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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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瑁皺眉不語,王源大批李光弼,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于李光弼,倒是讓李瑁甚是疑惑。 “李光弼曾和臣共事,也曾是我大唐領軍名將之一。但此人最大的缺點便是自私自利氣量窄小。當初他數次兵敗,已經喪失了朝廷的信任,在此情形之下,他選擇鋌而走險,慫恿陛下涉險登基,將陛下置于天下側目之境地,他自己卻可以撈得陛下的信任,從而可以重振而起。這便是此人的險惡用心。李光弼和臣之間也屢有過節,臣之所以被人污以惡名,此人是幕后推手。此人在陛下身邊,陛下焉能有好?臣相信,以土地城池換取回紇兵馬的喪權辱國之策必是出自他的建議。諸位王爺和舊臣被殺,也必是處于他的慫恿。煽動陛下討伐臣也必是他的心意。此人便如當年的李林甫楊國忠之流,乃朝堂上的jian臣賊子,陛下受其害而不自之,當真可悲可嘆?!?/br> 李瑁翻翻白眼,這一次倒是沒發火。因為王源已經將自己干下的所有的連自己都覺得羞愧的事情都推到了李光弼身上,如此賣力的替自己洗白,自己還有什么好發火的呢?事實上上面說的那幾件事,都是自己所為。李光弼還曾出言阻止過,自己沒聽他的罷了。 “陛下,臣之所以奪回太上皇,便是因為見不得李光弼的胡作非為,不忍見大唐社稷cao控于此人之手。于臣而言,無論是陛下為皇帝還是太上皇為皇帝,臣都一樣的效忠,因為你們都是李唐皇族,無論誰為帝,于臣民而言都在情理之中。然陛下聽信李光弼之慫恿不肯容我,而臣又不肯容這jian賊所害,故而便不得不重新擁立太上皇登基為帝,借以抗衡李光弼禍害大唐之行。臣雖然和陛下起兵交戰,但臣無一絲一毫不敬陛下之心。陛下請想一想,太上皇已然老邁,或許享年無多,太上皇之后,誰為天子?天下還不是陛下您的。又何必兵戈相向,殺個你死我活?陛下爭奪的東西其實就在你自己的口袋里,只是陛下自己不知道罷了?!?/br> “陛下不容于臣,卻相信李光弼之言,臣也無話可說。確實臣之前對陛下有所不敬,臣的一些行為也讓陛下猜忌。但臣一番丹心如日月,陛下懷疑也好,不信也好,臣也沒法改變,但讓事實說話。臣此番兵臨城下,本可一舉攻破長安,但臣沒這么做。因為臣兵臨長安城下的目的并非要攻入長安,威脅陛下。臣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清君側,除佞臣。臣要除了李光弼這個大唐的禍害,那樣陛下才會脫出此人的掌控。李光弼一死,臣便退兵,臣會全太上皇退位,臣會告訴天下人,臣擁戴陛下為大唐唯一的皇帝,天下唯一之主。陛下若對臣還有忌憚的話,臣可以退隱山林,不再擔任任何職務。臣平息了叛亂,誅殺了佞臣,平息了紛爭之后,臣的心事也了了,臣也對得起朝廷對我的恩典了,臣辭官歸隱也了無遺憾了?!?/br> “陛下,臣若不殺李光弼,臣是絕不會退兵的。臣不想攻城,除非臣不得不為之。臣已經剖白心跡,希望陛下也三思而行。臣恭候陛下決斷。微臣王源頓首叩拜,陛下萬歲萬萬歲?!?/br> 李瑁呆呆的坐在那里發愣,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 傍晚時分,鄭秋山接到了李瑁召他入宮的旨意。鄭秋山連忙趕往興慶宮中,內侍告訴鄭秋山,陛下在容妃住處,請鄭秋山去容妃處見駕。 容妃便是鄭秋山的女兒的封號,聽到陛下要在女兒的住處召見自己,鄭秋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他趕忙在內侍的引領下來到了后宮之中。 容妃的住處是原楊玉環的居所,原本是雅靜素潔之所,但容妃搬進來后將原本的安歇擺設全部移除,連院子里的幾株豐饒的牡丹花也全部連根刨去,栽上了容妃喜歡的花樹。