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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生娃是國之大事在線閱讀 - 第31節

第31節

    唐宛宛怕陛下暴露了身份,忙說:“侍衛!”

    晏回:“……”

    倆字脫口而出后,唐宛宛又覺得陛下此時穿著鶴羽大氅,看身段看模樣都不像個普通侍衛,又忙描補道:“侍衛頭子!”

    馮知音點了點頭。因為晏回身后跟著另外四名侍衛,這個“侍衛頭子”的說辭聽上去還挺可信的。

    晏回呼吸綿長了一瞬,不好在外人面前給她沒臉,只好像一個真正的侍衛一樣恭敬地往后退了五步,在樓梯口等兩人說完話。

    他明為避嫌,實則運氣于耳,方圓十丈的蟲鳴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真正的四個暗衛聽得膽戰心驚,心說賢妃娘娘膽子可真大。

    “宛宛你怎么出宮來啦?”

    馮知音見唐宛宛面色為難,當下恍然,不由目露同情:“可是立冬日要帶著姑爺回門?唉,你也別難過,畢竟陛下他身份特殊……唉,要是你嫁給我哥就好了……”

    短短一句話,馮知音嘆了好幾聲,說完又轉過身指了指身后的一席人。她方才那么一聲喊,席上的人都循聲望了過來,正對著唐宛宛。

    好嘛,馮知簡一家人都在。目光復雜的馮家爹娘,已經微醺的馮知簡,席上還有另外幾個人,表情各異,約莫是隔房的。

    馮家沒見過什么貴人,這會兒也沒怎么真切地意識到唐宛宛的身份和從前大不相同了,竟連請安都沒想起來。

    馮知音還拉著她的手小聲說:“宛宛你不知道,我哥哥這幾月老是借酒消愁,成績一落千丈,明年的春闈怕是過不了了?!?/br>
    唐宛宛自覺這事不是自己的錯,稍稍勸了兩句,這便告辭了。馮知音玲瓏心肝,也看出她不愿再留,只得目送她走遠。

    下樓的時候,唐宛宛還小心瞧了瞧晏回的神色,結果一腳踩空,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得虧晏回眼疾手快,抓著她手臂把人扶好,虎著臉訓她: “亂瞅什么,仔細看路!”

    唐宛宛眨眨眼,笑瞇瞇地把自己的手縮進了他掌心里。

    晏回心中好笑,心說這家伙恁得精明,就會拿人軟肋。心中這么想著,卻把她微微汗濕的手握緊了。

    剛行出柳記,身后又是一聲呼喚:“宛宛!”

    這聲跟剛才馮知音喊的那聲不一樣,就這么倆字居然喊出了一股子溫柔繾綣又愁腸百結的味道,最最關鍵的是,這還是個男子的聲音——正是馮知簡。

    唐宛宛嘆口氣,只得討好一笑,軟著聲說:“陛下再回避一下好不好?”

    晏回低頭瞥她一眼,無甚表情地松開她的手,又往后退了三步。

    唐宛宛這才深吸口氣回頭去看,笑得尷尬:“啊……是你啊?!?/br>
    原先的婚約一解,兩人的生疏愈發明顯,上回因半夜爬墻那事又鬧得不歡而散,此番再見絲毫沒有久別重逢的歡喜,反倒相對無言。

    馮知簡凝視她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低頭從腰間解下一塊平安扣來。

    這平安扣是兩家今年年初同去承光寺上香的時候買下的,兩人一人一塊,并不貴重,卻也算是定情之物了。

    唐宛宛那塊早被唐夫人扔到旮旯積灰去了,馮知簡卻還留著。此時他好似留戀一般摩挲著這塊玉,目光沉痛地望著她,低聲道:“宛宛,我想明白了。今后,你我便如此玉——”

    說話間,馮知簡兩手分別捏在平安扣兩邊,狠勁一掰。

    ——沒掰斷。

    馮知簡一怔,又咬牙掰了一掰,還是沒能把玉掰成兩半。

    唐宛宛總算明白他是在做什么了,自己都有點同情他了,征詢道:“不如我來試試?”

