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趙胤薄唇緊抿,黑色的眸光像是一汪深潭,讓人揣測不透內心想法。 一時間,蘭貴妃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仍受含著淺淺的笑意。 良久,趙胤方才淡淡道:“不用了,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便先回華陽宮了?!薄 ÷勓?,蘭貴妃眸光閃過一絲失落,但卻柔聲笑道:“既然皇上還有政務在身,臣妾便不纏著皇上了,還望皇上能夠保重龍體,不要太過勞心?!?/br> 趙胤淡淡的眸光看了蘭貴妃一眼,便不再多言,正欲離開,胡嬤嬤卻突然抱著一名嬰兒走了進來。 蘭貴妃見此,忙將胡嬤嬤手中正抱著的嬰兒接過,笑著走至趙胤近前,輕聲道:“皇上,您等會兒還有政務要處理,即便不留宿在清雪宮,但您已是有半個月沒有見過瞋兒了,這孩子極是喜愛您,皇上不妨抱抱他?” 語罷,趙胤沒有說話,但幽深的眸光卻定在了襁褓中的嬰兒皺巴巴的小臉上,視線久久不曾移開。 “皇上,您看,瞋兒正睜著眼睛看您呢?!碧m貴妃笑了笑,便抬手輕輕撫摸著趙瞋的小臉,眸光滿是慈愛。 趙胤未發一言,但眸光卻微微動了動。 “瞋兒乖,來,父皇抱一抱?!碧m貴妃盈盈淺笑,便將懷中正抱著的趙瞋遞給了趙胤。 趙瞋方才出生二十來天,小臉皺巴巴的,還沒有長開,但一雙眼睛,卻極是靈動純凈,讓人不忍心拒絕他;趙胤微微抿了抿唇,便抬手將趙瞋抱在了懷里,動作雖然有些笨拙,但卻小心翼翼。 蘭貴妃見此,精致的容顏綻開一抹明艷的笑容,忙離著趙胤又近了點,青蔥玉指輕撫了撫趙瞋的額頭,嬌聲道:“皇上,瞋兒可與您長得像?!?/br> 趙胤未發一言,但黑色的眸光定在趙瞋紅潤的小臉上時,眼底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之色。 倒是蘭貴妃,一雙美眸看向趙瞋時,滿是慈愛,柔聲笑道:“瞋兒真可愛,來,瞋兒給母妃笑一笑?!?/br> 聞言,胡嬤嬤笑了笑,“貴妃娘娘,大皇子如今才出生二十多天,哪能會笑呢?!?/br> “倒是本宮糊涂了?!碧m貴妃淺笑,復又抬頭看向趙胤,輕笑道:“皇上,您看瞋兒,這孩子眉目間與皇上真真是像極了?!?/br> “是么?”趙胤淡淡一笑,但眸光觸及趙瞋之時,眼底卻泛起一抹冰冷。 蘭貴妃笑了笑,“臣妾覺得瞋兒與皇上長得像,不知皇上覺著像不像?” 趙胤輕輕勾了勾嘴角,似是無意的道:“既是朕的子嗣,定然是像的?!?/br> 語罷,蘭貴妃心中一驚,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即便知曉趙胤應是沒有發現端倪,但蘭貴妃后背仍生了冷汗,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方才淺笑道:“皇上,瞋兒定然是像你的?!?/br> 聞言,趙胤沒有說話,卻是將趙瞋又抱給了蘭貴妃,語氣沒什么情緒道:“好好照顧瞋兒,朕便先回華陽宮了?!?/br> “臣妾謹記皇上說的話,定會仔細照顧好瞋兒?!碧m貴妃盈盈一笑,便朝著趙胤跪地行禮。 說罷,趙胤已是離開了大殿,待人已是走遠,蘭貴妃這才驚覺自己手心里都出了汗。 “貴妃娘娘,您這是怎么了?”胡嬤嬤瞧著蘭貴妃臉色不大好,忙走上前。 聞言,蘭貴妃心中越發煩悶,一雙美眸看向懷中正抱著的趙瞋,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冷聲道:“沒怎么?!?/br> 話剛說完,趙瞋便大聲哭了起來,蘭貴妃秀眉緊蹙,神色已是有些不耐,惡毒的眸光緊盯著趙瞋,怒聲道:“哭什么哭,再哭,本宮扔你喂狗!” “娘娘,大皇子許是餓了,這個時辰,該吃些奶水了?!焙鷭邒咛嵝训?。 語罷,蘭貴妃不由得越發來氣,便連臉色都沉了沉,冰冷道:“本宮又沒有真的懷孕,哪來的奶水?” 