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在不停重復冷熱的春季總算過去,夏日來臨,總歸是又給了村子里一點慰藉。至少稻田里的水稻長勢比哪個村子的都要好。 大家的歡欣鼓舞沒過去多久,這天的村里忽然來了個黃眉老道,說是應了王家的約,特意趕來測測村子的風水。 古代的人民群眾,總的來說,還是相信封建迷信的,端看這王家這么上道,也不好讓這道士回去,幾個村民便領著這道士往村里王家趕。 未料,一行人尚未到王家,這道士途徑君然家門口之時,忽然停下。 黃眉道士低下頭閉了眼,右手似模似樣的輕掐了掐,似是正在觀相。 未幾,嘴邊忽而綻開一抹笑意。 好東西,恰是在這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下章結束吧……我也不造能不能寫完。 所以大家真的沒有什么腦洞投稿嗎???那我真的要結束了嚶嚶嚶。 第95章 捉到一只小仙女(15) 王家請來了遠近聞名的圣祖道士, 說是來給村里死了的那些村民超度超度, 順便再測算一下村子里的風水或者有沒有什么臟污之物。 否則這往年都風調雨順的春夏之際,怎么會爆發出突如其來的災難呢? 村民們無法用自己的知識來解說這件事,便只好寄希望于這個黃眉道士。 請了這么個“神人”來開壇做法, 那必定是拖家帶口去觀看的, 哪怕不頂用,去沾點這“神人”的氣運也是好的。 相比于其他村民的積極, 君然和滄月對此興致缺缺,在院子里借著天光吃完了晚飯,便一道在院子里頭納涼,倒是顯得幾分悠閑。 門口又跑過一撥孩子,嬉鬧著從君然家門口跑過,口中還念念有詞“道士”、“神仙”和“妖孽”之類的詞語。滄月原本吃得飽飽的,正縮在躺椅上納涼,聽聞這一陣動靜, 便也生出了幾分好奇。 她用腳尖輕輕踢了踢身旁的君然, 他此時正在用那把在地震中都沒有丟失的斧子劈著明天要用的柴火,被她這么一踢,便回身看她。 “怎么?”不會是想過去看看那個道士吧? 現在過去可不是個好時機, 是送分題還是送命題,端看滄月能不能忍住。 但這人總是被他輕易猜到自己的想法。 說是已經有了上神的風范, 實則還是個傻傻的小上仙。貪玩的性子一點都沒有被磨掉,在他身邊待著的這幾個月反倒是愈發嚴重了。 雖讓君然每日的生活都有了不一樣的色彩,但總得來說還是哭笑不得更多一點。 “我想……”滄月開口, 眼神輕悄的瞥向隔壁的王家,似是人還未過去,就已經被這動靜吸引了心神,連回答君然的話都如此漫不經心。 她又頓了頓,也不知這人怎么回事,自從這黃眉老道來了村里,他就不怎么出門了,也甚少帶著她一塊出門,隔壁王家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夜半還請這位道士念經來著,只把陷入睡夢之中的她吵得不行。 更何況她一個真正的仙,還沒有見過裝神弄鬼的“人”呢,出去見識見識,又有何不可? 君然鼻腔之中發出“嗯”的一聲,隨即手起斧落,將面前豎著的粗木棍劈成兩半。眼睛都沒抬起給滄月一個眼神,只說了“不許去”。 他光是說了不許去,卻沒有說為何不許,這樣的獨斷專行讓挺著背脊正往王家看的滄月驀地xiele氣,躺回了納涼的躺椅之上,發出一陣“吱呀”響聲。 她側身背對著君然,胸口不斷起伏著,像是被君然這般的無理取鬧氣著了,明顯是一副等著人哄的姿態??纱藭r君然也正背對著她劈柴,所以在外人眼里看來,就是這一對娃娃怎么又吵架了的即時感。 不過這樣的氣總是過一陣就好,原因無他,誰讓君然手藝這么好呢? 很快便是入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總歸是大部分古人的作息時間,原主身為一個農夫加獵戶,更是十分遵循這樣的作息,不說是法則,至少也是他的規矩。又沒有wifi又沒有手機的,身為現代人的君然也只得好好遵守。 但今夜注定是不平靜的,至少在君然和滄月鋪開床鋪準備睡覺之時,隔壁王家依舊是燈火通明,男女老少的喧鬧聲和著這位圣祖道士誦經搖鈴之聲,好不熱鬧。 滄月在炕上輾轉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沒有困意,只得從炕上坐起,看向地上側身背對她的君然。 不會這么吵還能睡著吧? 她翻身下炕,動作輕巧,不過一只小腳丫剛踏上放置在地上的鞋面,君然便轉過了身。 “睡不著?”他問,窗外的夜色意外的透亮,照在君然面上,倒顯得有幾分朦朧。 滄月點點頭。 所以不如也去看看隔壁在搞什么???滄月的眼神很有戲,比養的那窩兔子都有戲。 原劇情里要奪命的第一反派都出現了,也就這姑娘這么不警惕。不過也不能否認的是,這個道士應該內法深厚,讓這個降生了一千四百多年的神仙都察覺不出來,那么修為應該是在滄月之上的。 所以肯定來說,若是這道士有心要滄月的命,取她仙骨,那么滄月就絕對對抗不了這個道士,只能剩下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更何況請這妖道來的錢雨,暫時情況不明。到底是因為想要超度和測算還是想試探滄月究竟是不是妖孽,這些事情還有待商榷。至少從空間距離上來將,滄月已經不算安全了。 有時候人之惡,才是釀成悲劇的原因。至于其他的,君然不能多做評論。 君然也從床褥子上坐起來,兩人四目相對,只是一個站著,一個在下方坐著。 君然輕嘆了一聲,“錢雨似乎一直都很懷疑你的身份,況且那道士也不知是個什么來頭,若是兩相勾結,欲對你不利,你可有想過后果?” 不過就是去看看一個凡人裝神弄鬼,哄騙另外一群凡人的鬧劇罷了,怎么還牽扯上了她的安危? 況且她是個神仙,制住一只修為頗高的妖孽都是可行的,更遑論是一個騙人錢財的神棍了。 可她倒是沒想過面前這人竟然會這樣在意她的安危,這樣的驚喜讓她心里萌生一絲竊喜,甜絲絲的感覺充斥整個胸腔,和幾個月前那種冷寒到窒息的疼,是天翻地覆的差別。 既然他關心自己,那么她又何必去和他對著干呢。不去看,就不去看吧。 深夜的天空如同一條暗色的織錦,斑駁的落上幾點銀輝,這一圈銀包圍著那最閃耀的皎潔,有種說不出的平和之美,也怪道會有“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之類的詞句出現了。 這樣平和的夜,伴著細碎的蟬鳴,明明該是一直沉醉到第二日清晨,才會醒來的美夢。 卻在這樣的靜里,被打破。 君然是被幾個大漢五花大綁了出來的,原主這具身體一向睡得死沉,就算是天塌地陷也不能叫醒他分毫。而今卻被當初他以下跪換得性命的村民們綁住了。 他皺著眉,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身邊的這個大漢,這人和原主也算是稱兄道弟一起長大的,怎么就忽然將他綁起來了。甚至神色還有些憤憤不平。 不過那憤憤不平并不是對著君然的,而是不遠處被另一群大漢綁住的滄月。 天氣轉熱,她睡覺便習慣了只著一件綢布中衣,平日里君然還笑話她不懂什么叫“既來之則安之”,穿著絲綢的衣物也來這村里久住著。 可此時她被綁住,整個人被一群大漢狠狠的踩在腳下,雪白的中衣沾染了布滿濕氣的土地,潤澤的泥巴便貼在了滄月的衣衫上。 她因為身軀被踩著,雖則面上沒有,但卻不可避免的順著身體一起貼到了地面上。 瑩白的臉上出現了一大塊污漬。 很像是他們初遇時,君然故意抹在她面上的泥巴??墒沁@時候的她,又是慌張,又是無助,君然卻覺得怎么也不像了。 原劇情到底還是因為滄月的尚未離開發生了。 一個被嬌養著的,伸手就可以得到一切的神仙,竟然被一群凡人和一個妖道狠狠的打落泥潭…… 接收小世界劇情之時,從來都是言簡意賅,將女配的一些情節能省則省,更多的側重于男女主的互動。君然從未想過,這樣的情節真的發生在女配身上,又會是怎樣的慘烈。 當初沒有守住女配林蕤的孩子,是因為他的疏漏。而此次出現原劇情再次降臨,也依舊出自于他的心軟。 君然不禁責怪自己,若是、若是當初能夠堅定一些,是不是滄月就不會受此折磨了? 他望著她,心里一陣發緊。腦中卻沒有停擺,不斷思考著可以脫身的法子。一邊朝著人群中張望,尋找張、沈和陳三家的人。 但身邊這群大漢,每一個都是原主那般的體魄,論健碩,根本不可能抗得過他們的攻擊,更甚至還有周圍這群不知是該怎樣形容的村民們。 滄月其實一直在試圖掙脫這條繩子,但是這繩子似乎會隨著她的身形變化而改變,甚至她使用仙術,都被無情化解。 這時的她忽然想起六姐沉碧曾經和她說過,有些妖孽邪祟過重,便會采了那些小仙的仙骨,將抽出的仙骨匯成一股繩,那便成了他們這群神仙的夢靨——捆仙繩。 