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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美茗已經淡出銀幕許久,僅僅會在每年春晚上臺一次,這些年來,她在學校教教學生,參與公益活動,生活已經非常平淡。 現在卻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面對眾人的質問,還是關于那深埋在心底的回憶,沈美茗的防線在短短幾句話之間土崩瓦解。 她抖著手扶在了桌沿上,想起身離席,卻腿軟得站不起來。而臺下媒體毫不讓步,一群刨根問底的記者齊心協力,逼迫這個無助的中年女性。 “您與梁峰老師是離婚還是分居?” “您曾給袁淵導演那部獲獎影片唱過主題曲,時隔一年你們的孩子袁曦出生,那時您是不是婚內出軌?” “因為袁曦的自閉癥,您又回歸了家庭,這樣的選擇是不是太自私了?您為了愛情拋棄家庭,又因為一個生病的孩子拋棄了愛情,您要否認嗎?” “梁緒是否是因為對您的學生安音璇求愛未果,才找了與他相似度極高的游非做男朋友?” “安音璇從頭到尾都是受害者,被您兒子sao擾,被公眾誤解,您說過愛學生如孩子,這就是您愛孩子的方式?” “還是說您愛孩子的方式,就像您對待梁緒、袁曦、安音璇那樣不負責任?” 沈美茗被問得一句都回答不出來,甚至已經聽不清此起彼伏的問題,這時,有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安音璇湊過身來,鎮定地說道: “您沒必要回答這些問題,我帶您出去?!?/br> 他面對這種突**況有經驗得多,多少次在風口浪尖上都存活了下來,不是能被幾個尖銳的問題嚇倒的人。 安音璇拉起沈美茗的手,扶著她的后背起身,這時汪汪也從人群中擠出來,宣布道: “今天記者會到此結束?!?/br> 媒體一聽這話愈加混亂,這可是最好的取材時間,當事人沒有準備沒有應對,最真實的一面都會暴露出來,難能可貴的機會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而且沈美茗不同于安音璇,她沒有公司撐腰,媒體不用怕秋后算賬,采訪安音璇也許還有星云一道的顧慮,但面對沈美茗,便可以肆無忌憚地挖掘爆料。 所有的記者和攝像蜂擁堵在了通道入口,幾個場內保安圍在兩位藝人身邊,保護他們退場。 周圍嘈雜一片,在閃爍的燈光下,安音璇已經分不清哪句話出自哪個人之口,沈美茗又開始咳嗽,而且愈演愈烈,甚至有些喘不過氣。 他不得不停下腳步給沈美茗拍背,可她咳得越來越狠,頻率越來越快,導致呼吸不暢。 “拿瓶水來?!彼愿劳敉?。 外面的人群左三層右三層,保安在奮力往外推人墻,但寡不敵眾又被擠了回來,汪汪鉆出去拿水,卻再也鉆不回來,兩人被困在了會場中間,進退兩難。 沈美茗咳得蹲了下來,安音璇以為她是情緒激動導致嗆咳,一邊拍一邊急聲喊: “汪汪!” 小助理使出吃奶的勁兒也進不來,剛進一步就被擠得退三步,現場混亂至極,他只得跑到場外叫更多的工作人員來維持秩序。 除了懟在面前的錄音錄像設備,還有一張張歇斯底里提問的臉,安音璇已經看不到別的,要不是保安擋著,話筒就要杵他臉上了。 這時只覺得手上一沉,沈美茗突然往前倒去,他下意識一撈,沈老師就躺在了他的臂彎里,突如其來的重量使他半跪在了地上。 “沈……”安音璇正要問她怎么了,就見她下半張臉全是血,剛剛捂著嘴的手上也有大片鮮紅的血跡。 他一怔,伸手擦去一些血跡,可怎么擦都擦不干凈,他抖著聲音叫道:“沈老師?” 沈美茗已經暈了過去。 安音璇抬起頭,周圍的攝像機照相機更像是發了瘋一樣按著快門,對于他們來說,這是多么具有爆炸性的一幕。 眼前每一個人都在說話,嘴巴一張一合,可他聽不見,話筒像露出毒牙的巨蛇向他步步逼近,周遭的一切事物都逐漸變成了黑白默片,他眼里只有手心鮮紅的血。 他從未這般無助過,大喊道: “叫救護車!” 第15章 最后關頭,汪汪帶著工作人員和更多保安沖了進來,拉開各家媒體,生生給他們辟出了一條路。 一個保安抱起沈美茗匆匆前行,安音璇被護著頭跟在后面,汪汪在一旁拉著他的胳膊快速離場。 跑過了安全通道,劇場后門停著兩輛保姆車,他跟沈美茗上的不是同一輛,剛一關門,他就抓著汪汪的胳膊說:“跟著他們去醫院?!?/br> 離這最近的就是帝都醫院,汪汪安撫道:“他們要送去帝都醫院,那里搶救水平是一流的,咱們先回公司等消息吧,或者您想直接去周總家也可以?!?/br> “去醫院?!彼麍猿值?。 汪汪犯了難,自從白雁嵐自殺未遂那次之后肖權就特意囑咐過他,千萬別讓安音璇摻和亂七八糟的事。 這次可好,又是負面新聞,又是突發事件,又是帝都醫院,三大硬件條件全符合了,怎么可能由著他去呢。 “那您看要不先跟肖總商量一下,要是他同意了咱們就過去?!蓖敉艨蓳黄疬@責任,萬一在醫院又被卸了胳膊卸了腿,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再被人拍到跟梁緒一起,那就徹底說不清了。 安音璇現在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沈美茗的安危,怒道:“我說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