呼。 “此人如今卻又在何處?可是還躲在城內?”對于這個佟六爺,唐楓是一直想要將其給捉拿住。卻偏偏無處可覓其影蹤?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復城之內卻又聽到了他的消息。這不亞于一個天大的喜信,如要能將此人給生擒活捉住,盡可一雪當日之仇恨。卻見那個應話的富紳搖了搖頭,對其回復道:“此人一直都不增對我等透露出來,他到底是落腳在城內何處?并且,此人盡是夜間來府上尋我等說話。如今,還在不在城內?這還兩說著呢?!笨催@富紳所言,倒不似在說假話。 第七百九十一章人去聯營閑掛月,馬停河邊倦嘶風 ?第七百九十一章 就見這位東北軍主帥點了點頭,卻吩咐道:“斬了?!笔畮装验L刀,高高揮舞起在半空之間。幾乎同時落降下來,十幾顆頭顱就勢滾落在地上。而那位東北軍主帥,卻對此并不看上一眼過去。只是對著手下的軍校吩咐一聲道:“吩咐下去,抽出一些人手過來,開始全城戒嚴,搜拿那個混入城內的佟六爺?!笔窒碌能娦4饝宦?,急忙下去開始召集人手。只是過了半個時辰,被召集到一處的軍校們,就已然將復城內的大街小巷全都給戒了嚴。開始逐家搜查那位佟六爺,可也奇了怪了,東北軍校們拉著大網在城內如同過篩子一般,來來回回的搜尋了幾遍。 卻并不曾查探出,那位佟六爺的下落來。唐楓一時無奈,只得讓軍校們暫且收了兵,繼續去城頭看守著,以防備夜里在有人前來攻城?將手頭的事情都安排利索以后,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臨時下榻之處。躺在書房的那張美人榻之上,翻來覆去的卻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就似乎聽到了,從城頭上那面所傳過來的,仿似震天動地一般的攻城聲。索性,披上衣袍,起了身扶著桌案,仔細的觀察著,被鋪在桌面之上的一張復城周圍的地形圖。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得書房門被人給隨手推了開來?急忙抬起頭望去,卻見是二來帶著一臉的笑意,一步就跨進門檻里來。對著眼前這位東北軍主帥開口回稟道:“這一次,可真算是不虛此行。楓哥,你根本就猜不到,在這些旗人的家中,到底屯了有多少的糧食?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足可夠我復城內的三軍將士半年用度的。這些人,就在自家院中挖出的地洞,用來囤積糧草和金銀細軟。卻不曾想到,反而是便宜了我等?!倍碚f到此處,卻見這位楓哥似乎正神游天外似的?似根本不增聽清楚,自己方才說講了一些什么?心中便知道,在這位城主心中,定是有了為難之事。 便又繼續對其開口詢問道:“楓哥,可是出了什么為難之事?不妨講出來,讓兄弟幫著你來一同籌劃一番?”因唐楓怎么說也是自己幼時的玩伴,二來在跟前無有他人在之時,便和這位楓哥不在去講究那些凡俗禮儀。哥兩個是怎么方便,怎么無拘無束就怎么來。而這位東北軍主帥,對二來此番舉動,倒也不曾有過什么反感。兄弟兩個,畢竟是在一起長大的,怎么說,都比那些人要來的更為親近一些。 聽了二來的問話之后,不覺輕輕嘆了一口氣,支起身子,轉過身來對著二來開口講道:“你可還記得原先那位,曾經混入咱們冰雪城內的,那位被人稱作佟六爺的旗人么?”二來點了點頭,瞪著一雙眼睛盯著這位楓哥。等著他好繼續向下講說?“他如今又混入復城里頭來了。而那些富紳們,原本都被我的丈人,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且一直都沒有聚眾反叛與我等?如何在那個鄭家軍和李永芳帶兵反攻復城之時,卻突然跳了出來?若照著常理去想,此事倒也似乎毫無破綻。城外來了大隊的敵兵,城內的人得悉消息之后,便要趁著此時奪過城關。也好打開城門,恭迎兩支軍隊進城??蛇@件事,若是無人牽頭,光依仗著這些吃飽不餓的主?哼哼,而且,這些人已經與我丈人簽下了文書??啥际撬阕鲝统抢锏穆摵仙绦械墓蓶|,有哪一個人放著大把的銀子不去賺?反而去聚眾,一起去做著這掉腦袋的事情?豈不是吃飽了撐的?”聽了唐楓的一席話后,二來也不禁深蹙眉頭,與之一起沉思起來。 兄弟二人苦思半宿,也沒有想出來,這位佟六爺如今,到底是不是還留在了復城里面?眼看著窗外已經是三更天了,二人便就此和衣,頭腳相抵的一同睡在美人榻之上。窗戶上的白色糊紙,漸漸的白亮了起來。旭日初升,不時有雞鳴聲傳進屋內來。城內的更鼓樓上的鐘聲,也跟著再次響了起來。 而屋內的兩個人,此時也早已都起了身。匆匆忙忙的洗過了一把臉之后,穿戴好盔甲,將寶劍重又系掛在自己的身上,便連早飯也顧不得吃上一口。就出了書房,到了園中,早有軍校把馬匹與二人預備妥當。