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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就是白雁嵐自殺未遂的地方,也是他跟安音璇有著無數回憶的地方,都不要了,一了百了。 周寒點點頭,道:“只要雁嵐覺得沒問題就行?!?/br> 就在他以為談話要結束的時候,陸悅揚突然問道: “你怎么找到音璇的?” 這是繼當年他離開燕城后,兩人第一次談及這個名字。 周寒反問道:“這重要嗎?” 路兩邊槐樹的新芽竄得特別茂密,幾乎連成了片,夜風一吹沙沙作響,待槐花開的時候,這條路一定美不勝收。 陸悅揚思考著這個問題。 重要嗎? 當然重要。 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希望安音璇能過得好。 如果有一天,一個人會對安音璇無微不至、百依百順,討他歡心,不讓他哭,能照顧他愛護他,即便這個人是周寒,陸悅揚也會祝福他。 在經歷了這么多的變故以后,他對安音璇的感情早已發生了變化,不再是欲望與占有,也淡漠了怨氣和不甘。 “我們之間曾經有個約定,但我爽約了?!标憪倱P意有所指道:“希望以后沒人再放他鴿子,不然他會傷心?!?/br> 周寒回想起安音璇在神社捧著繪馬的臉,冷冷道:“既然已經知道了遵守諾言的重要,就不要再輕易食言了,雁嵐還在家等你……刷碗?!?/br> “我會的?!奔热划敵踹x擇了跟白雁嵐去A國,就做好了一輩子的準備,不可能回頭。 周寒剛被送出門口,突然站住了,回頭道:“對了,音璇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看見了雁嵐的宣傳片?!?/br> 陸悅揚蹙眉等他繼續說。 “意料之中,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氣,甚至是失態?!彼又亓诉@幾個“非?!钡恼Z氣,又道:“他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因為你,因為我,更惡化了這種關系,所以你我都有責任,讓他們走出來,向前看,不能當朋友也不是一定要做仇人?!?/br> 兩人都知道,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放下心中的執念何其容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華映傳媒的電影院里,巨大的屏幕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隨后字幕開始走,畫面再度亮了起來,鋼琴聲緩緩流入耳畔。 白雁嵐身著白衣,坐在一架雪白的三角鋼琴前彈奏,旋律悠揚婉轉,就像描繪著黑雁無憂無慮展翅高飛的天空,那是一個充滿了自由氣息的世界,讓人無限向往。 他垂下長長的睫毛,湊近了話筒,悅耳動人的音色飄來,時而溫柔時而空靈。原來這副嗓子是那么美妙絕倫,與以前的Yves完全不同,無論是演唱方式還是演唱技巧,全然沒了Yves的影子。 伴奏與嗓音的完美契合,讓這首歌達到了高潮,之后間奏部分切入,他手指用力,投入地彈奏著。不同于專業鋼琴家的忘我陶醉,也不同于一些自彈自唱歌手的夸張炫技,他的演繹是那么恰到好處,所有動作表情都剛剛好,流暢自然,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隨著字幕走完,片尾曲的最后一個音落下,電影完結,屏幕黑了,場內燈光陸續亮了起來。 秦映川瞇了下眼睛,他沒過幾分鐘就睡著了,直到剛剛才醒過來,捏捏眉心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就說一個紀錄片有什么好看的,無聊吧?” 安音璇屈膝踩在沙發上,兩臂緊緊摟著小腿,頭埋在了膝蓋上,這樣一蜷,更顯得他單薄了。秦映川推推他肩膀說道:“醒醒,完了?!?/br> 沒動靜。 秦映川心想你這個姿勢也能睡著,一起躺著不好嗎? 不過安音璇這兩年確實日漸事兒多,除了助理,從不吃別人遞過的食物,從不喝別人拿來的水,討厭與人身體接觸,秦映川都懷疑他是不是增添了潔癖這個毛病。而且私生活極度隱秘,連肖權都不知道他有沒有男朋友或者炮友,鑒于前車之鑒,倒也正常。 就好像除了瘋狂工作狠命賺錢以外,私生活帶著一股仙氣,跟圈里人格格不入。 秦映川看他沒醒,上手摸了摸他后腦勺,手感真不錯,說道:“你要困就躺著睡,我讓他們把燈關了,要么去我休息室也行?!?/br> 話音剛落,那單薄的肩膀動了動,秦映川拍拍他后背,“這空調太足了,千萬別著涼,要不肖權得跟我沒完,我扶你起來?!?/br> 說完秦映川走到他面前,撫上前額,讓他抬起頭來,還沒看見臉,就發現他膝蓋上的褲子濕了一塊,好笑道:“多大人了,還流口……” 話到一半,秦映川就呆住了。 只見安音璇抬頭看著自己,滿臉淚痕! “怎么了這是?”秦映川不知所措,趕緊抹去他臉上的眼淚,兩手都濕了,他卻還在哭。 秦映川在褲子上擦擦手,捧著他的臉焦急道:“是想起什么了?有什么事說出來,我給你做主。是不是肖權怎么你了?還是周寒?”他回頭看了眼屏幕,又問道:“白雁嵐?” 半晌,安音璇沙啞地說了一句:“我難受?!?/br> 秦映川哪敢說不,一把拉起他,說道:“行,去我家,咱聊聊?!?/br> 坐在秦映川的車上,他想上一次去還是跟悅揚一起,他們捅了個大婁子,把肖權氣得不行。后來悅揚說了這輩子最動人的祈求,他卻回了一句最殘忍的拒絕。再然后他就燒得不省人事,做了很多夢,夢里有人緊緊摟著他給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