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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生娃是國之大事在線閱讀 - 第66節

第66節

    震天雷與鐵蛋槍這兩個詞一出,百官嘩然大驚。畢竟是軍中所用的東西,在場的武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文官的反應卻要慢上片刻,卻也很快想了起來,震天雷就是那種圓圓的鐵蛋,“砰”一聲,碎鐵片能射出十步有余,輕輕巧巧將人扎成篩子;而鐵蛋槍外頭是一根生鐵管,里頭放上幾顆鐵丸子,點起引線就能將鐵丸子射出二十步遠。持著這兩種火器的兵士不必近身,便可傷敵十數人。

    這火器大盛朝已經用了百年,匈奴也曾學過,卻一直不成氣候。他們不缺鐵礦,硝石礦與硫磺礦也不少,但提煉技術就要差得遠了,塞進鐵管里常常是啞火,有時還會爆膛傷著自己;二來弄不到圖紙,每每與盛朝火器營交戰的時候輕易潰敗,連弄到手的實物都見得少,只能讓工匠摸索著來。

    匈奴騎兵幾百年來一直用的是彎刀與長槍,騎在戰馬之上便可所向披靡。如今竟然造出了震天雷與鐵蛋槍,無異于如虎添翼。

    谷蠡王目光環視一圈,心知這事已經成了一半,又說:“這三月來,我靺鞨將士折去了十分之一,不可硬拼只有退避,至我出行前已連丟兩城。匈奴狼子野心,常年侵擾盛朝邊城。我知中原有句老話,叫——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陛下當真要容忍其壯大?”

    宴席豐盛,宴上卻沒多少人能有心下筷子,都與旁坐之人議論紛紛。統共一個多時辰,晏回的眉心一直沒有舒展過。

    回了長樂宮,唐宛宛伸手給他揉了揉眉心,“陛下別老是皺眉,將來就要像太上皇一樣眉心長豎紋了,那樣會顯老的?!?/br>
    聽了這話,晏回皺了一個時辰的眉頭唰一下就舒展開了。

    唐宛宛知道他在想什么煩心事,可這會兒都快要到就寢的點了,再想這些煩心事就不美了,于是拉開他一根胳膊擠進他懷里,笑盈盈打岔:“陛下,你今晚是不是不高興,先前那谷蠡王夸我漂亮,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晏回眉梢微挑,輕哼了一聲,又沒忍住翹了翹唇角:“看把你嘚瑟的,朕是那么小肚雞腸的人么?明明是在想事情?!?/br>
    說來說去又繞回來了,唐宛宛只好順勢問:“匈奴人是什么樣的?”

    晏回沉聲道:“匈奴原本生活在北邊的戈壁大漠,祖皇帝建朝那時,匈奴領地還沒有我朝的三分之一大,這二百年來不斷向北向西向東擴展疆域,如今已經比咱們的版圖還要大了,都是靠劫掠得來的?!?/br>
    唐宛宛瞠大了眼睛,從書里就知道匈奴厲害,可書上寫的都是匈奴人茹毛飲血面目可憎,說他們如何如何不敵大盛將士,何曾想過匈奴有這么厲害?

    晏回又沉聲道:“匈奴兵強馬壯,他們的百姓從小騎在馬背上長大,不論老少皆可為兵,尤其是他們的戰馬,我大盛騎兵從來不是對手。若是兩軍各出千人,騎在馬上以刀劍對陣,咱們只需一個時辰便輕易潰敗于匈奴鐵蹄之中,憑著火器方有一戰之力?!?/br>
    “而如今,他們也造出了火器?!?/br>
    剩下的話就不用說了,晏回深吸了口氣,眉頭剛想往一塊兒皺,宛宛方才那句“顯老”就從他腦子里冒了出來,忙伸手把自己的眉頭撫平了,又感慨道:“老祖宗從百年前開始使用火器,每每戰無不勝,不知道可曾想過會有這一日?!?/br>
    唐宛宛眨眨眼,對這匈奴當真一點好感都沒有,嘲諷起來也順手,“那匈奴人挺笨的,咱們用了一百多年的東西,他們照貓畫虎都學了一百多年才學會?!?/br>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唐宛宛趴在他胸膛上,聽著陛下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覺得安穩極了。好半晌小聲嘀咕:“我先前還以為是咱們借些銀子和糧草給他們,他們愛怎么打怎么打去,聽這意思是還得咱們派兵?”