唐楓和二來各自飛身躍到了馬背上,催馬出了院子直奔著城門而來。 而讓二人不曾想到的,就是今日這位鄭家少主人,明面上到亦如昨日一般。照舊是吩咐手下的軍校人等,盡死力來攻打復城城頭。只是這鑼鼓敲的通響,人也倒顯得耀武揚威,大炮也發射的很是勤快一些??催@些城下的騎兵,此刻倒均是催馬不顧一切向前奔來?可卻總讓人感到在這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等唐楓仔細認真的端詳過后,不由撇了撇嘴。原來,城下只見鄭家軍的騎兵,在城下來回的兜著圈子,卻沒有看到對方的步兵?更是不增看到那些架著云梯的云梯軍校,在度架著云梯,來將其抵在城垛口處,好讓那些步卒對城上發起新的一輪襲擊。這也使得這位東北軍主帥開始以為,鄭森今日,也僅僅是打算襲擾一下城上的東北軍守軍罷了。其用意?自然是為了讓東北軍盡成疲憊之師,而后再率精銳之師一舉破城? 便對著手下的軍校們,吩咐一聲道:“傳令下去,每個垛口處,只留下一名軍校在此看守。余者,暫時休歇片刻。待過一個時刻之后,再起來換崗輪哨?!彪S著一道軍令被傳遞下去后,在復城的城垛口跟前只留下了一名軍校,時時留神查看著,在城下的那支鄭家軍和八旗鐵騎的動靜。余者,此刻都盡是靠著城墻,懷內抱著長槍,或是將長刀橫在地上。開始閉上雙睛,打算假寐片刻。就在城上的東北軍校們,此時正都處在一種似睡沒睡之時? 第七百九十二章風搖青蔓空余馬,弓折霜寒半生死 ?第七百九十二章 忽然,城下的馬蹄聲竟似已經消失了?此時的城下一片寂靜,靜的簡直都有些顯得詭秘。而東北軍倒也難得享受這一刻如此的安寧和靜怡,不少的軍校頭一歪,便沉沉睡了過去。有的即便是沒有睡著?此時也將心神都放松下來,尋一塊東西來輕輕的擦拭著手中的長刀刀刃。 而那些站在城頭的軍校,眼瞅著城下無有任何事情發生,此刻也都將身子轉了過來。打算依靠著城墻休憩一小會,待對方有了異常之舉動,在回轉過身去看,到也未嘗不晚?而就在此時,城下忽然響起一連串的炮聲。隨著炮聲響起的同時,是無數根被弩炮所發射出來的,類似于矛箭桿子的東西,上面被捆綁著一根,已經點燃了引線的火藥桿。這根東西剛一接近到城頭上之時,便轟然爆炸開來。 所幸此物爆炸的范圍,尚不算十分的大,且威力也并不是很大。但亦是足可讓東北軍校們,為此而變得手忙腳亂起來。一時之間,人人各自尋找著,可以讓自己躲避起來的地方,想要挨過一場轟擊之后再做道理。而更為要命的,卻是城下的鄭家軍隊,又開始向城頭上拋扔起來火油壇子來。 這種東西是最要命的,一旦要是就任其在城頭之上如此燃燒起來?那這座復城鐵定是守不住的。好在這位東北軍主帥對此,早已有了自己的應對之策。急忙命人傳下軍令去,令所有人將被綁系在城垛口處的那張生牛皮給淋濕了。隨后將其支起來,借著牛皮的柔韌和其上面的水,來抵御這場火油壇子的攻襲。 只是不少的牛皮尚來不及被軍校用水加以淋濕,就被東北軍校們給慌里慌張的支了起來。致使這火油壇子落到上面之后跌個粉碎,壇子里的火油也緊跟著蔓延開來。緊隨著,那綁著火藥桿的矛箭桿子也被射到了城頭上。頓時燃起一片的煙火,而此時軍校們無論再怎么設法,或是去用水,或是以手對其撲打著,想要將其給撲滅?都勢比登天的一般難,且要是一個不留神,往往是將火引到自家身上來。最后,是連人帶牛皮燒成一堆去。 倒是這位東北軍的主帥,見了眼前這般顯得有些混亂的場景,對此倒是不顯得有一絲的忙亂。仍舊是有條不紊的,對著手下軍校傳下軍令,吩咐軍校們,去用堆積在牛皮旁邊的沙土,來將牛皮上的火焰撲滅。并令身上已經燃起了火的軍校,也是在沙土上來回的翻滾,便可將身上火焰撲滅。 軍校們聞其吩咐,急忙照著去做。果然將這生牛皮上的火焰,和身上的火苗子,盡都被土給淹熄滅掉。此時,軍校們在躲在生牛皮下,望著在面前那些城磚上面,一處處燃燒起來的火油,不亞于看風景一般。不知又是過了多久?卻不再見到城下的鄭家軍,來向著城上發射火油壇子和矛箭,以及那些炮彈還有一些石塊等物。唐楓急忙高聲對著手下軍校言道:“各位兄弟,且將生牛皮放下,準備好弓箭,好給前來攻城的鄭家軍,一點顏色瞧瞧?!逼湓捯舴铰涞?,卻聽得城下一聲吶喊聲響起。東北軍校們急忙抽出長弓,將牛皮放下,搭上弓箭對準城下的那些,正扛著云梯奔到了城下來的鄭家軍校們。 “射”。隨著一聲軍令的傳下,站在城垛口處的東北軍校們,一起松開手。無數張弓弦齊被松開,一支支的羽箭,奔著城下的鄭家軍身上就射了過去。此時的城頭上羽箭,便似如暴雨狂雹一般的降下。奔在頭前的,那些肩頭上扛著云梯的鄭家軍校,不及避閃開去,便已身中數箭,立刻翻身栽倒在地。其肩頭上的云梯,也被遠遠地丟了出去。卻又被后面趕上來的鄭家軍校,將之重新又抬了起來,繼續朝著城墻處奔了過去。 第一架云梯,被搭在了城垛口上。下面的鄭家軍校,正扶著云梯登上了半截,可又被城上的人,用鉤鐮槍給推了開去,頓時人便跟著跌殺在城下。