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好了,今日實不是說這些話的好時候,藺小姐,聽聞你曾經在江南書院讀過書,今日倒是巧了,淑妃娘娘的侄女李欣然也是江南書院的女學生吧!聽聞,你二人是舊識,交情匪淺!”皇后這話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李欣然與藺淺卻是舊識,只是二人仇怨頗深,哪里來的交情匪淺呢! 一旁坐著的淑妃聞言,用帕子輕拭了拭嘴角,假意咳了一下嗓子,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嗯,大概是的吧,我也不甚清楚!”要說淑妃這話說的就有些不太厚道了,她是李欣然的親姑姑,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而卻門清的!她這話里的意思,不就是事先調查過藺淺嘛!明知段還念是個護短的主,還說這樣的話,其意昭然若揭! 藺淺也不是蠢得,如何不知道淑妃這話里的意思,只是她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且還被如此惦記的小女子而已,哪里敢得罪這里的任何一人。不是她慫,實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識時務,所以只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罷了,既是已經見過了,那我便將人帶走了,娘娘自便!”段還念說話間,不理在場諸位面上的詫異,只牽起藺淺的柔荑,抬腳便走! “端王爺且慢,太和殿上如今都是各國來使,皆為男子,你真的打算將藺小姐至于那種場面!”哪里會想到這男人竟然這般不在乎眾人眼光,大刺刺的拉著人就打算跑,甚至絲毫不顧及夜染汐的臉面! 段還念腳步停頓一下,看了眼身邊的藺淺,眉頭輕皺,不知想到什么,竟然一個轉身,嘴里還道:“說的極是,既然如此,我便陪著她在這待一會。想來朝賀宴很快便會開始,到時我們再去,也不用顧忌許多了!” 藺淺面帶疑惑的瞅了眼段還念,雖不解他為何如此,但如今人多眼雜,她卻是不好多問,只能壓下心中疑惑,留待過后再問。 藺淺至京城已有半月,加上路上行走半月,已經有一月未見李欣然,乍一見到面前那風姿綽約的女子,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猶記得離開江南城的前一晚,這人曾厚顏無恥的到她府上幸災樂禍! “一月未見,別來無恙!”李欣然刻意忽略一旁陰冷的目光,只面帶淺笑,故作淡然的朝著藺淺打招呼。 藺淺倒沒想到李欣然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與自己打招呼,她心中疑惑,這女人究竟是怎樣說服自己,臉不紅氣不喘的與自己故作熟稔的!“一月未見,李小姐還好?” 李欣然點頭,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旁邊正陰沉著臉的段還念,強顏歡笑道:“看你此時這番幸福模樣,定是如愿以償了,藺淺真是好福氣!只是,你離開江南城一月,應該沒聽說過趙薇晴的事情吧!” 藺淺沒想到,李欣然竟會在這個時候提起趙薇晴,又見她面上多有嘲諷,心中更是不解,她與趙薇晴不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盟友嗎,想想這兩人曾經聯手對付自己時的和諧,只覺得人心難測!“有什么話,不妨直說,用不著這般陰陽怪氣的!” 李欣然的嘴角有一瞬間的晃動,只是到底是礙于段還念的身份,沒敢與藺淺嗆聲,因為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藺淺在段還念心中的地位!是以,連都不敢挑戰權威的人,她一個小小的侯府嫡女,更不敢以卵擊石!是以,只強顏歡笑,回了句:“趙薇晴與林同合離了!” “什么?”