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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三谷十分意外,猶豫著站起身,問道:“富參將可是翁老將軍的……” 富珍面色黝黑,爽快笑道:“不用有所顧忌,翁將軍是我大姐夫沒有錯?!?/br> 燕韶南聞言嚇了一跳,老將翁承載的妻弟! 先前沒聽師伯師兄們說和翁家軍方面有接觸來往,更不知道他們會來人,富珍是她來密州之后見到軍方第一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沒想到竟是中間派搶了這個先。 王桐錦樂呵呵的,笑得像個彌勒佛:“常當家勿怪,我請這二位來幫我們明琴宗做個見證?!?/br> 見證? 常三谷未等說話,聽王桐錦又道:“沒打招呼便捉人,容我說聲抱歉,我們明琴宗有失禮的地方,也是擔心提前知會,一旦此女聽到風聲,做垂死掙扎,害及無辜。至于是不是冤枉了她,常當家可以聽聽李大人怎么說?!?/br> 那李縣令點點頭,輕咳一聲:“緝拿兇犯,保地方平安,乃是本官分內之事,偏勞諸位,我要代治下百姓說一聲謝,常當家,早早抓住此女,揭穿她的身份,對你相神教也是一樁好事啊?!?/br> 富珍在旁幫腔:“還好發現得早,時間一長,相神教若是走上神龍幫的老路豈不糟糕!” 官府和軍方都出面了,常三谷還能說什么,只得木然點了點頭。 王桐錦沖燕韶南抬了抬眉毛,神情看上去有幾分滑稽:“行了,師侄你趕緊把人帶下去,該送官送官,該法辦法辦,黃老弟,時候不早,人也到齊了,咱們開席吧?!?/br> 黃大通滿口應承,喚仆從上前,一早就準備好了的菜肴流水樣送上來。 燕韶南趁機和徐贏等人將歐陽曼兒帶出了廳堂。 到這會兒,她已經明白了,原來掌宗師伯叫她來認人,還真是光認認人就可以了,余下的師伯全都安排妥了,壓根兒不用她cao心。 這兩年燕韶南從離家跟隨燕如海上任開始,便是一路為父親收拾爛攤子,后來認識了小公爺崔繹,那也不是個省心的主兒,這等坐享其成的幸福感受真是好久沒有體會過了,一時間心里暖洋洋的,有師門依靠的感覺真好! 王桐錦說叫送官,燕韶南并不打算照做。 她不想再給歐陽曼兒任何逃掉的機會,出來之后將犯人交給崔少康,叫他抓緊時間審問,留下口供,然后將人直接處置了。 這是她遇到的最狡詐的對手,為人間除去一個禍害的同時,燕韶南也不禁松了口氣。 黃家的酒席吃了足有一個時辰,常三谷裝作不勝酒力,先行退席離開,出來之后也沒再提圣女一事,就像歐陽曼兒從未來過黃家。 相神教眾人撤走,燕韶南守在檐下,聽屋里忽然傳來掌宗師伯彈奏的琴曲,大約是興之所至隨手而彈,旋律陌生新奇,富珍、李縣令等人以節拍相和,燕韶南輕倚在木頭欄桿上,內心平靜之余洋溢著些許喜樂,就像大海泛起朵朵潔白的浪花。 有一層看不到的屏障悄然破碎,她夠到了新境界。 燕韶南真想立刻將她心愛的“休光”擺放好,試試看自己領悟到了什么本事。 “收獲很大?”大師兄胡冰泉不知何時由大廳里出來。 燕韶南欣喜地點了點頭。 “師兄,你也能彈好幾首曲子吧?” “這是自然?!焙勓圆挥傻厥?,“不過是《鷗鷺忘機》更有用,彈得時候多罷了,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御物一脈琴路狹窄,無法深造吧,老師若僅指揮得動幾匹狼,這些年還不早就為小人所趁,被啃得渣也不剩?” 果然是這樣。 “不過咱們師兄妹三人,論天賦,還是當屬燕師妹,我和你奚師兄都自愧弗如?!?/br> 燕韶南怕打擾師伯彈琴,壓低聲音笑道:“師兄謬贊,我只想早早見到師父,好向他老人家請教一二,師兄你說我屬于明心流,明心明心,可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心意真的好難?!?/br> 胡冰泉聽出她話外之音,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轉而說起了富珍:“富參將跟隨翁將軍久居密州,和老師、師叔他們都是老相識了,這人不錯,值得信賴,你若想問梁王的情況可以找機會向他側面打聽下?!?/br> 第191章 風云突變 燕韶南趁著黃家仆人們上茶的工夫,跟在胡師兄身后進了廳堂。 只聽富珍笑道:“王宗主,我之前同你打過幾回交道,一直覺著你和明琴宗的諸位好似神仙中人,不食人間煙火,尤其對我們這些文官武將避之唯恐不及,沒想到王宗主也會主動打聽軍中之事,呵呵,看來到是富某走眼了?!?/br> 原來師伯已經主動代她問了。 燕韶南心中涌上一陣難言的溫暖。 掌宗師伯之前言道,明琴宗人少,大家就像是一家人,相互扶持。他是這么說的,也確實是這么做的,這一刻,燕韶南因為師父一直未露面對師門尚余的那點兒隔閡徹底煙消云散,再看師門諸人個個都覺著十分親近。 王桐錦不是個死抱著宗門禁令不肯越雷池半步的人,面對富珍的似取笑似拉攏,他苦笑著搔了搔花白的頭發,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誰讓你們這些大人物一言便能決人生死,我等拼死拼活救人,不及你們隨口一句命令?!?/br> 他這么一說,富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王宗主,我和李縣令都是老密州了,知道你們為密州百姓做了多少事,不像相神教那些歪門邪道,你們是真正的活菩薩,唉,實話不瞞你,我姐夫如今的境況很不好,梁王和簡監軍兩邊都擠著他,他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糟心上火,病得幾乎起不了床,更不用說整治軍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