廊柱亭閣也全部重新換了顏色,一處素雅之所此刻卻富麗堂皇金光燦燦,散發著一股逼人的豪奢之氣。 鄭秋山進了西首的暖閣中等待著,不久后容妃來到了暖閣之中。按照規矩,鄭秋山先給自己的女兒跪拜請安,之后容妃才行父女之禮。 “陛下正在沐浴,一會兒便來見爹爹。趁此機會,女兒來跟爹爹說說話。爹爹身子可好?娘親身子如何?”落座后,容妃笑盈盈的問道。 鄭秋山撫須嘆道:“還是老樣子,腰酸背痛的老毛病,貴妃娘娘不用擔心。你娘也還是老樣子,就是想念你的緊?!?/br> 容妃笑道:“改日請娘進宮來敘話便是。倒是爹爹,切莫過于cao勞。朝中的事情能讓別人去做便讓別人去做便是,也不必爭的頭破血流的?!?/br> 鄭秋山皺眉道:“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爹爹何曾跟人爭的頭破血流了?” 容妃嘆道:“爹爹何必瞞我,我難道不知么?陛下明里暗里也說過幾句,女兒可不是傻子。爹爹和李相國之間有些爭斗,倒也不必隱瞞?!?/br> 鄭秋山愣了愣道:“我爭也不是為了我自己,娘娘,你不知朝堂之兇險。我鄭家冒了巨大的風險才有今日,但在朝中立足有那么容易么?莫看我鄭家如今內外都有些地位,但若我今日不爭,他日便會很快被別人所排擠,甚至被趕出朝廷,這些事你又怎會明白?!?/br> 容妃輕嘆道:“這些事女兒是不懂的,也不想知道。但現在的局勢兇險,難道不應該上下一心對外么?城外十幾萬神策軍兵臨城下,陛下寢食難安,這時候爹爹還是不要再惹陛下煩心為好?!?/br> 鄭秋山點頭道:“我自有分寸,娘娘放心便是。對了,你可知陛下召見我是為了何事么?” 容妃沉吟了片刻,擺了擺手。兩名宮女退出了門外之后,容妃才低聲道:“女兒先來見爹爹便是要跟爹爹說一聲,叫爹爹心里有數。今日午后,陛下接到了城外王源送進來的一封信。那封信我也看了,大致意思是說,此次神策軍兵臨城下,是為了清君側殺佞臣,不是為了和陛下為難。信上說,只要陛下答應他的要求殺了佞臣,神策軍便會退兵?!?/br> 鄭秋山愕然道:“清君側殺佞臣?誰是佞臣?是我么?” 容妃噗嗤笑了出來,道:“爹爹,你也太多心了,你和王源都不認識,他干什么要針對你?” 鄭秋山松了口氣,沉聲道:“爹爹可不是多心。你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崔家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劃,崔家的大小姐崔若瑂可已經是王源的妻室了,王源必是已經知道是我鄭家在背后策劃了此事,崔若瑂能放過我鄭家?王源也可能會為了崔家的事情報復我。所以我才緊張的很?!?/br> 容妃嘆道:“爹爹,崔家的事情您做的可太狠了,當初女兒便覺得不妥?!?/br> 鄭秋山怒道:“爹爹若不那么做,你能當貴妃么?我崔家能有今日么?你倒是來怪爹爹?!?/br> 容妃愣了半晌,低聲道:“女兒可并不想當這個貴妃?!?/br> 鄭秋山忙低聲喝止道:“不要亂說話,傳出去我鄭家便全完了?!?/br> 容妃嘆息一聲皺眉不語。鄭秋山道:“莫要多想,多想些手段讓陛下離不開你,將來若有了皇子,母憑子貴,你便熬出頭了。知道么?” 容妃蹙著眉頭一言不發。鄭秋山不想在這話題上多糾纏,低聲問道:“那佞臣不是我,難道是……李光弼么?” 容妃點頭道:“正是李相國。那王源信上說,若陛下能殺了李光弼的話,他便立刻撤兵,承認陛下為大唐天子,甚至愿意辭官歸隱。他的目的便是要肅清朝著jian佞之臣,讓陛下能夠自主的執掌大唐事務。他說陛下被李相國誤導,認為他王源是叛賊,壞了他的名聲。所以他氣不過,才另舉太上皇復位且興兵討伐李光弼?!?/br> 聽到這里,鄭秋山雙目放光道:“果真如此么?那可太好了。原來王源的目標是李光弼,這一次李光弼怕是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他了。哈哈哈?!?/br> 容妃皺眉道:“爹爹,你相信王源的話么?萬一他說的是假的呢?” 鄭秋山皺眉思索片刻道:“我不知王源所言真假,但不管是真是假,這可是我除掉李光弼的最好機會。此人不除,我鄭家將來必毀于他手。