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四個mama到了后,之前李老師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一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在學校被人打成這副樣子,mama們都憤怒了。 經過一段時間后,四個人露在外面的傷顯得更明顯,青腫的痕跡看上去越發觸目驚心,真的跟豬臉一樣,mama們怎么能不氣怒? 知道這些都是郝日天打出來的后,三位mama都對郝日天怒目而視,脾氣沖的都已經開始罵上了,不過被三位老師及時阻止了。 陳航三人都特別得意,為什么要叫mama來,當然是因為mama護短又戰斗力強大,景安敢把他們打成這樣,絕對要讓他好看。 唯一一個得意不起來的就是史興山,因為他媽是唯一一個沒參與罵戰的,也沒直接護短的,在老師阻止了另外三個家長對景安的責罵后,史興山的mama魏女士眼神在辦公室掃了一圈,神情冷靜的看向教導主任,“能說說這一切的起因嗎?” 四個家長,終于有了一個理智的,無論是教導主任也好,兩個班主任也好,都對這位女士感官一下子拔高好幾個度。 不過教導主任看了一眼郝日天,還是回道,“請這位家長再稍微等一會兒,景安同學的家長很快就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說行嗎?” 魏女士點了點頭,很是善解人意,“可以?!?/br> 說完她就找地方坐在了一邊,史興山看著他媽的表情,心里一直突突的,也沒了之前的放肆,反倒是另外三個mama圍著自家兒子各種心疼各種憤怒,讓史興山不由羨慕不已。 從那幾個家長出現后,無論她們怎么罵,郝日天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他班主任卻好似生怕哪個家長撲上來打他一樣,一直站在他前面護著他,讓郝日天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心暖,景安這個班主任對他真的是盡到了一個老師該盡的責任,特別好心。 他們也沒等太久,趙大舅本就擔心外甥,直接從公司打了車過來的,也就僅僅落后了這四位家長不到十分鐘就也來了,他一來直接先看向外甥,看到郝日天后快步走到他面前,將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確定沒受什么傷后總算松了口氣。 “老師,我是這孩子的大舅,有什么問題你們跟我說吧!”趙大舅長得高高大大,就是普通的工薪階層,看上去帶著點老實和憨厚的味道,也帶著點普通工作人員特有的滄桑,面對老師也都很尊敬,一一鞠躬過去,很好說話的樣子。 陳航幾個人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他們的mama也都差不多,不管今天怎么說,哪怕說破了天去,將她們孩子打成這個樣子就要付出代價。 現在人也齊了,三位老師交換了一下視線,兩位班主任因為避險的原因,將解釋事情來龍去脈的責任交給了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看了看辦公室里的眾人清了清嗓子,“好,各位家長也都到齊了,我就先跟大家說一說情況,希望大家都能保持冷靜?!?/br> 這話更多的是對比較沖動的三個mama說的。 “陳航,何偉這四個同學將景安同學關在了器材室里……” “等等!” 教導主任才剛開了個頭,就被人打斷了,卻不是被任何一個mama打斷,而是被看上去最好說話最老實的趙大舅打斷的。 除了郝日天之外,其他人都有些納悶的看著趙大舅,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生氣,而且反應還這么大,本來老實憨厚的高大男人這么一生氣看上去竟然挺嚇人。 趙大舅一雙眼睛怒瞪著陳航四人,一副恨不得沖過去揍他們一頓的表情將四人嚇了一跳,因為這跟景安之前揍他們的表情太像了,有點心理陰影了。 第76章 我有恐懼癥 教導主任連忙道,“景安的舅舅是吧, 有什么話好好說, 好好說!” 任誰也想不到話還沒說多久景安的舅舅就先爆發了, 他這個教導主任當得也是心累, 這種學生家長的事到最后總會找到他這里來,還各種掰扯, 他都要跟婦聯主任差不多了。 看得出來,趙大舅還是很尊重教導主任的,在教導主任出聲后他稍微收斂了一點,單手放在郝日天肩膀上,以一種護佑的姿勢將他攬住, 但看向陳航四人的表情卻還是有一種擇人而噬的感覺。 