她貼在地上,為了看清整個情況,只能使勁瞪著,上下顛倒般的看向那群她曾經幫助過的村民們,幾個月前看著一切恢復原狀的喜極而泣,還有他們的面上曾經產生的無限感激,在這樣的夜里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了此時的猙獰丑陋。 他們義憤填膺的站在她不久前還好奇過的黃眉道士身后,對著她,似乎既恐懼又憤恨,往日里對她的溫柔和善,一夕之間喂了狗。 恨不得啖食其rou,卻苦于不敢靠近。 那個道士看起來慈眉善目,眉毛留長一直到了下巴頜,和他的長須齊長,皆是那般不健康的黃色。 他穿著一身玄色道服,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捻著灰黃的胡須,嘴角銜著溫和笑意,似是對村民這般舉動十分滿意,當然更滿意的,似乎在于被綁又被踩住的她。 “你們這些人,為何要伙同這神棍老道來綁了我和君然!”哪怕被壓制在地,滄月也依舊不肯服輸,只朝著身邊這群村民朗聲道。 像是要用這樣的音量,將“沉睡”中的他們徹底喚醒。 第96章 捉到一只小仙女(結局) 夏季的風, 已經開始漸漸濕熱起來。有了些山雨欲來的味道, 怕是快要下雨。 眾人手中的火把將君然的院子照的亮如白晝。這整個場景充滿著一種邪佞又蒼涼的氛圍,沉沉的森寒之氣從人們的身上散發出來。 明明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破曉雞鳴也不停的出現, 可整個世界卻好像還是處于一片黑暗之中一般, 一點都看不到天際出現的光明。 滄月說完話之后,靜靜的貼在地面上, 她剛才掙扎的太久,費了不少力氣。知道這捆仙繩是特意給她準備的之后,便只能趴伏在地,希望能伺機而動。 正在此時,隱匿在人群中的錢雨走至圣祖道士身邊,面帶譏笑,“若不是那天我親眼看見這妖孽手往身后一變就變出了一塊銀錠子給個小乞兒,恐怕大家現在還蒙在鼓里呢?!?/br> 嫉妒使女人丑陋, 這句話當真不假。她手臂環抱, 身后跟著哆哆嗦嗦、模樣懦弱的王長連,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入塵埃的滄月,眼神譏諷又仇怨, 像是看到了一件無比骯臟的東西。 “大家難道沒發現嗎,自從這個妖孽來了這里, 咱們村子就發生了種種怪事,到最后甚至連地龍翻滾和瘟疫都來了,村民們死傷無數, 田地莊稼毀于一旦?!彼旖倾曅?,劃出和那個妖道一樣的弧度,“可又在這短短幾個月之間,房屋建成,土地豐收,大家伙難道就不感到奇怪么?” 眾村民被這么一提醒,原本還有些于心不忍的人們,甚至想要沖上去踩死滄月。但終究被幾個大漢攔住。 “大家稍安勿躁,這不是我們王家特意請來的道長么,面對滄月這樣的妖孽,必定有比咱們更好的方法?!卞X雨似乎是對這妖道十分信任,一直使勁攛掇著村民把滄月交給那道士處置。 村長和村里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皆是認為錢雨說得不錯,他們不過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會有比這“神人”更好的斬妖之法呢? 紛紛點頭,表示確定。 君然被一群大漢阻攔在后,口中甚至還被塞進一塊布條,幾個人齊齊攔著他想要往前的腳步,只將手中的麻繩扯得更緊,牢牢的束縛住有所舉動的他。 “君然怕是已經被這妖孽迷惑的深了,見這妖物竟還想沖上去幫她,不若求求這道長,問問可有什么還魂之術,好讓咱們君然回來?” 身邊和君然一塊長大的漢子摸了摸腦袋,他倒是好心??上Ь箤⑿湃谓唤o了那個妖道,以為自己做的是好事,卻偏偏將君然送上了斷頭臺。 那妖道便是捻了捻灰黃的長須,后頭跟著錢雨一行迷信之人走至君然等人的面前。 他彎下身子,左右看了看君然的狀態。 君然雙目如冰,狠狠的望著這個妖道走近,偏偏他此時行動受限,無法做出什么反擊之舉。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將自己看了又看。 最終站起,朝著身后眾人道:“這小子被妖孽迷了眼,若是不好好調養,恐怕將來便會隨著這妖孽一塊屠滅整個村子。屆時涂炭生靈,便是爾等縱容之?!?/br> 村長一聽這還得了,趕忙的問該用什么法子才能讓君然“恢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