他對我鄭家抱有敵意,你難道不知?他在陛下面前詆毀于我,說我鄭家有干權之心,還要陛下警惕外戚干政云云,你說,他是何居心?” 容妃低聲道:“他確實對我們不友好,但這個時候王源為何寫這封信來?有沒有可能是用的反間計?要攪亂我們的守城計劃?” 鄭秋山怒道:“你懂什么?這話你跟陛下說了?” 容妃忙道:“我豈會去說?那封信也是我偷偷看的,陛下并不知情?!?/br> 鄭秋山點頭道:“萬不能瞎說。目前的局勢你也看到了,長安城真的能守住么?我看很難。城中到處在流傳王源手中有攻城利器名叫轟天雷,長安城防恐難抵擋。你以為陛下心里便認為李光弼一定能守住么?陛下寢食難安是為了什么?陛下心里肯定在思量著別的退敵之策。這時候王源來的這封信恐正是陛下心中所希望的,陛下找我來必是要商量此事。若以一人之死換長安穩固,陛下定會為之。至于你說的什么反間之計,或許有這種可能。但離了李光弼,日子便不過了?我呢?我便不能守城么?李光弼搞得那些東西我便不會么?所以無論里里外外都是對我鄭家有百利而無一害,這件事我一定要勸說陛下去做?!?/br> 容妃想了想起身道:“爹爹,女兒不太懂這些,具體的事情還是爹爹自行拿主意便是。女兒只提醒爹爹一句,要考慮周到,莫要倉促行事。萬一中了王源jian計,葬送了江山社稷,到那時還哪有什么鄭家?大伙兒一起都完了?!?/br> 鄭秋山起身拱手道:“你放心,爹爹會想周到的?!?/br> 容妃點點頭道:“那我走了,陛下該沐浴好了?!?/br> “恭送娘娘!” 容妃離去后不久,沐浴完畢的李瑁便來到了暖閣之中。雖然沐浴之后神清氣爽,但李瑁的眉頭卻依舊緊緊的皺著,難以舒展開來。鄭秋山跪地行禮,李瑁只擺擺手便坐在了軟榻上,捧著一杯茶水喝了起來。 鄭秋山不敢說話,只垂首站在一旁等候,不久后李瑁放下茶盅,長長的嘆了口氣,開口道:“國丈,見了貴妃了么?” 鄭秋山忙道:“啟奏陛下,剛剛見面說了幾句話?!?/br> 李瑁點頭道:“貴妃在宮中孤單,你們該常常來看看她才是?!?/br> 鄭秋山道:“多謝陛下,老臣遵旨,過幾日讓她母親來宮里陪著小住幾日?!?/br> 李瑁微微點頭,話鋒一轉,忽然直接進入正題:“國丈,朕想問問你,你覺得長安能守得住么?” 鄭秋山忙道:“陛下何出此問?長安城兵馬充足糧草充裕,城防堅固,眾志成城,豈會守不???又有李相國坐鎮指揮,更是固若金湯。陛下不必擔心?!?/br> 李瑁皺眉道:“你當真是這么認為的么?朕要聽的是真話?!?/br> 鄭秋山稍微愣了愣,低聲道:“臣是有信心的,但萬事無絕對,臣不敢妄言萬無一失。但盡人事,聽天命便是?!?/br> 李瑁喃喃道:“盡人事,聽天命。那便是你也并不認為長安城一定能守得住了?!?/br> 鄭秋山低聲道:“陛下,臣說實話。若神策軍當真裝備有轟天雷這東西的話,長安城城防確實要經受嚴峻的考驗。只不知這東西是否真的存在,還是王源故弄玄虛。其實臣一直想跟陛下說的是,咱們固然要加固城防失守城池,但或許也應該再想想別的法子?!?/br> “別的法子?你是指什么?”李瑁皺眉道。 “臣不敢說,臣說這話怕陛下怪罪?!?/br> “說,朕赦你無罪,你可暢所欲言?!崩铊:鹊?。 “那臣便說了,若有不當之處,陛下可隨時喝止?!?/br> “說便是?!?/br> “多謝陛下。臣一直認為,我們一方面要積極的備戰,另一方面也應該和王源……溝通溝通?!编嵡锷叫⌒牡目粗铊5哪樕?,低聲道。 “溝通?你是說和他談和?”李瑁皺眉道。 “……可以這么說。臣知道陛下對王源恨之入骨,此賊跋扈囂張,必成大患。但目前的情形下,若能穩住王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能談成條件,讓王源主動撤兵,咱們可解眼前之危機。待準備充分了再行討伐,未必不是一個緩兵之計?!?/br> 李瑁皺眉沉思不語,鄭秋山見李瑁沒有發作的跡象,便大著膽子繼續道:“臣斗膽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臣一直以為,其實王源走到今天這一步,和朝廷對他的猜忌和逼迫不無干系。