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書迷正在閱讀:皇兄總是要殺我(重生)、名門獨寵,撩你不犯法、終身依賴、影后是國師[古穿今]、我為主角播撒智商[快穿]、成為女神的幾百個日日夜夜、貓的遺產、跡部家女朋友每天都長得不一樣[綜]、貴妃養成記、女王與病嬌[娛樂圈]
“后天吧?!痹S持盈抬眼看著他,“可以么?” “這還用問?”蕭仲麟笑著吻了吻她眼瞼,讓她不得已閉上眼睛,“我只是喜歡睡前跟你說說話,心里踏實。別的不急,你別怕。若是不愿意,我們就過段日子再說?!?/br> 心里似有溫柔的潮水涌動,許持盈更深地依偎到他懷里,手臂輕輕攬住他腰身。 這男子,真的是她可以依靠的人了。 “愿意?!彼p聲說。 蕭仲麟心頭大起震動,斂目看著懷里的人,過了片刻,笑意才自心頭抵達眼角眉梢。 哄著持盈入睡之后,蕭仲麟輕手輕腳起身,換了身玄色云龍紋常服,去御書房批閱奏折。 未時,許持盈醒來,起身推開北窗,看著花木蔥蘢,聽到清脆鳥鳴,只覺心曠神怡。 木香走進來,笑吟吟地幫她換了一襲冰藍色繡云紋的春日衫裙,又服侍著她在妝臺前落座,打理一頭綢緞般的青絲。 許持盈看著鏡中的自己,很罕見地覺得自己比往昔要好看許多,側了側頭,有些困惑。 木香則問起很好奇的一件事:“皇后娘娘,您給攝政王的那封信里,到底說了什么???攝政王看完就說聽您的,不要說翟大總管,便是奴婢和甘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br> “他這幾日的做派,擺明了是破罐破摔,對付他很容易,陪著他破罐破摔就是了?!痹S持盈微笑道,“我在信里只是說,他要是想將罪責全部攬到身上,那我絕對不會坐視,會不遺余力地拆他的臺,令言姐和明月一定會鼎力相助,與我一樣,拋下自己的前程?!?/br> 木香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不由有些后怕,“萬一王爺一意孤行——” “那也無妨?!痹S持盈笑道,“皇上是明眼人,已經很了解王爺的為人、性情,就算王爺一意孤行,皇上只需幾句話就能把他罵醒、說服。都是聰明人,僵持也不過片刻光景。這會兒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br> 木香細品了品這番話,不由開心地笑了,過了會兒又問道:“那么,王爺了解皇上么?” 許持盈微微揚眉,隨即有點兒沮喪,“現在的皇上……任誰都摸不清楚,了解的不過點滴?!?/br> 木香驚訝,“皇后娘娘,您也是么?”她真是打心底的不可置信。 許持盈摸了摸下巴,“那你以為呢?所以,偶爾我真是會擔心,要是哪一日皇上跟王爺似的發起瘋來……”那可就要命了。不了解的人瘋起來,她除了看著,無計可施。 “皇后娘娘不用擔心?!蹦鞠憔忂^神來,笑著分析道,“皇上對您的寬和、體貼,在老宮人眼里都是出自真心的疼愛。便是哪一日皇上大發雷霆,也不會與您有關?!?/br> 許持盈從不是樂觀的性子,便只是道:“但愿如此吧?!?/br> 語聲未落,翟洪文到了門外,恭聲稟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和長公主求見?!?/br> 許持盈側頭打量一下梳好的凌云髻,滿意地頷首一笑,“請?!?/br> 太后與蕭寶明求見許持盈,目的當然是要允哥兒被送回趙家。為此,太后靜立殿堂中央,蕭寶明則是一進來就跪倒在地。 