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終于后面的云梯,跟著成功的搭在了城墻之上。鄭家軍校不顧一切的,手中提拎著長刀,瞪著眼,咬著牙的,順沿著云梯登上了城頭上??扇藙倓傇诔嵌饪谔幝冻瞿榿?,早被城上的東北軍校,一火銃將其便給轟落到城墻下。即便能成功的,將雙腳踏登到了城頭上的鄭家軍校?卻也被死守在城頭上,寸步不肯退讓的東北軍校亂刀砍死在地上。如今的復城城頭之上,到處都是舍命互相搏殺著的鄭家軍和東北軍校的身影。 而雙方的兵馬,卻倒是都沒有看到,李永芳的八旗所部在此時有任何的動靜?好不容易,守在城頭上的東北軍,又一次將鄭家軍成功的給趕下了城頭??涉偸卦诔穷^上的東北軍校,此時也死傷了足有上百名之多。只是,倒在其刀槍之下的鄭家軍校,傷亡卻較其更為要多上一倍之多。此也是,歷來攻城勢要比守城的傷亡要大上許多??山袢盏泥嵣?,明顯是要打算孤注一擲。眼見著自己的手下軍校,又一次被東北軍給灰溜溜的趕下城來。頓時有些急了起來,拔出自己腰下的寶劍,沖著晴朗天空高高的舉了起來。對著身后的軍校們喝令道:“今日不得此城,我鄭森誓不收兵回去?眾兒郎且隨我破此城,擒獲那個賊子唐楓也好替老帥報仇雪恨?”說罷,卻是催馬就竄了出去。 而鄭森的此番舉動,卻將其身后尾隨著的眾侍衛,以及那些偏副將領們可給唬了一跳。一直跟在其身后的施瑯,見鄭森居然要親自統兵攻城?不由嚇得,急忙高聲對其背影喊道:“少主速速的回來,莫要上前去,這弓箭可是沒有眼的?”一句話剛脫口而出。卻見那個催馬奔到了,離著城墻已是不遠的鄭森,忽然馬失前蹄,大頭沖下就墜落到馬下。 第七百九十三章萬帳穹廬人盡醉,歸夢隔斷狼河遠 ?第七百九十三章 望見眼前這一幕場景,一直緊緊跟在鄭森馬后的,那些偏副將領以及眾親兵近侍們。一時之間被嚇得,全都是瞠目結舌起來,人人皆似木雕泥塑的一樣,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眾人竟感到自己一顆心,似乎都在此時停止跳動了一般。頃刻之間,鄭家少主人墜落馬下,如今生死不知的消息,就立刻席卷到整個戰場之上。正待前去進攻復城城頭的鄭家軍校,此時也已全都退了回來。即便是剛剛爬上了半截子云梯上的軍校,也跟著退到后面?;鹋诤湾笈谝捕季痛讼暅幺E起來,整個戰場之上,此時竟突然開始變得靜寂了起來。 而如今在復城的城頭之上,二來和曹變蛟都正扒著城墻上的垛口,再向下面瞭望著??床欢鄷r,二來這才轉過頭,對著站在一旁,此時臉上正掛著一副悠閑自得模樣的,這位東北軍主帥不無擔憂的開口詢問道:“城主,你莫不是真的將這鄭家的少主一箭給射死了不成?若是果真如此,就怕咱們與鄭家軍的仇口,可就越結越大了。雖然咱們東北軍不在乎什么鄭家軍?可平白無故的就此多添了一個仇敵?對我東北軍而言,其終歸是不利的?!笨烧f完之后,卻見這位冰雪城主的臉上,此時卻是顯出一種詭譎的笑容出來。讓人見了,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一個寒顫? “你這臉上的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就好像在你我年幼之時,你竄著我,去偷馬寡婦家樹上的梨子那個時候似的?記得,在那個時候,你臉上就是掛著這種笑容。結果后來,我翻墻進入院內,爬到樹上去摘梨子下來。而你則是守在馬寡婦家院外的小巷之中,等著我從樹上將梨子給你投擲下去??勺罱K,卻被馬寡婦發現了我在她家的梨樹之上,可你倒是兜著一懷的梨子跑了。最后,讓馬寡婦揪著我的耳朵,去我家中找到了我爹。以致后來,我挨了我爹的一頓的好打,卻還連這梨子到底是個什么滋味,卻都不曾嘗到。今兒,莫不是,你早在自家腹中有了什么計較?這才不管不顧的,一箭將這鄭家少主給射死,以此了結東北軍的后患?”二來眼見著周圍并無任何人在二人跟前,索性便將他與這位冰雪城主幼年所行之事,卻也給當其面前抖摟了出來。說罷,卻是瞇著一雙笑眼,望著眼前這位面皮漸漸有些發紅的幼時玩伴,看他到底,能不能將其所打算好的事情,全部對著自己倒將出來? 卻見這位東北軍主帥對其搖了搖頭,笑著對其言道:“這么久遠的事情,你還仍是記在心中,倒也難得了?旁的我亦是不多說了,你便靜觀下面的戲文好了,我保證鄭森這一次定會主動撤兵?”這位冰雪城城主的話,說的卻是不清不楚的,如此一來,更讓二來如墜云霧之中,不得其要領。只得住了口,打算看看城下這出戲,究竟到底該如何往下繼續唱?也想看看,這位東北軍主帥所言,是否是言過其實? 而此刻,在復城城下的鄭家軍校,已經是開始打算尋條毯子來,將鄭森的尸體包裹起來,也好運回福建,將其交給太夫人和大夫人來親自處理??删驮诖藭r,卻見躺在戰場上的,那個此刻被戰馬的尸身壓到下面的鄭森的尸身,竟輕輕的動彈了幾下?