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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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可望而不可求的珍貴寶物就在眼前,現在卻僅僅是除了觀賞之外毫無價值的玩意兒,心里的滋味真是格外復雜。即使是被玄英派的珍藏養得眼界足夠高,也早已形成不為外物所移的氣度,沈回川也免不了情緒有些起伏波動。 “當然是天道的饋贈,也是補償?!绷M歡笑了起來,“不能用的禮物也是禮物,師父先收起來吧。說不定以后有機會拿到五靈靈脈,我們就能試試把這些東西煉制成丹藥和法寶了?!奔热贿B雷克斯那種普通人都能用修真界的丹藥和法寶,他們沒道理不能用。就算他們不適合用,也能拿給其他小伙伴防身。 沈回川點了點頭,把五塊五靈之精收進儲物戒,順便讓沈問道和窮奇再去收割那些藥草。一千年份以上的都收起來,剩下年份比較短的繼續任它們生長。眼看著兩個精神體興高采烈地收割寶物,他忽然問:“維持一座籠罩整個星球的大陣成千上萬年,還養出了這些極品寶物,所需的龐大靈氣從哪里來?” 柳盡歡認真地想了想,眉頭微微皺起來:“這樣的大陣,加上里面蘊養的靈物,分分鐘就能耗光一條一品靈脈。從這座藥草園的靈氣濃度來看,他們選擇的也只會是極品靈脈。一條極品靈脈確實能支撐一年兩年,但上萬年下來,至少會耗掉上萬條極品靈脈。就算修真界極品靈脈足夠多,也經不起這么耗吧?” “一位渡劫期修士,手里能有十幾條極品靈脈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么好的運氣,隨時都能遇到極品靈脈。而且,渡劫期修士必須靠著極品靈脈來修行,蘊養洞府或者應急時也不能缺少?!弊鳛樾⑴傻恼崎T師兄,沈回川對這種修真界的庶務了如指掌,“即使在大宗門里,極品靈脈的存量也不會超過百條?!?/br> 大宗門的極品靈脈當然不是捂著藏著不讓動的。門派內每出現一位渡劫期修士,就必須獎勵幾條極品靈脈助其修行;每出現一位飛升成功的修士,自然必須安頓好對方留下來的弟子等等。所以,積攢和獎勵一收一支,上百條極品靈脈已經算是儲存相當豐富了。 “如果不是極品靈脈,那這個大陣用的五靈靈氣是從哪兒來的?”柳盡歡想了想,“難道他們有逆轉靈氣的陣法?用這顆星球蘊含的靈氣來支撐大陣運轉?可是,這樣的話,就算這顆星球靈氣再充裕,也只能支撐幾萬年,妖修們怎么會察覺不到靈氣在減少?” 沈回川淡淡地說:“天地靈氣循環,萬物生死反哺。被封鎖了千年萬年,這里的妖修性情越來越暴躁,隨時隨地都能廝殺起來。一旦隕落,血rou妖丹沒有被人吞食,靈氣自然歸散在天地間。死在這里的哨兵向導,就算精神核被拿走,精神力也會散逸出來?!?/br> “一位渡劫期妖修身死,身上的靈力不會比幾條極品靈脈少;一種極品靈物損毀,靈力大概等于極品靈脈;一位s階哨兵向導的精神力,也比得上出竅期修士的靈力。林林總總加起來,回歸這顆星球的靈力也不會少?!?/br> “這樣一損一補,確實能支撐得更久。但是,星球靈力衰竭也是遲早的事?!?/br> “那時候,應該都已經換了很多代妖修了。誰還記得幾十萬年前,這顆星球上的靈力到底有多豐沛?”沈回川說,“把一顆星球硬生生地做成了藥草園,奪走妖修的氣運和靈力培育極品靈物,確實是難得的大手筆。也只有渡劫期的大能,才能想出這么‘天才’的主意?!?/br> 在修真界,人修和妖修雖然并不完全是死敵,但不少修士都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妖修的氣運,奪了也就奪了,沒有多少修士會覺得有傷天和。畢竟人妖殊途,即使天道論因果,也不會像奪普通人氣運那么嚴重。 曾經的沈回川或許不會做這樣的事,但遇到這種情況,也并不會覺得非常驚異。然而,現在的沈回川卻覺得,這并不是真正的修士應該有的行為。 也許是因為白淵的關系,也許是在英玄星上交了不少妖修朋友,也許是又遇見了碧原——如今的他并不覺得妖修是“惡”,也不覺得為了修行不管什么妖修都能隨意殺掉。善惡不是因為種族而不同,除了邪魔因邪氣而生之外,每一個種族都有黑有白、有善有惡。 