胡嬤嬤將趙瞋從蘭貴妃手里抱了過來,便又遞給了一旁站著的宮女,吩咐道:“大皇子餓了,將大皇子抱給奶娘去喂些奶水?!?/br> 宮女低聲應是,便連忙將趙瞋接過,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大殿。 蘭貴妃容顏冷冽,眉目間極是陰沉,似乎因著趙胤方才無意間說的話,心中仍是有些后怕。 “貴妃娘娘,您可是擔心皇上會發現大皇子不是親生的?”胡嬤嬤走上前,小心道。 “本宮能不擔心么?如今,本宮在皇上面前,生怕露出馬腳,被皇上發現端倪,必須得時刻小心著?!碧m貴妃秀眉緊蹙,似是感到有些疲憊,便在貴妃椅上坐了下來。 “娘娘,您莫要擔心,如今大皇子已經出生了,丞相大人也已經買通了太醫,皇上早便信了,若是不信,大皇子又如何會出世?依著皇上殺伐決斷的性子,許是大皇子早便尸骨無存了?!焙鷭邒呃潇o分析道。 “皇上的城府深著呢,你以為會是這么簡單?”蘭貴妃冷冷一笑,眸光極是冰冷,又道:“本宮總覺得,這事情隱隱有些不對勁,但究竟是哪里不妥,本宮又說不上來,也不知皇上有沒有發現,但若是皇上發現了,怕是早便將本宮處死了,大皇子也不會還安穩的活著,但若是皇上沒有發現,本宮又總覺得皇上似乎透著些不尋常?!?/br> “許是貴妃娘娘您這段時日,過于擔憂了,依老奴來看,皇上應是沒有發現,先不說這大皇子并非皇上與娘娘您親生,皇上若是知曉,定然不會讓大皇子混淆皇室血統,皇上冷酷無情,應是早便賜死了大皇子,又怎會還讓大皇子活命?”胡嬤嬤道。 “話雖如此,但本宮這心里頭,總是感覺不安?!碧m貴妃緊緊蹙著眉,容顏冷冽,想起趙胤臨走之時說的話,仍有些心有余悸,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心里發冷。 蘭貴妃微微瞇了瞇美眸,待緩和了情緒,便端起白玉杯,輕輕抿了口茶水,復又問道:“前幾日,本宮不是讓你回一趟丞相府么,如今,那江湖術士給本宮開的懷孕藥方,本宮已是喝了好幾個月了,這肚子仍是沒有絲毫動靜,你可是問過母親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別人能懷孕,但本宮卻遲遲沒有反應?” 聞言,胡嬤嬤臉上閃過一抹猶豫之色,似是感到不安,張了張嘴,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幾次都欲言又止。 蘭貴妃冷了冷臉色,語氣似是有些不耐煩的道:“有話直說便是,你跟在本宮身邊這么久,什么時候,說話竟是變得這般吞吞吐吐了?” 胡嬤嬤愁眉苦臉,似是不知該如何言語,躊躇了良久,方才跪地道:“貴妃娘娘,老奴前幾日,已是聽從您的吩咐,回了丞相府一趟,也問過夫人了,但夫人卻讓老奴不要將這件事告知于您,老奴也不知當說不當說?!?/br> 語罷,蘭貴妃心中似有不好的預感,當即臉色一沉,冷聲道:“你如今可是本宮的人,難道還有事要瞞著本宮不成?母親不讓你將這事情告訴本宮,莫非你還真要瞞著本宮?” “老奴不敢!”胡嬤嬤磕頭道。 “既然不敢,便將這事情,清清楚楚仔仔細細的給本宮說明白了,不準有絲毫的隱瞞,若是膽敢瞞著本宮,本宮定饒不了你!”蘭貴妃眉目寒冽,冰冷的眸光緊盯著胡嬤嬤。 “老奴定當實話實說,不敢欺瞞貴妃娘娘?!焙鷭邒哂挚牧藗€頭,但卻仍緊皺著眉頭,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猶豫了片刻,方才戰戰兢兢的道:“貴妃娘娘,夫人不要老奴將這件事告知于您,也是為了您好,因為,因為……” 瞧著胡嬤嬤此番吞吞吐吐的模樣,蘭貴妃心中的不安也越來濃,但卻讓強自鎮定,微微斂了斂情緒,便冷靜問道:“因為什么?” “貴妃娘娘,老奴問過夫人了,夫人說那江湖術士開的懷孕藥方靈驗的很,但您喝了好幾個月,卻沒有懷孕,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娘娘您的身體出現了問題?!焙鷭邒叩?。 