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阿容微微頷首。她看得出來,太子提到這些畫冊上的女子是皆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想必是沒有特別中意的,“太子哥哥還小呢,慢慢考慮,不急?!卑⑷莨首骼铣傻嘏牧伺奶拥男淇?。 太子哭笑不得,“你這小丫頭?!?/br> 太子的及冠禮辦得很是隆重,滿朝文武皆來道賀,就連北狄也派來使臣攜禮參宴。阿容為了喜慶,換上了一身緋色綢裙,外攏寒煙紗,頭戴百花穿蝶金釵,天香牡丹血玉簪,牽著珍妃的手步入席間。 席位是按照排行來的,阿容旁邊便是八公主。謝曼吟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阿容的裝扮,低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謝望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謝曼吟,輕笑道,“八皇妹這是怎么了?可是嗓子不適?” 謝曼吟笑著回道,“勞六皇姐相問,吟吟前些日子著了涼,這嗓子卻是不太舒服。六皇姐呢?臉上的傷如何了?” 謝望舒臉上血痂未落,此時仍蒙著月白的輕紗,聽了謝曼吟的話,面色冰冷。 謝曼吟掩嘴嬌笑,分明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少女,卻有著與蘭嬪如出一轍的作態,她偏頭瞧了瞧阿容,“聽說昨日九皇妹還去看望了六皇姐,帶了好些奇珍異寶。要我說,六皇姐這傷受得值,能換寶貝回來?!?/br> 阿容十分不喜歡謝曼吟這矯揉造作的姿態以及惡意昭彰的話語,天真甜笑,“八皇姐這么喜歡那些寶貝,也去受些傷吧,阿容會去看望八皇姐的?!卑⑷輰⑹謸嵩诎l簪上,續道,“八皇姐若是嫌麻煩,阿容可以代勞哦?!?/br> 謝曼吟看著阿容月牙一般的笑眼,一時語塞,面色變幻。 謝望舒隔著謝曼吟對阿容遞了一個不贊同的眼神,“小九不必,八皇妹哪是那些目光短淺,貪財慕利之人?她怎會不知曉,女孩子家的臉是無價之寶,若是與珍寶作比,以珠玉論價,便是糟踐了自己?” 阿容配合地了然道,“也對,是阿容想差了,阿容還以為,若是八皇姐傷了臉能換回珍寶,會心生歡喜呢。方才定是八皇姐一時口誤,才說出那般引人誤解的話語?!?/br> 看著謝曼吟面色青白交加,咬緊了牙關卻不知如何反駁的模樣,阿容與謝望舒竟相視一笑。正所謂一笑泯恩仇,阿容突然覺得,六皇姐雖時常目中無人,卻不是個斤斤計較的。 六皇姐受傷雖不是阿容的本意,而是五皇姐借了她的手而為之,但她到底是看錯了人,才叫五皇姐有機可乘,六皇姐受傷,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這幾日去瞧六皇姐,她倒并未給阿容冷臉看,只翻著白眼問阿容還信不信謝芳蕤是個無辜可憐之人。見阿容沉默著搖頭,謝望舒立時便笑開了,隨即捂著臉頰抽氣,看來是動作幅度大了,扯到了血痂。 她道,小九,幸而你既不是謝芳蕤那樣的毒蓮花,也不是謝曼吟那樣的假惺惺小人,不然我會把你欺負哭,信不信? 阿容小臉微微抽搐,她真是太幸運了,沒有被謝望舒欺負哭。 屏風后的刀光劍影無人知曉,觥籌交錯間,一宮人躬身悄然進殿,在白總管耳邊低語了幾句,白總管面色一變,絲毫不敢耽擱,湊在皇上跟前復述了一道。 皇上立馬吩咐道,“趕快通知珍妃,立馬便可以出發,不必等宴席結束?!币姲卓偣芤?,皇上又阻攔道,“慢著,朕親自去?!?/br> 皇上離了席,底下的大臣紛紛猜測是何等大事能叫皇上面色大變。太子露出深思之色,隨后面色如常,與周遭的賓客談笑風生。 皇上方離席,便有宮人通知珍妃與阿容前去偏殿。 皇上未免珍妃當眾失態,這才到偏殿告知,看著珍妃和阿容兩張茫然的俏臉,皇上心生不忍,卻知曉此事半點不可耽擱,他將兩人攬在懷里,道,“瑤兒,你的母親……生病了,盼你回去看看她呢?!?/br> 珍妃如遭雷擊,呆愣地靠在皇上懷里。