藺淺瞪大雙眸,怎么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趙薇晴那樣看中臉面的女人,怎么會與林家大公子合離呢! “是啊,誰能想到,那樣溫柔似水的弱女子,竟然有這等心性,不顧世人唾棄,堅持己見,與林同合離了!”李欣然說話間,嘴角多有不屑,似是很為趙薇晴所不恥! 藺淺不知道李欣然為何要與自己說這種話,只是心中猜想,大概是看不得自己志得意滿的模樣,特意將趙薇晴這悲慘的婚姻說出來,怕是存著讓她對趙薇晴產生愧疚的心思吧!只是,藺淺從不會為當日的做法后悔,只要一想到趙薇晴當日的殘忍,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同情趙薇晴今日的遭遇!“李小姐,閑談不論他人是非,同為女子,何必落井下石呢!今日一看,李小姐似是對落井下石這種事情,樂此不疲!無論是當日的藺淺,還是今日的趙薇晴,你好像都喜歡幸災樂禍!那不妨看看,到底誰的結局更加悲慘!” 李欣然以為藺淺該多少估計淑妃的面子,不會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顯然是她想錯了,藺淺是誰,何曾怕過,又何曾委曲求全過!更何況,眼下她也不是單槍匹馬,身旁還有段還念守護呢!“呵呵,你倒是看的開,倒是大度,想起當日趙薇晴的做法,難不成不會恨不會怨嗎?畢竟給你下了那樣無恥的藥,畢竟是想毀了你清白的人!” “欣然,莫要再說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且藺淺并未受到傷害,此時再說,已無半分意義了!” 藺淺朝著說話的那人看去,待看清來人,微微頷首,嘴里還道:“多日不見,可好?” 閆雪微笑以對,忙回了句:“還好,都是同窗,莫要太過在意!” 李欣然冷笑著看了閆雪一眼,只心中明白,今日的藺淺已經不再是當初江南城那個小小的掌柜了!莫說是她,即便是,也是不能輕易動她的!是以,只沖著閆雪道:“大樹底下好乘涼,閆jiejie到底是識時務的聰明人!” 閆雪面上一愣,只搖頭苦笑,眼前的這人似是已經魔怔了,一心惦記著要傷害別人,卻未發現到頭來受傷的只有自己罷了!今日,她這是枉做好人了!“欣然,你一定要這樣傷人傷己嗎?” “怎么?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在別人面前表現嗎?” 藺淺看著一臉無奈的閆雪,沖著她善意一笑,其中所蘊含的深意,許是只能她們兩人明白!那種失去摯友的心傷,旁人是體會不到的! 閆雪看著轉身離去的李欣然,朝著藺淺歉然一笑,嘆了口氣,頗感無奈道:“她這執念,倒不知是為了什么?說起來,你二人并無什么深仇大恨才是!” 要說這一點也是藺淺一直以來都想不通的地方,打從第一次在江南書院的碰面,李欣然對她似是就充滿敵意,以至于后來,引發出這么多矛盾,究竟是為何呢? “嗯,有些事情,真的是無理可論!時至今日,我也未能明白,到底為何與她結下這等深仇大恨!” “今日,與我們同來的還有歐陽家大公子和十一公子,藺淺大抵也是許久未見舊識了,待會想必能見到的!” “哦!先生與十一也來了,想來也是,即是圣上派人親選的,先生這等大才的人,定是會來的,只沒想到,十一竟也在列!”藺淺說到這時,感覺到一股炙熱的視線正投射在自己身上,循著那目光望去,便看到段還念正目光灼灼的緊盯著自己!一時間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只沖著他扮了個鬼臉,便轉過身,繼續與閆雪閑話。 饒是閆雪早已知道藺淺的性子,但乍一見到她與端王爺這般相處,也免不了受到驚嚇!觸及端王爺那柔情似水的寵溺眼神,不知為何閆雪竟有些羨慕藺淺了!倒不是因著端王爺的身份,只是覺得在這妻妾成群的時代,竟然還有這般相知相守的感情,實屬不易!對于一般人尚且如此,更別說是身份尊貴的端王爺了! 藺淺與閆雪又談論了幾句,便各自回了座。要說也是奇怪,上座的有皇后和一眾貴妃,四周亦坐著各國女來使!