聞言,蘭貴妃心中陡然一沉,冷厲的眸光盯著正跪在地上的胡嬤嬤,良久,卻都沒有開口說話,聽聞胡嬤嬤說的話,正巧便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畢竟,皇上身體強健,不可能有問題,但她卻遲遲沒有懷孕,兩人在房事上這么多次,自己這肚子卻是連半點兒動靜都沒有,應是這問題便出在了自己身上。 思及此,蘭貴妃極力緩和自己的情緒,心中沉思了片刻,復又問道:“既然如此,母親可問過那江湖術士了,本宮還要喝多久的藥,方才能將這身子調理好?又何時才能有孕?” 語罷,胡嬤嬤臉色變了變,連連又磕了好幾個頭,方才顫抖著聲音道:“回貴妃娘娘,老奴也問過夫人,但夫人她……她說……” 聞言,蘭貴妃心中越發沉了沉,直覺有不好的事發生,但仍是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面上故作冷靜,冷聲問道:“母親說什么了?” “夫人說……說貴妃娘娘您有絕育之癥,這一生都難以懷孕?!焙鷭邒邞饝鹁ぞさ牡?。 頓時,蘭貴妃面色煞白,猛然睜大了一雙美眸,似乎不可置信般,方才站起身,但卻突然感到身體無力,竟差點便向冰冷的地板上跌去。 胡嬤嬤見此,不由得心中大驚,忙便起身,立刻伸手將蘭貴妃扶住,她這才穩住了身形,沒有往地上倒去。 “貴妃娘娘,您怎么樣了?可是有事?”胡嬤嬤關懷道。 蘭貴妃依然臉色蒼白,便連原先瑩潤的唇瓣,都已是毫無血色,似乎難以接受這個消息,死死的咬住下唇,竟有絲絲鮮血浸了出來。 “本宮不信!你告訴本宮,這是假的,假的對不對?本宮怎么可能得了絕育之癥?”蘭貴妃猛然轉身,用力的攥住胡嬤嬤的手,不知哪來的力氣,似乎要將她的骨頭都捏碎般。 “貴……貴妃娘娘,這事情是真的,老奴不敢對您有絲毫的欺瞞?!焙鷭邒甙欀碱^,似乎因著手腕處傳來的極致痛楚,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不信!本宮不信!這一定是假的!本宮的身體向來都好,沒什么毛病,怎么會突然之間,竟然得了絕育之癥?本宮不信!”蘭貴妃連忙搖頭,驟然放開了胡嬤嬤,將她一把推開,似乎不敢接受這個事實,精致的容顏已是有些猙獰扭曲。 因著蘭貴妃猝不及防的舉動,胡嬤嬤腳下一滑,竟被她重重推倒在地,因著年齡已是有些大了,這一摔差點將她的老骨頭都給摔碎了,不由得倒在地上,哎喲直叫喚。 “娘娘,老奴說的話句句屬實,不敢對您有絲毫隱瞞?!焙鷭邒叱蠲伎嗄?,又道:“老奴聽聞這個消息時,也是感到難以置信,夫人也曾千叮嚀萬囑咐,讓老奴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貴妃娘娘您,但老奴既是娘娘身邊伺候的人,定然是不敢有所欺瞞,貴妃娘娘您既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老奴便只好告訴娘娘了?!?/br> 聞言,蘭貴妃臉色蒼白如紙,依然緊緊咬住唇瓣,絲絲縷縷的鮮血浸入了嘴里,口中滿是血腥味,她卻好似渾然未覺般,對于胡嬤嬤說的話,心中既是憤怒又是感到害怕,不由得回頭冷冷盯著她,眸光怨恨如淬了毒般,冰冷如蛇。 ☆、356 “本宮不相信這是真的!怎么可能?本宮竟會得了絕育之癥?!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蘭貴妃依然不停的搖頭,臉色極是蒼白,惡毒的目光冷冷盯著胡嬤嬤,眼里泛著嗜血的光芒,猛然走至胡嬤嬤近前,抬手便揪住了她的衣襟,咬牙道:“你告訴本宮,這是假的,假的對不對?是那江湖術士騙了母親,這不是真的,本宮不信!” 胡嬤嬤面色一變,被蘭貴妃用力揪住了衣襟,突然竟感到有些喘不過氣,忙道:“貴妃娘娘息怒,老奴說的話句句屬實,沒有一句假話,原先老奴也猶豫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娘娘,但老奴想了想,貴妃娘娘應當知曉,這才說了實話,何況,便是給老奴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說假話,欺瞞娘娘?!?