他強壓著怒火,直接對上四位學生的家長,“你們是不是也認為你們孩子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除了史興山他媽魏女士,其他三位母親都理所當然的點頭, 陳航他媽更是惱怒道, “將他關在器材室又沒打他也沒罵他, 也不過是孩子間的惡作劇而已, 就算他也有不對的地方, 但你外甥將人打成這樣,從某種程度來說是犯法的吧?我如果告他,他肯定要承擔一定的刑事責任?!?/br> 趙大舅一下被氣樂了,語氣和那張臉一樣的沉,“還刑事責任?我還嫌我外甥打得不夠狠呢, 你既然說到了刑事責任,那這件事就必須好好說道說道了?!?/br> 郝日天全程安靜如雞,就發揮的場地交給了趙大舅,如果趙大舅hold不住了他再從旁協助,可目前看來大舅很是威武。 魏女士聽到這里眉心微蹙,終于開口道,“先生,請你先平復一下情緒,有什么情況我們先溝通一下,您也不要只顧著生氣,我這還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呢!” 她不會只因為一些表面現象就下論斷,如果是兒子的錯她也不會包庇,可如果不是兒子的錯,她也會給兒子討回公道,她更看重對錯而不是親疏。 難得在四位母親中看到一個理智的,趙大舅無意跟她為難,但他卻必須給外甥討回一個公道。 其他三個女人看上去不太滿意,卻不知為何在魏女士的掃視下不敢太過放肆。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說說我外甥的情況吧?!壁w大舅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疼惜,但又很快掩飾住,直接對魏女士說,“我外甥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有嚴重的幽閉恐懼癥,在密閉黑暗的空間待久了甚至會昏厥,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如果你們不信,我甚至可以讓家里人送來診斷證明書,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四個小子將我外甥關在器材室那樣的地方,有想過會造成什么后果嗎?” 本來想好好說話的,但說著說著趙大舅就控制不住語氣了,變得激烈而又憤怒,“我們好不容易才讓這孩子稍微好轉了一點,結果就是因為這四個小子的‘惡作劇’很有可能再次讓他的恐懼癥加重,這是能用‘惡作劇’和‘不知情’來解釋的嗎?” 他眼神從陳航四個人和他們的母親身上一一掃過,神色堅定道,“自家孩子自家疼,這件事如果你們給不出個說法,哪怕我沒什么本事也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們就走正規法律程序吧?!?/br> 誰還不護犢子怎么的?老實人護起犢子來嚇死你們! 說完復又看向陳航他媽,就是她剛才說郝日天要承擔刑事責任來著,趙大舅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要負刑事責任?!” 在這一刻,這個老實的男人氣場震住了全場所有人,那種無所畏懼的氣勢讓剛才還囂張的三個mama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在根據趙大舅所說的內容,這件事已經不能簡單的用惡作劇三個字敷衍過去了,將一個有幽閉恐懼癥的人關在器材室那樣的地方,比直接打對方一頓要嚴重太多了。 三位老師的表情也不由的嚴肅了起來,處理不好,這可就是真正的校園暴力了,要攤上事兒的。 魏女士看向她的兒子,史興山表情一慌,猛然搖了搖頭,“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而已,我不知道他有幽閉恐懼癥……” 再多的反駁和辯解在他媽的眼神下都止在了嘴邊,他媽是律師,對這種情況肯定比他清楚的多,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史興山有點后悔,他是真的不知道景安竟然有恐懼癥??! 這就是他不愿意他媽來的原因,跟他媽比起來,他爸更好說話一點,現在這情況,他感覺一定會被他媽好好收拾一頓了。 ——誰讓史爸爸今天手機出了點問題沒能接到兒子的求救電話呢! 