王源或有謀逆之心,但朝廷的猜忌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逼著他加快了步伐。但即便如此,王源依舊沒有在名義上自立謀反,即便此次出兵和朝廷作戰,他也還是奉了太上皇為主。這充分說明,他其實并無膽量自立為帝,朝廷對他還是有震懾之威的?!?/br> “胡說!他那是詭計。挾天子以令諸侯??上Ц富屎客疙?,竟然甘心做他的棋子。給了他出兵的理由。沒想到你竟敢為他開脫,你居心何在?”李瑁大聲喝道。 鄭秋山忙跪地磕頭道:“陛下息怒,臣并無此意。臣只是分析王源的心理罷了。王源需要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恰恰說明他是有顧慮的。而朝廷集結五十萬大軍發布討伐之令,他自然不甘束手就擒。試想,朝廷若能容他分毫,形勢斷不至于如此糟糕。五十萬大軍若是訓練個一年半載,焉會一觸即潰,落得今日之局?” 李瑁皺眉沉吟半晌,低聲道:“似乎確實cao之過急了些。但這話當初出兵的時候你怎不說?” 鄭秋山忙道:“臣不是不說,臣是說不上話而已。當初李相國竭力要出兵,臣提了幾次,勸他準備充分了再動??墒潜凰柍獾墓费茴^。他是朝中掌權之人,臣豈能跟他較勁?他從來說一不二,臣有心無力啊?!?/br> 李瑁喝道:“什么叫他是朝中掌權之人?你這話是何意?” 鄭秋山咬咬牙道:“恕臣直言。陛下對李光弼太過放縱,太過言聽計從。很多事陛下其實考慮的周祥,但顧忌李光弼的顏面便聽從他的意見,但這未必是好事。李光弼確實很有能力,但這不代表他便事事皆對。相反,臣和朝中很多大臣都以為李光弼過于意氣用事,恐怕是將私人恩怨置于朝廷之上,做決策也有欠考慮?!?/br> 李瑁怔怔的看著鄭秋山道:“你也是這么看的?” 鄭秋山聽到這個“也”字,心中便是一喜。他這么說話便是要和自己已經提前得知的王源的信件中的話相印證,達到坐實李光弼在別人眼中的印象的作用。王源的話未必李瑁會信,但若是身邊人也這么看,李瑁便會信幾分了。 “臣雖入朝不久,但之前的很多事臣也聽說了,臣也分析了。臣以為,李光弼倒像是和王源在斗氣一般,不顧大局。譬如當初,借回紇兵之事,本可以調動王源的兵馬拿下長安,那時王源已經上表承認陛下登基的事實,可是借外族之兵攻長安的舉動,不但讓王源深感受到猜忌,同時也對陛下的威望損害甚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將王源徹底的推向了對立一方。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巨大的失誤?!?/br> 第1102章 籌碼 李瑁沉吟不語,這件事是他拍板的,他實在不好說什么。不過鄭秋山是何等精明之人,他立刻開始為李瑁開脫。 “臣知道當時陛下急于增強力量,奪下長安正名,此乃無可厚非的想法。但作為陛下倚重的重臣,他李光弼未能及時的審時度勢,加以勸阻,便是他李光弼的過失。陛下倚重于他,不就是希望他能夠給出正確的謀劃和建議么?臣子不能為主謀劃,這樣的臣子要來作甚?所以整件事只能歸咎于他李光弼。臣認為,不是他不知道后果,而是他不愿陛下和王源走近,他嫉恨王源的本事,生恐陛下和王源走近之后威脅了他的地位。這種以一己之私不顧大局的作法,實難讓人對他生出敬意。說的嚴重點,這種人可稱佞臣?!?/br> 李瑁心里一驚,王源的信中稱李光弼為佞臣,現在鄭秋山也這么說,難道自己當真看走眼了?李光弼真的是佞臣? “你適才說,要和王源談和,穩住他們行緩兵之計??赡壳皩Ψ綒鈩輿皼氨R城下,又有可能攻破長安城,他又怎肯談和?” “陛下,臣剛才說了,王源之所以如此,可能是狗急跳墻之舉。咱們五十萬大軍去圍剿他,逼著他走到了這一步?;蛟S給他些甜頭,緩和些態度便足以讓他退兵?;蛘咴蹅兛梢院退佑|接觸,探探他的底線。若是他一心一意篡逆謀反,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便是魚死網破也不能教他得逞。但如果他有意言和,眼前的危機或可化解,咱們也不必和他在此時拼個你死我活。