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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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濕漉漉的腦袋就磕在他的耳朵邊,發梢的水汽滴落在方岱川的肩膀。他用氣聲在方岱川耳邊苦笑道:“丁孜暉身份不做好,我怕她晚上去樹林找藥,提前從樹洞里拿出來藏在了身上。劉新確實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他會有狼毒。方岱川你聽我說,假如你沒有出現,或者假如你不曾說過那句話,我一定悶不吭聲昧下你的這瓶解藥??墒羌热荒阏f了,那我承你這個情。解藥你留好,活到最后?!?/br> 有解藥你他媽不用?!你他娘在這兒給我演什么苦情戲!方岱川急得鼻子一酸,又苦于眾目睽睽他說不了話。他只能半仰起頭,將解藥拼命往李斯年手里塞去,眼前模糊一片,卻固執地讓雨水打在臉上做他的偽裝。 那邊丁孜暉也攀上了礁石:“這邊挺熱鬧呀?聽說你們在找解藥?” 局勢一下子亂了套,四組人警惕地互相打量著。 “方岱川,你聽我最后講完?!崩钏鼓甏藘陕?,繼續小聲說道,“你務必記住,劉新不是狼人,明天狼人一定會扛推劉新,你一定要頂住。楊頌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民坑已經不夠用了,杜潮生是民,杜葦和陳卉中有一個是民,宋老太太現在看起來是好人被我們推出去了,剩下最后一個民出在小男孩和他mama身上。從剛才的反應來看,我猜牛心妍是一張好人牌。丁孜暉的角色卡哪里來的我不確定,但是已經沒有民坑給她占了,你一定要小心她。我這里狼坑已經排齊了,小孩兒,丁孜暉,死掉的趙初和陳卉杜葦里的一個。沒有必要兩個都折在這里,方岱川,務必小心,你一定要,活下去?!倍潭痰膸装僮?,李斯年說得很艱難。他說得很慢,顯然一邊說還在一邊思考著。 他的口腔黏膜已經開始輕微滲血,李斯年自己能感覺到喉嚨里灼熱的鐵銹味。他毅然將解藥塞回了方岱川的手里。那是一雙理應常年拿槍的雇傭兵的手,然而手指細滑沒有絲毫繭子,反而是方岱川的手,常年在劇組摸爬滾打,被繩索和威亞割出細細的傷口。兩只手掌握在了一起。 “我勸幾位呢,有藥的都拿出來,咱們一起合計一個法子,聯盟怎么樣?”楊頌笑著從懷中掏出了懷表,看了看時間,“時候也不早了,還剩下那對兒小情侶,杜老板和劉新呢,咱們這邊有毒有藥,勝算總歸是大一些的?!?/br> 方岱川拼命搖頭拒絕,趁著局勢混亂,他飛快轉頭對李斯年說道:“不可能的,我一個人活不到最后。你手法好,趁大家不注意,把藥推進去,我們一起活下去,求求你!” 李斯年低低地笑了,他后退了幾步,站直了身體:“這份情我領了,方岱川,謝謝。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堅持,尊重游戲規則,輸了就輸了,沒所謂的。如果有機會,幫我找找我父親的遺骨。還有,活下去?!?/br> 他說著向后退了幾步,腳下怒海翻騰。 他沖其他人朗聲道:“你們別逼牛心妍了,方岱川不會殺人奪藥的,他做不出這種事來。你們誰有本事,誰自己去搶藥,別用我的性命想挾?!?/br> 他說完,沖方岱川最后微笑了一下,反身便決然跳了下去。 “李斯年!”方岱川嚇得肝膽俱裂,下意識彎腰一抓,卻抓了個空。李斯年的身體在半空中翻轉了幾下,向著冰冷漆黑的海水沉沉一墜。 身體濺起的水花在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楚,管風琴一般的聲響嗚嗚訴訴,彷如鬼哭。 方岱川的眼淚混合著冷雨迎頭澆下去,李斯年墜入海面前看了看上面的礁石,輕輕嘆了一口氣。 方岱川呆在原地,手心里還死死握著那兩瓶藥水。腳下站的地方,就是他們第一夜出來喝酒吃生蠔的地方,可惜這次沒有那個男人鮫人捧珠一般,從海面笑著鉆出來,對他甩甩頭發上的水珠,捧給他一捧生蠔。 第35章 第三夜·05 方岱川怔怔地看著海水。 怎么辦?他本應后腳就跳下去,去撈李斯年的。然而事實是,那一瞬間,他害怕了。腿仿佛被灌了鉛,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李斯年嘆的那口氣,有多少是看清了我的膽怯和自私,有多少是對自己生命的絕望?方岱川愣愣地看著下方吞噬掉李斯年身體的大海。