    “早著呢,要打也起碼得到今年六月的時候了,這會兒靺鞨那地方還冷得厲害,咱們的將士耐不住那冷。春天也不行,春天時糧草續不上,等到初秋把今年的糧食和賦稅收下來,才能有七分把握?!?/br>
    七分把握。

    唐宛宛悶悶地不想說話,好半晌長長嘆了一聲:“怎么就沒一天消停日子呢?!?/br>
    聽了她的話,晏回亦是心中沉重。從去年年初開始,先是皇陵塌了,又是自己受傷,然后天狗食日,京城亂成一團。他醒了之后抄了三戶人家,宛宛懷著身孕的時候還出了幾件糟心事,臨到生產時鼠疫也跟著來了。

    這么算算,宛宛跟著他,好像還真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晏回揀著輕松的跟她說:“靺鞨使者會在京城待一兩月,那谷蠡王夫人及使者帶著的女眷偶爾會進宮來探訪,你可要拿出女主人的款兒來?!?/br>
    *

    二月廿三是欽天監挑出的吉日,這一日朝中百官與靺鞨使者在京城圍場狩獵。

    天兒漸漸地暖和了,唐宛宛把饅頭和花卷也帶上了,隨行照顧他倆的奶嬤嬤和丫鬟就有七八個。

    侍衛掄圓了手臂敲著巨鼓,聲聲震耳發聵。待十聲過后,騎在馬上的將士就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入了林子。

    這鼓聲動靜挺大,饅頭被嚇得打了個奶嗝,嗷一聲就哭了。唐宛宛早早地把花卷耳朵捂上了,晏回手慢了一下,已經晚了。

    “哎喲,小殿下不哭??!”奶嬤嬤從陛下懷里接過孩子,好幾個丫鬟都聚了上前,這個給捂著耳朵,那個拿著撥浪鼓逗,連身后坐著的幾個老臣都起身來逗孩子,烏泱泱圍上來一群人。

    谷蠡王右臂上有傷還沒好徹底,沒下場射獵,這會兒就坐在晏回旁邊,瞧了瞧饅頭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心說這么愛哭的一定是女娃,便笑著問:“這是小公主吧,濃眉大眼的還挺好看?!?/br>
    唐宛宛眨眨眼,認真地回他:“這是小太子。我懷里抱著的這個才是公主呢?!?/br>
    谷蠡王瞠目結舌,這要是小公主哭得稀里嘩啦的還算是伶俐可愛,可一個男娃哭成這個樣子,好些個丫鬟都急得跟什么似的。

    谷蠡王心里又是輕嘲又是唏噓,沒忍住開了口:“我們草原上的孩兒四個月就能喝rou糜了,五個月下地爬,六個月把孩子綁在胸前就能帶著去騎馬了?!?/br>
    唐宛宛斜著眼睨他:吹,你繼續吹。

    她這眼神中的意味挺明顯,谷蠡王見她不信,伸手扯過身邊一個七尺壯漢來,朗聲笑道:“陛下皇后可別不信,你們瞧,這是我的長女。她剛生下沒半月,有一回冬天我忙著帶兵抓野馬去了,忘了叮囑人照顧她,大帳里頭的火滅了,她在冷颼颼的帳篷里呆了半天,愣是沒有凍死!別看她才十五歲,已經跟著我上過五回戰場了,性子野著呢?!?/br>
    說話間,谷蠡王之女朝著上座位置動作利索地跪下了,高聲道:“蒙根其其格給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請安!”