這一來,頓讓在場的眾人為之吃驚不已? 一時,無論城上還是城下的,在場軍校人等全部都將目光聚集到了鄭森的身上。卻見那匹戰馬的尸體,被壓在其下面的人給用力的推了開去。隨即,從戰馬下面有一個人,正極力地將自己的大半拉身子給探了出來??雌浯┲簧淼拿鞴鈱氭z,頭上戴著一頂雁翅明珠盔。不是鄭森卻又是何人? 只因其身上穿著一身沉重的鎧甲,如今又被戰馬給壓在了下面,一時之間,卻無法能夠自己脫身出來?急忙奔過去幾十名軍校,一起用力的將這匹戰馬給搬移開去。這才將鄭森給攙扶了出來,攙著他的偏副將領,急忙攏目光,仔細打量其身上,也道奇了,竟并無一處受傷的地方?雖然心中對此有些納悶?可自家的少主即安然無事,此事便是可喜可賀。鄭森掙脫開眾人的手之后,自己站定了身子,將頭轉過去,對著城頭之上望了一眼。雖然看不清楚在城頭上,此時都站了有哪些人?可想來,那位東北軍主帥此時定會站在垛口后面,向著自己這面瞭望著?不僅對著城頭上,稍稍點了點頭。卻聽身旁有一近侍對其詢問道:“少帥,方才可是傷到了身上哪里?”聽著這個近侍如此一問,眾人急忙又都將目光對著鄭森盯了過來??蛇@位少主人沒曾開口之前,卻先是對著自己軍隊的后面望了一眼過去。 亦不知,其究竟是望到了什么?就見其雙眉不禁微微一蹙,這才對著眾人開口回復道:“我身上倒并不曾受傷,方才,在我臨要騎著馬,就快奔到了對方的城墻下面之時?卻忽然從城頭上射下來兩支三棱雕翎箭。其中的一支是奔著我頭上的頭盔去的,諸位請看,這顆珠子就是被這一箭射落的。而這第二支箭,就射到了我那匹坐騎的脖頸之上。卻恰好將我給壓到了戰馬的下面,只是我心中,對此頗為驚異的是……?這兩支羽箭,無論其中的那一支,只要稍稍抬高一些,或是壓低一些?就都會要了我這條性命??蓪Ψ骄共辉@般去做?此中,卻又到底因何緣故呢?”鄭森說完以后,不僅他想不明白,其手下的將領們,也都想不明白,在這里面到底有著何種曲折之隱情? 鄭森又瞧了一眼,此刻自己的戰陣后面,面色就不僅為之一變。原來,其就望見,就在此時,李永芳所部正對準自己戰陣的后面兜圍上來??吹贸鰜?,李永芳此舉分明就是沒有安著什么好心?大概是看到了自己方才墜落馬下,以為自己有可能是被城上的東北軍給射殺了?這便打算趁此機會,將自己的鄭家軍全部都吞下來。一是壯大了他的實力,二則是消滅掉了一個他的潛伏對手。幸虧不曾與他合兵去攻打復城?否則,復城打沒打下來,尚未可知?可自己倒是很有可能會被其所弒,順便再將鄭家軍打個包圍,一口吞之。 一念至此,便對著手下的軍校吩咐一聲道:“傳令下去,后隊變前隊,騎兵護在兩翼,火銃手和弓箭手在后隊防衛,以策全軍之安全。令全軍,立即渡河回返大營之內,不得有誤?!币宦曑娏顐飨氯?,手下軍校立即便去逐個知會與眾將領。各路偏副將領,雖然對此心存疑問,但軍令一被傳遞下來,當即被準確無誤的執行著。鄭家軍就此撤兵,列隊渡過大洋河。鄭家軍一聲不響的,就此打了退堂鼓,全部都默然無語的回返聯營里而去。 看著眼前這一幕,頗令李永芳驚疑不已。心下想了片刻之后,也就此恍然大悟起來。定是這個鄭森瞧見了,自己方才把軍隊對著他的后隊開了過來。已然猜出來了自己的用意?這才撤兵回返大營而去??删褪?,他既然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如何不馬上就朝著自己發難呢?大概,還是唯恐,東北軍有可能會趁著這個機會,與自己的八旗鐵騎兩面夾擊與他。這才最終,暗氣暗憋自己帶兵回去,就假作沒有發現自己的這一番舉動似的?看起來,鄭家的這位少主,倒是頗能善以忍讓,曉得他不可能,在此時去與兩支人馬同時開戰。興許,他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李永芳也只得郁悶以及的撤回兵馬,回到自己的聯營里。而此時,再復城的城內,這位東北軍主帥的臨時廳堂之上,這位東北軍主帥唐楓,正和二來以及曹變蛟三人商討著一件大事。便聽其對著二來開口吩咐道:“我打算趁著夜色漆黑之際,恰好今夜的月亮也不曾出來,就此走一趟鄭森的大營,將他爹的事情對其講明。而他手下的軍校也不會察覺出來,竟然有人會混入到他的大營之內?只是,這復城就得交與你們二人之手,可要仔細的看守好了。莫要讓李永芳趁今夜天上無有月亮,再來偷著攻城?”唐楓叮嚀完了二人之后,這就打算去換上一身貼身的黑衣,也好趁夜潛入鄭森的大營之內? 二來和曹變蛟一聽,這位東北軍隊的主帥,心中竟然打算親身去犯險地?一時,無不將頭給搖擺了起來?!俺侵?,營內能去辦理好此差事的人,可并不在少數。如何能讓一軍之主帥,親自舍身赴險?此事再也休提,還是由末將帶著幾個人,去摸入鄭森的營中,對他將此事講明白了。還望城主能夠應允?”二來說罷,這便打算去招呼幾個人過來??