他到最后還在說,方岱川你一定要活下去。而在他完全能被救的時候,我卻猶豫不敢上前。 “我真的不是女巫!”牛心妍無力地辯解道,“南南你信我嗎?!我不是女巫!” 小男孩兒狐疑地盯著牛心妍不說話,眼神陰鷙。 方岱川眼前一片模糊,他想起了別墅二樓雕刻的神魔雕像,在那一瞬間竟然理解了幕后boss的意思。boss不是正義女神,而是女神背后的神魔,一念之開,一念之閉,這就是人性。 “你到底想看到什么?”方岱川仰起臉看著天邊的月亮,仿佛在月亮之后看到了監視器前一雙眼睛,那雙眼緊緊地盯著他們,像實驗員觀測為了食物而打架的螞蟻,“這就是你的目的嗎?看人類自相殘殺,讓所有人看清自己的卑劣?” 撕開那輪月亮,會發現幕布后的真實世界嗎?方岱川閉目任由雨水帶走眼淚。 李斯年的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回響:“活下去,方岱川,一定要活下去?!?/br> 然而他的眼前卻又分明看見了另一個李斯年,緊緊抓著他的手,說道:“救我,救救我?!?/br> 眾人也被這變故嚇了一驚。楊頌指著牛心妍破口大罵道:“那瓶解藥就這么重要?!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你面前你都不救!” 字字誅心。 方岱川閉上了眼睛。 方岱川垂頭站了起來,水珠順著他的面頰和發梢滾滾低落,他做了一個決定。 就著漫天的悶雷,方岱川冷靜地起身,炸了一枚炸彈。他揚起手指,亮了亮手心的兩只藥劑,說:“都別吵了,我才是真正的女巫?!?/br> 楊頌猛地回頭來看他,場面為這句話猛然一靜。 小男孩兒察覺到他的手心里有東西,上手就要撲上來。 在場其他人都是妹子,跟她們打,方岱川可能還要猶豫一下,揍一個不知道真實年齡和身份的瘋孩子他能有什么心理負擔?方岱川一腳踹開小孩兒,腳尖一挑,將小孩兒手中的注射器挑到了半空。 “別打!”牛心妍尖叫一聲,蹲下身去扶住男孩兒。 方岱川冷笑一聲,就地一滾,撿起了地上的注射器。他站在海邊,聲音在閃電的陪襯下鋒銳無雙:“楊頌有句話說對了,這瓶解藥,真就有那么重要?李斯年死了,我寧可帶著這瓶解藥陪葬他,也絕不會留給你們?!?/br> 他說完,低頭看了一眼幾米高的礁石崖岸,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閉目向下一跳。 那夜岸上還發生了什么,他就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了,身體拍進水里的一瞬間,他大腦里一片空白,冰冷的海水瞬間灌滿了他衣服的縫隙。尖銳的礁石一角碰傷他的額頭,海水蟄得傷口生痛。黑暗中他看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李斯年墜落到了何處,唯有遠處朦朧的燈塔發出一團模糊的光暈,讓他知道哪邊是海平面。 他屏住呼吸,向著燈光相反的方向,深深地潛了下去,手里還緊緊攥著藥瓶和針管。 海水里昏昏沉沉,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凝固了,砂石混在蛇一樣的水草間,方岱川肺憋得幾乎要炸掉。 人類對海洋的畏懼也許是刻在基因里的,方岱川跳下來得夠爺們兒,撲騰進水里之后,就生出了無窮無盡的恐懼。他不是真的想給李斯年陪葬,——也沒有真傻到這種程度。李斯年為了把生還的希望留給他,自己都要死了,他何必再白送一顆人頭送給對方呢? 他是下來救李斯年的,這種白送給對方一條人命的行為,他實在看不下去。他想得也很簡單,既然百分百確定了對方是好人,有一次機會,為什么不用呢?解藥就這么一瓶,留著它做什么,遲則生變。然而李斯年完全沒有給他打配合的空間,說跳海就跳海了,比狼刀還果決。 你他娘的真夠狠,方岱川憋著最后一口氣努力睜大眼睛,心中大聲唾罵著李斯年,完全忘記了是自己先把對方標狼的。 他固執地尋找著水草里可能出現的李斯年的人影。 他很快地感覺到不對,水草被兩股很大的力氣拉扯著,一時向他的方向猛撲過來,一時又向相反的方向拉扯過去。一股力量是潮汐,相反的力道又是什么?方岱川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股地球之心一般的吸力往礁石群中吸去。水草蛇一般拍在他的臉上,他砰的一下被猛拍上了礁石,將口中含的最后一口氣噗地一下吐了出來。 海草和腥冷的海水順著他的鼻腔和喉嚨灌進了身體里。