但都仿似沒看到李欣然與藺淺之間的劍拔弩張,只自顧自的品茗吃酒。 ☆、第九十六章 到底是沒等多久,便有人前來通傳,朝賀宴即將開始,請與端王爺,帶著一眾女賓前去太和殿! 藺淺有些咂舌的看著浩浩湯湯的一群人,特別是觸及皇后那極盡奢華的排場,只搖了搖頭,暗暗感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一行人才到了太和殿。藺淺隱于段還念身后,悄悄抬頭去看那坐上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只覺得一股迫人的氣勢,迎面而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都起身吧,今日是三年一度的朝賀宴,不必拘謹,入座吧!” 段還念不顧座上那人審視的目光,固執的拉著藺淺,方方的坐了下來。藺淺又不是傻得,如何感覺不到四周那些打量的眼光,只是既是段還念這般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只安安分分的守在段還念的身邊,目光平視,不怯任何人。 自城門一別,蘇痕已有幾日未見藺淺,今日乍一見到盛裝出席的女子,只覺得那明媚的女子,晃花了自己的眼睛。又見段還念這般呵護她,心中泛起一股酸澀,只又突然想起什么,嘴角輕扯起一抹意得志滿的笑容。 似是感覺到那抹炙熱的視線,藺淺皺眉環視四周,恰好對上蘇痕那灼灼的視線,不知為何,心下竟突地升起一股不安來。沖著蘇痕點頭示意,便低下頭,再不去看任何人。 宴會是由一曲《霓裳羽衣舞》開始的,曼妙的舞姬,動人的歌曲,美酒佳釀,看似和諧平靜的宴會,究竟隱藏多少刀光劍影,怕是只有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才能知道吧! 一曲舞罷,蘇痕在眾人的注視下起身,緩緩走至大殿中心,朝著皇帝行了跪拜之禮,才開口道:“方才那曲霓裳羽衣舞,果真是精彩絕倫,無論是舞姬們的舞技還是樂師們的彈奏,都讓人嘆為觀止。只美中不足的是,太過平淡,讓人有些意興闌珊!” 座上那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男人聞言,并未立刻搭話,只慢條斯理的喝了口酒,放下手中酒盞,才慵懶的開口道:“是嗎?你這般說,怕是早有準備吧!” 蘇痕淡笑以對,并未有絲毫被人拆穿的窘迫,只繼續道:“皇上睿智,蘇痕這次來,確實是準備了一曲舞蹈!” 段逸修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緊挨著蘇痕座位,臉色幾近透明,仿似精美瓷器一般端坐著的女子,面上浮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只漫不經心道:“哦,既然如此,那不如讓眾人見識見識東臨國不同凡響的舞姬好了!” 段逸修這話剛落,本就神經繃緊的蘇鳶,臉色慘白,嬌軀一顫,似是被段逸修口中的‘舞姬’二字,刺痛了心!蘇痕也沒料到段逸修會說這話,下意識的看了眼坐上的蘇鳶,心下終還是無法置之不理,只開口道:“皇上怕是誤會了,我東臨國最重修身養性,多少名門望族都已識樂善舞為傲!而今日朝賀宴,為表敬意,獻舞的也非一般女子,而是我東臨國公主蘇鳶!” “公主蘇鳶?倒是個好聽的名字,朕方才唐突了!”段逸修自不可能不知道今日東臨國獻舞的是誰,方才說那話,不過是故意為之罷了!只是,到底是不好撕破臉皮,不痛不癢的一句話,便算作給他們的臺階吧! “皇上言重了!”蘇痕面上并無半點不喜,只轉身看了眼面色慘白的蘇鳶,點頭示意! 蘇鳶長舒了口氣,努力安慰自己,座上的那人是這世上最為聛睨一切的男子,自己無力與其抗衡,便順從吧!如若不然,還會使得她的太子哥哥遭受連累!不過一句不痛不癢,來此陌生人的侮辱,自己又何必在意! 蘇痕著人將早已備好的瑤琴拿了上來,退居一旁,席地而坐,絲毫不在乎眾人詫異的目光。 待蘇鳶上場,準備就緒。這才閉上雙眼,似乎正在尋找什么。過了良久,終于伸出了纖纖十指,拔下了輕柔而有力的第一指。