想到這里,沈回川忽然皺了皺眉:“既然他們從來沒有珍惜過這里的靈氣,也許這個陣法里還有很多個藥草園,都等著主人隔一段時間來收獲一次。不過,一萬年收獲一次太不值了,藥草園里應該都有時間陣法?!币粋€渡劫期修士頂多就能活一萬年,怎么可能費力不討好地做這種事?他們怎么能容忍自己浪費了時間和精力,最終卻白白給別人做了嫁衣?即使是為門派無私奉獻,也完全不劃算。 聯想起碧原曾經提到過,他和林逸寒是什么時候相遇、怎么相遇的,他接著推測:“一百五六十年前,我們之所以被空間風暴卷到了這里,應該是因為有大能開啟了這里的陣法,過來收取他們的寶貝。他們過來了,妖修們感覺到氣息,立刻展開襲擊和反抗,才造成了碧原前輩所說的混戰?!?/br> “這么說,藥草園里和外面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這里過一萬年,外面才一百五六十年?”柳盡歡馬上想到了上萬年份的藥草都意味著什么。一比六十的時間流速,意味著他們在里面度過六十年,外面才只過了一年。就算是待了六百年,外面也才過十年。而六百年,只要靈氣足夠的話,他們至少可以上化神期了。 第298章 毫無疑問,這才是天道給他們的饋贈。 在他們艱難地熬過了生生死死之后, 天道給了他們慷慨的補償。這也是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機遇, 讓他們徹底脫離了繁雜的紛紛擾擾, 得到了充足的修煉時間,也得到了艱險和收獲并存的歷練機會。 林師兄的往事重要嗎?雷克斯師徒的秘密重要嗎?破解這個陣法重要嗎?知道陣法后隱藏的秘密重要嗎?是的,它們都很重要,但也都不那么重要。作為修士,最應該關心的是修行,是不斷地打磨自己的道;作為不上不下的元嬰期修士,最緊急的仍然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早日擺脫弱者的境遇。 沈回川立刻進入了頓悟狀態。 他并不是不專心于問道,只是因為最近幾年需要考慮的事太多, 因果太多, 所以這段時間才分了心。但現在, 他又恢復了心境通明, 把心里盤旋的雜念都暫時丟開了,也再一次明確了自己的目標。 柳盡歡靜靜地望著他, 嘴角輕輕地勾了勾。沈問道和窮奇把藥草收齊之后, 也沒有去打擾沈回川, 而是交給他放進儲物戒里。完成了任務, 他們倆也輕松多了,繼續搭伴在藥草園里面轉悠。當然,兩個精神體為的不僅僅是愉快地玩耍,同時也警戒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三天之后, 沈回川睜開了眼睛,從頓悟里醒了過來,目光清透而隨意:“我們手里頭的靈脈,倒是足夠修煉一兩百年了?!?/br> 經過這么多年的游歷和搜尋,他們倆手里頭都收藏了不少靈脈。極品靈脈目前暫時沒有,只有從一品靈脈中心割出的部分極品靈石;一品靈脈只有一條,就是從以前那個生長藥草的宜居星球里拿出來的;二品靈脈已經積攢了十幾條,三品靈脈有幾十條,或者是從英玄星的妖修手里搶到的,或者是從各個宜居星球里偶爾找到的。 他們倆現在都是元嬰期修士,三品靈脈只能算勉強可用,還得耗費一些二品靈脈才能升到出竅期。如果想晉升化神期,剩下的二品靈脈和那條一品靈脈或許還有些太勉強,不夠兩人鞏固修為。 不過,現在說化神期還有些太早了。就算他們是天道的寵兒,僅僅只用一兩百年,也未必能成功進階化神。沈回川略作思索:“除了修煉之外,我們必須好好參悟藥草園里的陣法。無論是轉換靈氣的陣法,或是時間陣法、傳送陣法,對我們來說都非常有用?!?/br> 既然他們被困在陣法里,遲早都需要破陣,那參悟陣法就應該是兩人的日常。以他目前的陣法造詣,無論哪種陣法都很難參悟出玄機和奧妙。柳盡歡的陣法修行比他更淺,自然也看不透陣修宗師們的手筆。但他們必須努力嘗試,十年二十年也許勉強,但一百年兩百年之后就未必沒有收獲了。 等到修行進階了,陣法也參悟了些皮毛,或許就能找出一線生機。實在不行,專注于轉換靈氣的陣法,待在藥草園里修煉到渡劫期,也遲早能夠破陣而出。 目前他最擔心的事,就是修真界那些渡劫期修士突然想起了他們的藥草園,興致勃勃地過來收獲他們種植的靈草靈物。一旦他們出現,如果師徒倆運氣差,一個照面就只有死路一條。