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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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死者是個中年流浪漢,胸口腹部一共中了十三刀,下體被割。法醫鑒定,致命傷是扎在心口的第一刀,受害人死后,兇手又補充多刀。 毋庸置疑,這是一起仇殺。 報案人是一位老太太,家里的貓不見了,下樓找貓,意外看到尸體。老太太嚇了夠嗆,錄筆錄時全程由家人陪同,情緒十分不穩。刑警在案發現場附近跑了一天,沒有目擊證人,死者身上也沒有任何提示其身份的證件物品。調取監控錄像,該流浪漢在天橋躺了一天,從他離開天橋到最后一次消失在監控范圍,刑警對反反復復的看,暫且沒發現可疑人物。 晚上開會,眼鏡劉先堵死了靠兇器搜查兇手的可能,兇器是把非常普通的菜刀,超市、淘寶都有銷售,兇手足夠謹慎,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采集的指紋等痕跡。 “下體被割,我懷疑死者有猥褻、強jian前科?!壁w舅沉重地道,“死者死后,兇手連補多刀,其他糾紛沒必要特意割下面?!?/br> 周凜點頭,安排趙舅排查這兩年江市上報的所有相關案件,包括女性自殺或自殺未遂案。被侵犯的女性如果選擇隱瞞事實,通常有兩種可能,一是盡量忘卻繼續過正常人的生活,另一種,極有可能承受不住嚴重的心理創傷,繼而選擇輕生。 “女性為主,不排除男性、未成年兒童?!蓖nD片刻,周凜補充說。 會議室一片沉默,鐵槍李脾氣暴躁,忍不住罵了一句。 “沒有足夠證據,仇殺只是破案思路之一,不排除兇手是心理變態,隨機挑選無辜死者?!蹦抗庠阼F槍李身上停留幾秒,周凜敲敲受害人照片,然后點名幾人,明天分區詢問街頭流浪漢,看看有沒有人認識受害者。 這個任務猶如大海撈針,其他分區的刑警也都投入了大量人力。 連續三天,林月都沒有收到周凜的消息,她好像得了一種病,隔一會兒就要看看手機,唯恐不能第一時間看到周凜的電話或微信。 “林月,你沒事吧,我看你最近心神恍惚的?!敝形缡程贸燥?,注意到林月頻繁看手機,何小雅關心問。 林月強顏歡笑:“沒事,跟一個學生家長約了電話,怕錯過?!?/br> 何小雅半信半疑。 林月再也不看手機了,專心吃飯,王姐聊班里學生搗亂的事,她微笑著聽,與平時無異。但下午在辦公室,程謹言批完作業,習慣地看向林月,就見林月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側臉白皙,眼簾低垂,有種無形的憂慮彌漫開來。 程謹言非??隙?,她遇到了麻煩,棘手的那種。 移動鼠標,點開林月的qq頭像,程謹言敲字:都是同事,有什么麻煩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忙。 連續兩個同事問她,林月苦笑,看來這幾天她表現的真的很明顯,這可不行,私生活不該影響工作。 就在她準備回復程謹言時,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林月本能地抓起手機。 消失三天的男人終于發來一條微信:晚上早睡,我不定時回去,臥室留門,別等。 換個時機,林月的重點一定會放在“臥室留門”這四個字上,但刑警男朋友在外忙碌三天未歸,今晚終于可以回來見面了,林月才不在乎是客廳還是臥室。 她毫不猶豫地回復:嗯,你小心。 黑色suv中,唐軒開車回警局,周凜暫且有時間看手機,本來想通知一聲就行的,見她又叮囑他小心,周凜好笑:小嘍啰,沒有危險,放心。 林月見了,真就放心了,想想周凜已經查案三天,或許案子已經破了? 這么一想,林月深深松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到了周凜頭像上。漆黑的夜空,多了一彎小小的月亮,那晚第一次發現這個變化,林月就像掉進了蜜罐中。 斜對面的辦公桌旁,程謹言將年輕女老師的情緒變化盡攬眼底,親眼看到她捧著手機憂心忡忡,轉眼就被某個人的消息逗得眉頭舒展,溫柔淺笑,仿佛有春風吹走她心頭的陰霾,白皙柔美的側臉,讓看到的人跟著溫暖。 