琴開始共鳴,發出陣陣悅耳之音。其琴聲忽而如潺潺小溪,靜靜地淌過原野。忽而如高山流水,叮叮當當奔流不息。忽而如靜夜里小蟲兒噥噥,忽而如悠林里小鳥兒竊竊私語。忽而如小河激流勇進,忽而如江水滔滔,忽而靜如大海,忽而如波濤洶涌,忽而如萬馬奔騰,忽而如江河止水,忽而如鶴翔于淺灘,忽而如鷹擊長空忽而如鳳舞于九天……。其音空曠,其音悠遠,其音綿綿,不絕于耳。 而在蘇痕琴音響起的瞬間,蘇鳶便隨之舞動。云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絳。隨著音樂舞動曼妙身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飛舞,似是一片落葉空中搖曳,似是叢中的一束花,隨著風的節奏扭動腰肢,綻放自己的光彩,甜甜的笑容始終蕩漾在小臉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風姿萬千,嫵媚動人的旋轉著,連裙擺都蕩漾成一朵風中芙蕖。那長長的黑發在風中凌亂,美得讓人疑是嫦娥仙子。曲末似轉身射燕的動作,最是那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一曲結束,站起身來微喘,用手拂過耳邊的發絲。 眾人如癡如醉的看著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場每一人均心跳不已。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眾人這才驚醒,一時間稱贊聲不絕于耳。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倒真是驚艷四座,怪道蘇痕太子看不上我南越朝的舞姿了!”段逸修看著殿中那因為剛剛舞罷而臉頰泛紅的女子,眸子里透著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蘇鳶又豈會不知那眸子里的深意,只是她此行目的本就是為太子哥哥,盡一份心力,又怎么會計較段逸修目光中的戲謔! “皇上妙贊了,蘇鳶愧不敢當!”蘇鳶目光清冷,嘴角那抹刻意溫柔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許不自然! 段逸修沒再開口,只自顧自的端起手邊的酒盞,輕抿一口佳釀。 蘇痕見狀,眸子不由得浮上一抹失望之色,只是不好再說,“蘇痕先行退下了!” 東臨國這曲舞蹈,無疑是此次朝賀宴真正的開場!蘇痕攜著蘇鳶剛一褪下,位于蘇痕左手邊的娜雅公主便率先起身,聲音軟甜道:“皇上,娜雅素聞南越朝幅員遼闊,人才濟濟,特懇求父皇讓我前來見識見識,方才已然見識過南越朝的舞樂,確實是扣人心弦。只素聞南越朝重文輕武,隨隨便便一個蒙童稚子都能出口成章,更有甚者,女子也都博學多才。今日,娜雅不自量力一番,想與人切磋切磋!” 段逸修身為一國之君,早已練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本事,更何況不過一個不自量力的小女子的挑釁,是以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道:“娜雅公主這話倒是不假,我南越朝確實是人才濟濟,即是你想與人切磋,那便著人與你玩玩就是!”段逸修說到這,目光環視一圈,最后落在藺淺身上,嘴角浮上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饒有興味道:“聽說藺淺小姐與娜雅公主是舊識,又都是身負大才的女子,那由藺淺小姐來陪娜雅公主玩一玩,最合適不過了!” 要說段逸修與段還念還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瞧瞧這兩人說話的模樣就知道,一樣的腹黑,一樣的不討喜! 藺淺打從段逸修看過來時,心中就已經開始不安了,果不其然,這個勞什子皇帝,對她有很大的意見??!