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聞言,蘭貴妃似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悲涼道:“難怪皇上對本宮已是漸漸不如從前,原來是因為父親與皇上生了隔閡,起先本宮還以為皇上是因為衛芷嵐這個賤人離開了皇宮,方才待我越發疏離冷漠,倒是沒想到竟是因為這個原因?!?/br> 梁氏皺了皺眉,但見蘭貴妃面容凄涼,想要開口勸一勸她,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燉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如今皇上已是起了疑,你父親與皇上這中間不止產生了隔閡這么簡單,皇上早已生了嫌隙之心,你如今已是嫁給了皇上,身在后宮,只需要保全自己便可,這些事情,你父親與我也從未打算將要告訴你,這些年,你對皇上的感情,我們自是都看在眼里,這些事與你無關?!?/br> 語罷,蘭貴妃嘲諷一笑,便連語氣也變得越發冷了冷,“母親,您可真是糊涂!皇上既然已經對父親生了疑心,本宮既然是丞相府的女兒,這些事情又如何與本宮無關?” 梁氏一噎,瞧著蘭貴妃似有些扭曲的面容,心中不由得感到害怕,這個女人向來城府深沉,她不是不知道,但此刻見她,便像是一個陌生人,梁氏心里不由得生了冷意。 “母親,您與父親怕是以為本宮愛了皇上好幾年,因此才不敢將這件事告知于本宮?但你們可知曉,皇上他太過無情無義了,縱然本宮有再深的愛,也不是傻到甘愿被他利用,到頭來卻被賞賜白綾一條,皇上的心里,從始至終愛著的便只有衛芷嵐這個賤人,只要衛芷嵐一日不死,即便她離開了皇宮,皇上心里想著愛著的還是她,不,即便死了,她也占據著皇上的心?!碧m貴妃臉色陰冷,眸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惡毒像是原野上的狼,閃著嗜血的光芒。 “即便本宮這些年,一直都深愛著皇上,但卻始終走不進他的內心,從大皇子夭折之后,已是過了好幾個月,皇上更是再也沒有踏入過清雪宮,本宮曾求著見他一面,但皇上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闭f話時,蘭貴妃突然大笑了起來,但眼里卻隱隱有淚光閃爍,精致的容顏已是便像是啐了毒般,冰冷道:“既然皇上無情,本宮又何必再對他有義?且皇上既然已經對丞相府生了嫌隙之心,想必依著皇上冷酷絕情的性子,鏟除丞相府,不過是遲早的事,父親早些做準備,倒也是好事?!?/br> “亭兒,你當真以為是你父親想要謀反么?”梁氏嘆了口氣,心知既然已經瞞不住,倒不如說實話,許是還能讓蘭貴妃對皇上徹底沒了念想,只有這樣,方才能讓蘭貴妃在后宮推波助瀾,以此將事情進行得越發順利。 “母親,本宮不是愚笨之人,又怎會猜不到?”蘭貴妃冷冷一笑,嘲諷道:“父親謀反是逼不得已,因為皇上已經起了疑,便不得不這樣做,但父親之前可是偷偷的將每年上繳到國庫的賦稅秘密轉移到國外,這便是七軍的大罪,讓皇上知曉,父親如何會不害怕?且這些年父親門下的學生,也已是占據了半個朝堂,皇上早有心除去了?!?/br> 聞言,梁氏沉默,良久都沒有說話,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對蘭貴妃終是有些不忍心,知曉她能夠說出這番話,怕是心中傷痛,嘆了口氣道:“你若是當真還愛著皇上,這事情便不要你插手,你父親可以安排?!?/br> 蘭貴妃嬌笑了一聲,但眸光看向梁氏時,卻含著一抹譏嘲,冷冷道:“母親,怎么連你,如今也變得假情假意了?若是你與父親考慮過本宮的感受,當初又何必要將這些財富偷偷轉移,以此讓皇上起疑?” 梁氏心中一冷,聽聞蘭貴妃如此質問,竟有些不敢說話,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起,自己面對這個女兒時,心中總會生出些懼意。 “母親,您便不用擔憂了?!碧m貴妃面上有病恢復了淺笑,似乎方才母子間的冷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般,慢悠悠的輕撫著自己涂著蔻丹的指甲,淡淡道:“本宮心思向來沒那么簡單,知曉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即便本宮依然深愛著皇上,但既然得不到他,本宮倒情愿與他為敵,起碼還能讓皇上對本宮不再這么冷漠?!?/br> 聞言,梁氏心中顫了顫,正巧抬頭,便瞧見了蘭貴妃嘴角一抹妖嬈的笑容,像是夜晚盛開的曼陀羅花,極是邪魅,不由得心中感到些許不安。 終是沒忍住,梁氏眸光凝視著蘭貴妃,又問道:“亭兒,你想做什么?” “母親這么盯著我做什么,難道本宮臉上有什么臟東西不成?”蘭貴妃嫵媚一笑,語氣雖是含著笑,但卻沒有絲毫暖意。 “你可不要做傻事?!豹q豫了半晌,梁氏仍是叮囑道。 “皇上精明著呢,本宮又豈會做傻事?”蘭貴妃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頓了頓,復又道:“即便本宮是死了,這一生,也要拉著衛芷嵐下地獄,本宮得不到皇上的心,也定不會讓她好好活在這世上!” “這話你在府里說一說,倒還沒事,若是在宮里,定要小心些?!绷菏蠂@了口氣,想要再勸一勸蘭貴妃,卻突然發現面對蘭貴妃時,似乎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不僅僅是因為她那懾人的目光,最主要的是如今的蘭貴妃,便像是變了一個人,讓人不敢與她靠近。 蘭貴妃勾唇一笑,自是知曉梁氏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卻不再多言,便在銅鏡前走了下來,把玩著桌面上的檀木梳。 “母親,本宮記得在本宮還未出嫁之時,母親總喜歡給本宮梳頭,不知,如今母親可還愿意梳一梳?”蘭貴妃淺笑盈盈,說話時,便轉過了頭,含笑的眸光看向梁氏。 聞言,梁氏一怔,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般,仍舊站在原地。 蘭貴妃柳眉微挑,面上似有些不耐,便又盯著梁氏,復又問道:“母親?” 梁氏這才緩過了神,一時竟有些琢磨不透蘭貴妃這話里的意思,但也不敢拒絕,連忙便點頭應道:“好?!?/br> 蘭貴妃輕輕勾了勾嘴角,面上神情似乎頗為滿意,便收回了視線,端端正正的坐在銅鏡前。 …… 一個月很快便過去了,便也到了北含墨說的要去衡水的日子。 這日,天才微微亮,衛芷嵐便已經起了身,阿蘿以及阿綠兩人,已是將衛芷嵐的包袱收拾好了,全是去往衡水攜帶的一些用品。 衛芷嵐洗漱之后,便用了早膳,方才出了住宅,剛走到大門口,便看到北含墨的馬車已是停在了一旁,便也沒有多想,直接走了進去。 “我以為還要等你一會兒呢?!北焙α诵?,繼而又道:“東西可是都準備好了?” 衛芷嵐點了點頭,應道:“準備好了,也沒有什么需要帶的,無非是一些衣物之類的?!?/br> “還帶衣物?這么麻煩?”北含墨俊眉微皺。 衛芷嵐奇怪的眸光瞧了北含墨一眼,哼道:“不帶衣物?穿什么?別告訴我,你什么都沒帶?!?/br> 聞言,北含墨聞言,北含墨笑了笑,挑眉道:“我當然什么也沒帶,這多麻煩?!?/br> 語罷,衛芷嵐唇角抽了抽,無語道:“太子殿下,你的東西又不需要你收拾,也不需要你帶,自有隨從,怎么就麻煩了?” ☆、377 戀上你看書網630bookla,最快更新嫡女皇后之盛世驚華最新章節! 北含墨笑了笑,臉上神情一派悠閑,淡淡道:“我向來不喜這些,等到了衡水再買就是了?!?/br> 衛芷嵐頓時無話,便不再多言,坐在了一側,這馬車極是精致華麗,坐位上還鋪著厚厚的狐毛毯子,即便是冬日,外面寒風呼嘯,但馬車里卻很是暖和。 北含墨輕輕勾了勾嘴角,含笑的眸光看了衛芷嵐一眼,便也沒有說話。 馬車的速度不慢,但也算不上快,但車夫的駕駛技術極好,很是平穩,即便是坐在車廂里,也不會感到絲毫顛簸。 