    唐宛宛面前的果酒都隨著她的聲音顫了顫,當真是聲如洪鐘啊。谷蠡王要是不說,唐宛宛還真沒認出來這是個姑娘,這孩子穿著男子衣裳,頭發包在皮帽里,站在那兒比唐宛宛寬兩倍,就這才十五歲大,還要再長兩年呢。

    唐宛宛見了她,頓時覺得谷蠡王說的“草原上的孩子五個月下地爬,六個月帶著騎馬”這話似乎有點可信了……

    她低頭瞧了瞧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五個月大只會揮著小手咿咿呀呀叫喚的傻花卷,默默地想:我家閨女是小公主,才不想像你家閨女一樣呢!

    第91章 帶壞

    蒙根其其格是個挺爽朗的姑娘, 興許是他們草原上沒有這么嬌生慣養的小孩兒,她對唐宛宛懷里抱著的花卷還挺感興趣的, 搬了個小馬扎坐到唐宛宛側旁, 目光灼灼地盯著花卷看。

    唐宛宛沖她笑了下,尋思著自己身為女主人, 應該對沉默寡言的客人說點什么呢?

    剛這么想著, 卻見其其格伸出手要碰花卷垂在她膝頭上的小腳。唐宛宛幾乎沒有思考,下意識地把花卷往懷里緊了緊, 眼里透著兩分警惕,輕聲問:“怎么了?”

    其其格指了指她的膝頭說:“鞋子, 沒穿好?!?/br>
    唐宛宛低頭一瞧就明白了, 小孩子的鞋子都得做大一個碼, 因為骨頭還軟,穿鞋子時往里邊擠的那一下容易扭著腳,這會兒鞋子松松垮垮的總是容易掉, 等到學走路的時候才能換成合腳的尺碼。

    唐宛宛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把自家小花卷往懷里抱了抱。說實話, 她不習慣有外人這么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孩子看,尤其是個身材壯實、面上又丁點笑意都沒有的人坐在旁邊,當娘的總要多心。只是陛下沒當回事, 唐宛宛也不好說什么,顯得自己很小氣似的。

    奶嬤嬤比她更通達人情,打著笑臉上前來,輕聲說:“娘娘, 這會兒該是平時喂奶的點兒了,奴婢先帶小公主下去了?!痹捖?,小心接過公主殿下抱走了。

    唐宛宛松口氣,先前錯怪了人家,這會兒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其其格只比自己小三歲,還是個年輕姑娘,想來是生不出什么壞心眼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唐宛宛把桌上的果盤把她那邊推了推,“你吃?!?/br>
    其其格瞧了一眼,又把視線轉回她臉上,盯著唐宛宛看了好半晌,眼睛微微發亮,“娘娘臉上涂了粉?”

    唐宛宛剛點了頭,其其格緊跟著就是一句:“我阿爸說臉上涂脂抹粉的都是壞女人,阿噶就是被一個涂脂抹粉的盛朝女人勾走的,一直沒回過草原?!?/br>
    涂脂抹粉的唐宛宛臉上笑一僵,自動被劃歸到壞女人的行列了,心說陛下先前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靺鞨人確實不太會說話。這“阿噶”應該是她的親人,哥哥叔叔伯伯一類的,想來是喜歡上了一個盛朝的姑娘,變成鴛鴦對對飛了,便一直沒回過草原。

    誰知其其格下一句便是:“我也想要脂粉,涂上好看,娘娘在哪買的?”