删鸵姴茏凃詤s也把頭一搖,對著二人開口言道:“我見那鄭森雖然略知兵事,可他鄭家軍還不是我東北軍的對手。請城主與我三千人馬,和一支令箭,我愿趁夜帶兵偷襲鄭森的聯營。勢必將此僚提到主公的面前?”二將因此事,一時竟彼此爭執了起來。 第七百九十四章畫角聲中山河動,絮亂絲繁天亦迷 ?第七百九十四章 眼見這二位,具是,互相瞪起雙眼瞪著對方,且都有些面紅耳赤起來。這位東北軍主帥,急忙將雙手向下一壓。對著二人開口吩咐道:“關于此事,請二位將軍就莫要再來爭論了?我意已決,既然你等甚為擔憂我自身的安危?那曹變蛟,你便帶著手下人馬守好復城。二來,你帶上兩個人,隨著我走一趟鄭森的聯營去?”聽他如此一說,二人也就知道,這件事情也就此定了下來,絕無再度更改之理。只得一時具噤了聲,各自領了軍令。 雖然此次出使鄭森的大營,本來應當是光明正大之行?可畢竟此時鄭森,還是不知關于此事的內中詳情。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似這般大刺刺的走將過去?估摸著,還不等鄭森吩咐人來對自己動手,就怕他的屬下,早已把刀抻出來,想要替老主報仇,欲對自己有所不利?更何況,在大洋河的另一邊,可還有一支人馬正虎視眈眈的,在緊盯著復城的一舉一動。一旦為李永芳所獲知,自己想要前往鄭森的大營之內,去對他將他父遇害的詳情告知于他的話?那李永芳定會不惜任何的代價,來對其加以阻撓。何況,殺了自己,東北軍也就此群龍無首,冰雪城十之,也會跟著陷入一場混亂之中,他又對此何樂而不為呢?故此,這位冰雪城主一行出使的人等,都需要小心謹慎一些。 而此刻的復城城門,早已經被那些磚石瓦塊等物,堵塞個滿滿登登的。一時片刻之間,這些東西也是清理不出來的。更何況,即便將之清理了出來,隨后還得用這些東西來將其填充上。以預防,城外的那兩支軍隊,見到眼前機會頗為難得,再對復城蠢蠢欲動?到時候,萬一這兩支軍隊,無論其中的哪一支,若要對復城有所舉動?都勢必要給自己帶來一定的麻煩,也正因此,唐楓決定,還是挑選了一處,較為偏僻一些的城墻,用繩索滑下城頭。 二來挑選了兩名,身手都很是不錯的特戰隊軍校,伴陪著二人連夜趕赴鄭森的聯營之內。下了城頭之后,最要緊的一件事情,就是需要神鬼不知的,從大洋河河面之上夜渡過去。若是省事一些,自然可以設法從鄭家軍和八旗鐵騎,兩支軍隊所搭建的浮橋上走過去??赡欠置饕彩遣惶赡苤?? 如今,在兩座浮橋的兩邊,都是高高挑著無數的氣死風的燈籠和火把。將整座的浮橋,都給點綴得燈火通明一片,使人離著一箭地遠的距離,都可以看得見這一排,徹夜奪日一般的燈火。而在這兩面,還分別搭著兩座簡陋的瞭望哨塔。上面遍布弓箭手,不要說想渡過河去?即便打算靠近浮橋幾步去,都是絕不可能的事。 可對于渡河這件事情,與東北軍特戰隊軍校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四個人特意的繞了一大圈,來到了大洋河岸跟前。眼前嘩嘩作響的大洋河的波濤翻卷著,一浪復接著一浪的,撲襲到了眾人腳下的沙地之上。雖然已經是深春季節,可這河水,卻依舊很是冰人的腿骨。 幾個人各自取出兩件羊皮筏子來,此物也是由這位冰雪城主畫了圖形之后,再找了城內的巧手皮匠,特意為之縫制出來的。此物,也只是與這些特戰隊軍校使用,可使一人用來渡過河水,去刺探對方的軍情。畢竟此物乘不的多少個軍校?尋常的軍校,卻并不與之使用。二來和一個軍校,各自又從后背上的兜囊之中取出兩件皮鼓風出來。將那風口對準了皮筏子的入口之后,然后將其鼓動起來。直聽得一陣噗噗的吹風聲響起來,工夫不大,兩個皮筏子業已被吹得鼓脹了起來,觀其大小,一前一后恰好可以乘坐兩個人。在若多一個,都無處可下腳。 四個人又各自從自己的背后抻出來一件,猶如同兵刃一般的折疊鐵頁船槳出來。把直了這船漿,從后面拔出鐵管來,輕輕跳上羊皮筏子之后,便向著大洋河的對岸劃了過去。寂寥的夜色,只剩下點點的星光,東一處西一處的,胡亂的點綴在夜幕之上。波光晃動,船兒輕輕的隨水波而漾動著。此時的水聲,可也顯得沉悶地很。 大概足足的過了有大半個時辰?幾個人才終于將這羊皮筏子劃到了岸邊。四個人兩人抬上一個,先去將這羊皮筏子抬上岸邊,尋個隱秘的地方將之隱藏好了。為了減少各自身上的分量,那些不必要的東西,自然也就無需帶在身上。便又將各自身上的背囊,也全都放在此處。只是帶了一些必須之物,以此用來防身。 而每一個人,身上都只是帶了一把弩弓,和三只箭匣。一柄短刀,并將自己應手的兵刃,背在自己背后的十字襻上。至于短火銃,雖然威力很大,卻因為其有聲響,萬一發射,勢必要驚動對方,也只得不帶此物在身上。倒是每一個人,都帶了兩枚神雷。四個人弓著身子,便對著鄭森的大營,悄然無聲的摸了過去。 四個人一路行來,繞過了不少的從鄭家軍隊派出來,到處巡查的流動崗哨。一直摸到了聯營旁邊,四人這才蹲伏下身子來。