他四肢抽搐,仰面看向遙遠的海面。時間仿佛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然而他又感覺到時間仿佛已經定格了?!拔遗虏皇且懒?,”臉邊泡沫翻騰,遮擋了方岱川的視線,他胡思亂想道,“據說人死之前會感覺時間凝固,死亡的過程被無限地拉長,太殘忍了?!?/br> 他徒勞地撲騰了兩下手臂,拼死抓住了一綹滑膩的水草,轉念又想到,假如是時間凝固了,倒也好了,這一番掙扎假如超過了十分鐘,李斯年的處境就幾乎必死了。 真沒想到,本想搶救一下,追平一個輪次的,結果還是白送了人家一顆人頭。方岱川吞進去幾大口水,在絕望之際苦笑,心中質問自己后悔么。 ——后悔。假如留在岸上多好,活下來多好,那么多事情沒去做,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沒有去過,還有雖然不多但質量穩定的鐵桿粉絲等著他回去,演戲,耍功夫。他爸媽只有他一個孩子,還有鄧哥,還有小周,公司里當紅的小花旦,每次遇到都會禮貌地沖他一笑。 活下來真好。 可是很多事不容許后悔,很多事不能違心。 有些東西,注定比命要重要。 飄搖的水草,冰冷的海水,兩股截然相反的暗流,無望的絕境。 方岱川苦笑了一下,終于用盡了最后一口氣。他四肢痙攣,身體越來越沉,兩個完全不同的力道撕扯著他,似乎要把他扯斷。 然而被暗流卷走的那個瞬間,方岱川手腕猛地一痛。 黑暗中,有什么東西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唇上一涼,復又一熱,一口氣輕輕渡了過來,他一手抓著藥,另一手緊緊握著那人的手,眼角熱熱的,涌出與海水截然不同的兩朵水珠。 第36章 第三夜·06 黑暗中,方岱川睜大了眼睛。 海水混沌,水草凌亂,眼睛被腥咸的海水蟄得生痛,身前身后兩股大力撕扯著身體,然而這種境遇中,有一個人牢牢地抓住他的手。 方岱川愣了一會兒,或許幾秒,或許幾分鐘,他失去了時間概念,這會兒搖搖腦袋,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海水晃蕩的聲響。遙遠的燈塔泄過來幾絲燈影,方岱川猛地反應了過來,因為嘴巴里嘗到了對方的血腥味。 李斯年身體情況絕說不上好。他緩過來一口氣,迅速推開了對方,手勢胡亂比劃著,要他和自己一起浮上去。 方岱川踩著水,拉著李斯年往上浮,來自身前身后的兩股吸力一直在增大,方岱川腳死死踩在礁石上,借著礁石的力,向上半浮半攀。往上潛的時候,方岱川注意到礁石上長著密密麻麻的藤壺和生蠔,隨著潮汐涌動,這些小生物的外殼一張一合,死死吸在礁石上,對抗著這股力量,密密麻麻的小生物一張一合掀開自己外殼的樣子,那種場面讓密集恐懼癥的方岱川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 李斯年在他身后突然停住了。 方岱川感覺到身后的阻力,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李斯年指了指礁石縫里,那個縫隙里卡住了什么東西,在黑暗里閃爍著光。 都這會兒了,命懸一線你還尋什么寶?!方岱川連踹了礁石三腳,往上指指,拼命往上劃拉。李斯年卻不為所動,他貼在礁石邊上,兩個指頭戳進那個縫隙里,將那個小玩意兒摳了出來。 方岱川貼上去看,那像是一條項鏈的掛墜,金色的星星形狀,正中鑲嵌著一顆鉆石,應該有些年頭了,金子的光彩都暗淡了許多。 方岱川胸腔里憋得那口氣馬上就要用盡,他連拉帶拽,扯著李斯年的袖子。 他們之間隔著無數雜亂的海草,間或有魚驚恐地竄出來,然后被不知名的暗流吸到不知名的地方去。李斯年望向他,眼神曲曲折折,亮的可怕。他對著方岱川搖了搖頭,比劃了比劃手勢,示意他要到礁石群里面看一看。方岱川快要急死了,要是腳下踩著實地,要是嘴巴能張開,他一定瘋狂跺腳,然后一口咬死李斯年。 方岱川心情糾結,一個不穩被水流拍了一下,他伸手揪了一下,卻沒揪住,被那股吸力裹著直接往礁石堆中飛去。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李斯年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跟著那股吸力一起被沖進了黑暗中。 兩個人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卷裹著,像卷筒洗衣機,或者抽水馬桶一樣,被一股吸力狠狠吸進了礁石群的一個洞里。 