    這百轉千回的,前一句還當她是在嘲諷呢,這句就問脂粉在哪買的了,唐宛宛沒忍住笑出了聲。身為一個年輕又水靈的姑娘,要問她脂粉怎么做的,唐宛宛興許答不上來,可問她什么樣的胭脂水粉好,這就再清楚不過了。

    “街上買到的不好,尤其是路邊商販做出來的,千萬不要買。京城城東有一家美人閣,我以前用的都是他家的?,F在用的脂粉是內務府送過來的,回頭我送你些?!?/br>
    想了想,宛宛又說:“還有什么香粉唇脂薔薇水胭脂,好多東西,都給你送過去?!?/br>
    其其格笑了下:“香粉就不要啦,天天出去趕羊打獵,一身臭汗,就成了怪味?!?/br>
    她二人說話的聲音小,谷蠡王坐在晏回右邊,正跟朝中心系社稷的百官形容匈奴用的那火器的模樣,沒聽到女兒這番言論。

    晏回卻離得近,聽得好笑極了,心說谷蠡王一直把他這個酷似男兒、力大無窮的閨女當成自己的榜樣,這回卻要糟,很快就要領回去一個涂脂抹粉的女兒了。

    他前兩日還要鴻臚寺給靺鞨準備回禮呢,這會兒也不用費心想什么了,送幾車胭脂水粉帶回去,想想還挺逗的。

    “其其格,”谷蠡王夫人微微啟唇,見到女兒回過頭來,她欲言又止。其實草原上的姑娘活得是沒有中原姑娘精細,可性子野到跟著上戰場的卻不多見,都怪孩兒她爹。

    女兒都這個年紀了,仍是無人問津,靺鞨又不像大漢這樣秩序井然,年輕人瞧對了眼,父母不會多加干涉。雖說女兒如今已經有了爵位,又得可汗看重,可沒個心上人總有些遺憾。

    念及此處,谷蠡王夫人到底沒有打斷,摸了摸其其格的腦袋。

    其其格頭回來盛朝,自入中原以來見了不少新奇東西,好奇得很,身邊的人卻都一知半解的,對她的問題答不上來。這會兒看著唐宛宛身上的每樣東西都覺得新奇,挨個問了一遍。

    “這個?是平安扣,羊脂玉做的,貼身帶著能保平安?!?/br>
    “這是流蘇裙,回頭你讓裁縫用布剪成這樣一條一條的,就是流蘇了?!?/br>
    “你問我穿著冷不冷?恩……其實有點冷,我比較怕冷,但大家都穿得單薄了,今天又不是在家里,總不能裹得跟球一樣,不好看的?!?/br>
    晏回越聽越好笑,心說宛宛肯定要把人家帶壞了,拉過她的手來試了試溫度,果然有點涼,裹在自己手心里暖著。

    去打獵的靺鞨將士帶回來兩頭山豬,竟還打死一頭趁著初春出來覓食的倒霉熊,馬背上放不下,是八個侍衛抬回來的,估摸著有二三百斤;而朝中武將帶回來的是十幾只兔子和幾頭傻狍子,數量上占了優。一個占了個頭,一個占了數量,也算是各有千秋。

    晏回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靺鞨是馬背上的民族,成年的漢子雙手可滿展二百斤巨弓,用的是一指粗的鐵箭,即便是山豬這樣皮糙rou厚的畜牲也能輕易射個對穿;而朝中的武將卻是以準頭與射速著稱,有的使不慣弓箭,用的是連弩,射程上就要短一半。

    谷蠡王但笑不語,看模樣是極滿意的。

    *

    靺鞨使者要在京城呆兩個月,等靺鞨與匈奴的戰果傳進京,該出多少兵士與糧草才能有個定數。有鴻臚寺負責吃喝穿用,他們滿京城跑著玩,好像對家鄉受苦受難的子民也不怎么擔心。

    二月底的時候,晏回讓戶部設了一個兵餉處,做什么的呢?號召大臣捐銀子的,你出五千兩,我出五千兩,湊出來的銀子拿來做軍餉。

    以前朝中沒人待見的御史與言官這回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每天在朝會上都要參同僚幾封折子。

    “微臣今日要參張太師一本,張太師僅僅捐了八千兩,甚至沒有三品竹都護捐得多。敢問張太師,這出兵討伐匈奴乃是國之大事,你怎么能……唉?!?/br>
    方才還將手攏在袖子里、悠哉悠哉聽別人吵吵的張太師氣得吹胡子瞪眼,撩袍跪下了,字字鏗鏘:“求陛下明鑒,老臣每月俸祿才二百三十兩,八千兩已經是我三年的俸祿了,都是這幾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br>
    “可我怎么聽說張太師給幺兒娶親,光聘禮就不止這個數呢?”

