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節
書迷正在閱讀:你還不是欺負我可愛、重生之星際巨星、聲優的妻子才不可能是腐女子呢、[綜]男神不好追、自然與你有關、爽文女配上位記、非格調行為指南、每天上學都在被撩、被天敵看上了怎么辦?、翠花的種田農家生活
王源笑道:“臣正要為陛下分說。臣剛才說了,安祿山一死,對平叛大業是有很大好處的,好處不在于立竿見影,而在于叛軍內部的局勢。安祿山活著的時候,無論其手下將領多么桀驁難馴,但他們卻對安祿山服服帖帖。很簡單,一則他們都是跟隨安祿山多年的部下,受安祿山提拔重用之將,當然對安祿山敬畏有加。包括史思明,和安祿山是總角之交,又受安祿山舉薦,這才從籍籍無名之人成為了平盧兵馬使。安祿山放手讓他統率平盧節度所屬五萬兵馬同契丹人呢作戰,可謂是成就了史思明。正因為如此,史思明才對安祿山死心塌地,甘愿受他驅遣?!?/br> “確然如此,當初安祿山曾多次向朕舉薦史思明。朕甚至不知這史思明有何功績,但朕基于對安祿山的信任,故而準許他對史思明加以提拔。哎,朕當初也是被安祿山蒙蔽了雙眼,竟任由他提拔親信,拿朕的恩寵作為他私人的籠絡人心的籌碼。朕悔之不及?!毙趪@道。 第910章 遺愿(一) 最近玄宗這種自我批評的話說的有點多,在王源面前就說過多次,王源知道這不過是玄宗的一種手段罷了。當真悔過的話便該向天下人悔過,而非私下里嘮叨這些。當真悔過的話也不至于依舊暗地里玩出那么多的花樣來,這樣的話不過是說給自己聽而已,其實他一直都沒覺得自己是錯的,錯的都是別人而已。 “陛下不用自責,往事已矣來者可追,往前看便是,無需再想那些事。目前的情勢是,安祿山死了,安慶緒即位為偽大燕國皇帝,情勢便不同了。史思明會聽命于安祿山是因為安祿山于他有恩,但安祿山一死,安慶緒怎能鎮住史思明這等桀驁之人?臣所言安祿山之死于平叛有利的話便是基于此的判斷。臣認為史思明這個人一定不會聽命于安慶緒,他們之間必生嫌隙。史思明手握十余萬大軍,兵力幾可占叛軍兵馬的一半,且都是精銳驍勇之兵,怎會將安慶緒放在眼里?” “你是說……史思明和安慶緒會翻臉?他們會窩里斗?”玄宗皺眉道。 王源點頭道:“很有可能。臣還有隱情稟報,陛下聽了之后一定會和我有同感?!?/br> “哦?何種隱情?”玄宗忙道。 “高仙芝的信中沒有說明安祿山的死因,但他卻讓送信的兵士告訴了臣一個小道消息,關于安祿山死因的小道消息?!?/br> “安祿山的死因?不是因為身上生了毒瘡無治病死的么?難道還另有原因?”玄宗訝異道,他還真不知道會有隱情,李光弼和郭子儀的密信中也只說安祿山因身上生了毒瘡不治而死,根本沒有提及其他。 “也許只是病死的,但私下里的小道消息卻說是安慶緒篡位弒父。因為安祿山想傳位于幼子安慶恩,惹惱了安慶緒。所以安慶緒串通叛賊軍師嚴莊,深夜入宮殺死了安祿山?!?/br> “什么?”玄宗驚愕道。 王源沉聲道:“此為小道消息流傳,故而高仙芝并沒有在信中寫明,只是讓送信的兵士告訴了臣。然臣來時思慮再三,反倒覺得這小道消息似乎更為可信。區區毒瘡怎會讓正值壯年的安祿山就這么死了?而且是這么的突然,事前毫無征兆。而且據聞嚴莊的五萬征南兵馬全部開進了洛陽城,這是極不正常的。臣分析,定和安祿山之死有關?!?/br> 玄宗沉默良久,微微點頭道:“你這么一說,朕也覺得甚是蹊蹺了?!?/br> 王源道:“即便小道消息不實,但陛下您想一想,這樣的消息四處流傳,身在長安的史思明聽在耳中會怎么想?本來就對安慶緒不服,聽到這樣的消息會如何?若是史思明和安慶緒之間亂了起來,豈非對我平叛大業極其有利?” 玄宗想了想道:“那又如何?史思明如今在長安被我大軍困住,他就算想和安慶緒鬧起來,怕也是鞭長莫及吧?!?/br> 王源點頭道:“陛下所言甚是,所以臣認為,在這個時候我們不但不能逼急了史思明,或許還應該放虎出籠?!?/br> “怎么個放虎出籠?”玄宗道。 王源道:“臣決定將神策軍撤離長安,退守長安以西邠州金州一帶,給史思明造成我大軍無力攻城的假象?!?