而陳航他媽緩過神來后,之前的潑辣勁兒就又上來了,她神情傲慢道,“你外甥有病了不起???就算他有病,我兒子又不知道,所謂不知者無罪,但你外甥打人卻是既定的事實吧,老師,你們來給評評理,這件事到底要怎么算?” 郝日天總算見識到不講理的女人胡攪蠻纏起來是什么樣子了,可這事兒卻不是任憑她胡攪蠻纏就能過得去的。 陳航等人現在已經不敢隨便搭話了,有了陳航他媽帶頭,另外兩個也很快反應過來了,這個時候怎么能認慫,這一認慫豈不是說是她們兒子的問題,這可不行! “說的對,我兒子之前也什么都不知道,這怎么能全怪我兒子?” “再者說了,他有病也不早點說,現在來馬后炮了,早干什么去了?” “……” 三個女人這個時候就仿佛達成了共識,你一句我一句,一會兒功夫就全將責任推到景安身上了,就好像他有病本就不應該,還藏著掖著,那就更不應該,顛倒是非的能力讓人目瞪口呆。 趙大舅已經被氣得渾身顫抖了,他伸手指著越說越囂張的三個女人沉聲打斷她們,“夠了?!?/br> 在三個女人被他一聲震住的時候,他臉色難看道,“既然你們這么認為,那就走法律程序吧,你們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說完他直接按著郝日天的肩膀就要帶他離開,這件事他不會這么算了的,哪怕要打官司也無所謂,而且這個學校也不能再讓外甥待下去了,誰知道以后還會不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發生更多他外甥被欺負的事情。 他這個姿態一出,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說假話,剛才還囂張的自以為拿下局面的三個女人全都懵了,老師和魏女士連忙出聲阻止。 “景安舅舅,你別急,學校方面肯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的,你先別走?!苯虒е魅渭泵Τ雎?,他剛才不是不想插話,只是沒有插話的余地,以及被那三位女士的說法驚呆了,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是啊景安舅舅,在景安休學前我就一直帶他,他是個什么樣的孩子我再清楚不過,我肯定跟你站在一邊的,你別著急?!蹦纠蠋焺偛鸥潜皇聦嵳鸬挠悬c恍惚,她雖然知道景安有點不合群,也只以為是性格問題,沒想到居然是因為恐懼癥,恐懼癥大都是環境影響和心理因素造成的,患有恐懼癥的人基本上都有一段不怎么愉快,亦或是悲痛的往事,這讓木老師對這個學生心疼的不得了。 跟那三個氣勢囂張的女人比起來,有眼睛的人心里都會有所偏向了。 教導主任和木老師還能這么直接的表態,李老師就尷尬多了,畢竟那四個全都是他的學生,這讓他挺沒立場的。 就連魏女士都推了推眼鏡,一副冷靜不徇私的表情,四個字讓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也讓趙大舅停了下來,她說,“我是律師?!?/br> 史興山懊惱的拍了把額頭,完了! 趙大舅停了停了下來,表情卻越發難看,“怎么,你想說什么?你是律師你兒子就可以不用負責任了?” 本來看著局勢開始一邊倒已經有點慌的三個女人突然松了口氣,她們這邊居然還有一個當律師的同盟,這下可好,看對方怎么囂張?還跟她們走法律程序?切! 誰料魏女士冷靜依舊,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她們想的那個意思。 “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彼龑ι馅w大舅不善的神色,就事論事道,“我是想說我是律師,從法律角度來講,你說的是對的,我兒子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因為不知道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br> 她這番話讓所有人都怔住了,可反應最快的卻還是三個站在同一陣營的女人,由陳航他媽做代表,質疑道,“你怎么能這么說?那我兒子不知情是不是事實?怎么能說全是我兒子的錯?他打人就什么事兒都沒有了?你看看我兒子都被打成什么樣了?還有你,你兒子也被打了啊,你怎么能偏向罪魁禍首呢?” 魏女士不為所動,“如果這位同學真的有恐懼癥,被關在器材室那么長時間,出來后動手也屬于防衛的一環,一碼歸一碼,傷可以去醫院做鑒定,有問題可以要賠償,但犯的錯同樣要承擔?!?