沒過多久,馬車便緩緩的出了城,衛芷嵐即便是坐在馬車里,也能聽到街市上的喧囂聲,極是熱鬧。 北含墨身姿極為閑適的靠在一側,神色慵懶,正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衛芷嵐單手撐著下巴,想著從都城到北海約莫還要些天,怕是從衡水回來之時,已經是春日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衛芷嵐竟趴在車窗上睡著了,朦朦朧朧中,似乎感覺有人正在輕輕推她,緩緩睜開眼睛,便瞧見北含墨正含笑盯著自己。 衛芷嵐神色似有些不耐,瞪了北含墨一眼,便又閉上了眼睛。 “你都睡了一天了,還睡?”北含墨戲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似乎心情愉悅。 “你不睡,別打擾我睡?!毙l芷嵐輕聲嘀咕,話雖如此說,但被北含墨一鬧,此時已是沒了睡意。 北含墨笑了笑,瞧著衛芷嵐,挑眉道:“你這白天睡了,晚上怎么睡得著?” 衛芷嵐輕哼,不以為意的道:“我白天晚上都能睡著,你又不是不知道?!?/br> 說完,衛芷嵐便不再搭理北含墨,抬手撩起厚重的車簾,但見此時已是暮色籠罩,馬車正行駛在官道上,周圍青山綠水,偶爾還能聽到鳥兒的鳴叫,倒是一派好風景。 北含墨淡淡一笑,黑色的眸光盯著衛芷嵐,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今晚我們在哪里歇腳?”衛芷嵐看了看外面的景色,便放下了車簾,回頭瞧著北含墨。 “如理距離禹城還有不到三十公里,約莫著再過大半個時辰便能到?!北焙?。 衛芷嵐秀眉微挑,禹城?看來今晚住在城里倒是不錯,總比住在荒郊野外要好,她還以為走下去,怕是要到明日才能走到附近城池,沒想到北周都城距離禹城竟然這么近。 夕陽西下,晚霞瑰麗的余暉從車簾縫隙照了進來,映襯著北含墨俊雅的容顏,越發顯得瑰姿艷逸,臉上的笑容似乎極有感染力,總能讓人失了心魂。 衛芷嵐淡淡的眸光盯著北含墨,突然想起柳霜霜喜歡了他好幾年,之前還不明白,柳霜霜這么心高氣傲的人,怎么會為了北含墨而獨自一人跑到北周去,還一待便是兩年,如今算是明白了,便是北含墨這長相,也是個勾引人的禍害,難怪柳霜霜會動心。 似是察覺道衛芷嵐的視線,北含墨正好便抬起了頭,含笑的眸光凝視著衛芷嵐,輕聲問道:“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衛芷嵐勾了勾唇角,想起柳霜霜,便笑道:“你可是還記得霜兒?” 聞言,北含墨一怔,竟沒有反應過來衛芷嵐指的是誰,想了半天,倒也沒想起自己何時竟認識這名女子,便問道:“霜兒?哪個霜兒?” 語罷,衛芷嵐微微瞇了瞇眼睛,倒是沒想到北含墨竟然將柳霜霜給忘了,當初她來了北周生活兩年,便是為了追北含墨,沒想到,如今也不過才兩三年的時間,北含墨竟然便將這件事給徹底忘了,若是霜兒知曉,怕是會傷心的罷? 思及此,衛芷嵐不由得對北含墨心中的些許好感消散了些,果然男人都是薄情郎,趙胤當初在兩人大婚不久后便選秀納妃,北含墨亦是如此,霜兒追了他兩年,竟然如今連人都不記得了。 “怎么不說話?”似是看出了為衛芷嵐臉色有些不對勁,北含墨心中不禁感到疑惑,又問。 衛芷嵐冷哼,瞧了北含墨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不咸不淡的道:“沒什么?!?/br> “是么?”北含墨向來心思精明,又如何會看不出衛芷嵐心里有事,不由得皺眉道:“你怎么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么?” “你當真不記得了?”衛芷嵐秀眉緊蹙,想了想,還是回頭盯著北含墨,不放過他臉上他絲毫表情。 “你這話什么意思?”北含墨眸光微瞇,一時倒還真不明白衛芷嵐這話里的意思,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自己何時竟認識她口中的這位霜兒姑娘? “太子殿下倒真是貴人多忘事?!