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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起事來,竟然這么不折手段。 謝辭的眼底閃過幾分饜足,仿佛只要蕭慕尋肯抱著他,就算被他殺了也無妨:“所以,你要不要抱緊我?” 蕭慕尋冷笑了一聲,他真仗著自己喜歡?就這么篤定自己不會殺他? “如你所愿?!笔捘綄せ乇ё×怂?,用寒刃對準了謝辭的后腦勺,“你把我耍得團團轉,很有意思?” 身后便是寒刃,稍微一動,刃尖便要刺穿謝辭的頭顱。 兩人肌膚相貼,縱然被蕭慕尋仇視懷疑,依舊讓謝辭笑出了聲。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放開他。 謝辭低聲道:“我現在說的話,你還愿意信么?” 蕭慕尋:“不信?!?/br> 是啊,他們之間隔著重重的誤會,上一世的記憶還歷歷在目—— ‘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如他們所言,是個純善之人?!?/br> 他被林輕云救過一命,那時因為林輕云把蕭慕尋吹到天上去了,天生反骨,不信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人。 囚蕭慕尋在魔宮數月,謝辭才發現林輕云所言非虛。 謝辭并非看的是他的表面,也同樣知曉他對外人有冷漠的時候??墒捘綄Υ约荷韨鹊娜?,卻格外溫柔。 一如上一世的蘇明瑾,一如這一世的蕭淼。 或許,這其中還包括了他。 他好似幽暗地獄的燭火,引來暗處的飛蛾,心甘情愿的為他粉身碎骨,迎著光源而死。 謝辭以前不屑,覺得修真界的人都太愚蠢,竟然把某個人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然而,他也成了其中之一。 “我重生了??梢庾R分裂,白天和夜晚都是我,記憶卻不相通?!?/br> “但不管是哪個部分,白天亦或黑夜的我,全都心悅于你?!?/br> 時間一點點過去,四周寂靜得只能聽到風聲。 凜冽的山風吹散了云霧,霜白的月光重新籠罩了林海,從稀疏的樹葉灑下,落在謝辭的身上,好似一片銀箔。 蕭慕尋手抖了一下,松開又捏緊:“簡直荒唐?!?/br> 謝辭卻毫無畏懼:“我的命就在你手里,沒必要撒謊?!?/br> 蕭慕尋手上漸漸失去了力氣:“那現在,你……” 謝辭知道他想要問什么,這恰恰也是他最在意的地方。 “那是因為我受傷,而暫時分裂出的一個掌控身體的人格罷了,只有年少時的我的記憶,既弱小,又無力?!?/br> 蕭慕尋反應極為激烈:“住口!” 弱小無力? 他被易崢抓住時,是他出現在自己身邊。逃出蕭家時,也是他陪伴著自己。 蕭慕尋一聽謝辭這么說,便覺得無法忍受。 謝辭表情微變,心底的害怕成了事實。 果然,他喜歡的只有那個年少的自己。 他是乖戾狂妄,從不肯服輸,經歷了那么多事后,內斂了許多,也不如年少時的自己坦率。 可這一顆心,也同樣捧了出去。 謝辭狠狠的說:“碧嶺秘境救你的人是我,月淮城同你一起喝酒的人也是我,不顧危險來蕭家的人還是我!你為何全都看不到?” 這一腔感情,全都宣xiele出來。 耳畔的話語,顯得炙熱無比。 對于謝辭來說便是這樣,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再沒有比這更純粹的事了。 蕭慕尋終于放下了手里的寒刃,繼而狠狠推開了他,大腦混亂至極:“你既然告訴我說,那都是你,就不該這樣!” 謝辭緊抿著唇:“我哪樣?” “自己嫉妒自己……”蕭慕尋無法理解,“真是荒唐!” 是啊,這種感情,謝辭自己都覺得別扭和惡心。 記憶被融合,謝辭輕易便知曉了蕭慕尋對待白天和夜晚的他,態度到底有多大的不同。 蕭慕尋的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謝辭,他或許期盼著掌控身體主導權的人,是那個純粹而又年少的自己,并非經歷過背叛,從而心性扭曲的他。 謝辭心里有股極深的郁氣,無法發泄。 他討厭自己,一定會離開他的! 他心底在叫囂著,要把蕭慕尋囚在自己身邊,也在所不惜。 然而看到蕭慕尋眼底浮現的沉痛,謝辭卻收斂了這種想法。 為什么……他會變得這樣喜歡他,喜歡得連對他用手段也用不了。 謝辭無力的說:“這些事你不信我都無妨,但唯有一點,我是真的心悅你?!?/br> 蕭慕尋無法完全相信謝辭的話,他從來都過分小心謹慎,對待感情之事也是如此。 蕭慕尋聲音極輕,在夜風中顯得幾分虛無縹緲:“我只問你一句,夜里的你,是從什么時候出現的?” 謝辭:“……蕭月明簽訂生死契的那個晚上?!?/br> 蕭慕尋心底隱隱作痛,那這么說,謝辭也有可能為了毀掉生死契而偽裝了自己? “你說白天黑夜都是你,根本就沒有什么鬼修,可那天在客棧的時候,你分明說過,絕不會喜歡我?!?/br> “你第一次吻我那天,也說只是因為混沌珠,讓我不要多想?!?/br> “白天暫且不提,現在想來,晚上的時候,你總對我分外嫌棄?!?/br> 蕭慕尋退后了好幾步,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就這樣,你還說喜歡我?” — 謝辭心底生出了萬分的悔意,終于為之前的行為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