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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景宏毫不留情地道:“你這是有意擾亂視聽,包庇疑兇,給查案增加難度?!?/br> 步飛英低下頭:“師兄這事做得大錯特錯,這些日子看宋師叔這般難過,我爹還有師弟為找出兇手而殫精竭慮,實在是寢食不安,我真不想懷疑澄波和她哥哥,他們倆來書院這么久了,大家朝夕相處,彼此了解。有時想想,我既然敢拿性命為澄波擔保,那么為她做了這事又有什么呢,可心里始終有根刺橫在那里……” 辛景宏覺著眼前的步飛英叫他十分陌生。 師兄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情所苦,猶豫彷徨,連大是大非都可以打破,恩師兩口子若是知曉他們寄予厚望的兒子變成這樣,會不會異常的失望? 反正這會兒他是挺失望的,淡淡地道:“所以你想來想去,提出來要解除婚事。這就是你彌補過錯的方式?” 步飛英原本十分慚愧,聽他這么說,卻不知哪來的精神,突然抬頭,辯解道:“可若當時我不那樣做,官府必然將澄波和她哥哥當作是兇手。這方血帕可以證明,她是冤枉的,我并沒有做錯。怪只怪兇手太歹毒了,殺害了宋師妹不算,還要將澄波置于萬劫不復之地,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不行,我得趕緊告訴她,叫她小心提防!” 道不同不相為謀,辛景宏懶得再去與步飛英辯論,只想趕緊把查到的真相告訴燕韶南。 臨走時,他腳步頓了頓,微帶著幾分嘲意問:“既然如此,婚事是不是就不必取消,照常舉行了?” 步飛英卻有些猶豫,沉吟道:“既然說要延期了,還是等等吧?!?/br> 辛景宏不再留戀,拂袖而去。 他氣沖沖去同燕韶南敘說步飛英做的好事,燕韶南這個聽眾的反應卻頗為平淡。 她想說步飛英出于維護未婚妻的目的,有這番小動作不是很正常么?雖然害他們走了些彎路,但好歹及時發現了,辛景宏生這么大的氣,擺出一副要割袍斷義的樣子,明顯是像羽中君所說,道德潔癖發作了。 這到叫她對那位還不曾碰面的單澄波生出幾分好奇來,想要認識一下。 第84章 主動出擊 “宋雪卉出事的那個下午,這位單姑娘人在何處?” 血帕上的標記既然和單澄波相關,不能僅憑著步飛英的三言兩語就免除她的嫌疑。 辛景宏一早查過,道:“那天用過午飯之后,她小睡了半個時辰,然后帶著丫鬟去尋道巖寫生,在那里流連了一個下午,直到傍晚才回,尋道巖上有七棵蒼松,還有幾方趣石,她常去作畫,下午散課后有位師弟由巖下經過,還看到了她?!?/br> “尋道巖?” “那地方在書院最西邊,穿過楓林直接過去的話差不多要走小半個時辰,是咱們和蒼松觀的交界,不過有山澗阻隔,到不用擔心蒼松觀的道士誤入?!?/br> “等有空帶我去轉轉。單姑娘很擅長畫畫?” 辛景宏神色帶了幾分古怪:“還成吧。其實琴棋書畫,除了書,其它三樣做為愛好,陶冶性情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多么精通。她是跟著兄長來書院的,我好像聽說,最開始她是想拜宋師叔為師,畢竟宋師叔的書畫很出名,上門幾次之后宋師叔扔了一大摞圖樣給她,叫她照著描繪,過了一段時間她大約覺著枯燥,將圖樣還回去,改向張師叔學畫寫意?!?/br> 燕韶南聽明白了,敢情單澄波畫畫是個半吊子。 辛景宏又道:“張師叔名叫張經業,是書院的副山長,博學多才,我聽過他講的《禮記》,獲益匪淺。因為他擅彈《平沙落雁》,人稱張平沙,我知道的那點古琴的東西大多來自于他,原本還想介紹你與張師叔認識,看他是否愿意點撥你一二?!?/br> 燕韶南瞇著眼睛,若有所思:“不著急,會有機會的。再說說那位單姑娘吧,她這些年在書院和誰交好,都學了些什么?!?/br> “男女有別,我與她不熟?!毙辆昂険慕o燕韶南留下錯誤的印象,措辭謹慎:“書院雖然提倡學術爭鳴,主流還是四書五經,她一個姑娘家,又不可能參加科舉,師長們自然放任她,想學什么便學什么。聽說她對詩詞歌賦很感興趣,這幾年沒少鉆研,步師兄改走這條路,多少也是受了她的影響。至于同誰交好,她做假小子的時候還交過幾個朋友,大家因她年紀小,同窗之間多有照顧,后來恢復女兒身,和大伙自然就有了距離?!?/br> “她和宋師妹關系如何?” “很一般?!?/br> “咦,她倆年紀差不多,蒼松書院里像她們這么大的姑娘家不多吧?” “只有她們兩個。師長們的女兒要么年紀還小,住在山上不方便,要么已經出嫁,從前她倆還一起聽先生講課,但大約是二人性格相差太大,很少見她倆湊在一起。單澄波那邊如何我不清楚,宋師妹有次跟我說,既然知道她是女扮男裝了,為什么還留在書院,不讓她回家?” “是啊,為什么?” 辛景宏尷尬笑笑:“張師叔很看中這個女弟子,出面幫著說情,說實在不行就認個干女兒,步師兄也苦苦哀求,我恩師看他難得有些出息,不想做棒打鴛鴦的惡人,寫信過問單家長輩的意思,也就默許了?!?/br> 燕韶南暗忖:都到想趕人的地步了,這哪里是一般,分明是兩看相厭啊。 宋雪卉心思細密,不知道單澄波做了什么,將人得罪的這般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