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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盧二位聞言不好再開玩笑,一齊拱了拱手,道:“燕大人只管放心,我二人都不是嘴碎之人?!?/br> 盧經歷還道:“其實盧某倒覺著,燕賢弟實在太小心了,燕小姐巾幗不讓須眉,此事若傳揚出去,不失為一段佳話。到是你,燕賢弟,你這心怎么這么大呢,你在老家時就沒聽說過安興的情形么,怎么把閨女領到任上來了?” 燕如??嘈?,把他父女在家鄉無意得罪了賊人叢朋,惹他放言報復的事簡單說了說,道:“如此一來,我哪還敢將小女留在老家,若非如此,也不會急忙忙招攬家將護院,叫那胡大勇鉆了空子?!?/br> 盧經歷笑著安慰他:“有福之人不用忙,如今烏云盡散,老弟否極泰來,再招幾個高手護院,往后只管在這安興放心做官就是。到是令千金的婚事的確是該好好想一想了?!?/br> 燕如海深以為然,又當爹又當媽就是這點不方便,大老爺們坐在一起,很少有談論東家長西家短的,以至他連誰家有適齡的兒郎都不清楚。 辛草農突道:“燕大人,我有一個侄兒,是我五弟家的孩子,今年剛十九,尚未訂親,而今正在四處游歷,前些日子我接到他的書信,說是打算來鄴州瞧瞧?!?/br> “咦,是那位白州辛三少么?”盧經歷忍不住插嘴。 “就是他?!?/br> “那很不錯啊,你們辛氏的千里駒,叫他來安興轉轉嘛?!?/br> 盧經歷熱心向燕如海介紹,這位辛三少并非在家排行第三,他在去年的白州鄉試一舉拿下經魁,而且是第三名。因為太年輕只有十八歲而轟動一時,人稱“三少”。 他只提了幾句,燕如海就對上了號,去年冬天他在京里趕考的時候竟聽說過這一位。 此人考了經魁之后,并未入京參加接下來的會試,否則極可能中榜,和燕如海成為同年。 考生們議論紛紛,有人說他是瞎貓遇上死耗子,生怕多考一場露怯,不敢來京里應試,亦有人說這位辛三少野心甚大,準備再磨練個幾年,下科一舉奪魁。 白州位于鄴州西南,自古以來就是富庶繁華之地,學風鼎盛,驚才絕艷的人物屢見不鮮。 燕如海他們這一科狀元就是白州鄉試的解元,二甲一百六十幾人,當中籍貫白州的有二十余位,考慮到朝廷錄取時已經照顧了北方諸州,再加上高中的人里頭還有好些見不得人的關系戶,這個比例已經很驚人了。 足見辛三少的這個經魁成色十足。 這等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少年才俊怎么會年近弱冠了還沒有訂親呢? 這念頭在燕如海腦袋里只是一閃就被拋在了腦后,管它了,也許此子就是和韶南有緣呢。人怎么樣等來到安興之后看看不就清楚了么? 燕如海眉開眼笑,當即連著敬了盧經歷和辛草農好幾杯。 盧三少的事燕如海本想先瞞著韶南,等他見到人再說,哪知道他身邊有個耳報神,阿德早早就跟韶南說了。 檀兒櫻兒一旁聽得真切,想笑又不敢笑,阿德獻完殷勤走了,檀兒眼珠轉轉,道:“小姐,要不我和櫻兒先找人打聽打聽這個辛三少吧,別是個除了會讀書一無是處的?!?/br> 小姐既然對她們心無芥蒂,等成親去了夫家她倆多半也得跟著,兩個丫鬟打起小算盤,擔心自己粗手笨腳的還不識字來日會遭姑爺嫌棄。 韶南未當一回事:“行啊?!边^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你倆找誰打聽?” 櫻兒掩嘴笑:“自然是計航計書吏了,他是白州人,又是師爺的老本行,想來認識的人多?!?/br> 計航不是嘴碎之人,韶南對他印象很好,聞言便任她們去了,只是叮囑了一句:“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不要到處瞎嚷嚷?!?/br> “小姐放心吧,我倆有數,嘻嘻,若是小姐相看不中,總得給辛刑書留幾分面子?!?/br> 韶南搖了搖頭:“怎么就不會是人家相不中你家小姐我?” 檀兒櫻兒立時瞪大了眼睛,不忿地道:“那這辛三少必定是瞎,小姐更不能跟他了,哪能找個殘疾?!?/br> “就是,就是?!?/br> 兩個丫鬟嘻嘻哈哈跑遠了,胡大勇犯事之后,她們也不將他那“必須有一個跟在小姐身旁”的交待放在心上了。 反正叢朋那事已經解決,威脅不再,韶南自忖自己有點私人空間正好可以練練琴,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她們胡鬧。 說起賊禿叢朋,韶南可有好些天沒見著了,自從他搶到了魏國公府的寶貝,便一去不返,韶南覺著他大約已經離開了安興,找地方銷贓去了。 計航果然聽說過白州辛家以及辛三少,姐妹倆不知怎么同他說的,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計書吏說辛三少名叫辛景宏,因為讀書過目不忘,早就在白州有些名氣。小姐,您說這世上真有過目不忘的人么?計書吏沒見過這位辛三少,人家十二三歲就去了白州的蒼松書院拜一個很出名的老山長為師,本經學的《易經》,鄉試第三名聽說是主考官見他太過年輕,有意磨練,真實情況如何沒看到卷子不好評論,但此人有才學是真的,并非浪得虛名?!?/br> “對了,計書吏還說辛氏并不富裕,在當地勉強算得上中等人家,祖上據說曾出過一個縣令,在世的人里頭,辛刑書就算是混得最好的了,不過現在又有了辛三少,與他名字一樣,前程可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