母親專程傳信到京城,只為喚她回去一趟,以母親的性子,定是病入膏肓了,盼著辭世之前能再見見自己的女兒與外孫女,一定不會是皇上說的這般輕松。 前些日子還想著遠在江州的父母親人呢,沒想到真要回去了,卻是這樣的原因…… 阿容未經提點,不知其中深意,問皇上,“阿容可以去江州看外祖父外祖母了?” 皇上抱緊珍妃與阿容,拍了拍阿容的頭頂,“是啊,阿容可以與你母妃一道去江州了?!?/br> “父皇,外祖母生得是什么???嚴不嚴重?需不需要帶個太醫過去?”阿容透亮晶瑩的眼中滿是關懷,珍妃聽得愈發收不住眼淚。 皇上微微動容,溫和笑道,“信中沒說是什么病,阿容若是想帶太醫過去便帶吧?!?/br> 珍妃緩了緩,從皇上肩頭抬起頭來,皇上看著她遍布淚水的小臉,取過她手中的手帕,為她輕輕擦去,眼中滿是柔情。阿容看著珍妃哭得通紅的眼,慌亂問道,“母妃怎么哭了?可是擔心外祖母的病情?我們帶太醫過去,外祖母的病一定會好的,母妃別哭了……” 珍妃方才收住的眼淚再一次滾落下來,口中卻道,“好,母妃不哭?!?/br> 阿容癟嘴欲哭,“看到母妃哭,阿容心里難過?!?/br> 皇上將兩個心愛的寶貝緊緊抱住,繡著金線的袖袍覆在兩人的背上,“好了,快些回去收拾行李,朕已經備好了馬車,收拾好了便能出發?!?/br> 阿容終于起了些猜測,為何母妃哭得這么傷心,為何父皇這般緊急地備好了馬車,連宴席結束也等不得?外祖母莫不是……阿容急急停下胡思亂想,心中到底是沉重了。 珍妃面色蒼白,眼中含淚,看著下人利索地收拾行李,她強打起精神來,心里卻始終慌怕,從江州到京城的信件,縱是快馬加鞭,也須大半月的時間,她們從京城去江州,也須一月之久,這來回的時間加上……她真害怕不能見上母親最后一面。 皇上遣了最好的御醫隨阿容一行人前往江州,馬車搖搖晃晃,漸漸駛出了宮門。阿容掀開車簾往外看,巍峨宮殿越發小了,云霧繚繞在遠處的山巒上,阿容默念,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請問你們對古代網紅臉觀感如何? a1太子(思考):父皇后宮里有很多這樣的。 a2阿容(眨眼):我比她們美~ a3謝昀(點頭):沒有阿容美。 a4珍妃(蔑視):呵。 注解——古代網紅臉:柳葉眉、鵝蛋臉、杏眼瓊鼻。 ☆、董氏決明 此處乃臨安鎮,地處原南燕,北鄰江州。 “牡丹皮半錢,當歸三錢,升麻、生地黃各三分……”一身著道袍手拿拂塵的男子閉眼念道。他約莫及冠年紀,面色蒼白,唇色淡淡,唯一濃墨重彩之處便是那一頭束得松散的黑瀑長發。他的藥童正執筆如飛,將他開得方子一字不漏地寫下。 待方子開好,道袍男子睜開一只眼看向來人,“說故事還是給錢?” 來人頭戴小包帕,眉眼間有些精打細算的市井模樣,前些日子因舍不得浪費而吃了餿食,一連難受了幾天,聽說集市東南角有一神醫擺攤坐診,會治不少疑難雜癥,可謂對癥下藥,彈無虛發。他這小病就是在普通郎中那兒也能治得,不過是想省一筆錢罷了。 “故事,講故事?!彼D頭看了看如龍的長隊,覥著臉笑道,“只是耽誤了別人就不好了,要不神醫公子得空時去四??蜅の??我就是那里的伙計?!弊笥疑襻t又不會真來尋他,他覺得是時候用自己的智慧叫這位仙人模樣的神醫見識見識世道了,比多少故事都管用。這么想著,他面上的笑容越發殷勤。 董決明睜開的那一只眼再次閉上,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吩咐藥童道,“半夏,揍他?!?/br> “得令?!蹦敲麨榘胂牡乃幫瘜⒐P擱好,單手將店小二拽到一邊,那手勁不小,半點不似先前文靜乖巧的模樣。 半夏將店小二摜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店小二懵了一陣,隨后哀嚎質問,“你們當街打人!我要告你們!??!別打了!我講故事!現在就講!”半夏收了手,店小二又氣勢洶洶地吼叫,“目無王法!什么狗屁神醫!” “半夏,接著揍。jian猾之人的故事,不聽也罷?!倍瓫Q明的語調平平,看向長隊,“下一個?!