四周一片漆黑,方岱川忍不住地恐慌,其實他心里明白,從他跳海到現在,總共過去了也沒有一分鐘,否則就是個神仙,在這種壓力下,也憋不了這么久的氣。然而他的這種恐慌完全是身體的下意識反應,不受大腦的控制,他很快就感覺李斯年渡過來的那口氣也用盡了,大腦里一片白光,四肢不斷打在什么地方上,磕得生疼。 李斯年在他身后拼命地推著他,推著他向前游去。 方岱川簡直想打死李斯年,這種情況下往礁石洞里鉆?怎么看都是活膩歪了!然而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看李斯年的眼色,只能本能地向前拼命游去。 礁石洞里是一截上坡,巨大的吸力死死嘬著他們,將他們跌跌撞撞地往上吸。方岱川連滾打爬,最后一口氣憋得他頭腦不住發漲,肺部已經到達了極限。 終于在下一秒,方岱川感覺自己腦子一松,眼前的白光怦然一爆,水聲鉆過腦子,從耳朵里灌進來。他接觸到了新鮮的空氣。 方岱川從水下鉆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吸了一口氣,然后翻身上岸,跪在地上粗重地喘息。他肺活量其實一直不太好,最后一段距離,肺里熱得幾乎要燒,最終還是灌進去了一口海水。海水混著礁石群里的泥沙,沖得他差點直接死在海底。 這是一塊礁石內部的巨大腔xue,空間足有兩米高。具體有多大,因為太黑了,方岱川一時也看不出來。 李斯年從他身后唰啦一下出了水,他捋了捋頭發,扶著一邊的石壁嗆咳起來。方岱川趕緊扶住他,問道:“還好嗎?” 李斯年擺了擺手,扶在方岱川肩膀上,手心里一塊兒燙乎乎的液體燙得方岱川渾身一僵。 方岱川忙將手里攥著的藥瓶打開,將那只針管在來時的水坑里洗了幾回。海水肯定不干凈,但是再怎么樣也比殘留著狼毒強得多,方岱川手指一直在抖,將針頭扎進藥瓶里,小心翼翼地排出針管中的空氣。 “你想清楚了?!崩钏鼓臧醋×朔结反ǖ氖?,他臉色灰白,鼻腔里已經開始往外滲血,顯然也近乎彌留了。 方岱川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將他推靠在石壁上,斬釘截鐵道:“躺好了,別害我扎偏?!?/br> 藥液很快注射進李斯年的胳膊里,方岱川也沒給人打過針,緊張得不行,死死盯住針頭,推得很慢。李斯年卻沒去管扎進身體里的針,只一直盯著方岱川認真的側臉。 “老子想得很清楚,想不清楚就不會跳下來撈你,”方岱川絮絮叨叨,他一緊張就愛絮叨,很早之前就是這樣,他自己也清楚,“你才是想不清楚的那一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沒事兒玩什么極限運動?我知道你水性好,問題是老子水性不好……” 方岱川說著說著抬起了頭,看清了李斯年的眼睛。 他突然停下了,一言不發推完了藥液,然后猛的拔了出來,感覺兩頰猶如火燒。海水里一定有毒,方岱川假裝不動聲色地摸了一下心臟,感覺心臟里住著的那只半死不活的老鹿吃了含笑半步癲一樣,咚咚咚咚撞得胸口生疼。 剛才只覺得快死了,滿腦子里都是死別之后又是死別的緊張,如今一下子松弛起來,困在這么個小空間里,方岱川突然感覺特別不自在。他站起來在這里四處走動,假裝在看四周的石壁,一邊看還一邊撓了撓腦袋:“這里地方還挺寬敞哈,怎么還有這么個地方,你以前下來撬生蠔的時候怎么就沒發現呢……” “這里是被水堵住的,咱們進來的通道是個向上的斜坡,海面一定是水平的,我猜這里已經到了海平面之上,很可能是之前咱們爬得最高的那群礁石的內部,”李斯年歪在一邊,一邊說話一邊喘息,“這里之前可能被什么東西堵著,這兩天趕上地質活動有點不同尋常,堵住洞口的石頭被潮汐吸走了,這里就被沖開了?!?/br> 方岱川聽他說得艱難,忙說道:“管它是什么情況,你先別說話了,躺著歇一會兒?!彼f著坐在李斯年旁邊,將對方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放平了李斯年。 李斯年額頭很燙,眼皮不住抖動,看得出來身體里兩股力量在不停地搏斗著。 方岱川拍拍他的肩膀,哄道:“別想那么多了,睡吧,已經很晚了?!?/br> 石窟內部回音很大,外面海水拍擊石頭的聲音,汩汩的水聲,里面能聽得一清二楚。管風琴一般的風聲也大了很多,和水聲和在一起,嗚嗚咽咽,悠悠揚揚,像一首催眠的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