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做了自見到她開始便一直想做的事。 顏瑜希愣了一下。熟悉的男人的氣息猛的一下沖進鼻腔,刺激著她的大腦。一瞬間,過往的所有,快樂的不快樂的全都涌入腦海。 原來,一個人的氣味竟有這種魔力。讓人立刻便想起有關于他的種種,包括那些她自以為忘了的事情。 他們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他們評論著電視里哪個明星動了臉、哪個明星隆了胸。他們在海邊親吻,他們在夜色中纏綿繾綣。 她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她記得他所有笑容。 不過,過去有多甜蜜,后來便有多憂傷。 她還想起了他的欺騙,想起了他的拋棄。 顏瑜希伸出雙手撐在男人的胸膛上,狠狠將他推開。 陸江南猛地被她推開,便控制不住后退了幾步。小腿直接撞上了身后的茶幾,很疼。不過,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因為這種疼,比起心里的疼,比起她所承受的痛楚,實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陸江南,你給我放尊重點兒!”顏瑜希也站起身,與他面對面,靜黑的眼眸中寫滿了nongnong的不悅。 陸江南笑了笑:“原來,你已經討厭我到這個地步了……” 顏瑜希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也不愿意再跟他多費口舌。直接繞過他,徑直走向臥室。 她之前的幾張銀/行/卡都放在床頭柜里,還有一些珠寶首飾地契房照之類的。 拉開抽屜,顏瑜希微彎腰,伸手翻著里面的物件。還好所有東西都在。好像真的像陸江南說的,所有東西都原封不動。 她把里面的銀/行/卡和房契拿出來全都裝進自己包里,想了想又把鉆石手鏈和兩塊表也拿出來。畢竟不知道盤下一個店面要多少錢,總之這些花哨的東西她也不需要了,索性都拿去賣了換錢還是比較實在的。 她拿好了自己需要的東西,轉身便要離開這里。 陸江南就倚在臥室門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顏瑜希對他視若無睹,直接側過身避開他出了臥室,直直走向玄關便要離開。 陸江南捏了捏拳,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這是你的家,要走也是我走?!彼α诵?,“你留下吧?!?/br> 顏瑜希抽回自己的手,轉過身,神情冷凝:“這里到處都有你生活的痕跡,我不想住?!?/br> 陸江南臉色一白,嘴角的笑眼看著就快要支撐不住。 然而顏瑜希好像并沒有看見一樣,或者看見了也沒有在意。她扯了扯唇,凌厲逼人的視線直直釘進陸江南的雙眼,語氣云淡風輕:“陸江南,你也別總是一副欠了我五百萬的樣子,真的,挺沒勁的?!?/br> 顏瑜希輕輕一笑:“如果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就死在三年前那場山崩了。你索性就當我死了吧,然后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是繼續以前的生活還是怎樣都與我無關。我只拜托你一件事,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闭f到這她又頓了頓,“我現在連看都不想看你?!?/br> 顏瑜希每說一個字陸江南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到后來,已經徹底沒了血色。 “三年前,你確實沒有義務陪我留在那兒,”她忽然低聲道,“但如今,我也沒有義務幫你撫平內心的愧疚和無解的愛情?!彼α诵?,“所以,我跟你,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br>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男人聲音沙啞,眼眶泛紅。 女孩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沒有機會了?!彼粗难劬?,“哪怕你現在為了我而死,我的內心可能都不會有太大波動?!?/br> 作者有話要說: 七十章啦!木頭第一次寫了這么多字! ☆、不再放手 從那棟房子離開后,顏瑜希像是打了一場大仗一樣渾身疲憊。 她撥通了陸江北的電話,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忙。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沒等陸江北說話她直接就開炮:“你早就知道陸江南在我家住是不是?你給我下套呢?!” 聽筒中靜默了大概有兩三秒,男人低笑的聲音傳了過來:“怎么?遇上了?” 顏瑜希咬牙,恨不得現在就從電話里穿過去給他一巴掌。 “你有意思嗎?” “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br> “你!” “莫生氣,莫生氣?!彼麆竦?,“你說你好不容易決定好要回國內定居了,我那傻弟弟在所有人都覺得你死了的情況下還這么癡等了你三年,見一面又何妨?不管怎樣,把話說清楚,你們兩個也都自在不是?”男人的聲音云淡風輕,“而且你們生活在一個城市,你還總三五不時的能被拍,遇見也是早晚的事兒,還不如早點兒,是吧?” “是個屁!”顏瑜希冷哼,“你這個老狐貍……我記住你了!” 顏瑜希氣呼呼地掛掉電話。 她真是大意了。光想著陸江北一心拿她當自家人不能坑她,卻忘了人家倆人才是親兄弟,自然是向著真真正正有血緣關系的“自家人”。 顏瑜??煲榱艘豢阢y牙。 原本這棟這么有意義的房子她還打算留著,現如今看來,只能賣了。 