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 把找門面的事兒交給陸江北顏瑜希很放心。想來應該很快就能定好把店建在哪。 她既然夸下了???,錢這方面就一定要到位。以前的家的鑰匙她一直保存著。所以抽個時間她便打了個車去了三年沒有回去的家。 下了出租車以后,看著眼前熟悉的樓,顏瑜希鼻子忽而有些酸。 一瞬間,過往在這棟房子里發生的一切都涌入腦海。那段日子,在過去的三年經常在她夢中出現。 參加完活動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家,洗好澡睡個覺第二天早晨濤哥的奪命連環call再把她叫醒。 每天忙忙碌碌,雖然累,卻也很充實。 閑暇的時候把紀塵他們叫來玩一玩鬧一鬧,一個人的時候便坐在沙發里看看劇本。 在這棟房子里,有太多太多無法抹去的記憶。 當然,也包括與陸江南有關的記憶。 盡管他們最后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但不可否認,他們在這房子里的大部分記憶,都是美好的。 哪怕它是包裹著欺騙與傷害的美麗泡沫。 表象,也是美好的。 顏瑜希嘆了口氣,抬步走進樓。 按著記憶里的路線,她上了電梯,停在熟悉的樓層。門開后,她從電梯里走出來,左右看了看。這里變化很大。 走廊外墻重新粉刷過了,掛上了幾幅不知名的油畫。電梯門兩旁的大盆植被也由龜背竹換成了多裂棕竹。 她看著四周與記憶里相差甚遠的景象,深深地嘆息。 她快要認不出來,這是自己家了。 抿緊唇,往前走了幾步,從包里翻出房門鑰匙。找到自己家門,把鑰匙捅進門鎖。 雖說有些悵然,但不管怎樣,這也是她的家。一直住在陸江北的住所總歸不太合適,她早就想要把這里收拾收拾重新入住了?;蛘?,賣掉,再買一棟新房子…… 她腦子里一邊想著雜七雜八的事兒一邊往屋里進。然而,在看到屋內的景象時,整個人震驚到說不出話。 手里的鑰匙串“啪”的一聲摔落在地。 此時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屋內的光線并不是很好。但盡管這樣,也足以讓她看清屋內的每一處每一角。 客廳的沙發、茶幾還跟她走之前一樣,上面,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電視還是在原來的位置,柜子上隨意放的兩本書也保持著她離去前的樣子,就連茶幾上水杯的位置都不曾有過變化。 風吹起窗邊的窗簾,她看過去。窗簾,還是她當初親自買的窗簾?;ㄉ?、紋路都一樣,只是經過了三年,竟然都沒有褪色,一如初新。 她一步步往屋內走,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因為,這些都不是最讓她震驚的。 她看著客廳中央那個與之前碎掉的一模一樣的魚缸里,緩慢游弋著的紅龍魚。腳下忽然不穩,后退了一小步。 顏瑜希睜著大大的雙眸,看著水里悠閑地扭著身子的小紅,形神俱震。 “咔噠” 緊閉的臥室門響了一聲,繼而慢慢從里面打開。 顏瑜希猛地看過去,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扇門。 門后的男人一點點暴露在視野之中,還是那樣高大、挺拔,就連嘴角笑容的弧度都與以往無二。 熟悉的家、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 那一瞬間,她以為穿越到了過去。 陸江南看著客廳中的女人,淡淡一笑:“回來啦?”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嗯,下一章!終于正式重逢了! ☆、終于相見 直到現在,陸江南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他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緩緩走到顏瑜希面前。深黑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人。生怕自己呼吸重了,眼前的人就被吹散了。 陸江南凝著她的臉,盡管極力控制,垂落在身側的兩只手還是不停地顫抖。 顏瑜希微微蹙眉。 他停在她面前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癡戀的目光描摹著她的眉、她的眼。一寸一寸。 陸江南嘆然一笑:“我就知道,你沒死?!毙σ庥旨由钜环?,“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臉,想要用最真實的觸感告訴自己,這不是夢。 可是,在他的手伸出去的同時,顏瑜希后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她冷著眉眼,杏眸幽黑,沒有什么表情。 “你怎么會在我家?”她冷聲道,“請你出去?!?/br> 陸江南的手懸在半空生生停住。有些尷尬地收了回去,他微低頭,想要整理自己的表情。 顏瑜希雙臂抱肩,蹙著眉。 會在這里碰見陸江南是她怎么也沒想到的。而且,看這里這么有煙火氣的樣子,八成他一直住在這里。這個想法,讓她很不悅。所以眉頭也不自覺皺了起來。 “你……這些年,過得好嗎?”陸江南抬起頭,“當年,你是怎么獲救的?為什么……一聲不吱就這樣消失了?你知道我……” “你走不走?”