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即使房里不冷,總有暗風吹進來,受了涼就不好了?!?/br> 低低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顫,說不出的婉轉動聽,好似嬌啼,讓人心神蕩漾。 廉肅瞇了瞇眼,一把握住齊蓁的手腕,看著雪白皓腕被粗糙的大掌緊握,好像怕了一樣往回縮,他譏諷一笑: “你怕我?” 齊蓁低著頭,不敢看廉肅的正臉,也不想惹怒了這個男人,現在他應該好好養傷,而不是將自己憋在這種陰郁的房間里悶著。 “先放手,我把簾子給扯開?!?/br> “我不放,又如何?” 齊蓁知道男人是刻意刁難,她也不惱,用空閑的另一手扯開床帳,之前她走進來時已經掀開了不少簾子,總算有光透進來,雖仍有些微弱,但齊蓁總算能看清男人的臉了。 廉肅原本生的十分俊朗,高鼻深目,似有一絲胡人血統,但又因讀書的緣故,身上帶著幾分溫潤如玉的氣質。 可在軍中歷練三年,也不知這男人到底經歷了什么,竟然好像山中奔出來的野獸般,一雙虎目冒出陣陣寒光,讓人看著兩腿就不由打擺子,危險逼人。 但此次一受傷,廉肅瘦了不少,面色因失血過多變得慘白,下顎處棱角分明,青黑的胡茬兒滿布,那處的骨頭都要凸出來了。 齊蓁心疼的直皺眉,只覺得這人實在是太不愛惜自己,無論如何,性命為重??! “阿肅,你得吃點東西?!?/br> 男人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中,齊蓁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他道: “一個廢人,還吃什么?不如自生自滅?!?/br> 心頭一顫,齊蓁喉間好像被一團棉花給哽住似的,半晌沒說出話來。 “什么廢人?又不是治不好了!” 齊蓁眼眶發熱,不由自主的開口反駁,她見不得心高氣傲的男人被打倒,明明廉肅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了,為什么老天爺非讓他受這種苦? “你走吧?!?/br> 男人突然放開手,余光掃見瑩白皓腕上一圈紫紅的淤痕,廉肅不著痕跡皺了皺眉,暗忤自己下次不能用這么大的勁道,否則齊蓁皮薄rou嫩的,恐怕會受不住。 想想女人這一身細皮嫩rou如同雪花堆砌而成,紅唇柔軟馥郁,聲嬌人美,在床上的風情他早已領略了一半,還剩下另外一半,只能等他細細探索了。 齊蓁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既然想要改嫁,最好與我保持距離,否則壞了你的名聲,那個侍衛可就不會要你了?!?/br> 齊蓁是想嫁給趙恒,但卻不會在廉肅受傷的時候提及此事,她知道男人對她的心思。 “我、” 見女人臉上露出猶豫,廉肅諷刺一笑: “你要留在這,是可憐我?” “不是……”齊蓁連連否認,生怕廉肅動怒,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不是可憐我,那你是改變主意,不嫁趙恒,想嫁給我了?” 齊蓁面色一變,剛要搖頭,就看見男人猙獰的臉色,大手死死攥著錦被,額角蹦出青筋,豆大的汗珠兒滑落,滴在被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單薄雪白的褻衣被鮮血染紅,齊蓁瞳仁一縮,蹲在床頭,顫巍巍的想要拉高男人的衣裳檢查傷口,卻不防被人一把按住了手。 廉肅死死盯著她,一字一頓: “你要是可憐我的話,就滾!想呆在廉府里,就必須當我的人?!?/br> 齊蓁后背倚在床柱上,緊緊咬著唇,緩了一會才道: “我是你嫂子?!?/br> “廉府里有不少下人伺候,就不必勞煩你了?!?/br> 見男人廉肅露出不耐煩,齊蓁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見著李太醫走了進來,一看到男人被鮮血染紅的褻衣,李太醫大驚失色,按著廉肅的手臂,將人推倒在床上,沖著齊蓁道: “夫人幫我給大人上藥?!?/br> 李太醫動作飛快的將男人身上的褻衣解開,紗布早就被鮮血染紅,一層層的黏在一起,李太醫解開紗布,往齊蓁手里頭塞了一瓶金瘡藥,用干凈的帕子擦干上面的血跡,滿頭大汗道: “快往上撒藥粉?!蹦腥搜固幍膫谑知b獰,好像一條大蜈蚣爬在一塊筋rou上,此時這條蜈蚣甚至還張開嘴了。 齊蓁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猙獰可怖的景象,嚇得腿都軟了,好在她強打起精神,一邊發抖一邊把藥粉給灑在傷口上。 “好了?!崩钐t心疼自己的金瘡藥,生怕齊蓁撒多了浪費,畢竟廉肅身上的傷口看似猙獰,其實只是皮rou傷,要是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要不了幾日就能長好。 李太醫沖著齊蓁招手,說: “夫人仔細看著點,日后老夫要是沒在府上的話,就由夫人親自給大人換藥包扎?!?/br> 原本齊蓁有些委屈,但聽到太醫的話,她也不敢耽擱,一雙杏眼死死盯著李太醫的動作,確定自己沒有遺漏了什么步驟,這才松了一口氣。 房間里燒了地龍,熱的好像一個大蒸籠,齊蓁不喜歡太熱的地兒,玉顏坊沒有通地龍,只燒了炭盆子,里面的脂膏不能受熱,否則脂膏的香味兒可能就變了。 從懷里掏出帕子,齊蓁擦了擦身上的汗,她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桃花香膏,涂上之后,身上出汗香味就會越濃,像桃花成了精似的,粉面桃腮,杏眸里波光盈盈,紅唇柔軟,配上似剝了殼兒的雞蛋般光潔的皮rou,無一處不美。 齊蓁覺得有人在看她,她抬頭環顧四周,發現這些人一個個都低著頭,根本沒人將目光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