許持盈聽她們滿臉悲戚地道出目的,淡然笑道:“這件事,本宮倒是聞所未聞。攝政王與長公主不是一向情分深厚么?依本宮看,他絕不會做出這等殘忍的事情。春日漫漫,過于閑暇,太后與長公主不是在與本宮說笑吧?” 太后正色道:“長公主像是捏造這等是非的人么?” 許持盈挑眉,“那您與長公主直接稟明皇上或是報官就是了,來找本宮又是所為何來?本宮可不會管這等宮外的事情?!?/br> 蕭寶明凄然道:“皇后娘娘,此事千真萬確,我若有一句假話,定當五雷轟頂、死無全尸。眼下我只求皇后娘娘看在我與明月姐妹情深的份兒上,勸說攝政王,把允哥兒還給我?!?/br> 許持盈心頭膩味得厲害,但是強行壓下,和聲問道:“原因呢?攝政王為何要扣押你的兒子?” “……”蕭寶明不敢回答。 太后則是眼含希冀地望著蕭寶明,“都已到了皇后面前,該說的你照實說就是了?;屎筮t早也會生兒育女,定會體諒你的慈母心腸。沒個理由,皇后怎么可能幫你?!?/br> “長公主說出,與您說出并無差別?!痹S持盈凝望著太后,“您說也是一樣的?!彼仨氁囂?,看太后是否知情。如果知情,那么,令言姐必然要名聲掃地,她就要在今日起囚禁太后;若不知情,那是可喜可賀,證明郗驍的威力完全符合她預料,足可心安。 太后望向蕭寶明,眼神復雜。 到底,蕭寶明頹然搖頭。 許持盈暗暗松了一口氣。 太后則是滿臉憤懣。 “太后娘娘,您請去偏殿小坐?!痹S持盈道,“本宮要與長公主細說由來,您應該是不便旁聽?!?/br> 太后再次看向蕭寶明,沒得到女兒的回視、示意,只得離開。 許持盈定定地凝視著蕭寶明,眼神冷冽,含著深濃的嫌惡,“沒有太后在場,你可以為我解惑了么?為何那樣對待阿驍哥和令言姐?”她微微挑眉,“是怎樣的緣故,讓你這般禽獸不如?” 第044章(更新) “皇后娘娘知道了?”蕭寶明不能不懷疑許持盈是在套話, “臣妾是有錯,但真的是情有可原, 哪里有皇后娘娘說的那樣嚴重?!?/br> “你毀了令言姐的一輩子, 更毀了一樁好姻緣, 還不夠嚴重?”許持盈牽了牽唇, “看起來,阿驍哥出手還是不夠狠?!?/br> 蕭寶明諷刺又凄涼地笑起來,“我毀了沈令言的一輩子?她呢?皇后娘娘又知不知道, 她對我做過什么?” 許持盈素白的手輕輕一擺, 語氣閑散:“說話要有分寸。眾所周知,我脾氣不好,手段不可恭維——說的對,我就是這個脾性, 誰要是當著我的面兒數落我看重的人,我就恨不得扒她的祖墳?!?/br> “……”蕭寶明瞧著她悠閑的意態、寒涼的眼神,對比鮮明, 分外矛盾, 更讓她打心底打怵。她抿一抿發干的唇, 怯懦地問道,“臣妾若是據實稟明,皇后娘娘能幫臣妾把允哥兒要回來么?” 許持盈輕輕一笑, “不知道。你掂量著辦吧。要是含糊其辭, 一定走不出坤寧宮;要是據實稟明,應該能喘著氣兒走出去?!?/br> 明明是那樣隨意的語氣、措辭, 蕭寶明卻生出更重的壓迫感,因為只要稍稍對許持盈有所了解,就會知道她威脅人時說的話,都是能力范圍內可以做到的,絕不是開玩笑。 在郗驍面前,蕭寶明還能大著膽子嘗試討價還價,但在許持盈面前,她不敢。 郗驍發瘋的時候,都是被氣急了、逼到了那個地步。而這個女孩子,隨時隨地都能做出讓人震驚或恐懼的事——正如太后說過的,像是生來就有嗜血的狼性。 在許持盈還是許家大小姐的時候,有些事就讓蕭寶明側目、齒冷。 大約是兩三年前,忠勤伯魏家與許家決裂之后落魄,許持盈功不可沒——魏家是許夫人的娘家。 那件事的起因,是魏家姐弟與許家兄妹的矛盾。 魏大小姐相中的如意郎君是許家大公子許昭,魏家世子魏友貞想早些定親的人選是許二小姐許幼澄——許持盈是不可能了,那是先帝很早就放出風聲欽定的兒媳婦。 