就算運氣好些,渡劫期修士先和妖修開戰,對他們倆來說也非常不利。渡劫期大能之間的戰斗,他早已經體驗了一次,足夠了,沒有必要再體驗第二次灰飛煙滅的感覺了。 當然,現在怎么擔心都無濟于事,只能抓緊時間,盡快提高自己的實力。至少也得進階到出竅期,等到渡劫期修士打起來的時候,才有成功逃跑的能力。 “師父不擔心外面的情況?”柳盡歡垂下眼,“扁鵲傭兵團,暴力醫生組織,醫院,向導升級藥劑,雷克斯師徒的野心,還有那個妖修大能說的秘密。很多事情都才剛剛開始起步,我們還不算占了上風,事態隨時有可能會發生變化。門派里有白淵前輩坐鎮,倒是應該沒有什么問題?!?/br> 他列舉了一遍,沈回川才突然覺得,之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確實太多了。雖然很多具體的事務都由柳盡歡來執行,但這些事顯然已經遠遠超越了一個門派的庶務范疇,嚴重地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和精力。 “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現在擔心也沒有意義。而且,扁鵲傭兵團和暴力醫生組織有中立派的國寶大師們主持,醫院成了中立派向導的實踐基地,瑞恩、賀園、格維亞他們也都在,應該不需要擔心。至于其他事,遲早都能得到真相,我不著急?!?/br> “我就怕等我們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過了幾十年,早就物是人非了?!绷M歡說,“現在事態都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也沒有失去控制的跡象,能保持這樣的狀態當然最好。所以,我們還是盡量快些進階,早點出去吧?!?/br> “記住,修煉是水到渠成的事,欲速則不達?!鄙蚧卮ú]有細想,徒弟為什么突然對外面的那些事那么關心,而不是愉快地接受未來他們將擁有幾十年上百年的二人世界的事實。 緊接著,他就看見徒弟抬起了眼,漾著血紅色的眼睛里,帶著無比熾熱的情意:“師父,外面的事態隨時會發生變化,陣法里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渡劫期修士隨時都有可能過來。修煉的時間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如果有更好的修煉方法,我們為什么不試試呢?” “什么更好的修煉方法?說來我聽聽?!?/br> “比如說,我們試試雙修,怎么樣?” 沈回川怔了怔,柳盡歡已經靠近了他,兩人近得呼吸可聞。熟悉的氣息撲在他的嘴唇附近,帶著比體溫更高的熱度,輕柔而又溫和,親昵而又曖昧。漸漸地,身體其他部分的知覺仿佛都消失了,所有的敏銳、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小片皮膚上。 明明并沒有親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沈回川渾身的熱度卻慢慢地升騰起來。也許是他太過敏感了,那一陣陣規律的溫熱氣息,那火焰般的目光,那輕輕碰著的鼻尖,那稍稍抬頭就能觸及的嘴唇,帶起了他體內更深更隱秘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這樣清晰地意識到,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對柳盡歡已經主動地產生了欲求。 曾經的他并不是沒有被勾起過感覺,但總覺得兩人的進展不適合太快,所以一直沒有默許柳盡歡進一步行動。更何況,有感覺又怎么樣呢?就算是有感覺,也是親熱之后的正常反應,沒有感覺反而奇怪了。修士的欲求一向淡薄,有感覺并不意味著要放縱感覺行事,不意味著一定要得到滿足。 由于他這種態度,除了各種各樣的熱吻之外,除了偶爾伴隨著熱吻的撫摸之外,柳盡歡其實相當克制。幾乎每一次開始,都會詢問他是否愿意,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和選擇。