讓自己應戰,他就不怕自己把南越朝威嚴掃地!還是就等著這個機會,好治自己的罪! “皇上,此舉不妥!藺淺才疏學淺,統共不過入院學習了半年的時間,哪里抵得過娜雅公主十幾年的學習!若是讓藺淺應戰,豈不是求輸嗎?”藺淺絲毫不在乎眾人詫異的目光,只身軀挺直,一字一句,清晰的說明。觸及段逸修那晦暗不明的眼神,暗暗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朝著段還念看去,有些后悔逞這口舌之快!那男子可是這天下的主宰,殺伐果決,視生命為兒戲的天子,自己怎敢這般挑釁他的耐心!聯想他本就對自己十分不喜,只覺得一陣后怕。強撐著不表現出畏懼,手指卻已經不受控制的不停攪動。 段逸修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感受到段還念疑惑的目光,這才漫不經心道:“不過是切磋學問罷了,不必在意,即便輸了,也無妨!” ☆、第九十七章 藺淺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只嘆了口氣,小聲嘀咕一句:“我怎么這么命苦??!” 段還念輕捏了捏藺淺的手心,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不用擔心,答錯了也沒什么關系,就只當玩好了!” 藺淺可不敢真的這么想,說是切磋,哪一個看不出來,這就是裸的挑釁,若是自己果真輸了,丟的可不是她自己的人,而是整個南越朝的面子,這壓力,可想而知的??! “藺淺何必這般妄自菲薄,身為太白酒樓的女掌柜,你的學識還有聰明,江南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娜雅自不會真的認為藺淺是個繡花枕頭,相反她對藺淺的聰明才智一直都深信不疑! “娜雅公主,不必這般吹捧我,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即使皇命難違,便只能如此了!娜雅公主,手下留情才是!”藺淺嘆了口氣,實在是沒什么信心,只是事已至此,只能盡力而為了,只希望自己不要輸的太難看。 “念哥哥,藺淺她沒關系嗎?”夜染汐知道段逸修這般為難藺淺,都是因為自己。又見藺淺面上為難,不免有些擔心,怕藺淺若是輸了比賽,她的皇帝哥哥會怪罪于藺淺。 段還念搖了搖頭,回道:“藺淺比一般的女子聰明許多,與作畫之上,更有很高的造詣,娜雅公主若是想勝她,怕是不容易的!” 夜染汐雖與藺淺相處這幾日,但卻沒聽她提起過自己還有這等不俗的本事,是以才這般擔心。只聽了段還念這般肯定藺淺的才能,心下略安,提起的心,微微放下! 藺淺認命的看了眼對面的娜雅公主,只嘆了口氣,才道:“娜雅公主想必早有準備,那不知要比試些什么呢?” 娜雅聽了藺淺的話,沒有立即回答,反倒沖著段還念魅惑一笑,而后才轉身看向藺淺,輕啟紅唇道:“對對子,繪畫!” 藺淺皺眉,繪畫倒是可以,只是這對對子,實在不是自己的強項?!澳妊殴魑疵馓吹闷鹞伊?,只比一項,我便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你竟然還要與我比試兩項。恕我才疏學淺,無法奉陪!” “藺淺,這怕是由不得你了吧!既然皇上已經命你應戰,豈是你說不比便不比的,抗旨不尊,可是殺頭之罪。你這般愛惜自己的人,不會想挑戰皇權吧!”娜雅輕移蓮步,待離藺淺只有幾步的距離時,停了下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剛剛那么一番話。 藺淺嘆了口氣,認命的想,好吧好吧,這就是主角該有的光環,就認了吧!不就是對對子嘛,有什么嘛,孰勝孰負,還不一定呢!“好吧,既是娜雅公主這么有興致,那我奉陪到底就是!” “不愧是藺淺,既如此,請聽好,我這第一題:月圓月缺,月缺月圓,年年歲歲,暮暮朝朝,黑夜盡頭方見日?!?/br> 要說娜雅這上聯出的極是刁鉆,莫說藺淺這滿瓶不響半瓶咣當的學問很難對的出來,在座各位,哪一個不是文采出眾的,更遑論還有翰林院一眾老學究!