    “不必?!瘪T知簡卯足了勁兒,直到臉色漲紅還是不能行。

    晏回低嗤一聲,扯了扯唇,唐宛宛頭回見人能把“似笑非笑”這個復雜的表情表現得如此到位。只見他上前一步,抬手在馮知簡的虎口之處敲了一下,平安扣嘎嘣一聲裂成了兩半。

    馮知簡怔了半晌,將視線挪到晏回身上,怔怔問:“你是……”

    晏回不答,只牽起了唐宛宛的手。

    心中那個近乎荒誕的猜測得到應證,馮知簡慌忙挪開視線,不敢再看。他將手中兩塊斷玉攥在掌心,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宛宛,我祝你前程似錦?!?/br>
    雖然他面色難看,可這話說得極為真誠。唐宛宛還沒來得及想出個祝福的詞兒來應答,剛想說“你好好準備明年的春闈”,一句話還沒開口,便看著馮知簡踉蹌著走遠了。

    馮知音一連喊了幾聲“哥”都沒等到他回頭,只好追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跑遠,唐宛宛多看了兩眼,卻忽然眼前一黑。晏回一只手臂伸過去,既能蒙上她的眼睛,還能攬著人的肩膀往前走。

    唐宛宛看不到路,兩手抓著他的衣袖慢慢往前挪步,因為清楚陛下不會把自己帶溝里,倒也不慌張,只小聲地問:“陛下不會是生氣了吧?”

    她豎著耳朵聽晏回說話,聽到耳畔一聲低嗤:“不過是個弱質書生,不知從哪兒學的斷玉斬情絲,有什么好氣的?”

    待馬車走開了,晏回這才接著說:“他身份低微,不敢與皇家爭搶,這點尚有可原;可方才他明明認出了朕的身份,卻連心中不滿都藏著掖著不敢袒露,甚至連看我一眼都不敢。身為男兒,骨子里的血性卻找不到半點?!?/br>
    “再有,遇到挫折便一蹶不振借酒消愁,連明年春闈都要耽誤,當真是懦夫行徑?!?/br>
    將人從里到外批評了一通,晏回這才義正詞嚴總結道:“可見像朕這般有財有勢有勇有謀的,才算是良人?!?/br>
    唐宛宛定定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怎么,覺得朕霸道?”晏回眉梢微挑。

    唐宛宛搖搖頭,喜滋滋地說:“陛下好厲害啊?!?/br>
    方才馮知簡從他身側狼狽行過的時候,不光是他那身素凈白衫與晏回的鶴羽大氅形成了鮮明對比,兩人的氣場也大相徑庭,那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仿佛一下子就被他襯到了泥潭里,愈發襯得晏回身形偉岸。

    這么直白的夸獎,晏回極為受用,將她抱坐到自己腿上,四目相對,促狹問:“哪兒厲害?”

    傻姑娘唐宛宛渾然不覺這話里的深意,張著唇一臉茫然:“哪兒都厲害呀?!?/br>
    晏回笑了笑,對這個回答并不太滿意。不過來日方才,她總會有這個悟性的。

    趁著夜色回了宮,晏回下了馬車卻忽然怔住。

    “陛下看什么呢?”唐宛宛探著個腦袋,怎么也沒等來他的手,也不矯情,自己斂起裙擺跳下了車。

    地上沾了薄薄一層白,晏回微微一笑:“下雪了?!?/br>
    這雪下得并不大,甚至看不到夜幕中飄過的雪籽,直到沾濕了睫毛、化在了臉上才能感覺得到。

    兩人望著雪景,一時靜寂無言。

    唐宛宛怕他還記掛著先前那事,從身側繞到晏回身前,掀開他的大氅鉆了進去,然后兩臂一張,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她極少這般主動,平時都是晏回步步緊逼,她才半推半就地讓他抱。晏回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大口糖,聲音都有點不穩,卻順勢將人抱了個滿懷,笑著問:“做什么呢這是?”

    唐宛宛仰著臉看他,張了張嘴,似乎有那么一瞬間想要說什么,卻立馬抿住了唇,笑瞇瞇不說話。

    晏回也不逼她開口,她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左右不過那么幾句,此時想說的約摸是“陛下真好”一類的。

    至于,這樣淺白的話里蘊著的情意,他無需想也知道。

    *

    是夜,長樂宮早早熄了燭。

    唐宛宛窩在他懷里,跑了一整天,已經困得迷糊了。不多時卻覺身前忽然貼上一片涼意,涼得她打了個哆嗦,忙問:“是什么呀?”

    晏回身有內力,在黑暗中也能視物,雖不清晰,卻也足夠。他低頭撩起她散在枕上的發,探至她頸后系了一個結,又將那塊玉石捧在手心里摩挲。

    “祀天壇深處有一無根之泉,行經祭壇四沿,入池水時會從一金蟾口中流出。每一甲子,金蟾口中便會凝出一塊乳石,便是此物了。據說能消災弭禍,化兇為吉,朕也不知靈不靈?!?/br>
    他把這塊涼冰冰的石頭暖熱了,這才放回唐宛宛身前,又怕此等大祥瑞她壓不住,心說最近得觀察一段時日,若戴著難受還是取下來為好。

    唐宛宛拿在眼前仔細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清,順著這玉的邊沿摸了一圈,只認出是個橢形的石頭。

    她抿著嘴偷樂:“這樣珍貴的東西,合該陛下戴才是?!?/br>
    晏回唇角牽出一絲笑,說出的話卻有幾分猖狂:“朕有真龍紫氣護持,又有八百儀衛近身,災禍見了也得避著走?!?/br>
    唐宛宛又摸了摸這塊玉,越想越不好意思,“要不把它切開,我跟陛下一人一半?”