不知道這個陸江南是發什么瘋,在她離開后還堅持住在這里,說什么一直等著她回來的屁話。而且還公然在媒體上公開兩人之前的關系,大肆地找她。 她深知娛樂圈水有多深,說不好她又一次被他利用了。用來給他塑造癡情男的人設。 想起這些她就想笑。陸江南還真是有天賦,絕對是天生的演員。 演戲演得還挺足,真把自己當成她男人了,又是照顧她的弟弟又是幫她打理她的資產。 呵,若不是三年前親耳聽他承認把她當做替身、親眼看到他為了岑辛丟下她一個人處于危險之中險些喪命,她還真能被他迷惑了。 估計都能感動得涕淚橫流。 只是可惜,她不再是以前那個傻得只有一根筋的顏瑜希了。也不會為了所謂的虛無飄渺的愛情奮不顧身、毫無保留。 掂了掂包里沉甸甸的手表首飾還有房契和銀/行/卡,沒有什么東西比錢更可靠。 人這種生物,太善變,還沒有狗忠誠。尤其是男人。 什么狗屁愛情!顏瑜希扯唇,還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靠譜一些。 *** 這邊陸江北被某人氣憤地掛掉電話后,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止不住想笑。 叫來秘書:“把車備好,我一會兒出去?!?/br> 秘書畢恭畢敬地點頭:“好的陸總,請稍等?!?/br> 門鈴聲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外面的天徹底暗了下來,黑壓壓的,一如某人現在的心情。 陸江南原本整個人頹敗地坐在沙發里,雙肘撐著膝蓋,臉埋在手里。聽見敲門聲脊背一僵,猛地站起身。幾乎是小跑著去開門。 然而,門外那張臉,卻并不是他想看見的臉。 陸江北眼睜睜看著自己弟弟臉上本來有些雀躍的表情在見到他后一瞬耷拉下去。 “哎!你這什么表情?不歡迎我???” 陸江南沒理他,脊背又彎了下來,轉身回了房。 “拖鞋在鞋架上,自己找?!?/br> 陸江北挑起一邊眉毛。這小子,還真是不客氣,連裝都懶得裝一下。 他聳聳肩,進了房門,自己找了雙拖鞋穿上,拎著手里的酒,進了屋。 “怎么?剛才你以為是小希又回來了?”陸江北漫不經心說道,把手里的紅酒放到了一旁的臺子上。 陸江南身體一僵,忽然轉過臉看向陸江北:“你說什么?” 陸江北放好了酒便轉過身,淡笑著看著他:“有杯子嗎?咱哥倆喝一杯?” 陸江南三兩步走到他面前,目光銳利:“你還知道什么?”頓了頓,“不對,你都瞞了我多少事?” 陸江北眉尾輕揚,笑了笑:“想知道?” 陸江南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今天來就是專門跟你說這個事兒的。你要是想聽,現在就找倆杯子去!” 陸江南皺緊眉頭,下巴繃緊,默了默,捏緊了拳:“好?!?/br> 說完便轉過身進了廚房。 陸江北一挑眉,拿著酒跟著過去,坐在了餐廳的餐桌前,酒放在面前。 不一會兒,陸江南就拿著兩個杯子走了出來。 陸江北看了眼神情有些蕭索,面目有些頹廢的弟弟:“小希都說什么了,讓你這么個樣子?” 陸江南想起之前他拉著她不讓她離開的場景。 沒想到過了三年,這丫頭著實變化了不少。不高興了是一點情面也不留,直接動手。放下杯子后不經意地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腦門。 她還真是不客氣,一點都沒保留,使了全勁兒。再加上她包里不知道裝了什么還有點兒沉,這一包掄下來登時就給他敲懵了,天旋地轉。然后她就趁機跑了。 陸江北見他也不回話,只是自顧坐到他對面,開瓶、倒酒。 “問你話呢?!?/br> “跟你無關?!标懡辖o自己杯子也倒上酒后,抬頭看向陸江北,沒什么多余的表情,“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說吧。說說你是怎么知道瑜希沒死的,說說你這些年都瞞了我多少東西?!?/br> 陸江南是個聰明人。在陸江北開口說第二句話時他便知道,一定有什么事他不知道。而且還是有關瑜希的,至關重要的事。 偏偏陸江北卻是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樣子,這讓他心里很不爽,極其不爽。 “其實小希被救出來的事兒一開始我就想告訴你了。只不過由于種種原因,沒能跟你說。而后來……便是小希不想讓我告訴任何人?!?/br> 陸江南捏著高腳杯的手一緊,冷笑一聲:“種種原因?什么原因?” 陸江北嘴角的笑意消減了幾分,看向對面的人:“當年山崩,我也在四川?!?/br> “你說什么?!” 陸江北捏起高腳杯,搖晃著杯中的紅色液體:“我請了一個私人搜救隊,他們在沙石和泥土中挖出了被埋的只剩腦袋和半個肩膀的小希。當時她的情況很糟糕。左腿被飛石砸得血rou模糊,還發著高燒,生命危在旦夕。當時的情況不容我多想,必須立刻把小希轉去更好的醫院接受救治?!?/br> 陸江北笑容有些涼?。骸昂髞淼弥愀列炼计桨矡o事我便沒有再去四川,一直在醫院陪著小希。如果……如果我知道辛辛當時流產了,如果我去看她哪怕一眼,我跟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br> 陸江南眉頭緊皺,沒有說話。他們離婚也有三年了,三年間彼此毫無聯系。盡管兩人都是經常出現在雜志媒體上的人,卻是連句話都沒說過。 陸江北從來不提這些事兒,所以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在乎一樣。 只不過陸江南并沒有心思安慰他,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陸江北的話。她被飛石砸中了腿,她被深埋在土里,她性命危在旦夕…… 陸江北收起有些憂郁的目光,看向陸江南。訕訕地笑了笑:“說跑題了……” 他搓了搓臉,整理整理自己的表情:“剛才說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