可眼下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眉頭深鎖,一副為難的模樣! 藺淺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里將娜雅從頭到腳給挖苦了一遍!以她這半瓶水的學問,鐵定是無解了,因此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在娜雅不屑的目光刺激下,藺淺輕咳了咳,理直氣壯道:“娜雅公主真是好學問,藺淺自認學問尚淺,無法得出下聯,請娜雅公主賜教!” 要說也好在是藺淺應了此戰,要是別人,還真沒幾個能像藺淺這樣,得不出答案,還這般理直氣壯的!南越朝的各位,見到藺淺這般有底氣的模樣,都有些額上冒汗,實在是覺得丟人??!段還念寵溺的看著那鼓著臉頰,一臉無辜的女子,只覺得怎么看都覺得可愛。她那副狡黠的模樣,還真是討人喜歡。 “念哥哥,藺淺她一向如此嗎?”夜染汐哭笑不得的看著那個有幾分無賴氣息的女子,實在是覺得一陣驚奇! “嗯,這世上怕就只這一個她這般的女子了!有時傻得可愛,又聰明的讓人心疼!”段還念說完,才驚覺自己說的有些多了,忙止住話音,只一心都在藺淺身上,目光緊隨著藺淺游移! 夜染汐見段還念話里話外全是對藺淺的喜愛,心中劃過一絲失落,只那感覺在她還來不及感受的時候,就已經從心里溜走!至此,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對身旁的這個男人,怕是也沒那么在乎吧!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真喜歡過此人嗎? 要說這大殿之上,除了段還念目不轉睛的看著藺淺,還有兩人也是幾番感嘆,幾番失落!一是面上不顯,心中驚起波瀾的蘇痕!二是,已經數日未見,卻一直無法抑制思念的歐陽澈! 蘇鳶還未從方才段逸修云淡風輕的羞辱中平靜下來,一轉眼,看見蘇痕那般饒有興味的緊盯著藺淺,心下一沉,只覺得自己一直想要隱藏的名為嫉妒的情緒,在一點點的裂開!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不過一個普通的女子,對他心中抱負無甚用處的酒樓掌柜罷了,到底哪一點吸引人呢!為何,自己傾心相對數年的男子,竟這般輕易對她上了心。 蘇痕感受到身旁略顯哀怨的眼神,眉頭輕皺,忙按下心中乍起的漣漪,只自此也明白,自己對那女子,怕是真的有了興趣! 再說藺淺這般直言不諱,自己才學尚淺,無法解答娜雅公主所出的上聯!娜雅雖占上風,但觸及藺淺那副不痛不癢的神情時,總有種自己落敗的錯覺! “藺淺這是認輸了嗎?”娜雅承認自己就是見不得藺淺那副淡然的神情,問這話也確有打壓羞辱之意! 藺淺似是聽到什么駭人聽聞的事情一般,瞪大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娜雅,聲音陡然提高,驚道:“認輸?我何時說過自己要認輸了,娜雅公主莫不是出現了幻聽?” 娜雅與藺淺打交道也不是頭一次,如何不知道藺淺不是那般輕易就能對付的女子,因此在藺淺說完這話的時候,心中警鈴大作,斟酌一番,才開口道:“方才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才疏學淺,無法得解,請我賜教,這難不成不能看做你認輸的表現嗎?” 在場眾人見藺淺搖頭否認,一時間都來了興趣,想知道這個看似平凡,且名不經傳的小女子,到底還有什么謬論,能夠扭轉乾坤!而且,令眾人驚奇的是,不知為何,這小女子竟有種無形的吸引力,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抱有期待! “剛才那番話卻是我之前說的,但是我并沒有說自己認輸??!娜雅公主,既是比試,講究的該是公平二字!”藺淺說到這,故意停頓,只眼含笑意的看著娜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