迸抨牭睦习傩蘸眯┒颊J識那店小二,知道他是個愛占便宜的小人,都沒有為他出頭的意思,左右神醫也不會當街將他打死,只給他教訓罷了。 “兄臺,你沒毛病啊?!倍瓫Q明道袍加身,本有些仙人之姿,偏他坐得歪斜,說話也渾不似相貌那般文雅秀氣。 沒想到之前的他是這般有趣的人。 謝昀唇角瀉出一絲笑意,正色回道,“有,心病?!?/br> 董決明雙眼肆無忌憚地打量他,來人衣袍雪白,深藍的錦帶勾勒出窄緊的腰身,顯得愈發身高腿長,一襲長發冠得一絲不茍,模樣也是世間僅見的清貴雅致。但董決明浸yin醫術二十載,早就修出一眼識人的本事,這人骨齡分明只有十六,卻頭戴白玉冠,作成年男子打扮,眉宇間也如岳峙淵停,不可搖也。 董決明笑意擴大,嘆道,“兄臺確有心病,是魂魄成熟于rou身所致,想必兄臺所經之事怪誕離奇,在下倒是有些感興趣?!倍瓫Q明眼中微亮,灼熱地盯著謝昀,“你說故事,一分錢不收?!?/br> “神醫公子,你還未給在下診治呢?!敝x昀伸出一只手來,撩起袖袍放在董決明眼前。那只手修長白皙,骨骼勻停,手指自然彎曲,指尖在日光下通透生光,若是拈花帶笑或挾子手談,定然是美極的畫卷,偏他虎口微有薄繭,一眼便能瞧出這是習武之人的手,且慣于使劍。 董決明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病人”,他饒有興致地問道,“兄臺心中有仇邪?有憾邪?”董決明將手指搭在謝昀的脈上,心中暗驚于此人內力之深厚,面上卻未顯。 “有惑有憾,無仇也?!敝x昀的視線在董決明墨黑的發頂上落了落。 “兄臺心胸倒是寬廣,”董決明低低笑道,“不過也是個紅塵癡兒。常言道,心病自有心藥醫,有惑解惑,有憾圓憾,若是有仇,報了就是?!敝x昀沉默微笑,紅塵癡兒啊,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他自己是向來不沾染那些的,費思量。 董決明對謝昀實在是好奇得很,他無奈道,“你這心病確實是難為我了,若不是看你言語文雅,態度友善,我或許會以為閣下是來砸招牌的,罷了罷了,姑且給你開一個安神靜氣的方子,總是有所裨益的?!?/br> 見謝昀頷首,董決明挑眉道,“你莫小瞧了這個方子,它可是我太爺爺的太爺爺傳下來的,湊效得很,若不看你投緣,我還不給呢?!迸赃叺陌胂脑缫咽樟耸?,此時也跟著點頭。 謝昀自然知曉此人說得不假,只是他那身江湖習氣給他的話語打了些折扣。前世便有人評論董神醫乃是真正的仙人,清冷如謫仙,慈悲似佛陀。想來,他們應當沒有見過“仙人”早年的模樣。 “多謝神醫公子?!敝x昀很真誠。 偏董決明又有些臉紅,“別神醫不神醫的,鄙姓董?!?/br> “好,董公子?!?/br> 董決明的面色白回來了,瞧了一眼謝昀身后的隊伍,又瞧了瞧渾身皆是秘密的謝昀,突然有了收攤的念頭。他向來不會委屈自己,立即吩咐半夏收攤。 “神醫!神醫!再坐一會兒吧,等等再走……”排著隊的老百姓面露焦急,唯恐神醫跑了。 “神醫明日還會來嗎?” 謝昀正不明所以,便被董決明拍了拍肩,“你隨我回去,好生說故事,滿意了便放你下山?!倍瓫Q明還不待謝昀回答,便沖后頭的老百姓們喊道,“明日再說吧,你們姑且先去鎮上郎中那里瞧瞧?!?/br> 董決明見謝昀仍站在原處,生怕他不愿隨他回去,拉了謝昀的袖口便走。謝昀如芒在背,直覺得有些病人怨上自己了。 走了一段后,董決明將謝昀的袖口松開,輕咳道,“在下的待客之道自然不會差,只是你須得隨我回去,你應當知曉我的規矩吧?”現在的董決明實在有些青澀,就連稱呼都變幻不定,一會兒“你”“我”,一會兒“閣下”“在下”的。 “董公子不必多言,在下會隨你上山?!敝x昀自然知曉他喜聽別人講故事,但也同樣知曉他從不將病人帶上山。自己這重來一世,自然與常人有異,想來是引了他的好奇心了。 三人沿著山腳拾級而上,半山腰有一道觀,因此修了石階便于百姓上香火,再往上便沒有石階了,須走山路。半夏力氣足,董決明的一應行李、折疊支架俱被半夏負于背上,腳步卻仍舊穩健。 董決明這身道袍也不知是不是道觀中人贈予的,他不是道士,卻著了一身道袍坐診。不過這倒是便利了他,鎮上百姓信封道教,他那一身道袍便能讓病人信任他的診斷。