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拳打腳踢。

    殊死搏斗之后又是尖叫。

    “公子……”終于，她仰起頭來，捧住他的臉。

    空冥冥的一雙眼很黑，黑得像無邊的夜幕：“我不想讓公子去別人那里?！?/br>
    盛君殊怔住。

    “可是癡心妄想?！彼聪騽e處。

    “來一個妻子我毒死一個?！彼龔澠鹱旖?，嘻嘻地笑，極開心的樣子。

    “我不走，你受得了嗎？”

    “我可以?！绷季?，盛君殊說。

    “你騙我?！焙饽侠湎履?。

    “你試試?！彼昧?。

    “我不信?！焙饽先蚰_踢。

    “等著看?！彼麎悍?。

    在心里補了一句，看有沒有人能給你拿來毒。

    后半夜，盛君殊放下床帳，給衡南攏好被子，被子以外的臉頰和脖頸，還是紅得如熟透，將手蓋在上面，guntang，她睡得極熟。

    盛君殊靜默地躺下，心底一片安穩，將她隔著被子，輕輕摟進懷里，閉上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也許沒睡幾個時辰——窗戶砰砰地讓人敲響，急而兇，帶著不詳的預警：“公子，公子在里面嗎？”

    “怎么了？”天際還是白的，灰蒙蒙，才是凌晨。盛君殊給衡南拉好被子，套上衣裳快速出門。

    “老太太請您即刻過去一趟?！?/br>
    即刻。

    “祖母的身體……”

    “老太太一切都好?！?/br>
    “那就好?！笔⒕饨抻鹞?，掩住心底的詫異，因為祖母這么急著見他，還是第一次。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祖母?！?/br>
    進了屋子，老太太閉眼坐在妝臺前，身上還是中衣，頭上首飾未戴，丫鬟正給她梳頭?？雌饋硐駝偲鸬臉幼?，可是——她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深而銳利，眼底一片憔悴的暗色。

    竟是整宿未睡。

    “君殊，你來了?！崩戏蛉宿D過來，“坐?！?/br>
    盛君殊忍不住問：“祖母這樣急著通傳，有什么要緊事么？”

    “沒什么要緊事。只是有些話，想了一夜，還是得同你說?！?/br>
    盛君殊已覺察這氛圍非比尋常，背上冒出一層細汗，低頭道：“有什么話，祖母請說，孫兒聽著?！?/br>
    盛老夫人望著他，緩緩道：“你那房妾室，非休不可?！?/br>
    第114章 【番外篇：平行世界】清平樂（完）

    “祖母?！笔⒕饷腿惶ь^, “今天的事, 她明明……”

    盛老夫人輕哼：“今天的事, 她也不冤枉?！?/br>
    說罷, 向旁邊使個眼色。

    一個瘦小的丫鬟走到盛君殊面前, 低頭小聲道：“壽宴開始之前，衡南姑娘挨桌添水, 添到表姑娘跟前的時候，我從人縫里瞧見她轉了一下手上的鐲子，抖了些粉末在茶杯里?！?/br>
    盛君殊反應了片刻……片刻之內，他明白過來，心神俱震。

    那是解藥。

    她添在茶里的是解藥。

    倘若解藥是薛雁自己提前服食，叫郎中點破, 豈不露餡？因為薛雁只喝了一小口茶, 郎中才會說解藥量少。畢竟有了解藥, 薛雁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臉面丟進, 又被拉回來。

    衡南夜里句句挑釁, 咬死了自己刻毒，對這件事情，竟只字不曾辯駁……

    盛老夫人還在繼續：“若不是知道這件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表姑娘不過做場戲, 何必殺敵一萬, 自損八千, 拿自己的身體下注？她是沒想到自己早被識破了, 中途被人擺了一道罷了?！?/br>
    盛君殊張了張口。

    他不能解釋，不能說，老夫人頭腦清醒，思維敏捷，說了解藥，必然牽出毒藥，左右竟都是死路。

    “祖母，壽宴上高朋滿座，都看見表姑娘失態，這已經于家風有損。倘若我再逐了衡南，恐怕會再引揣測。孫兒以為，這件事情，不如到此為止?！?/br>
    老夫人盯著他看，半晌，微微一笑：“你不愿意娶你表妹，從前不是曾和你母親說過，說‘我為什么要娶妻’？”

    盛君殊低下頭：“是?！?/br>
    “哥兒，你能問出這句話，我看你是對世俗規矩全不放在眼里。年少輕狂，大都如此。既然這樣，我都不知道，你還能這樣在乎我們盛家家風，在乎人家議論揣測！”

    后半句沉了聲，已是從未有過的嚴厲，盛君殊攥緊手指，臉上發燙。

    “你想護著她，卻拿家里當借口，你讓祖母十足寒心哪?！?/br>
    盛君殊默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這件事原本是表妹有錯在先，此計使得甚為惡毒，衡南人微言輕，毫無還手之力，為了自保，借力打力……請祖母諒解?！?/br>
    “我當然理解?！崩戏蛉溯p輕笑一聲，“但我們家里家風清正，也不是那種拜高踩低、不講道理的人。她早知風向，告訴你，告訴你父親和我，告訴誰，我們都能替她主持了公道。偏偏她誰也沒告訴，好一個將計就計，借刀殺人，殺了人，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君殊，你就不覺得可怕嗎？”

    “殺人，”盛君殊道，“沒有祖母說得那樣嚴重，孫兒以為，衡南年齡尚小，劣根未除，行事偏激。倘若她真想殺人，表妹便不是疼一下算了……”

    “說的這是什么話，你難道還要等你表妹死了才算嗎？”盛老夫人厲聲訓斥。

    盛君殊自知失言：“我不是這個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