原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一句親上加親就能解釋,但是癥結在于,許持盈與表兄妹的關系一向不好,甚至可說是惡劣。而許昭從小就寵著護著meimei,許持盈不喜歡的人,他都離得遠遠的,為此,不論魏大小姐明里暗里做多少工夫,他也是打死都不同意。 魏大小姐的婚事定不下來,魏友貞與當時十二三歲的許幼澄的親事也就無法談起。 有一段時間,蕭寶明沒少聽說魏大小姐百般討好哄勸許持盈的事,暗地里總覺得啼笑皆非:那叫個什么事?誰家的閨秀會影響兄長的姻緣?這種事在京城真是一二百年才出了這么一樁。 后來事情就全不在外人意料之中了:不知是不是魏大小姐惱羞成怒,做出了算計或是惹怒許持盈的事情,許持盈在相府宴請期間,當眾把自己這位親表姐攆出門外,一點兒顏面都沒給人留。那一次,許夫人被女兒氣得簌簌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到了這地步,許家母女兩個有了打不開的心結,表姐妹兩個則是結了仇。 沒多久,許丞相親自給長子張羅了一門親事,與許昭定親的,正是如今的許家大奶奶。 魏大小姐的幻夢泡湯,病倒在床。忠勤伯夫婦為女兒抱打不平,特意選了個相府宴客的日子找到許持盈面前,半是質問半是奚落地說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么什么事都要摻和?心思怎么那么歹毒? 那一次,蕭寶明也在場。 許持盈不慌不忙地對忠勤伯說,不要說你是庶出,并非家母一母同胞的手足,就算你是嫡出,依你和兒女那個品行,我都不會坐視手足與你那些卑劣的兒女一輩子牽扯不清。 忠勤伯被氣得面色鐵青,抬手就要掌摑許持盈。卻不料,許昭、許明和身懷絕技的丫鬟立刻搶步上前,把許持盈護起來。 忠勤伯走的時候對許持盈說,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償命。 許持盈則是笑微微地回一句,有為女兒撐腰的閑情,不如擔心你自己的前程。 話說出去沒一個月,忠勤伯徇私舞弊、玩忽職守的罪名被監察御史告發,在府中德行有失的大事小情也一并捅到了先帝跟前。 先帝不氣不惱,等確定許之煥與魏家諸事無關的時候,按律處置魏家:褫奪忠勤伯封號,削去官職,抄沒家產,搬離原魏府,自尋去處。 到如今,魏家還在京城,比起那些丟官罷職還賠上性命的人,不算什么??刹还茉鯓拥娜?,都是到什么地步再跟處境相仿的人比較——魏家作為許家的親家,臉已經丟盡了,至于嫁入許家多年的許夫人,感觸可想而知。 整治魏家的,不是許之煥,亦不是許家兄弟——蕭寶明曾著意命人查證過,完全可以確定,那次下狠手的是許持盈。但是,郗驍、郗明月事先都不知道這件事,想幫忙都沒機會,沈令言亦是這情形。 那么,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子,哪里來的人脈,整治得一個勛貴之家就此沒落?這才是讓蕭寶明每每想起就后怕、膽寒的事。這亦是她與太后如何都不希望許持盈進宮入主正宮的原因。 去年,她曾與郗明月談起這件事,郗明月只是說你知道什么?人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你知道多少?不把持盈惹毛了,她怎么可能下狠手。 可不管怎樣,事情是鬧到了讓生身母親無法釋懷、原諒的地步,傷的是至親。