由二來和另一名軍校,設法去將面前的聯營隔障弄開?而一般說來,在扎下營寨之時,先要在軍營四周圍起一道臨時的木墻。方法則是先砍兩排樹干,一排為長一排則短,將樹干底下燒焦以后,在將其埋二分之一入土,長樹干排成緊密的一排在外,短樹干排成一排在內,然后在兩排樹干之間架上木板,分為上下兩層,這樣長樹干長出的部分就成為護墻,木板上層可以讓士兵巡邏放哨,下層可以存放防御武器和讓士兵休息。而聯營里的營帳,則為兩兩相對,在營帳的周圍和營區之間,卻還要挖下排水溝。并嚴令士兵在各個營區之間亂竄,即便是在本營區以內,亦是不許軍校們逐個帳篷亂竄。而在營區之內,各路軍隊之間,亦是有著嚴格的分劃。 第七百九十五章看軍老病南征日,又報君恩北望心 以鄭森的聯營來說,其分為幾個區域?;鹌鳡I雖然也是身處在大的聯營之內,卻又自成一營,只是在中間,并沒有隔障相擋。倒是亦一條淺淺的水溝,來將彼此的營帳劃分出來。而騎兵,則是人馬分離。只有戰事起來之時,才允許騎兵取用戰馬。尋常之時,卻是將戰馬都歸攏在一處,將其圈養起來。即便是那些步卒們,也是單成一營,好在自己應手的兵刃,可以放在營帳之內的兵器架上,或是擺放在一起。 而唐楓和二來等人,所挑選潛入軍營的所在之地,就是擺放著火炮和弩炮的地方。自然,這火藥并不與這些火炮等物擺放在一處。以防備萬一走了水,再將這些東西給付之一炬?二則也是為了,防備當真要是有人潛入聯營之內,在蓄意用火藥將這些東西給破壞殆盡?故此,才將這二物給拆解開來單放一處。即便有人潛了進來,所面對的也只不過是個鐵疙瘩罷了,對其而言是毫無用處。而在這里看守的軍校,較起尋常的地方來亦不是很多。 而幾個人之所以能將這營區的方位,摸得這么的準確?也是在鄭森和李永芳二人,剛一將自己的聯營扎下來之時。東北軍就已經派出去幾個伶俐的軍校,將其二人營內的設施,和大營里面,各處小營的方位,早已經探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并已然繪下一份軍營之內的地形圖來,眾人在臨來之前,就早已然將那份圖都給看得差不多。隨后,又將此圖帶在身上,以備萬一有被其遺忘的地方?二來先將板障周圍的土,都松懈的差不多之時,這才去將最外面的那個板障,用力的從土里拔了出來,且將之舉在半空。對幾個正在替其四處望風的人,打了一聲呼哨。幾個人聞聲,急忙從下面鉆了進去。好在這一處板障亦不知當初究竟是因何緣故?竟然只是立了外面的一塊木板,充作隔障罷了。里面竟無有內障,也真是奇哉怪哉?只是,幾個人并不曉得內里緣由? 這處板障之所以被設成這般?也是在鄭家軍營之內,有人有意而為之。幾個人就此摸入鄭家軍的大營之內,開始四處查找那個鄭森的中軍大帳。而對于其立下營帳之處,幾個人對此早已經心中有數地很。片刻工夫,一路避躲開無數的崗哨后,四個人便已經到了鄭森的營帳外面。 二來卻先將營帳,用短刀割開一道縫隙出來。把一只眼向軍帳里頭一照,卻只見軍帳里面,卻是只有鄭森一個人。此時微然低垂的臉上,卻是掛著一副呆怔模樣,正坐在桌案后面。也不曉得他此刻心中卻又在琢磨著什么?二來輕輕地將自己身子離開軍帳幔帳前,轉頭對著自己身旁站著的唐楓,打過一個手勢去。 這位東北軍主帥見了,心中也就此有了數,對其點了點頭。二來又將身旁的兩名軍校,全都派到了鄭森的軍帳旁邊去替自己二人把風。而他則是,用短刀將那個縫隙,給逐漸的擴大起來。一直見其足夠容的下一人,自此處鉆過去這才罷手。卻是不由分說,搶先低頭鉆入大帳之內,而在他身后則是緊緊跟著那位東北軍主帥。 兄弟二人一先一后,鉆進鄭森的大帳之后,卻見這個鄭家的少主,竟似對此毫無覺察?仍然是低垂著頭,坐在那里想著自己的心事?“咳”。唐楓只得輕輕咳嗽了一聲。卻聽得鄭森有氣無力地,對著自己開口吩咐一句道:“我不是吩咐過你等了么?莫要再此刻進來打擾與我?還不與我速速的出去?”說完卻是將頭抬了起來。 卻正好,與二來還有其身后的那位東北軍主帥,相互之間對了一個面?!鞍?,來人,有……?”還不等鄭森將有刺客三個字吐出口來,早就被二來一把短刀橫在其頸下。只得閉了口,瞪著眼睛,恨恨的盯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兩個,可謂是自己的生死冤家對頭。卻見那個,以手中的短刀逼迫住他的那個人,對著自己微然一笑。隨后才對其言道:“你只需莫要叫將出來,我便可放了你如何?”說罷,瞅著眼前的這位鄭家少主人,等著他的答復。 鄭森此時萬般無奈,只好是點了點頭,卻見對方果然依言撤回短刀,走到一旁,卻依舊是不住的上下打量著自己?“你們上我的營帳里來,所謂的到底是何事?不妨對我直言不諱?”說完,瞅了一眼二來,卻將目光全部都放到了,自己眼前這位東北軍主帥的身上。見此人,倒是顯得十分的普通以及。 只見其長著一張微黑的面龐,其五官貌相長的,卻是俊朗十分。