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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澄波目含淚水,喃喃喚道:“飛英!” 步飛英雖未說謊,可連看都不看她,這態度透著極度冷漠,從他大半夜跑來,就無一句不在責怪自己,自己處處為他著想,他怎么能這樣? 步飛英不耐煩地道:“你們無需像審犯人一樣審我,那個袋子原先的確是在單澄波手里,但她不可能為這個就殺宋師妹滅口。袋子也不是她偷的,她之前常和蘇子實探討詩詞,蘇子實拿給她,請她指教?!渡n松詩稿》里用的那幾句,都是單師妹告訴我的,她又沒說是她和宋子實兩人所作,還有那《尋道賦》也是如此,我借用一下未婚妻子的詩句,又犯了哪條王法?” 眾人面面相覷,他這番話能不能將自己摘干凈且不說,卻把單澄波給陷進去了。 單澄波一個姑娘家,不管用什么手段從蘇子實那里拿到了詩句都極不光彩,更不用說又轉而用其討好另一個男子,還唆使他走上抄襲之路。 單澄波還未說什么呢,單斯年先不干了,恨恨地道:“步飛英,你還算不算個男人,我meimei這么做對她有什么好處,還不是你見小姑娘家涉世未深,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br> 二人撕下面皮,竟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步飛英氣極而笑:“她不可能殺宋師妹,你卻未必。你生怕宋師妹揭露這事,害我和你meimei婚事不成,名聲掃地,在你眼中,任何人的性命都不及你重振單家的使命重要?!?/br> 燕韶南站起身來,叫將幾樣證據當著眾人的面逐一放在了小幾上,對張經業道:“張老先生,晚輩此來,獲益匪淺,看來害死宋姑娘的真兇也找到了,人命大案,絕無私了可能,該報官就報官吧。我等來此叨擾多日,好在幸不辱命,也該就此告辭了?!?/br> “???你們要走?”張經業正犯愁怎么跟步明璞說這事,慌忙站起身來。 事情急轉直下,步飛英和單斯年二人已經當著眾人互相攀咬起來,恨不能置對方于死地,鬧得他頭暈腦脹,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到宋雪卉的死真與他倆,不,還要加上那單澄波,他三人脫不了干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唉,也只能照燕韶南所言,交由官府處置了。 燕韶南提議:“是啊,來時東西都收拾好了。走之前,晚輩還想到楓樹林憑吊一下宋姑娘,可否請大家一起移步,過去瞧瞧?!?/br> 這等要求,蒼松書院的眾人如何能說不? 雖然他們也覺著有些古怪,憑吊宋雪卉怎么不去靈堂,大約是對方覺著楓樹林的景色比較怡人? 張經業命人將步飛英和單氏兄妹連同他們的仆從看了起來,辛景宏道:“既是去看宋師妹的,帶他們一起去吧?!?/br> 又是黃昏。 深秋已過,初冬來臨,寒風吹過,不時有殘留樹上的葉子打著旋兒飄落,滿樹紅葉凋落大半,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 夕陽斜照,整個楓樹林彌漫著蕭索氣息。 燕韶南抱著琴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入楓林,行不多遠,來到了宋雪卉出事的那棵大樹底下。 她站定,抬頭望望高處枝丫,還有那片橘紅色的天空,良久她收回目光,扭頭看向眾人,入眼是一張張神情各異的面龐,或氣憤或茫然無措。 步飛英和單家兄妹落在了最后,除了奉命看住他們的幾個學生和雜役,其他人都躲得遠遠的,好像生怕沾染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步飛英陰沉著臉,看上去不知在同誰賭氣,單澄波就在他身后,走得跌跌撞撞,他也不理會。 雜役們不敢招惹他二人,只好一個勁兒地催促單斯年,這可是殺害了宋姑娘的疑兇,一定得看住了,等著官府派人來帶走收押。 宋訓陪在燕韶南身旁,不知她在看什么,問道:“燕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燕韶南道:“等等步公子他們幾個,我有幾句話想對他們說?!?/br> 宋訓恨不能生撕了單家兄妹,連帶著對步飛英也恨上了,道:“和這等人面獸心,豬狗不如的畜牲還有什么好說?” 辛景宏吩咐幾句,眾人往兩旁散開,雜役將那三人帶到近前。 單澄波哭得雙目通紅,恨恨剜了一眼步飛英,又仇視地望向計航和燕韶南,下唇幾乎咬出血來:“你們冤枉我,冤枉我哥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燕韶南微哂,揮袖叫上前要給單澄波點厲害瞧瞧的兩個丫鬟退下,好整以暇地道:“單小姐,步公子,這滋味不好受吧,你們現在可體會到了蘇子實在被你們抄襲之后,非但無人為他做主,還被張副山長斥為誣蔑同窗,予以處罰,他當時是個什么心情了?” 單澄波瞪大雙眼:“你什么意思?”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們連這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讀再多的書,又有什么用?” 說完這話之后,燕韶南不再理她,看向被自己說的老臉已經掛不住的張經業,淡淡地道:“張副山長,我剛才突然想到,宋姑娘的死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你們大家要聽一聽么?” “???”張經業一臉的驚愕。 燕韶南不再理會他,自顧自走向一旁,擋在她前面的學生們趕緊讓開,就聽她語出驚人:“殺死宋姑娘的兇器我已經找到了,是一柄匕首。這匕首的來歷你們大約想不到,它的主人正是已經死了的蘇子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