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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冰泉便扭頭沖辛景宏歉意地笑笑,道:“我和師妹說說師門的事,不方便叫外人聽見,還請辛公子和這幾位小兄弟行個方便?!?/br> 辛景宏好奇得要命,但人家既然說了,他只得起身,和魏國公府的侍衛們一起回避。 胡冰泉等外人都走了,方道:“咱們的師門叫做‘明琴宗’,因為手段莫測,師長們怕被世人以訛傳訛,當做妖怪對待,有意深藏功與名,只有少數人知道咱們的存在,師妹主動找到我,可是聽說了什么?” 燕韶南微微松了口氣,有一種終于找到歸屬的安穩感,道:“我前不久在追查一樁案子時,自要抓的人嘴中聽說,她之前是刑部督捕司的女諜,聽到我的琴聲后表現得異常驚慌?!?/br> “她人呢?” “逃掉了。這個一會兒再說,師兄,您先講?!?/br> 胡冰泉聽出她的急切,笑了笑:“咱們明琴宗至今有兩百多年,開宗立派的祖師爺姓王,乃是天縱奇才,宗門保存著他的畫像和一些著作,等你見到方師叔,他自然會同你講,師兄就不多說了。我給說說師門的現狀吧。 “咱們明琴宗和旁的門派不同,其它門派,不管是習文還是練武,都有一套秘訣傳承,舞刀的有刀譜,練劍的有劍譜,咱們不利就不利在這個地方,你也知道,除了基礎的指法能教一教,其它全靠天賦,真正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有的苗子被師長們看好,十年、二十年,最后盼了一輩子,仍然沒等到他戳破那層紙的一天?!?/br> 燕韶南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老師不就是等不及自己,留下瑤琴飄然而去了么。 胡冰泉亦想到此節,笑道:“方師叔肯將‘休光’留下,足見對師妹你是極有信心的?!?/br> “明琴宗人不多吧?” 胡冰泉聞言斂了笑:“二百余年,師門有記載的尚不足五十人,平均每十年也只有二至三新人出來。明琴宗現在還活著的,加上師妹在內,總共只有七人?!?/br> 燕韶南抽了口冷氣:偌大宗門,只有七個活人,這也太寒酸了吧。 “這其中又有一位老前輩已然隱居不問世事,我的老師是現任宗主,然后是東方師叔和方師叔,還有一位師弟,你要叫師兄的,他們幾個都在密州,我也是剛從密州回來?!?/br> “師兄此番來京城,聽說是為了即將發生的一場災難?”燕韶南念念不忘他之前跟辛景宏透露的驚人消息。 “不錯?!?/br> “不知這消息由何而來?” “你另一位師兄在前不久預測,月底京城往東直至開州一帶將有地動,這么說是不是很玄乎?我需得從頭和你解釋,咱們明琴宗的手段主要分御物和明心,像你這樣,能用琴聲直接控制他人的,便屬于明心一脈的路子,方師叔亦是如此,他的琴聲能令人喜則沒來由大笑,令人悲則痛哭流涕,乃至于萬念俱灰,萌生死志。我和我的老師則是御物一脈,像我能叫這些鳥兒在短時間內聽令行事,而你另一位師兄能在撫琴時進入一個十分玄妙的境界,恍惚感知到一些將要發生的事?!?/br> 燕韶南心底翻起巨浪。 察言觀色,胡師兄不像是在騙自己。 可有些事必須要眼見為識,有機會,自己一定要親自領教一下那位師兄的神奇之處。 地動乃是天大的事,可惜胡師兄也只敢偷偷做著救人的準備,并不敢大肆宣揚。 至于崔繹,心思卻全在案子上。 “師兄,救助百姓減少傷亡的事我來想想辦法,正好我這里有一件愁事,對師兄卻是舉手之勞,還請師兄幫我?!?/br> 胡冰泉的手段用來追蹤那些綁匪簡直無從防范,太合適了。 第165章 地動 “師妹,你有所不知,開宗祖師一早立下規矩,明琴宗的本事玄妙近乎于天賜,咱們需得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以救助天下蒼生為己任。所以宗門上下才全都呆在密州,那邊長年打仗,老百姓過得最是凄苦。這次的地動聽說百年不遇,既然知道了,不能置之不理。老師派我先來瞧瞧,鳥獸有靈,可以預先察覺到危險,他老人家處理處理手頭的事,便會帶著人隨后趕來?!?/br> 請胡師兄出手幫忙不難,只是做為交換條件,燕韶南要說服崔繹,幫忙救助災民。 她去和崔繹說這事的時候,崔繹全不像她想的那么痛快,而是少見得猶豫了。 前生后十年,現實給了他太多的教訓,眼下因為朱孝慈被擄,牽動了方方面面的反應,似有一道看不見的繩索在悄悄收緊,不知不覺間,他又再次站到了懸崖邊緣。 再世為人明明是難得的機緣,可以仗著預知處處搶得先機,可不知哪里出了錯,同前生相比,很多事情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自己遇刺險死,刑部督捕司被連根拔起,這些都是原本不曾發生的事情,而這些改變怎么想都不該是自己帶來的連鎖反應,一旦深思,不免叫人心驚rou跳。 這么關鍵的時刻,再拿出偌大精力來做其它事,且還不是尋常閑事,說是行善積德,但涉及國運,往往出力不討好,崔繹不能不猶豫。 他和燕韶南的那些同門可不是一路人,野心勃勃,錙銖必較,全不像胡冰泉等人有那么高的情cao,整日里憂國憂民。 想到明琴宗竟有人能預知未來,崔繹忍不住生出戒備來,擔心地問:“你沒有同你胡師兄說,我也預測到了這場地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