他這種低姿態,沈回川也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們是道侶,是情人,同時也是師徒。作為師父,他自然掌握著兩人親密關系的主導權;作為徒弟,柳盡歡也已經適應了尊重他的強勢。不過,他也會習慣性地縱容徒弟,經常會放任對方延長他們親密的時間,或者偶爾越過他規定的“界限”。 正因為柳盡歡一直都很克制,也一直都很“聽話”。所以,沈回川完全沒有想到,這種時候,他竟然毫無顧忌地暴露出了內心的欲望,直白地提出了“雙修”的要求。 以他對柳盡歡的了解,什么珍惜修煉的時間,什么擔心外面事態失控,其實都是借口——如果可能的話,他應該恨不得他們一輩子都待在這里修煉,永遠都只有他們兩人在一起,再也沒有外人打擾,再也沒有其他事情煩心。 事實就是,柳盡歡迫不及待地,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更進一步。用星際世界的話來說,每個棒球手都有一顆本壘打的心。就算是才剛上了一壘沒多久,也不妨礙選手想奔著本壘而去的急切心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回川的臉已經被身體內涌動的情潮蒸出了淺淺的一層紅色,表情卻還是盡量維持著淡定。而柳盡歡的動作始終沒有變,只有表情慢慢變化,從充滿了渴望再到漸漸失望。他眼底的那一片火紅,也似乎被情緒染成了暗紅色。 磁性的聲音因為欲望而低啞,性感得就像隨時都能撥斷理智的弦:“師父,雙修確實能加快修煉的速度,不是嗎?” “雙修只是小道,最重要的還是領悟自身的道,腳踏實地的修行?!?/br> “對于道侶來說,雙修也能讓彼此通過參悟對方的道,更深地思考自己的道,不是嗎?我認為,到底是不是小道,對于悟道有沒有作用,并不完全是雙修功法決定的,而是雙修的人決定的?!?/br> “……別拿修煉當作借口了,盡歡。其實你的目標很純粹,就是雙修?!?/br> 柳盡歡揚起眉,血紅的雙眸凝視著眼前的人,笑著承認了:“是的,師父。我一直想和你雙修,已經忍耐不下去了?!?/br> 第299章 白淵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又一次撞進了某個傳送陣里。他沒什么陣法修為, 看不懂什么生門死門休門驚門, 只能硬生生地扛著陣法的傷害, 到處亂闖。如果不是渡劫期修士的直覺幫他避過了絕大多數危險,也幫他準確地找到了傳送陣,他大概早就倒在某個角落里了。 在他幾千年的記憶里,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本來以為定期蛻皮就已經夠疼的了,沒想到一個陣法竟然還藏著這么多殺招手段,不僅讓他飽受皮rou之苦,連意志和心境都差點被幻境動搖。 那個該死的家伙, 他絕對不會放過他??!每次想起某個罪魁禍首,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讓他用本體光明正大地來“做客”?呵, 他當然會來, 遲早會過來狠狠地教訓那個自大的家伙一頓。不就是一條蛟龍嗎?不就是傳承天賦比其他妖修更強一些嗎?真正打起來, 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當然, 白淵也很清楚,如果他愿意, 他完全可以避開現在的危機和痛苦。只要他收回分神, 舍棄這個幻化出來的軀殼, 下一瞬間他就能完全回歸本體, 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選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為了“硬氣”之類的原因,心里浮動著的理由始終很純粹——他不能把某個蠢貨劍修就這么丟在這里。 孫晉炎還是元神狀態, 寄身在玉瓶里,又因為之前他投喂的靈草效力太強,進入了昏迷,還沒有清醒過來。換句話來說,他現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這個危險的陣法輕而易舉就能把他連著玉瓶一起碾成齏粉。 他不想讓他死,也不能讓他死。