顏瑜希不耐煩地擰起眉,“如果你再不走,我現在就報警?!?/br> 陸江南微愣,呆看著她足足有五秒。忽而覺得她眉眼間的疏離與不耐是那樣刺眼。她眉頭間的每一個褶皺都化作一道道利劍,瞬間刺穿他的心臟。 男人眉梢一抖。 他苦澀一笑:“瑜希,我一直在等你。這三年來,我保持著這里的一磚一瓦都跟你離去時一模一樣。我以為這樣便可以留住你的氣息?!彼粗碾p眼,眼神是那么專注。明明雙眼寫滿了“我想抱你”,卻是不敢伸出手,怕她惱他,怕她負氣再次消失。他畏畏縮縮,變成了膽小鬼。 “別人都以為我瘋了,都以為我精神出了問題?!彼麧灰恍?,“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堅持的是什么?!?/br> 他凝著她的雙眼,彎了彎眸:“你看,我這不是等到了嗎?” 顏瑜希的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了。 上次在醫院的時候,她就感覺出他有點不太正常。當時還以為他是沒睡醒或者病了才會說一些她聽不懂的顛三倒四的話。 而今天,兩人都頭腦清醒思維清晰的情況下,面對面接觸,她還是覺得他的言行有點異于常人。這讓她有些不安。 她微微后退了一步,想離他遠一點。 然而她剛挪位置,猛地就撞上了身邊的魚缸?!芭椤钡囊宦?。 驚得水里的魚上下亂竄。 顏瑜希沒忍住驚呼了一聲,臉色一瞬慘白。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魚缸犯沖,一次兩次的都能撞上。而這一次要更倒霉些,左腿直接磕在上面,疼得她渾身發顫。 “瑜希!你沒事吧!”陸江南忙上前攙住她。見她神情痛苦,雙手死死按著左腿,更是急得六神無主,“撞腿了?來,快坐下緩一緩?!?/br> 顏瑜希也顧不得跟他有了肢體接觸,便半靠在他身上由他攙著坐進了客廳的沙發。 陸江南把她扶著坐進沙發,見她還是一臉痛苦地捂著左腿。他忙半跪在她面前的地板上,雙手輕輕地按了按她的左腿:“撞這兒了?” “嘶!疼!”顏瑜希牙關一抖,想也沒想就用右腳踹了他一腳,“你別碰!” 陸江南險些被她踹倒,穩了穩身形。 他抬起臉,目露擔憂:“我幫你看看好不好?”說著便要挽起她的褲腿。 顏瑜希心里一抖,忙推開他的手,斜了他一眼:“你別碰我!” 這一次也算是她點兒背,正好撞在了傷處。 雖說做了三年復建,當年被石頭砸傷的部位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畢竟傷及筋骨,恢復得再好也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當年那石頭那么一砸,除了給她留下了凹凸難看的疤,還有伴隨一生的病痛。 除了陰雨天、濕冷天,傷處會隱隱作痛外,若是在平時,不小心摔了、磕了、碰了,那種疼痛要比陰冷天的痛難忍十倍。 顏瑜希咬著牙,默默忍著,等待這陣痛慢慢消減。 陸江南抿緊了唇,不顧她的反抗固執地挽起她的褲腿:“不管怎么說,以前我好歹也是個醫生。讓我看看撞成什么樣了,我好給你按摩或者是涂藥?!?/br> 顏瑜希早就疼得手腳酸軟,也沒抵得過他。 果然,不出意料,說好要幫她按摩或者涂藥的人,挽褲腿的手猛然頓住。 她深呼吸,緩緩睜開眼,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僵住的男人。 陸江南的手還維持著挽褲腿的姿勢,眼睛看著她腿上斑駁丑陋的傷疤,整個人像是靜止了一樣。 因為天氣剛開始涼,不冷也不熱,她便圖省事兒穿了條比較寬松的闊腿褲。也正是因此,陸江南一下子便將她的褲腿推到了膝蓋以上。 像枯樹枝一樣從大腿蔓延到小腿的暗褐色傷疤面目猙獰。原本白皙纖細的腿,變得丑陋可怖,面目全非。 陸江南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顫抖著伸出手,碰了碰橫貫整條腿的疤痕:“這是……那次山崩留下的?” 男人的聲音比他的手還要抖,尾音甚至都有些控制不住飄了起來。 此時腿上的疼痛已經緩解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鉆心,只是有些隱隱的疼。這種程度的疼痛,她還是忍受得了的。 見他竟然伸出手觸碰那一道道傷疤,她繃直了唇角,伸手把褲腿放下,冷冷地嘲諷道:“不然呢?” 陸江南脊背一震,眼眶一瞬就紅了。他抬起頭看著她的臉,聲音沙?。骸皩Σ黄稹?/br> “夠了?!彼鹗执驍?,“我不想聽?!?/br> 顏瑜希深吸一口氣:“道再多的歉有什么用?難道道歉了就能改變你扔下我的事實嗎?”她不屑一笑,“能改變我差點死在那兒的事實嗎?” 陸江南臉色一白,竟是說不出話。 顏瑜希哼笑一聲:“既然改變不了,這種廢話,還是不要再說了?!?/br> 蹲在地上的男人默了良久,久到顏瑜希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就在她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地上的男人忽然站起身。 可能是蹲得太久了,猛然站起來血液一沖,身形便有些不穩。 陸江南緩了兩三秒才站穩。他低頭看向沙發里的人,嘆了口氣。然后便在顏瑜希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傾身,將她緊緊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