/br> “什么?你想撤兵?”玄宗又是一驚:“為何如此?” “因為那樣一來,也許便可坐山觀虎斗了?!蓖踉闯谅暤溃骸笆匪济饕驗榘驳撋街识朗亻L安。若他懷疑安慶緒殺了安祿山繼位,他又被我困在長安。我大軍一旦撤離,他也許會立刻率軍逃出長安,不會遵循安慶緒的命令死守。若他當真這么做的話,長安豈非唾手可得。這叫做不戰而屈人之兵。他若棄守長安,安慶緒必會嚴懲他,史思明手握重兵,搞不好他們便會窩里斗,這更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br> 玄宗皺眉道:“但史思明若是不按照你所想的逃離長安呢?你這大半年來大軍好不容易形成的困守長安的態勢豈非付之東流?若叛軍再增兵長安,豈非更難攻打?” 王源搖頭道:“他若執迷不悟,明年春天我大軍再臨城下發動攻城便是。至于陛下所擔心的叛軍增兵長安之事,臣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們增兵長安反倒是好事,臣反而擔心他們揮軍南下攻我東南之地,那才是最要命的?!?/br> 玄宗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半晌道:“王源,朕擔心,若此次撤兵情勢不如你所預期的那樣,怕是會讓你背負罵名。你可要想清楚了?!?/br> 王源呵呵笑道:“罵名?臣怕什么罵名?臣只要能順利平叛,其他的什么都不會管。臣又不是畏敵潰逃,只是戰略撤離而已,不明其中之理的人才會亂罵人。臣只需對陛下解釋,其余人臣卻不用跟他們費口舌了?!?/br> 玄宗點頭道:“既如此,你想做你就做,朕同意了便是?!?/br> 王源沒想到玄宗這么輕易便同意了自己的建議,頗感意外。本來王源還以為需要跟玄宗費一番口舌解釋,甚至拿出軍務自專的話來堵住玄宗反對的話。但現在看來,卻是多慮了。 玄宗同意的很干脆,倒讓王源甚是意外,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提議其實正中玄宗的下懷。玄宗并不相信王源所言的什么叛軍會內亂,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樣的話,玄宗將王源此舉一概視為糊弄自己的鬼話。 在玄宗看來,王源無非便是不想攻下長安,不想積極平叛罷了。因為一旦攻下長安,奪回洛陽,自己便將離開成都,脫離他王源的控制。而且一旦平叛結束,他王源還好意思當這個平叛大元帥么?他還能阻止禁軍的重建,各地節度兵馬的重建么?王源此舉無非是想困住自己,以忠君之名,行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實。 而玄宗不假思索的同意了王源這個近乎荒唐的建議的原因便是玄宗寄于厚望的借兵攻長安之事。本來若王源的大軍在長安以東駐扎,即便李瑁和回紇人達成借兵的協議,郭子儀和李光弼有了足夠的實力拿下長安,那也是一件棘手之事。王源的神策軍就在長安旁邊,一旦郭李攻城,神策軍一定不會袖手。長安城攻下后,誰的兵馬先占領長安城控制住長安城還是個未知數。而玄宗借兵的目的便是要郭子儀和李光弼先一步控制長安城,這樣王源的兵馬便不會被允許進入城中,從而達到自己回到長安之后擺脫王源的控制的目的。那么難題就在王源的神策軍若一直在長安左近的話,這個計劃是很難奏效的。 玄宗本來正在焦慮于借兵成功之后該如何找個理由讓王源的神策軍調離長安一線,從而給郭子儀和李光弼占領長安城的機會的事情。該以何種理由說服王源的兵馬調離,而不至于讓王源產生會懷疑?,F在王源卻自己上門來提出了退兵的想法,玄宗差點就沒忍住笑出聲來。老天開眼,否極泰來,自己是天子子,老天都會在關鍵的時候幫著自己解決難題,這充分說明自己受天之眷顧,大唐氣數尚在,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王源離去后,玄宗在屋子里大笑出聲,忽而詩興大發,急命內侍鋪紙磨墨,揮筆作詩一首:節變寒初盡,時和氣已春。