剛開始,他覺得自己的心態很簡單。投喂了那么多靈草,耗費了那么多精力,如果眼睜睜地讓孫晉炎死了,簡直太浪費了。但是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之后,他發現自己的心理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為什么他寧愿自己闖得狼狽不堪,承受著反反復復無止境的痛苦,甚至傷重得可能連分神都保不住,也要維護孫晉炎的安全?為什么他舍不得讓這個蠢貨劍修死掉,怎么都想保住他的命呢?就因為把他當成自己的仆人?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嗎? 僅僅只是仆人和所有物,值得他付出這么多嗎?他真的只是把劍修當成了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換的玩意兒?或者,僅僅只是他欣賞的后輩,只是覺得這幾年互相陪伴的情誼很可貴,只是考慮到他和這群后輩之間的利益交換,就值得他做到這種地步嗎? 顯然,并不是。 也許曾經那個專注于修煉的他可能意識不到自己真正的感情,但現在這個看過了各種類型的狗血小說影視劇的他,卻比誰都更清楚“為什么”之后的原因。 是的,沒有多少為什么,只是他喜歡而已,就這么簡單。 至于堂堂渡劫期妖修怎么會看上一個金丹期的小劍修,原因已經沒有必要再找了。也許是當初靈泉上灑落的幾顆靈果;也許是劍修寧可尸骨無存也要保住朋友的勇氣和決心;也許是這么多年的聊天和陪伴……所有那些時刻匯聚起來,才有了他現在的感情。 熬過又一輪陣法之后,白淵再一次遵從內心的直覺,選擇了一個傳送陣。這一次,他的運氣似乎不錯,傳送陣帶著他來到一個充滿奇異香氣的藥草園里。他無視了各種奇形怪狀的藥草,確定這里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危險之后,馬上用陣盤布置好防御陣法,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靈玉浴桶。 活死人rou白骨的各種靈藥,能夠蘊養元神和身體的玉髓,可以提供靈力的極品靈石。乳白的玉髓和靈藥混合之后,漸漸變成了淡淡的碧綠色,極品靈石均勻地鋪在浴桶底部,就像是一塊完美拼接的靈石壁。最后,白淵輕輕地從玉瓶里倒出那顆滴溜溜的金丹,手指尖從它上面拂過。 他還記得,當年孫晉炎剛“死”的時候,這顆金丹上已經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及時把金丹放進玉髓里蘊養,恐怕劍修的元神和金丹早就一起四分五裂了。這幾年他花了不少心思投喂,金丹才終于恢復了圓潤的狀態,隱隱散發著驚人的銳氣。 不經意間,一滴血抹在了金丹表面,留下了鮮紅的痕跡。白淵并沒有發現,只是小心翼翼地把金丹放在了浴桶里。金丹在玉髓藥液里沉浮,那道鮮紅卻沒有被藥液稀釋,始終留在它的表面,慢慢地形成了一道血色的環。 很快,濃如白霧的靈氣就籠蓋住了金丹,什么也看不見了。白淵定了定神,脫下手指上的兩個儲物戒,抹掉自己的妖識痕跡。里面有一條一品靈脈,十來條二品靈脈,以及一些符箓、法器、陣盤與靈礦靈草等等,足夠孫晉炎在這里一直修煉到出竅期甚至是化神期,同時煉制出最少是靈寶級別的的本命元劍。 儲物戒放在了一個玉盒里,就擱在浴桶旁邊。當白淵把它放下去的時候,血流順著他的指尖淌了下去。他看這些血不太順眼,想把痕跡擦干凈,但身體突然開始不聽使喚了。一直壓抑著的痛苦冷不丁地爆發出來,他只覺得分神一陣劇痛,意識漸漸地失去了控制。 清醒的最后一刻,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按在玉盒上的手掌像霧氣一樣消散,只能勾起一抹苦笑。作為渡劫期大能,這付樣子真是太丟臉了。其實,他并不想讓孫晉炎猜測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曾經這么狼狽過。誰不想在心愛的人面前,留下完美強大的形象呢?可是,看起來,事態已經由不得他了。 五天之后,籠罩在靈玉浴桶上的氤氳靈氣突然旋轉起來,形成了小小的龍卷風,風眼就是躺在里面的男人。