是家人,還是…… 看著她回過來的內容,“真沒事”后面還加了一個笑臉,程謹言卻有點笑不出了,隱隱不安。 傍晚放學,林月離開辦公室不久,程謹言也收拾東西走了,開車駛出校園,看見林月牽著傅南走在馬路邊。程謹言開車過去,慢慢停在兩人前面,放下車窗。 “程老師!”傅南眼睛一亮。 程謹言朝他笑笑,然后問林月:“我去超市買東西,經過你們小區,順路送你們一程?” 林月還沒說話,傅南興奮道:“我跟老師也要去超市!”家里沒菜了,老師說要去超市買菜。 “真巧,上車吧?!背讨斞孕χ?。 “謝謝組長?!贝_實同路,林月大方接受了同事的好意,與傅南并排坐后座。 辦公室四個女人,何小雅、蔣思怡對外表出眾的周凜都有點好奇,向林月打聽過,因此程謹言知道周凜是刑警。路虎再次發動,程謹言笑著問傅南:“今天周叔叔沒來接南南,是不是又加班了?” 傅南小嘴一嘟:“都三天沒回家了?!彼孟胫苁迨?。 程謹言微怔,瞥見小學生悶悶不樂的臉,他下意識替周凜說話:“周叔叔是警察,警察加班是為了抓壞人,南南別怪他?!?/br> 傅南知道:“我沒生氣,我想周叔叔快點回來?!?/br> 前面紅燈,程謹言停車,回頭看林月,語氣關心:“周警官不在,家里還有人照顧南南嗎?” 林月下意識圓謊:“南南先住我那邊,周警官回來再接過去?!?/br> 程謹言朝傅南笑:“那就好?!?/br> 傅南懂事地默認老師的話,老師還要跟程老師戀愛呢,可不能讓程老師誤會。 綠燈亮,程謹言繼續開車,后視鏡中,林月耐心地聽傅南說上學的事,安靜秀美,可程謹言卻想到每次周凜加班,都是林月照顧傅南,想到周凜加班回來,每次去接傅南,都會與林月碰面。 更巧的是,周凜加班三天,林月就心緒不寧三天,是在,擔心周凜嗎? 希望,是他多想了吧。 晚飯林月做了周凜的那份,單獨用辣椒炒過,是他愛吃的辣菜。 “老師,周叔叔今晚回來?”傅南聰明地問,大眼睛里裝滿期待。 林月點頭:“是啊,只是周叔叔沒說幾點,可能會很晚?!?/br> 那傅南也高興,一邊吃飯一邊往門口望,一頓飯吃完了,周叔叔沒回來,傅南有點失望,然后堅持要等周叔叔回來再睡覺。林月也是這么計劃的,坐在客廳陪傅南看電視,大概是生物鐘養成了,九點左右傅南困得不行,乖乖聽老師的話,刷牙洗臉泡腳睡覺。 哄完小學生,林月先回房間備課,十點多,她收拾好桌面,拿著厚厚的青瓷書籍去客廳沙發看。十月底,晚上有點冷了,皮沙發充滿彈性,靠起來非常舒服,漸漸的,林月也撐不住了,看看手機,零點半。 打開微信,周凜沒有再發新的消息,“別等”兩個字,說明他早就料到回來會很晚。 零點了,距離天亮還剩六小時,再晚能多晚?說不定一點,他就回來了。 林月擺好抱枕,困倦地橫躺在沙發上,這樣,他一進門,她就能聽見。 警局。 連續三天調查,刑警隊終于找到一條線索,有流浪漢稱,大概半個月前,看見受害人與一個年輕的流浪漢新面孔一起吃過飯,時間比較久遠,對方記不清年輕流浪漢的容貌了,只確定一點,那是個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俊朗男人,年齡在二十至三十中間,即便蓬頭垢面,也叫線索提供人覺得英俊。 嫌疑犯暫且鎖定這個年輕男人,變態殺手這條線沒有突破,只能從報復仇殺入手。 會議桌上擺了密密麻麻的案件資料,全是趙舅初選出的強jian猥褻懸案,包括周凜點名要的女性自殺或自殺未遂案。負責此案的刑警們都在加班,沒人說話,只有眾人頻繁翻動紙質資料的聲音。 凌晨三點,根據嫌疑犯年齡,周凜將二選后的案件按分成五份,明早天亮,刑警隊分頭去查訪相關人員。 “這幾天辛苦了,趕緊回去補覺?!笨囱蹓Ρ谏系膾扃?,周凜宣布解散。 沒人歡呼,如果嫌疑犯真是為了報復才殺了流浪漢,那這個案子,注定沉重。 周凜最后一個離開的,車子停在小區樓下,差二十分鐘四點。 下車,周凜仰頭,五樓,屬于他的家,客廳亮著燈。 她故意留的吧,就像那晚,他推開房門,明亮而平凡的一室燈光,卻叫他心頭一暖。 一分鐘后,周凜輕輕旋轉鑰匙,進了門??蛷d靜悄悄的,三天未歸的家,處處似乎都有她的氣息。