繁云先合寸,膏雨自依旬。颯颯飛平野,霏霏靜暗塵。懸知花葉意,朝夕望中新。 看著墨跡森森的詩作,玄宗得意不已?!皯抑ㄈ~意,朝夕望中新”這兩句最是得意,一切正在朝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不正是中新之望么。玄宗命人將此詩裝裱,掛在書房墻上,感嘆自己很久沒有作出這樣的好詩了。 王源回府后寫下書信交給兩名送信的親衛回復高仙芝,同意他的建議,將大軍退守金州邠州一帶休整過冬。這個決定作出后王源其實也松了口氣。因為大軍扎營于灞河兩岸,雖然有所庇護。但長安的冬天之殘酷是難以想象的,即便又充足的物資供應,但一到大雪紛飛天寒地凍之事,以灞河軍營的那些過冬的庇護營地,也不免遭受風刀霜劍之苦。畢竟是野外軍營,防寒設施是無法完備的,一個冬天下來,什么樣的情形都會發生,很可能會在嚴寒之中士氣消磨發生難以預料之事。能夠退守城池之中過冬,對大軍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 以前是擔心史思明離開長安,所以困住他和他的兵馬,現在卻是希望史思明離開長安,因為希望史思明和安慶緒之間會產生內訌。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風云變幻,情勢迥異,王源也不得不感嘆這大唐的世界其實也是變化快的很。對王源而言,他絕不想和對手硬碰硬的死拼,他更希望會漁利其中,避免神策軍的過多傷亡,眼下的這個決定便是基于這種考慮。這也是他寧愿冒著史思明撤離長安后或和安慶緒團結一致合兵一處更加壯大的危險,也要這么做的原因。 …… 次日午后,王源從政事堂回府后,黃三已經備好了車馬等著他了。因為王源和黃三約定好了,今日要去城東拜祭黃老爹的墓?;爻啥紨等?,為各種事情所糾纏,王源一直想去拜祭一番。但拜祭掃墓需要合適的日子,王源其實不信這個,但也不愿壞了規矩引發不安,所以便忍耐了幾日。直到昨晚黃三告訴王源說明日黃歷上是適合掃墓祭祀的日子,王源便立刻答應明日午后去拜祭。 兩輛馬車并數十騎飛馳出東城門,沿著官道行了五六里,拐上一條通向龍爾山的土路。一路上寒風刺骨,四野蕭索。短短數日之間,寒潮來襲,天氣變的很是寒冷。即便冬陽高照,但其實也抵擋不住越發明顯的刺骨的寒冷了。 一處小山之下,眾人下馬下車徒步步行上山。前來拜祭的除了王源和李欣兒之外,還有黃三和黃英黃杏兄妹以及譚妮兒幾人。行到山腰處,一片向東的山坡平坦之處,一座墳墓孤零零的矗立在荒草之中,墳頭的黃草都已經有了不少,在寒風中微微搖擺。 一到墓前,黃英和黃杏便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跪在墳前泣不成聲了。 “二郎,這便是我爹的墓了。一個多月沒來,墳頭都長了這么多的草了?!秉S三紅著眼圈沉聲道。 王源微微點頭,上前去將攜帶的酒飯供果一一擺在墳前,點上三炷香插在墳前,跪在墳前磕頭。黃老爹雖然和王源并無血緣關系,但王源其實和他的感情甚好。當年落魄為坊丁之時,王源經常便在黃家出入,黃老爹和自己甚是談得來。和他的兒子黃三的木訥不同,黃老爹很是健談,和王源談天說地說些掌故見聞,爺倆甚是投緣。 在王源心目中,自己穿越而來的迷茫之時,挽救自己和給自己極大慰藉和溫暖的便是黃家人。無論是黃三的仗義相助,還是黃家大小妹的體貼照顧,乃至從黃老爹身上得到的長輩的慈愛,都是王源能夠走出迷茫發憤圖強的一股極大的動力。內心之中,王源將這個窮困邋遢卻樸實慈祥的黃老爹已經看著是自己父親了。之后的顛沛歲月之中,無論何時,只要回到家中,王源總是不忘給黃老爹買些好酒好穿之物,也常常抽空陪著黃老爹喝上兩杯。在王源看來,無論自己經歷多少風雨,心情多么的糟糕,只要和黃老爹盤腿喝上幾杯,聽著他那些沒什么道理的絮絮叨叨,心境便平和了許多。 “爹,二郎來看您了,您臨去時走得急,都沒來得及通知二郎一聲。