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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擁有了安音璇之后時常會缺乏安全感,可能相戀的人們都容易庸人自擾,想刨根問底,又怕聽到答案。他第一次認識到內心還藏著一個畏縮膽小的自己,捧著得來不易的獎杯,生怕磕了碰了,不知所措,只能緊緊抱在懷里,享受片刻的慰籍。 安音璇屈起一腿,慵懶地安慰道:“才兩個月,我有空去看你?!?/br> 別說是兩個月,陸悅揚現在兩分鐘都不想跟他分開,但還是乖乖道:“你有空就來,我真的想你?!?/br> 他點點頭。 “明天我去看畫展,你要一起嗎?”陸悅揚指著客廳里掛著的那副《夜空》說道:“就是這個小朋友畫的?!?/br> 安音璇順著看過去,問道:“小朋友?” “嗯,叫袁曦,你知道袁淵吧,導演?!币娝c頭,陸悅揚繼續道:“這是他女兒,才十一歲,這幅畫是我在慈善拍賣會上拍回來的?!?/br> 他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陳郡山叫我明天一早就去公司開會,恐怕是沒時間?!?/br> 陸悅揚遺憾地說道:“嗯,邀請函是雁嵐給我的,我想他應該也是明天去,所以我才想讓你陪我,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br> 他后知后覺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他的心思?” “那么明顯怎么會看不出來?!标憪倱P**蹭著他大腿根,“讓你難做了?我知道你們是朋友?!?/br> 安音璇有點氣悶,現在再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呢,又沒有回頭路走,陸悅揚卻揭穿道:“你不也一早就知道嗎?可還是不管不顧地愛上了我,因為我魅力太大了?!?/br> 禁不住調侃,他惱羞成怒地使勁把陸悅揚推下來,說道:“混蛋?!?/br> “好啊你,以前打我咬我,現在開始罵我了?!标憪倱P笑嘻嘻道:“家有悍夫我可不敢亂來?!?/br> “我上午看了他的發布會,最近狀態不太好,團里有人酒駕被抓,出來道歉,又要準備巡演,也是難為他了,哪受過這種委屈?!彼@段時間都沒聯系過白雁嵐,主要是身份對比太懸殊,再主動聯系,就顯得巴結對方,但如果白雁嵐主動約他,他是斷然不會拒絕的。 “朋友一場,如果他找我聊,我就勸勸他,但你放心我有分寸?!标憪倱P調笑道:“哪天他要是知道咱倆的關系,估計背地里要罵得我們狗血淋頭?!?/br> “我不在乎?!卑惨翳摽诙?。 既然想通了,也選擇了,他就不后悔。 這短短一句話讓陸悅揚甜到了心坎里,他也正經了起來,目光如炬,說道:“我也不在乎,除非生死,什么都不能把我們分開?!?/br> 安音璇無聲地笑了笑,站起來裸身走到《夜空》面前,靜靜欣賞。這間公寓裝飾很簡單,而且少有人住,更顯得冷清。這幅畫是正藍色的,星星是黃色,給畫里增添了不少色彩,他重復著陸悅揚的話:“生死……這真是十一歲的女孩畫的?為什么要畫塔納托斯?” 陸悅揚疑惑道:“你說這是什么?” 安音璇回頭看他,“死神塔納托斯,怎么,不是?” “不,我不知道這是什么?!?/br> 陸悅揚腰間搭了一條薄毯,安音璇的身段就這么坦蕩蕩地暴露在眼前,有液體從他大腿內側慢慢滑了出來,已經到了小腿的位置,他烏黑的頭發略長,一側發絲別在耳后,眉形溫柔,鼻尖挺俏,眼尾有一點恰到好處的上揚,站在正藍色的大背景里,是那么的風情萬種,像是融入了這幅畫,讓你即使知道前方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也被強烈的磁力吸引著跟隨而去。 陸悅揚摸了摸鼻子,拉回自己的思緒,說道:“這是小曦九歲就完成的作品,她是天生的自閉癥患者?!?/br> “自閉癥,難怪了?!彼葎澲种?,輕輕指向那只小精靈,說道:“你看他有翅膀,而且藏在星星后面的不是他的長柄鐮刀么?” 陸悅揚想起白雁嵐曾經在拍賣會解釋過的話,問道:“不是愛神厄洛斯?他也有翅膀,也許藏在后面的是他的弓?!?/br> 厄洛斯與塔納托斯,愛神與死神,弗洛伊德用他們分別指代生的本能與死的本能,為了互相抗衡而存在,永無休止。 安音璇笑了笑,說道:“是誰都無所謂,我沒勁兒了,抱我去洗澡?!?/br> 陸悅揚迫不及待地扯掉了薄毯,抱起他走向浴室,解鎖新地圖。 位于城東區的昨日美術館云集了一批國內外的優秀藝術家,曾有很多國際知名品牌設計師在此展出過作品,能在這里擁有一席之地,是藝術界人士的榮耀。 袁曦作為年齡最小的畫家,備受媒體矚目。 這是白雁嵐記者會之后第一次在公眾面前露面。首日參觀是私人性質的,之后有媒體中心進行采訪,介于上次記者會發生的意外,肖權親自給今天參加的每一個媒體打了電話,叮囑只可以問畫展相關事宜,并且讓主辦方特別注意,不要讓東華衛視的任何人混入現場。 方青怡是袁淵舊識,兩家也常年交好,便陪著兒子一起過來了。 袁曦還跟心理輔導師在一起,因為一會兒要有一個簡單的拍攝,他們在提前準備。母親在跟袁導聊天,白雁嵐寒暄了幾句,就自己去參觀了。 沒過一會兒,陸悅揚抵達了現場。 半個月后再次看見陸悅揚,對他仍舊是煎熬,本就脆弱的神經在一次又一次的摧殘下,變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