毙l芷嵐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眉目也比之前越發冷了冷。 “你就不能將話說得明白些?什么霜兒?我又不認識?!北焙碱^緊皺,似乎在極力回憶,但腦海里仔細搜尋了一遍,也仍是想不起這個人。 “她心儀了你好幾年,從西京追到了北周,在都城生活了兩年多的時間,你會不知道?”衛芷嵐微微挑眉,眸光看向北含墨時,越發清冷。 聞言,北含墨愣了愣,似乎感到有些詫異,但也不過片刻,面色便恢復如常,無語道:“她不是說自己的名字叫柳玉么?什么時候又叫霜兒了?” 衛芷嵐蹙了蹙眉,柳玉?這個名字好熟悉?忽而,腦海里閃過當初在皇宮的時候,自己見過柳太妃,也是那時候才知曉,霜兒原名便是柳玉,也難怪北含墨不明白,想來,自己方才是誤會他了。 北含墨俊眉微挑,眸光盯著衛芷嵐,便問道:“你和她認識?” 衛芷嵐微微頷首,如實道:“不僅認識,還是多年的好友?!?/br> 北含墨微微抿了抿唇,心中不由得感到訝異,倒是沒想到衛芷嵐竟然與柳玉認識,想了想,便淡淡問道:“她這幾年過得如何?” “你既然關心她,怎么不去西京看一看她?”衛芷嵐答非所問,戲虐的眸光盯著北含墨。 聞言,北含墨唇角抽了抽,無語道:“誰關心她了?我不過是隨便問一問?!?/br> “是么?”衛芷嵐輕哼,面上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心中沉思了片刻,便又道:“北含墨,霜兒對你是真心實意,你可不要辜負人家了?!?/br> 北含墨薄唇輕抿,沒有說話,黑色的眼睛沒有絲毫情緒,讓人看不透內心想法。 一時間,車廂里陷入了沉寂,兩人各懷心思,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衛芷嵐方才笑了笑,眸光看向北含墨,挑眉道:“你怎么不說話?” 北含墨哼了一聲,語氣有些別捏的道:“有什么好說的?” “霜兒心儀你?!毙l芷嵐又提想道。 “這與我無關?!北焙Z氣冷淡,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怎么與你無關了?人家追了你好幾年,你總不能這樣耗著吧?”衛芷嵐瞪著北含墨。 “我又沒讓她追我,是我自己太有魅力,她非要追我的,我能有什么法子?”北含墨瞪了回去,不滿道。 聞言,衛芷嵐頓時無語,有這樣自戀的人么? “霜兒哪點不好了?你怎么就半點都不動心?” “好與不好,這都與我無關?!北焙⑽⒉[了瞇眼睛,神色悠然。 語罷,衛芷嵐似乎不想再與他說話,哼道:“北含墨,你就是一塊不開竅的木頭?!?/br> “我要是木頭,你就是茅坑里最臭的一塊石頭?!北焙浇蔷`開淡淡的微笑,慢悠悠道。 聞言,衛芷嵐臉黑了黑,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倒是北含墨似乎心情極好,不由得輕輕勾了勾嘴角。 …… 一連行了二十多天,又在海上航行了大半個月,方才到了衡水。 北含墨在衡水有一處府邸,衛芷嵐便隨著北含墨也住了進去,從來了衡水后,北含墨似乎每天都很忙,經常早上出了府,晚上要深夜才會回來,因此,衛芷嵐倒也很少見到他。 衡水風光秀麗,物饒豐富,許多商賈都云集于衡水,衛芷嵐從來了衡水,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便已經將各處街道,以及各處商鋪都給了解了一番;知曉衡水最是盛產瓷器,茶葉以及絲綢次之,果真如她之前料想般,因為是生產之地,價錢也比別的城池要便宜許多。 且因著這些盛產之物,距離都城有些距離,還要經過北海,這運費的價格也是不低,以至于都城鋪子里的這些物什,幾乎都貴的離譜。 上等的瓷器、茶葉、以及絲綢,深受城里名門貴族家的夫人公子小姐購買,無論價格多高,都能接受,平民化的東西,價錢肯定要相對便宜些,便是普通百姓購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