只有兩個小時,周凜徑直往主臥走,邊走邊脫下沾滿污垢的襯衫褲子,只剩一條四角褲,不是他想做什么,而是不想弄臟她的床。 主臥門半開,燈亮著,周凜走到門口,剛要推門,突然發現床上沒人,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頭擺著一只白色小熊。周凜皺眉,轉身,對面兩個次臥,門都關著。她可不是熱情到跑去給他暖被窩的大膽女人,周凜想了想,輕輕推開另一間次臥。 習慣黑暗后,周凜一眼確定,床上只有傅南。 關好門,周凜心情復雜地去了客廳。 咖啡色的牛皮沙發上,她雙手抱胸蜷縮地躺著,白色針織衫杏色長裙,淡雅的淺色與深色沙發形成強烈對比,裙擺下露出一截白皙小腿,腳上穿著白色短襪,像一只白毛貓崽兒,可憐巴巴地等著誰回家。 有那么一瞬,周凜想罵人,他說了不要她等,她為什么傻傻地等一夜?晚上這么冷,她就不怕著涼? 可是火氣才冒上來,看到她被散亂頭發微微遮掩的白凈小臉,那火氣就全沒影了。 周凜俯身,一手小心翼翼插到她脖子下面,一手盡量輕地托起她腿彎,直起身的時候,黑眸沉沉地看著她臉。 身體凌空,林月醒了,睜開眼睛,燈光刺眼,難受地又閉上。 “回房睡?!敝軇C低聲說。 林月眼睛睜不開,人醒了,耳朵下是他溫熱的胸膛,是他有力的心跳。一瞬間,腦海里閃過各種問題,幾點了,案子解決了嗎,明天還要不要去……客廳燈被他關掉的那一秒,林月終于想起最重要的事,仰頭問他:“吃晚飯了嗎?我給你留飯了?!?/br> 都是他愛吃的。 周凜停下腳步,扭頭朝廚房那邊使勁兒吸鼻子,果然聞到飯菜香。自己女人做的飯,他就算吃過也餓也饞,但他更困,三晚沒沾床真正地睡了,現在他只想睡覺,如果不是有了女人,今晚他連回來都不會回來,省下時間,直接在警局多睡半小時。 “明早吃,先睡覺?!笨邕M主臥,周凜一邊關燈一邊說。 林月都聽他的。 周凜將她放床上,林月熟練地展開被子,可能是熟睡中被人叫醒,大腦各處還沒有完全恢復運轉,林月明白一起睡覺的意思,但就是沒有接吻時的強烈緊張,也或許,是身邊的男人,沒有釋放要做什么的暗號。 鋪了被子,林月剛把枕頭擺中間,周凜就躺過來了,伸手將她拉下來,從背后抱住她。 寬闊的肩膀,有力的臂彎,溫熱的呼吸,林月心跳加快,總算有了第一次與男朋友同床該有的反應。 “幫我訂下鬧鐘,六點?!敝軇C親親她軟軟的頭發,閉上了眼睛。 林月嗯了聲,抬手,摸到他剛剛放在床頭柜的手機,因為與男朋友重聚而滿足的心,在瞥見屏幕上的時間時,猛地一緊。凌晨四點,距離他起床,只剩兩小時。 短短的幾秒,耳邊的呼吸已經變得平穩舒緩,那么喜歡親她的男人,現在卻累到兩人躺在一個被窩,他都沒力氣親了。 心疼地想哭。 訂好鬧鐘,林月完全睡不著了,怕打擾他休息,她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他大概胳膊酸了,抽出手臂轉了過去,林月這才看看時間,五點十分。放下手機,林月緩緩轉身,早上了,房間朦朧昏暗,男人被子只蓋在腰間,露出寬闊結實的后背。 汗味飄過來,一點都不難聞。 林月特別想挨過去抱抱他,可記起男人才睡了一小時,她忍住了。 五點四十,林月悄悄起床,拿走手機與牙刷水杯,在公衛洗臉刷牙,簡單收拾過就去了廚房。飯菜都是現成的,熱熱就好,忙完了,鬧鐘響。 關掉鬧鐘,林月去主臥。他還是她離開前的睡姿,林月很想讓他多睡幾分鐘,又怕耽誤他做事,繞到周凜對面,蹲下去輕聲叫他:“周凜?!?/br> 兩個字,男人倏地睜開眼睛。 林月臉色一變,被他嚇得,那雙眼里布滿血絲,紅的可怕。 像一臺負荷過重的機器,周凜雖然醒了,但他花了幾秒“開機”,所以沒察覺小女人的害怕,視線清晰的第一秒,看見她水潤的眼中無聲滾下兩串淚珠,扁著嘴巴巴地盯著他。周凜才開機的大腦瞬間短路,大早上的,哭什么? “有事?”迅速坐正,周凜直接將女人拉腿上抱住,歪頭看她臉。 林月沒事,就是心疼他,低頭抹臉,手背一挪開,看見他另一條大腿,大大地岔開,她就坐在中間。已經到嘴邊的話卡住了,林月呆呆地,視線不受管制地沿著他大腿往上看,灰色的四角褲邊緣,然后…… “六點了?!绷衷履樀皾q紅,被燙了般跳出他懷抱,報完時間就奪門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