您臨去時候還問二郎回來沒,想在二郎來瞧您了?!秉S三在旁燒著紙錢,低聲道。 一提起當日黃老爹去世的情形,一旁的大小妹的哭聲更大了。 “老爹,我來看您了。二郎陪您老再喝幾杯酒?!蓖踉吹吐曊f話,將帶來的一壇子酒盡數灑在墳頭。李欣兒也跪在一旁磕了幾個頭,低聲的禱祝。 黃三道:“二郎,十二娘,起來吧,地上涼的很。我爹知道你們來看他一定很高興的?!?/br> 王源緩緩起身,黃英也扶著李欣兒起來。王源站在墳前往四周張望,周圍一片荒涼,草木荊棘橫生,顯得甚是雜亂,不覺皺了眉頭。 “三郎,為何要將老爹葬在這里?這里只有老爹的墳在此處,為何不是葬在南邊的墳地里?那里是成都百姓的葬場,埋在南坡不好么?”王源問道。 “二郎有所不知,這是我爹臨去時要求的。他一直念叨著說想念長安老家,說活著不能回去,死了要葬在北坡那樣可以看到通向東邊的回長安的路。我沒有辦法,這才在北坡尋了這處平坦之地安葬了?!秉S三沉聲道。 王源沉默半晌道:“老爹是想落葉歸根啊。先葬在這里,待收復了長安,咱們重新將老爹收殮,在長安城外的墳地安葬。也了了老人家的心愿,你看如何?” 黃三道:“甚好,我也是這么打算的。和我娘葬在一處。不然一個在長安,一個在成都,遠隔千山萬水,魂魄都難歸一處?!?/br> 王源見他說的凄涼,心中甚是沉重?;昶侵f只是虛妄,但死后不能歸家卻是憾事,這事兒需得了了。 王源親自動手,帶著眾人將墳墓周圍的枯樹雜草清理一番,將碎石土塊也搬運一旁,收拾了一番。稍微看著整潔一番才稍稍心安一些。 “二郎,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彪x開之前,躊躇半晌的黃三忽然開口道。 王源微笑道:“三郎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客氣了?你我兄弟之間有什么話不能說?” 黃三憨憨的笑了笑道:“我是怕說出來二郎為難,但今日在我爹的墳前,我想問問這件事。也算是了一樁我爹的心愿?!?/br> 王源笑道:“說吧,我怎么覺得好像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呢?!?/br> 黃三看了一眼李欣兒道:“十二娘,您莫見怪,這件事確實是我爹的心愿,著我跟二郎提一嘴。事兒成不成是一回事,但我若不說出來便是不孝了,我怕我爹會責怪我?!?/br> 李欣兒笑道:“黃三哥,有什么話就說便是,有什么見怪不見怪的。你和二郎就像親兄弟一般,咱們都是一家人,可莫見外。你這么一說,我都覺得心里噗通噗通的,好像真的是什么大事兒?!?/br> 王源拉著黃三坐在黃老爹墳前的石頭上道:“三郎,說吧,老爹也在,有什么只管說?!?/br> 黃三咬咬牙道:“好,那我便說了。是這樣,我爹這幾年在成都日子過得很是舒心,我一家老小托庇于二郎的照顧,我黃家能有今日也是二郎提攜。我爹在世時常說,我黃家受你們王家兩代的恩惠。當初我爹娘流落京城時,是你王家老大人夫婦收留了他們才活下來?,F如今我們也托庇于二郎的照應。受你們王家兩代恩惠甚多?!?/br> 王源皺眉道:“三郎,你怎么說這樣的話。你這是把我當了外人了?!?/br> 黃三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爹是告訴我們,我黃家不會忘記王家的恩惠?!?/br> 王源擺手道:“你到底要說什么?要全是這樣的話,我可要不愛聽?!?/br> 黃三忙道:“二郎莫急,聽我說便是。我爹說,這幾年他過得舒心,但有一件事,他心里一直別扭的很。前兩年他跟我說過,我沒接他的話茬兒。但是他臨去前又叮囑我這件事,我翻來覆去的想,該跟二郎說說這事兒?!?/br> 第911章 遺愿(二) “到底是什么事?黃三哥,瞧你這吞吞吐吐的勁兒。你平日可不這樣?!崩钚纼盒Φ?。 黃三撓頭道:“不是我吞吞吐吐,我是覺得不太好開口。罷了,我直說了便是,我爹一直牽掛的便是大小妹的事兒?!?