身材適中,穿著一件黑色的夜行之衣,身后插著一口寶劍。此時也正在盯著自己,在不住地看著?卻聽得二來開口對其回復道:“我等今日此來,并非是有意潛入你的聯營之內,預備前來刺殺于你的?對于此點,你大可放心。我等還不是那種燈下月落之時,趁便出沒的歹人?此次,我們冒死前來,只是為了告知于你一句話而已。你父鄭芝龍非為我等所殺?乃是被宵小之輩暗中加害,卻將這樁冤案載移到我等東北軍的頭上。至于其中的緣故,用不上我來與你多講?想來你心中,對此倒也是很明白的?你若不信,可啟開你父的墳墓,以此來對照一下我等的言辭,看可有何出入?如今,你父便被我等葬在……”不等二來說完,忽然聽得軍帳外面有人交起手來。 緊接著,聽得大帳外面有一人高聲呼喝道:“速將弓箭手與我調集過來,有人意欲前來刺殺少主?你等還不趕緊的先將此二人拿下?再來幾個人,隨我一同進入軍帳,也好護得少主的周全?!痹捯舴铰?,只見有幾個人挑開帷幔,就走入大帳之內。雙方剛打了一個照面,就急忙各自將身上的兵刃全部給拔了出來,彼此瞪著雙眼,死死地盯著對方。進來的人,正是那個面具人和七八個鄭家軍的軍校。 第七百九十六章旗梢不動晚波平,水落石出沉冤雪 唐楓只是略微的,瞥了一眼進來的這個面具人,旋即卻又將頭給轉到了一旁??伤慌ゎ^之際,卻恰好被那個面具人給覷個正著,望了個仔細。只見這個面具人,急忙幾步走到了這位東北軍主將的面前。又上下打量打量他,卻見這位冰雪城主的臉上,此時倒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竟仿佛他此刻,并不是身處敵營之中?而是正身處在哪個風景秀麗的場所?正滿懷詩興,徑自閑庭散步,欣賞著百蕊盛開的時節一般?再去看看身旁的那兩個人,不是他的左膀右臂二來,卻又是何人?其心中頓時為之一喜,不由放聲大笑起來。 而這個面具人才笑得兩聲,眼瞧著身前那位鄭家的少主鄭森,此時臉上正是一副陰沉密布的模樣,竟似與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急忙收住了笑聲,對著他拱了拱手,方才對他回敬道:“還望少主恕免在下一時失禮,在下先要恭賀少主一番……?!痹挷耪f了一半,這個面具人卻是嘎然而止,本來還以為這位鄭家少主人,怎么說也跟自己湊個趣?來對自己問上一句,‘什么喜從何來的言語?’自己也好把這門面都做足了,出出昔日自己守在他的面前,那種謹小慎微的惡氣。也倒讓他來恭敬自己幾句好聽的言辭,自己再接著往下一說,這份臉面可也就露的足足的了。 可就見鄭森的臉色,竟是絲毫不見放晴,依舊是一幅陰藹藹的模樣。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自言自說起來。對著眼前這位泰山崩與面前,也毫不動容的鄭家少主繼續開口言道:“少主,你可知這兩個人都是誰么?在屬下不曾與你道出此二人的來歷之前,先請恕免屬下的專擅之罪。來人,將這三四個人且先給我圍起來。這幾人如有異常舉動,可就地將之處斬?!彪S著他的一聲吩咐,其身后站著的幾名鄭家軍校,不免稍稍猶疑了一下?不由抬起頭瞧了一眼鄭家的那位少主,卻見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這才一涌而上,以手中的長刀將此二人給逼住。靜等下一步的吩咐? 就見這個面具人,緩步走到這位東北軍主帥的面前,一手指著他,轉頭對鄭森開口言道:“此人就是東北軍的主帥唐楓,也是少主你的弒父大仇人。如今,正好他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烧f,這也是天老爺感念少主的一番純孝之心,這才與了少主的這等便宜之事。還望少主能夠早一些傳下令箭,將這幾個人推出營門處斬。一是給老爺報了仇,二則是,少主就可以領兵回返福建,去繼承家主之位,豈不是一件絕妙之事?這個面具人說罷,又不禁回過頭來,狠狠盯了一眼面前的這位冰雪城主??雌鋸拿婢吆竺?,所露出的雙眼之中所閃爍出的,那兩道猶如惡狼一般兇狠的目光來看,此人定是與這位城主大人昔日有著深仇?一旁站著的二來,雖然口中不發一句言辭,卻是緊緊盯著這位面具人。 二來同時不由在心中,開始逐個的核對著,盡管感覺此人身形和舉止,都讓自己感到頗為眼熟。卻是一時半刻,猜不出此人到底會是哪一個?一開始本以為此人是祖大壽?或者是那個偷偷混入冰雪城,暗中策反城內大將的佟六爺?可看其言談舉止分明又不象?倒是猜到了一個人,可那個人,聽說他早已經墜落到萬丈的山崖下面。想來是絕無僥幸生還之理?那么,此人到底會是哪一個?又怎么會對我冰雪城,有著這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就在大帳之內的所有人,也包括冰雪城的這位主帥唐楓,和二來以及幾個特戰隊軍校,全都以為,這回定是難逃鄭家軍的毒手了?