先穩住他,讓他退兵,過幾年咱們兵馬強壯,局面穩定之后,再一舉出兵剿滅此賊,豈非更為妥當?總比現在的局面要好。當真要是長安被攻破,那后果可真的難以想象了。李光弼居然還要陛下留在長安,說什么鼓舞士氣民心,但他將陛下的安危至于何處?陛下向著他,臣也無話可說了?!?/br> 李瑁站起身來,緩緩的在暖閣內踱步,眉頭緊鎖著,面色陰沉著。從內心而言,他顯然是不愿意和王源言和的,王源是個巨大的威脅,早一日除掉便早一日安穩,和他是不可能和平相處的。別的不說,就憑他霸占楊玉環的舉動,便知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是,就算自己對他再痛恨,目前的局面卻不得不說王源占據著上風。他有父皇的詔書為令,而自己處于軍事和聲譽上的雙重被動的局面。大唐各地宣布支持成都朝廷的州府此起彼伏,征兵征糧的行動早已難以進行下去。這時候可謂是四面楚歌。而此時,長安城又未必能守得住,正可謂是內外交困之時。若當真能和王源達成和議,讓王源退兵而去暫時休兵,無疑對自己是最有利的。自己可以騰出手來穩定局面,同時休養生息訓練兵馬準備妥當之后在一舉剿滅王源。況且若能讓王源宣布承認自己的皇位,那么自己這個皇位便穩如泰山,鬧騰的那些人也將偃旗息鼓,這無疑是一筆最劃算的交易。 王源主動拋來了橄欖枝,只提出了一個條件,那便是殺了李光弼。這條件看似并不苛刻,但真要殺了李光弼換取王源的退兵么?李瑁又不能確定。他也擔心這會上了王源的當,但和所得的利益來比較,殺一人而穩定局面,讓自己這皇帝能夠繼續干下去,這顯然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朕這里有封信,你可以瞧瞧?!崩铊男渫怖锶〕隽四欠庑?,丟到書案上。 鄭秋山做出驚訝的表情,慢慢的拿起了那封信,展開后讀了起來。 “這……這居然是王源那廝的信?陛下從何得來?” “你莫管從何而來,讀完它,咱們再說話?!?/br> 鄭秋山一口氣讀完了這封信,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王源信中的謙恭之意讓人意外,但最后的威脅卻又兇相畢露。王源確實沒有其他的條件,他的條件只有一個,殺李光弼。這多少教人疑惑。但對鄭秋山而言,這個條件卻正中下懷。 “你怎么看?”李瑁問道。 “陛下……臣……臣不敢說?!?/br> “說,朕要聽你的真實想法?!?/br> “遵旨。臣以為,這封信有問題?!?/br> “哦?此話怎講?” “臣以為,王源信中的一些話不盡不實。他未必如他所言的那般無辜。他絕對有謀逆之心,陛下不要被他所迷惑?!?/br> 李瑁皺眉道:“朕焉能不知他是什么人,但朕要你說的不是這些,朕要問的是,他提出的條件可不可信?!?/br> 鄭秋山咂嘴道:“其實在臣看來,可不可信并不重要。臣只問陛下,若殺了李光弼后真能讓王源退兵,陛下會不會同意?” 李瑁沉吟不答,手指無意識的叩擊著桌面,這個問題他很難回到。但他的猶豫便已經是答案,那便是可以殺。 “若殺了李光弼能換取王源信中所言的承諾的話,那么李相國即便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也是為陛下盡忠了。不但是李相國,哪怕是王源要以臣的命為條件,臣也將欣然赴死。臣甚至不會去管王源的承諾是否可信,因為不管是不是可信,臣總要豁出性命來試一試,這是臣的職責?!?/br> 李瑁怔怔的看著滿臉正氣凜然的鄭秋山,心中居然升起了一絲感動之情。鄭秋山還是識大體的,哪怕是枉死了,但若有一絲機會,他還是會不顧及自己的性命,這是大忠之臣啊。 “退一萬步而言,若王源不遵信諾,對他而言又有什么好處?除了暴露了他言而無信之外,他又能如何?難道沒了朝中一人,長安城便會崩塌么?顯然不會。朝中還有眾多良將可守城,到時候決一死戰便是,情形也不會糟糕的太多。除非陛下依舊認為某一人不可或缺。但其實某人的本領在通州城下已經見了真章,或許陛下對他是太過倚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