/br> 這么講道理的魏女士簡直就是幾位mama中的一股清流,趙大舅的怒氣總算減少了不少,就連郝日天都挺詫異的。 畢竟在原來的軌跡中,景安并沒有遇到這一茬,他一直被關到了體育課結束,更是沒有用這件事去麻煩舅舅,反倒是陳航等人欺負他上了癮,本來的‘惡作劇’越到后面越升級,景安好不容易休學調整好了一點的狀態因為連番的校園暴力變得越來越嚴重,導致高考失利,只考了一個三流的大學。 所以郝日天就不知道這四個惡劣的學生中居然還有這么一個講道理的家長,他看的出來這種態度就是她所想的,并沒有刻意偽裝的意思,這點才是難得的! 三位老師同樣很欣慰。 魏女士不等其他人再說什么,就繼續對趙大舅說,“我是個律師,所以我也更講究證據,你既然說有診斷說明書,那就那給我看看,等確定無誤后,該負的責任我這邊都會承擔?!?/br> 對魏女士提的這個要求,趙大舅并沒有被冒犯的意思,他反而理解的點了點頭,“應該的?!?/br> 他說完眼神又轉向另外三個女士,雖然沒出聲,但任誰都看得出他的意思,魏女士這邊都給出態度了,她們呢? 三位女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另外兩位的眼神齊齊定在陳航他媽身上,誰讓她最活躍,現在就靠她拿主意了。 陳航他媽被齊齊看著,她心里也有點搓火,咬了咬牙,悶聲道,“我也要等看到診斷證明之后再說?!?/br> 人家作為律師都說出了那樣的話,她這個普通人再鬧下去還能有什么用? ——說白了這就是個欺軟怕硬的,逮著一點對自己有利的就能嚷嚷上天,但若是被制住了,她也不敢硬碰硬。 在這個趨勢下,這四位家長也算是達成了統一意見。 趙大舅也沒硬扛著,他雖然不夠聰明,卻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硬懟下去兩敗俱傷又不能替外甥討到什么公道,沒意義。 剛才還怒氣沖沖的神色一下子就緩了過來,趙大舅又恢復了剛來時的憨厚和老師,“那好,既然這樣,我就讓家里人送診斷證明來,趁這個時間,我們就先去醫務室給這四個孩子驗驗傷,如果嚴重就去醫院,我家孩子打的我會負責到底?!?/br> 結果在他打了個電話給讓把診斷證明送來后,一行人就轉移到了校醫室。 陳航他們之前才來過校醫室,校醫對他們的印象還在,這還沒多大一會兒就又來了,還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校醫不解道,“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跟人打架了,說的真好聽,這是單方面的被人打了! 陳航他們都覺得丟人,不愿意詳說。 “醫生,您先替他們檢查一下,看看傷的怎么樣了?”趙大舅連忙出聲,既然人家家長都已經愿意承擔責任了,他自然也愿意承擔起自己這邊的責任。 校醫見來人這么多,有學生有家長還有老師的,就猜出可能有糾紛在里面,也就不再多問,替四個人一一檢查過去,檢查完后表情輕松道,“沒什么大事,看著嚴重,其實也就是一些皮外傷,擦點藥養幾天就好了,我再給開點內服的藥一起吃著,沒什么大礙?!?/br> 陳航他媽不信,“看著這么嚴重你居然說沒事?” 校醫好聲好氣的解釋道,“我說過了,就是一些皮外傷,只是看著嚴重罷了,這位家長不用擔心?!?/br> 郝日天嘴角不著痕跡的勾了勾,這就是他之前為什么沒出陰招了,這樣打既爽又不會給趙大舅帶來什么麻煩,一舉兩得,沒必要為了一時痛快給自己找太多麻煩。 在說話的同時校醫也沒閑著,直接就外敷內服的藥一起給開了。 到現在為止,就只剩下等家里人送診斷證明過來,這件事就能達成共識了,但趙大舅的心情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在等待期間,他特意將郝日天叫了出去,在沒人的地方才停下來。 他神色嚴肅的盯著郝日天看,盯得郝日天以為要挨罵的時候,他就真的挨罵了。 趙大舅右手高高揚起,落下的時候卻沒什么力道,但大巴掌卻還是在郝日天后腦勺拍了一巴掌,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你說你要我說你什么好?” 第一次被打后腦勺的郝日天都懵逼了。 趙大舅卻還在繼續,“這次要不是老師打電話找我,你是不是就當這件事沒發生?任由別人欺負?你覺得舅舅不能幫你出頭嗎?是,舅舅不是什么本事人,但幫你出頭的能力還是有的,你是不是要氣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