可眾人在臨來之時,也早做好了應對之策,此時倒也不覺得心慌意亂。依然是一幅坦然地樣子,就等著對方一旦發難,便可設法先去將那個鄭家少主生擒活捉住。在用他來充做一個人質,也好出的鄭家軍的營外,好回返復城。卻聽鄭森突然暴喝道:“你等是聽我這個鄭家主帥的軍令,還是聽他一個客卿的口令?還不與我速速全部都退下去,以免的被人家恥笑與你等以小人之心腸度君子之腹?再者一言,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他等乃是與我送遞消息來的。是不惜冒著自己性命之憂,特為告知于我,老爺真正的死因而來?莫非,你等就不想要知曉,老爺遇害的內情么?還是你等如今,都已然被他人給收買了去?眼下只不過與我面上好看一些,不曾拿下了我?尚是留著我以作它用?待無用之時,便要將我與老爺并一路送到天國去?”說完后,卻是沒有好臉色的瞪了面具人一眼。 帳內的幾個鄭家的軍校,聽了這等誅心的言語,慌忙都爭廂跪倒在鄭森的腳前。均是連稱死罪,只說是聽有人要刺殺少主?這才不顧一切的闖將進來,特為來搭救少主人的。豈有聽了他人的蠱惑之語,反要來加害自家少主人的道理?軍校們如此一說,也就等于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面具人一個人的身上。 而那個面具人對此,倒是沒有任何的辯解。似乎其正在沉思著什么事情?而恰在此刻,在鄭森的中軍大帳的外面,也正有一個人,悄悄地伏在帷帳之上,正側耳傾聽著軍帳里面眾人的高談闊論。鄭森對著那個面具人指桑罵槐的,當著眾人的面搶白了他一頓之后,這才又把頭轉向唐楓的面前。 卻見其面色突然為之一肅,對其開口詢問道:“今日,你雖是深夜潛入我的大營之內。但,我亦把你當作信使一般看待。亦是不去理會,你又到底是何人?待今夜過后,明日你我重逢于戰場之上,仍舊是生死的仇敵。你莫要以為,今夜你以鬼話哄了我,明日我就可以撤兵,不再去攻打復城?你且照實說來,我爹的尸骨,如今又被你葬于何處?你今夜說講出來,待明日我前去驗看一番。若是果如你所說的?那我鄭森與你之間再無任何瓜葛?!编嵣挂彩值乃?,先把一番言語堵住了營帳里眾人的口,這才又對著,這位親身充作信使的東北軍主帥開口詢問道。 唐楓眼見著營帳里面,如今立了這么許多的人,一旦道破天機,就恐怕到時候事情再有了出入,再令鄭森死心塌地的以為,就是自己把他爹給加害了?可有心不說,事到如今,又哪里肯容他不說?帳中的眾人,無不是將雙眼瞪起來,正死死的盯在了他的身上。鄭森似乎也瞧出了他的擔憂,便對其開口保證道:“在這大帳里的人,都是我信得過的,鄭家軍中的親信之人。你可直言不諱,如我聽得果然是這個道理?待明日起了墳墓之后,把與你所說的彼此驗看一番。果然是這樣,我便撤兵回返福建?!闭f完,就等著眼前這位冰雪城的主帥對其道出詳情。 他這才又對其開口言道:“在你父的身后腰間處,還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刀傷。據我看來,似乎是你父當時身受了一箭之后,又被人在他的身后連著刺了他幾刀。至于此人的目的?大概是想要挑動的你前來,與我冰雪城誓死決戰?當然,也說不定他是另有其目的,這也是說不定的。如要是我將你爹殺害的?又何必畫蛇添足多此一舉。既然已經射了他一箭,那索性就用弓箭,直接把他給射死其不省心?再者說來,我唐楓還不至于那等無恥,都是堂堂正正與人面對面的交戰。何時竟會以短刀,來給人施以暗算?你爹的尸身,就被我葬在了,離著北汛口村不遠的一處山腳之下。那處山相臨著大洋河的分叉,便如同利劍高插晴空一般的直,且十分的好尋找。且在墓前,我還留下了標記,用一大塊木板,刻下了你爹的名諱。明日,你自去帶著人,將棺木起出來,也就曉得我之所言,到底是真還是假了?我的話既已與你說明白了,那我等就此告辭了?!边@位冰雪城主話一說完,是抬腳就朝著軍帳外面走。 可他剛剛踏出一步去,卻被鄭家軍校閃身將之給攔擋了下來。他倒也不惱,反過身便直眼瞅著鄭森。二來則和幾個兄弟,不由自主地,就紛紛伸出手來,摸向自己的懷中?!八饶耸切攀苟?,況且,這件事情尚無對證?都與我閃開了,放他等自浮橋之上返回復城去。即便此事乃是他等杜撰出來的,也當不得日后我再發兵與其交戰便可。而今日,我鄭森決計不做無信之人。你們幾個去走一趟,將他們送到復城跟前,再回來與我復命?!编嵣緛碜畛踔皇谴蛩?,讓手下人把路給這幾個人閃開,自己也就算對得住他等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夜入敵營示真相,鳴鞘聲里繡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