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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就是偏心?!毕脑僬f著眼淚又流下來,“許家姊姊跟呂家訂親時,呂家就是看中許姊姊的妹子,兩人一起收了,憑什么孫女不行?” “林大人上唐大人家提親,唐大人的庶孫女出來搏出位,沒想到林家覺得唐家門風不好,親事就黃了,你怎么不說?今日要是懷王覺得我們夏家門風不好,不想結親了,你毀了蘭桂的親事,你要怎么賠給她?”夏老爺子沒好氣,“你推蘭桂落水,我只罰了禁足,你還不服氣,你去問問,推姊妹落水的誰家不是上山念經三個月,我還容得你在家吃好睡好,這樣輕罰還錯了???” 夏忠龜縮半日,在汪氏不斷使眼色下,只好出來了,“爹,兒子回去會好好教訓媳婦跟女兒,您別這么生氣?!?/br> 夏元琴低聲哭泣,“祖父以前明明很疼元琴的……” 夏老爺子想起夏元琴剛剛出生時,那小小的娃,原本哭個不停,沒想到自己一過手,小娃就不哭了,當時幾個嬤嬤都說,知道是親祖父呢。 元琴小時候真的很可愛,院中的菊花開了,她會拔來自己的書房,小小的人不夠高,還要踩凳子才能把花插上花瓶……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元琴,你捫心自問,祖父難道對你真不好?從小開始,蘭桂有的,你也不會少,你還學習琴棋書畫,得到的更多,可是看看你,煙花往蘭桂身上點去,摔壞蘭桂的宣和琴,這回又推她落水,哪來這么多不小心?是,這回祖父沒信你,但你得問問自己,是因為祖父原本就偏心,還是因為你從小到大總愛欺負你大姊姊?” 夏孝連忙道:“爹,兒子看元琴就是故意的,一定要重罰,不然家里女孩子還有平春跟代云呢,難不成以后元琴看不順眼,就要欺負兩個meimei嗎?” 夏忠很為難,他也知道這回是母親,媳婦,女兒三人一起惹事,但他一向害怕父親,剛剛求情已經快要了他的小命,眼見父親臉色不善,實在不敢繼續說下去,連弟弟此刻的落井下石,都不知道要說什么。 夏老夫人雖然很氣夏孝,但也拿他沒辦法——夏孝有官銜,就算自己故意苛扣月銀,他也沒影響。 立胡氏規矩?他并不疼愛胡氏。 拿捏湯姨娘跟費姨娘?他也不在意這兩個妾室。 他最在乎的就是兒子夏子貳,連帶的才對費姨娘有點好臉色,可以說夏子貳是夏孝唯一的軟肋,但夏子貳是個男孩子,她總不能要這個沒血緣的孫子來給自己捶背,伺候,晚上留守榻子吧,所以這么多年來,饒是對夏孝氣得牙癢癢,也是無計可施。 想想,簡直可恨。 夏蘭桂覺得很荒謬,今日是她的大好日子,也是夏家的大好日子,結果因為夏元琴那一出,現在大廳上亂成}團,生氣的,委屈的,罵不懂事的,假裝沒事的,通通有,那八十抬聘禮還放在前院,也沒人管要收到哪里去。 雖然懷王沒見怪,但她知道自己的印象分數肯定不好了,在懷王眼中,夏家就是沒規矩,所以以后她得加倍努力再努力,才能洗刷這種印象。 懷王妃……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明明知道這種搏出位的都不會是好鳥,還硬要江瑾瑜收為良人,幸好江瑾瑜扛住了。 要說這一場鬧劇有什么收獲,就是讓她知道,原來江瑾瑜不只是在朝堂上有肩膀,在后宅也能扛。 這樣就對了,懷王妃一定不會讓她這個平云郡王妃好過,但只要丈夫扛住了,媳婦就有底氣跟婆婆說不要。 “爹?!毕闹覅葏鹊拈_口,“還是先把蘭桂的聘禮處置一下吧?!?/br> “還像句人話?!崩蠣斪酉肓讼?,“來人,把大小姐的聘禮都收到倉庫去,上面蓋層紅布防灰塵,按照冊子的順序放好,可別亂了順序?!?/br> 汪氏驚了,“老爺子是全都要給蘭桂當嫁妝嗎?” 夏老爺子沒好氣的說:“不然是要給你當嫁妝嗎?” “媳婦不是那意思……就想著八十抬也挺多,不如分一半給元琴吧,將來元琴出嫁也體面些?!?/br> 胡氏終于忍不住了,“大嫂想讓元琴嫁得風光,可以拿自己的嫁妝出來補貼,怎么能夠把腦筋動到我們蘭桂身上?!?/br> 汪氏狡辯,“一家人何必如此計較?!?/br> 老爺子都氣笑了,“八十抬的聘禮,四十抬的嫁妝,讓蘭桂在懷王府不體面,好讓元琴體面一點,你可真會算,我問問你,我看起來像是老糊涂了,還是傻了?” “媳婦就想著公平點……” “以后元琴有多少聘禮,我一樣讓她帶出門,一抬都不留,這叫公平,拿蘭桂的去給元琴,那才叫偏心?!?/br> “可是……” “你閉嘴?!毕闹译m然懼怕父親,但對媳婦可沒在客氣。 汪氏還想說什么,但看到廳上眾人臉色不善,只好訕訕不說了。 夏老爺子想,家里平常沒大事,還真不知道會這么亂,幸好懷王沒計較,真是老天保佑,想想道:“今日之事丟人,你們都給我閉上嘴,不準外傳,你,上山住三個月,大媳婦,每天早上跪祠堂一個時辰,直到你婆婆下山為止,元琴你本該禁足三個月,現在未滿三個月又跑出來,你就多禁足一段時間,直到明年六月節再出來——不服氣的,可以出族,我絕不留人?!?/br> 若說夏老夫人,汪氏,夏元琴原本還想討價還價一番,聽到最后三句話,那是一點心思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