直到全部的靈氣都被吸收得干干凈凈之后,渾身光赤的男人才坐了起來——不,與其說他是人,倒不如說他是劍,一柄人形的劍。渾身凜然,殺意和銳氣足夠讓人不敢直視。 由于他沒有控制自己,無形的劍氣和劍意把靈玉浴桶劈成了碎片,差點就擊碎了安放在周圍的陣盤和玉盒。不過,下一刻,劍意和劍氣馬上收了起來。這個黑發黑眼的俊美男人第一眼就看見了玉盒和上面的血手印。 他的眉峰不禁微微皺了起來,眼底的劍意還沒有完全消散,但拿起玉盒的時候卻格外小心,就像是擔心自己稍微不注意,玉盒就會在他手中四分五裂似的。打開玉盒之后,男人望著里面躺著的儲物戒,沉默了很久。 白淵嘴里一直叫他“蠢貨”,可他其實并不“蠢”,只是常年一心向劍,沒有往其他方面多想而已。直到現在,看到對方的血和留下來的東西之后,他不由自主地想了很多。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金丹期劍修,為什么能得到這位渡劫期大能的另眼相看呢?對方甚至冒著分神受傷的危險,把他保護得滴水不漏。 答案其實很簡單。就是這樣簡單的答案,讓他一直無比堅定的劍道漸漸動搖起來。曾經的他以為,一往無前就是他的劍道,劈開所有擋路的障礙就是他的劍道;但現在的他覺得,他的劍道不僅必須堅定剛強,也應該有溫柔的一面。 就算那個常常讓他無言以對的妖修大能并不需要,他也希望能保護他。 —— 同一時刻,另一座藥草園里,沈回川和柳盡歡正在打坐恢復傷勢。沈問道和窮奇蹲在另一個角落里互相比劃,你來我往非常熱鬧。兩靜兩動,各做各的事,彼此互相不干擾,看上去倒是格外和諧。 柳盡歡用的是魔修的手段,拿出一具出竅期妖修的本體,用血煞之氣整個吞噬得干干凈凈。等血煞之氣變得濃稠如云霧的時候,他又切換回了道修模式,把其中的一半都變成了黑色靈力,維持識海里的平衡狀態。隨著靈力在全身經脈里運行,他身上的傷勢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了。 沈回川的療傷方式中規中矩,吃了顆丹藥,在外傷上抹了些靈草,然后繼續閉關恢復靈力。道修的手段沒有魔修見效那么快,他也并不著急。療傷這種事和修煉一樣,不能急。一旦急起來,就很有可能留下隱患。 柳盡歡坐在旁邊注視著他,嘴角勾了勾。他早就知道,無論怎么樣,只要他堅持不懈,沈回川最后一定會做出讓步。雖然暫時只得到一個“順其自然”的回應,但已經比以前的規規矩矩更進一步了。沈回川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慢慢滲透的做法,也已經習慣了通過他的不懈努力,該發生的事遲早都會發生。 不拒絕,就是默許。 他愛沈回川,也愛沈回川的“保守”,更愛他每進一寸沈回川就不得不無奈地退一尺這種感覺。師父主宰著他的喜怒哀樂,甚至主宰著他的一切,而他也主宰著師父的生活、師父的變化。這種彼此互相依存、互相影響的感覺,讓他覺得格外愉悅。 從沈回川傷勢愈合的情況來判斷,他大概還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這段時間他當然不會浪費,必須抓緊時間繪制符箓、煉制丹藥,以備不時之需。而且,等他把這些事做完之后,師父就找不到其他的理由繼續拖延了—— 當然,在柳盡歡看來,沈回川這種拖延的行為也充滿了趣味。由于深受修真界的影響,在情事方面一直都放不開的師父,一直都很“可愛”。 第300章 對于“病入膏肓”的柳盡歡來說,什么樣的師父他都喜歡, 喜歡得要命。 縱容他的時候, 無奈而又隱忍的表情;相信他的時候, 淡然而又默契的一瞥;回避他的時候,擺出義正辭嚴的模樣;拒絕他的時候,強勢不容拒絕的眼神。每一面的沈回川,各種各樣的沈回川,都是他心里的珍藏,隨時隨地都能拿出來回味。 在兩人確定準道侶關系之前,他每天都患得患失。因為心里的不安全感作祟, 總是擔心沈回川會厭惡他,會無視他, 會因為別人拋下他。真正在一起之后, 他漸漸敏銳地發現, 沈回川比他想象中更在意他、更放任他。也許連沈回川自己都沒有真正意識到, 他的底線早就已經一退再退,很快就要退無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