/br> 一旁的黃英和黃杏兒一聽,都有些發愣。黃老爹去世時她們不在床邊,因為按照大唐民間的風俗,老人去世女子不可在床邊,怕是陰氣太重,犯了牛頭馬面。所以黃老爹去世的時候她們姐妹都在外間呆著,黃老爹臨死前交代黃三的話她們也并不知道。 王源詫異道:“大小妹的事兒?她們怎么了?” 黃三嘆了口氣道:“二郎,大妹小妹今年幾歲了你知道么?” 王源皺眉算了算道:“大妹好像是十九了吧,小妹也十八了吧。哎呀,你不說我都沒在意,大小妹都是大姑娘了。日子過得可真快?!?/br> 黃三苦著臉道:“二郎,尋常人家姑娘十五六歲便找婆家了,大小妹一個十九一個十八,眼看就要過了婚配的年紀了,還這么不成不就的,我爹都急的不行。我娘去世的早,也沒人張羅此事。爹爹說了幾回這事兒,大妹小妹嫌耐煩。我說話她們也不聽,這不,眼看著便這么大了,你說怎么是好?” 黃英面色通紅,低聲叫道:“阿兄,你在瞎說些什么?不要說了?!?/br> 王源呵呵笑道:“原來是這事兒,這可不是瞎說,這是正事兒。也怪我,一直瞎忙沒在意此事。十二娘,這事兒你要張羅,回頭跟阿蘿惠兒她們商量商量幫著張羅。替大妹小妹尋個如意郎君,辦了事兒?!?/br> 李欣兒笑道:“誰沒張羅?我可是提了好機會。每回一提,大妹便扭頭便走,我能有什么法子?” 王源道:“那是為何?大妹小妹,這事兒沒什么害羞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之事而已?!?/br> 黃英紅著臉道:“王家阿兄,莫說了好么?我一輩子不嫁人,就在府里呆著。你們要是嫌棄我礙眼,我便去當尼姑去?!?/br> 王源愕然道:“凈瞎說,當著你爹的墳前,怎可說這樣的話?!?/br> 黃三搖頭嘆息道:“瞧見沒?一說這事她便這般說話。二郎,你可知大妹為何不愿意提這些事?” 王源道:“為何?” 黃三長嘆道:“我以前也不知道,我爹臨去世前告訴了我,我才明白。原來這妮子……這妮子她……心里早就有人了?!?/br> 王源忙道:“有人了?是誰?我出面撮合撮合便是,我王源的妹子,還有人嫌棄?生的也花容月貌,脾性也溫柔,這誰這么不開眼?” 黃英捂臉叫道:“莫說了,莫說了?!?/br> 黃三不理她,看著王源道:“二郎,你莫嫌我唐突,我爹說,大妹心里的那個人便是二郎啊?!?/br> 王源呆了呆,愕然道:“莫瞎說?!?/br> 大妹黃英羞得無地自容,拔腿便跑,譚妮兒和黃杏忙追上去拉住。 “二郎,這等事我豈會瞎說?大妹一直心里便有你,我爹說,他早就知道這事兒了。我爹說,他早就發現大妹不對勁了。你記得么?在京城時,大妹替你漿洗衣服縫補衣衫,不讓任何人動手,只她一個人動手。你那年賣鏡子后不是給大妹扯了花布做了件素花襖么?這么多年,家里早就買得起好衣服了,大妹還是每年冬天都穿那件。瞧見沒,身上穿著的還是這件素花襖?!秉S三道。 王源和李欣兒不由自主的看向黃英,果見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洗的褪色的花襖。平日見慣了倒是沒注意她的衣著,現在這么一看,很是扎眼,和周圍人的穿著都格格不入了。 “求你了,阿兄你莫說了,再說我便沒臉見人了,你要逼死妹子么?”黃英流淚哀求道。 “妹子啊,有些事埋在心里沒有用啊,你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爹爹替你著急,阿兄也替你著急。你不嫁人,小妹也不能嫁人,這事兒總是要了解的。不管怎么著,今日在爹爹墳前,這件事必須了結了?!秉S三嘆道。 王源心里不是滋味,他其實隱約有些感覺,但并沒有深想。自己身邊的女子太多,平日應付不暇,那里還去想這些?再說,黃英在自己心里像個meimei一般,王源也沒往那上面去想。 “二郎記得那年上元夜,咱們帶著大小妹去看燈。你給大妹買了個簪子么?” “記得,只是個普通的銀簪子罷了,花了不到三百文?!蓖踉袋c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