    “胡言妄語!”張太師氣得仰倒,他平時謹言慎行,卻在這回朝會上跟那御史爭論了一刻鐘,苦于太師平時為國為民的形象實在太深入人心,給幺兒娶親聘禮萬兩也是實情。沒法子,只好又往捐的軍餉里添了兩千兩,湊了個整,苦著臉說自己的棺材本都進去了。

    如此這般,晏回連著看了半月戲。

    以往這太和殿上的百官要分成四類,垂首斂目站著、輕易不開口的;整日“陛下不可,萬萬不可”,這不可那不可的;像御史這般逮著誰懟誰的;還有天天有事起奏,卻因官位不高,奏的都是些民間小事,在晏回面前混臉熟的。

    這會兒四撥人都能混在一塊兒,晏回坐在龍椅上,能將大殿內的每個角落盡收眼底,每天都跟看戲似的??上鹜鸩荒芨鴣?,不然叫她也跟著一起樂。

    戶部的兵餉處每天把賬本往晏回案頭上呈,成果喜人。晏回微一琢磨,誰捐的兵餉多,他就給人家題幾個字,捧回家里做個匾額,使得捐兵餉一行蔚然成風。

    再加上京城的富商巨賈,都因陛下親筆題字而趨之若鶩。沒出半月,就輕輕巧巧湊齊了一百萬白銀。

    朝中不少官員暗暗揣摩:會不會是陛下舍不得從國庫里拿錢,這才想出來捐軍餉的法子。

    不得不說,到底是在太和殿上站了十年,朝臣把陛下的性子摸得透透徹徹的,晏回確實不想從國庫里掏錢。

    一來國庫乃是國之根基,其中多半還都是老祖宗們一輩一輩攢下來的,能不動千萬別動。

    二來除非是天災人禍,別的時候要動國庫,總要有御史跳出來嘮叨。拿百姓賦稅去打仗,打的還不是防守仗,等于是去摻和靺鞨和匈奴的內斗,一個“有傷人和”的名頭扣下來,朝中便能有一半的反對聲。

    這會兒堵死他們這條說辭,也算是好事。

    唐宛宛算了算,感慨道:“張太師每月俸祿二百多兩,這一下子捐了一萬兩,不吃不喝也得攢三年,真是不容易啊?!?/br>
    晏回看著自家傻媳婦,“二百兩那是賬面上的俸祿,你當他真的只賺二百兩,一家百口人還不得喝西北風去?”

    “那是怎么?”

    晏回親親她的榆木腦袋,低笑一聲:“這京城怎么可能會有兩袖清風的官?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大家都在貪,不過是多少而已。畢竟人心趨利,家里頭幾十張嘴都靠一個人養著,俸祿哪里能夠?再說官場上人情往來也是大事,只要收斂著些,朕也得閉只眼?!?/br>
    “誰說大家都在貪?”唐宛宛忿忿不平地說:“我爹就只有俸祿,以前我家里過不下去,還是我娘跟舅舅家借了銀子,開了幾家鋪子才好些的?!?/br>
    晏回笑得頗有深意:“去年九月初你生下饅頭和花卷,你可知光那個月你家收了多少禮?足有這個數?!标袒厣斐鲆粋€巴掌。

    唐宛宛顰著眉揣摩陛下這五根指頭的意思,“五百兩?”

    “朕的孩兒就那么不值錢?”晏回輕嘲。

    “五千兩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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