    “胡鬧!”晏回一皺眉,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掌,“這是天賜之物,連磨損都不好,如何能切開?”

    “陛下怎么還打人的!”唐宛宛皺著臉縮到了墻根去,黑亮亮的眼睛瞪著他,明顯是不高興了。

    晏回那一巴掌是悠著勁兒的,說是教訓,不如說是調戲。不然照他的手勁,早把人欺負哭了。

    打疼了,只好再把人撈回懷里給揉揉。

    本還想夜里溫存一會兒,可他還沒來得及下口,唐宛宛就已經睡熟了,微微張著小嘴,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今日天沒亮就起來了,又跟著他東奔西走一整天,確實是累得很了。

    晏回無聲地嘆了口氣,不敢再盯著她看,平身躺好,身下的躁意只能自己紓解。

    第44章 請安

    晏回是生生被熱醒的。

    身上蓋了一床厚實的駝絨被, 身前還被這么個小火爐箍得緊緊的,晏回被壓得氣兒都喘不勻了。

    若只是被子厚, 他還堪堪能忍受, 出了一身汗卻是因為寢殿是有地熱的。地底下鋪著煙道,在后殿燒熱爐子, 熱風就能順著煙道一路傳至寢殿的地下, 屋子里走那么一圈,很快就能暖和了。

    這地熱的法子雖巧, 卻也不是萬能的。夜里睡著了人不警醒,怕煙氣順著地縫走上來會熏著人, 后殿的爐子得在丑時以后熄掉, 到黎明卯時左右才會重新燃起。

    這會兒清早的爐子生起來了, 把晏回給熱醒了。

    唐宛宛睡得四仰八叉的,晏回輕手輕腳地挪開緊緊纏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腿兒,這番動作還不能吵醒她, 委實不容易。等到從厚實的被子下脫出身來,又出了一身汗。

    晏回起了身等了半刻鐘, 仍沒等到宮人才催。他這才后知后覺地記起今日是休沐,朝會也要停一日。這又赤著足上了床,連人帶被摟進自己懷里, 總算踏實了。

    難得能奢侈一回,可每天這個點兒起早成了習慣,合上眼也再睡不著了。晏回垂眸看著懷里睡得踏實的姑娘,默默算了算, 從昨晚戌時正到這會,宛宛已經睡足了四個時辰。

    于是他十分正直地想:多睡傷身,不好不好。

    這個“為了她好”的念頭一起,身下的燥意就再也壓不住了。

    唐宛宛是被埋在肩膀的一顆大腦袋給吵醒的,肩頭涼颼颼的,又時不時貼上一陣溫熱的氣息。她睡眼惺忪地瞧了瞧,呆了那么一會兒才意識到當下的處境,忙把自己的中衣護嚴實,氣不打一處來:“陛下做什么呢!”

    中衣的扣子都解開了,她擋也擋不住什么。晏回低低笑了一聲,舌尖一路向下,銜了一朵微濕的蕊尖入口。

    唐宛宛入宮一個多月了,卻還是頭回在白天做這等羞人的事,她隱約都能聽到丫鬟在外室走動的聲音了,羞恥感成倍暴漲,生怕內室的動靜傳出去。她忙以手抵在晏回的胸膛上,軟著聲求饒:“陛下你且忍忍,咱等到晚上不成么?”

    晏回蹙著眉在那處咬了一口,惹來一聲嚶嚀,晏回仍不滿意,低聲斥道:“宛宛真是狠心?!?/br>
    “???”唐宛宛一臉懵。

    晏回箍著她一只手腕探至自己身下,聲音含笑:“朕昨晚憐惜你困了,這才硬生生忍到今早的,幾乎一宿沒睡安穩。宛宛怎么不知道心疼朕,還要我這樣熬到今晚?”

    ——這么聽來,好像是自己不對誒?唐宛宛稍稍猶豫了那么一瞬,還想再開口卻被堵住了唇。晏回瞅準時機更進一步,唐宛宛只得且戰且退,輕輕松松就被剝去了最后一層遮擋。

    ……

    半個時辰之后,唐宛宛有氣無力地瞪著他,聲音被撞得斷斷續續的:“陛下之前說什么來著?三日一次絕對不多!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么,你怎么能說話不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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