但是,許持盈在意過么? 從來沒有。 心狠至此的人,憑誰和她一比,怕是都要甘拜下風。 許持盈見蕭寶明神色怔怔的,不知道想什么出了神,也不催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 茶盞放回到桌案上的細微聲響驚動了蕭寶明,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失態,忙道:“臣妾說,如實稟明就是?!?/br> 許持盈頷首一笑,“且說來聽聽?!?/br> 蕭寶明小心翼翼地挪動一下身形,借此緩解膝蓋久跪生出的酸痛發麻,“臣妾與駙馬這段姻緣,便是起因。 “皇后娘娘也知道,臣妾是先帝的長女,從小到大,一直寵愛有加。到了議婚的年紀,先帝格外謹慎,禮部謹慎篩選、呈上來的名單,先帝還是不放心,命影衛留心查證,只為著讓臣妾嫁一個品行出眾的人。 “但是,在那年,臣妾就與趙習凜私底下兩情相悅了。臣妾如實稟明先帝,滿心以為先帝會爽快答應,可他還是有戒心,擔心趙習凜只是遵從父命穩固趙家在朝堂的地位,才蓄意接近我。為此,讓沈令言下大力查趙習凜這個人——那時,先帝最相信的人就是她了。 “怎么樣的人經得起影衛大力徹查?臣妾實在是害怕失去意中人,屢次三番去找沈令言,讓她網開一面,成全臣妾一次。她只回一句要公事公辦。 “臣妾無法,又去求著太后娘娘幫忙勸說她,太后娘娘根本不予理會——尋常人應該都看得出,太后娘娘與臣妾,母女情分本就淡薄。 “恨上太后和沈令言,就是那時候的事。 “后來,沈令言在先帝面前說了趙習凜諸多不足之處,先帝不顧臣妾苦苦哀求,命禮部重新篩選幾個人。 “臣妾眼看著就要痛失意中人,索性……索性行不智之舉,豁出了自己的清白…… “事情到了那個地步,先帝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但是,在臣妾從速嫁入趙家之后,先帝便對我百般嫌棄,每次看著我的那個眼神……” 她想到了先帝那時候的眼神、表情,和以前每一次一樣,比當眾被掌摑還覺得羞恥。 不寒而栗。 她緩一緩神,繼續道:“成婚之后,臣妾不敢恨先帝,對太后的不滿,只能深埋于心,能恨并能報復的,唯有沈令言。 “那時候的襄陽王,特別疼愛臣妾,常與臣妾的公公、夫君相聚暢飲,無話不談。 “那個字據,襄陽王得手之后,反倒開始懷疑自己做錯了。男人么,爭什么的時候會不顧一切,眼看就要得手的時候反倒會懷疑是否值得。 “他是覺得不值得,還是對秦洛心中有愧,臣妾不清楚,只知道他在那時便意興闌珊。 “可我終于等到了那個機會,能報復并且能長期拿捏沈令言的機會,怎么可能錯失? “出于這心思,我百般游說,讓襄陽王把那個字據交給我保管。 “襄陽王病故之前,我看得出,不知何故,他后悔了,曾有幾次向我討還那張字據,說那是他此生做得最莫名其妙也最荒唐的事情,該盡早結束。但是……我不能還給他,那字據牽系著我是否能夠一雪前恥,更能給夫家帶來諸多便利之處。 “就這樣,我費盡心思說服了他,直到昨夜,字據都在我手里。 “皇后娘娘,這件事,真的只是臣妾的錯么?我不能這么看。我就是那種為了意中人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人,雖然不見得可取,但有多少人都與我一樣。他郗驍昨日不也是為了意中人不顧一切了么?” 語畢,蕭寶明眼神懇切地凝望著許持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