否則單他那張年輕俊秀的臉龐,如何服人? 董決明的居所臨近山頂,從外邊瞧過去當真是簡陋樸素,與一般山戶別無二致,細瞧之下方能辨出周遭種有藥草,當真是“茅亭宿花影,藥院滋苔紋”。此處屬原南燕地界,濕熱多雨,便是山頂也松竹密布,綠葉掩映間,柴門后仿佛有一女子淘米做飯的忙碌身影。 “那是?”謝昀如何不知那是何人?只是必須要問一問罷了。 董決明看著那姑娘的背影,漫不經心道,“先前受了傷,倒在我門口,便順手救下了。她傷勢未好全,便留下做做飯。她的手藝比半夏好得多,待會你也可嘗嘗了?!?/br> 他是江湖中人,那女子也不是什么大家閨秀,沒那么多講究,左右他也不會非禮了她。 正說著,那女子聽到聲響轉過頭來,是布衣木簪掩不住的清麗可人,她的面上俱是笑意,“董公子回來了?”她看到董決明身旁的謝昀,眼中有些驚艷之色,很快面色如常,問道,“這位公子是?” “他是我的貴客?!倍瓫Q明大笑幾聲,推開柴門,轉頭對謝昀道,“進來吧?!?/br> 走在院落里,幾只小雞仔哆哆地啄著米,董決明笑道,“我喜愛吃雞?!蹦切┬‰u仔自然聽不懂人話,還親昵地往董決明那邊踱了幾步。 “對了,公子貴姓還不曾問?!?/br> “鄙姓謝?!?/br> 董決明笑意微收,“哦?大楚國姓?” 謝昀若是想隱瞞,定有千萬種法子,但眼前之人在前一世與他交情頗深,且救過他性命,他不愿刻意隱瞞,只沉默微笑。 董決明心中有些猜測,可眼前之人不愿說,也就罷了。董決明斜倚在躺椅上,尋了個閑適的姿勢,理了理衣袍,瞇眼道,“謝公子,你可以講故事了?!?/br> 謝昀眼中含笑,董決明這模樣倒讓他想起一人來——晏雪照。他們的瀟灑不羈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只可惜,晏雪照自始至終都是瀟灑風流之人,而董決明卻遭逢巨變,性情大改。 “今日,在下便給董公子說一個神醫的故事?!敝x昀語調輕緩,卻見董決明面色微變,不似先前那般放松愜意了。 “那個神醫愛上了一個青樓女子?!贝嗽捯怀霰阋姸瓫Q明微微撇嘴,他插嘴道,“不會又是才子佳人的套路吧,這回是神醫戀上紅塵,重金贖買花魁的故事?” 謝昀不回應他,兀自道,“那時正值改朝換代之際,家國淪亡,帝星隕落。那君王一心復辟,但已經年老體衰,力不從心。另,他原本就子息不豐,在逃亡中又夭折了幾個,只剩下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皇孫。于是在舊臣的提議下,君王意圖尋那神醫助他重回壯年,才好周密部署,細細籌謀,伺機而動?!?/br> 董決明再次撇嘴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若是生病患疾猶可治,衰老體弱便只能細心調養,可他竟異想天開,盼著重回壯年,怎么可能?” 謝昀深深地看了一眼董決明,“善,那位神醫也是這般說的。但君王的身體已是油盡燈枯,再如何調養也支撐不到皇孫長大,支撐不到亡國復辟那天。君王著魔一般想要從閻王爺那里討回數十載光陰?!?/br> 因著這次的故事的主人公也是一位醫者,董決明便更容易代入,因此也更為入迷,他問道,“神醫可有被他們抓???” 謝昀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按著自己的節奏娓娓道來,“那君王從一本禁.書上看來一個逆天改命的法子,能讓他的身體重回二十年前。但此法頗為殘忍,須童男童女鮮血熬制,再加入百種珍稀草藥,其中制藥之法也極盡艱深,世間除了那神醫怕是沒有第二人能辦到?!?/br> 董決明面露不適之色,“這法子定是唬人的,我董家世代行醫,從未聽過這等荒唐的方子。神醫呢?沒答應吧?” “那神醫自是不肯,他據理力爭,直言那些珍稀藥草倒是有些補氣血的用處,但童男童女的鮮血卻是多此一舉。但君王堅信,那些延年益壽的藥草制成的方子只是尋常補藥,若是沒有最關鍵的鮮血,便沒有逆轉二十年光陰的奇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