/br> 聞言,蘭貴妃面色越發蒼白,一雙美眸中滿是絕望之色,似乎仍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但理智卻又告訴她,這是真的,因為胡嬤嬤萬萬不敢編造假話,且她是奉了自己的命令,回了丞相府,親自問了母親,這話若是由別人說出來,自己定然會有所懷疑,不會相信,但卻是出自母親之口,便定然是真的,母親沒理由騙她。 思及此,蘭貴妃放開了胡嬤嬤,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緩緩落下了兩行清淚,隱在衣袖里的手,已是攥出了青筋,指骨泛白。 “貴妃娘娘,您莫要太過傷心了,依老奴來看,只要您再堅持喝藥,許是上天護佑娘娘,會有轉機也說不定……”胡嬤嬤輕言安慰道。 聞言,蘭貴妃自嘲一笑,眸光滿是絕望,悲涼道:“既然母親都已經說了是絕育之癥了,又如何會有轉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br> 胡嬤嬤嘆了口氣,便勸道:“貴妃娘娘,即便不能真的懷孕又如何?如今您已是有了大皇子,皇上也信以為真,以為大皇子便是親生的,只要這件事不泄漏出去,貴妃娘娘,您依然是這后宮中最尊貴的人,皇上最寵愛的也是娘娘?!?/br> 語罷,蘭貴妃眸光亮了亮,但很快又變得黯然,嘲諷道:“大皇子始終不是本宮親生的,即便皇上沒有懷疑,但本宮心里卻是清楚,這一生不能懷孕,不能替皇上誕下自子嗣,本宮這心里,如何會不難受?” “娘娘,但您如今可要仔細想一想,若是您真的以后難以懷孕,必定要好好撫養大皇子,唯有倚靠大皇子,貴妃娘娘,您才能在這后宮中穩固地位?!焙鷭邒咛嵝训?。 蘭貴妃沒有說話,但整個人的情緒已是漸漸冷靜了下來,心中似乎仍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貴妃娘娘,如今這整個后宮的妃嬪,唯您有了大皇子,其余妃嬪都沒有懷孕,您也最得盛寵,既然如此,何不對大皇子好一些?他雖不是娘娘親生,但卻對娘娘有利用之處?!焙鷭邒哂值?。 蘭貴妃容顏冷冽,貝齒咬了咬唇,深深的指甲,因著過于用力,已是嵌進了皮rou里,但她卻好似渾然不覺,似是在認真思索胡嬤嬤說的話;良久,蘭貴妃方才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眸光已無先前的絕望痛苦之色,取而代之的狠辣冰冷的光芒。 “你說得不錯,本宮如今不能自亂陣腳,不能因著難以懷孕,便在皇上面前,泄漏了情緒,本宮如今要做的,便是盡心撫養大皇子,即便這后宮中以后會有妃嬪懷孕,為皇上誕下皇嗣,但大皇子始終是皇上的長子,皇上定然不會冷落了大皇子?!碧m貴妃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冷靜道。 “娘娘所言極是,唯有將撫養好大皇子,方才是娘娘唯一的倚靠,自古以來,唯有母憑子貴,才能在后宮中穩固地位?!焙鷭邒叩?。 蘭貴妃容顏冷了冷,頓了好一會兒,又轉頭緊盯著胡嬤嬤,一字一頓的道:“這件事除了你知曉之外,不準泄露出去,若是有絲毫風聲傳了出去,本宮定會要了你的命!” 聞言,胡嬤嬤忙跪在了地上,磕頭道:“貴妃娘娘,老奴忠心侍候您,絕不會有異心,還請娘娘放心便是?!?/br> 蘭貴妃冷冷的眸光看了胡嬤嬤一眼,便不再多言,繼而又坐在了貴妃椅上,似乎心中仍感到極是煩悶,復又道:“本宮自是知曉你的忠心,說這話也不是懷疑你,而是想要提醒你一番;且本宮也相信母親,她不會騙本宮,但這江湖術士說的話,本宮卻讓仍有些懷疑,改日,本宮便要親自回一趟丞相府,再找些個醫術高明的大夫為本宮瞧一瞧,若本宮真得了絕育之癥,本宮便也心死了,以后則好好撫養大皇子?!?/br> 說到最后,蘭貴妃的語氣已是含了些悲涼之意,似乎仍是感到難以置信,自己的身體向來都好,沒什么毛病,卻不知為何,竟會突然便得了絕育之癥;幸得自己之前便以假懷孕之計策,讓衛芷嵐這個賤人與皇上離了心,若是她還在皇宮,自己以后又難以懷孕,想要奪得皇上的寵愛,怕是難了。 “老奴明白,貴妃娘娘定是難以接受這個消息,老奴聽聞夫人說起之時,也是不敢相信,等到貴妃娘娘回了丞相府,想必丞相大人以及夫人,定然會給娘娘請些好的大夫,仔細為娘娘診治一番?!焙鷭邒叩?。 “退下罷,本宮想要一個人靜靜?!碧m貴妃秀眉緊蹙,面上滿是煩悶之色。 胡嬤嬤低聲應是,心知蘭貴妃此時定然是心情不好,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大殿。 一時間,殿內極是沉寂,便只剩下了蘭貴妃一人。 …… 半個月之后,衛芷嵐隨著謝遠之已是離開了北海,在大海上航行了兩個多月,突然到了北周都城,衛芷嵐竟感到有些不適應,比起繁華熱鬧的皇城,她似乎更喜歡波瀾壯闊的大海,北周都城相較于西京,民風更為淳樸一些,但也極是熱鬧。 城內,寶馬雕車,商賈來來往往,茶樓酒肆鱗次櫛比,隨處可見街道兩旁擺滿了小攤鋪,以及商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尤其是謝遠之的馬車,上面刻著“謝”字,因著謝氏是北周最為有名的世家大族,當衛芷嵐隨著謝遠之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之時,頓時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謝遠之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生得俊逸,尤其是舉手投足間,極是雍容華貴,頗具有世家子的風范;即便是沒有說話,俊臉含著淺笑,但也足夠讓街道兩旁的妙齡女子,兩頰緋紅,心若搗鼓。 “想好了么?可是愿意隨著我回謝府?”謝遠之笑了笑,突然轉頭看向衛芷嵐。 聞言,衛芷嵐一怔,心中竟突然感到些許無措,她初來乍到,對這北周都城不甚熟悉,離開皇宮之時,自己身上也揣了許多銀票;但這些銀票,早在北海之時,因著發現船艙甲板漏水,她便與謝遠之下了海,兩人在大海游了好幾十海里,身上揣著的銀票,早在大海之中便丟失了。 如今,自己身無分文,若是不去謝府,也不知哪里方才能有她的容身之地,且謝氏又是北周鐘鳴鼎食之家,自己對謝遠之有恩,且他又極是君子,若是去了謝府,想必謝遠之定會以禮待之。 衛芷嵐秀眉輕蹙,也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去,從決定離開皇宮,離開西京之時,她便只想過簡簡單單的生活,但謝氏既是大家族,定然是不簡單,思來想去,衛芷嵐竟犯了難。 “你好好想一想,若是不想去謝府,我也不強求?!敝x遠之溫和一笑,繼而又坦然道:“我讓你住在謝府,也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你救了我好幾次,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你離開西京,對這北周也不熟悉,雖然會武功,但終究是個女子,所以我才讓你先住在謝府,若是你愿意,我必定以禮待之,若是不愿意,我也不會強迫你?!?/br> 聞言,衛芷嵐輕抿了抿唇瓣,便抬頭看向謝遠之,輕聲道:“若是我留在謝府,會給你惹來麻煩么?” 語罷,謝遠之一怔,似是沒有想到衛芷嵐竟突然會問這個問題,不由得笑道:“你放心,如今,父親已將家業交給了我,謝府也是由我繼承,無論我做什么,父親與母親都不會多說什么?!?/br> 衛芷嵐沒有說話,似是心中在沉思,頓了好一會兒,方才點頭應道:“好,我答應你,住在謝府,但是我只住幾天,等我對這都城熟悉些了,便搬出來,不留在謝府了,不知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