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還沒有?!鳖櫚讚u了搖頭,然后看著周圍的幾個師兄,臉上露出笑容來,“不過有點思路了?!?/br> 周圍一群人聽到這話,頓時興致勃勃的端著盒飯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給出設計思路的建議。 他們知道這個師弟,多半是通過高教授的轉述的。 窮苦,努力,天賦高,性格內向不善交際,但是特別聽話乖巧,還很會照顧人。 昨天一天已經足夠這群人清楚地認識到顧白是個什么樣的性格了。 跟在他們屁股后邊當小尾巴當了一天,除了他們主動搭腔之外,顧白自己主動表達的次數一個巴掌數得過來。 幾個作為前輩的師兄一合計,這不行啊,團隊協作怎么能有人掉隊呢? 于是今天,他們就開始輪流蹲在顧白旁邊刷存在感了。 一個一個的刷臉熟,有了最基本的交流底子,之后加入集體就很順暢了。 就像現在這樣。 一群人圍在一起,交流設計經驗和創作技巧,趁著給顧白開小課堂的時間,一群人討論得熱火朝天。 高教授坐在旁邊,笑瞇瞇的看著他們,也不插嘴。 關于設計和畫作,每個人都有其不同的習慣和方法。 師兄們給出的建議對顧白來說并不全都適用,但顧白一向是善于對號入座的。 哪些建議對他來說非常適用,他就把那些方法挨個記下來。 他們這一整天的收獲,也就是定下了第一面墻的設計和第二面墻的草圖。 這樣的效率大家都習慣了,反正距離正式開工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設計完成并且畫出底稿了。 在離開藝術博覽中心的路上,高教授發現了顧白低頭搜電腦的消息。 “你要買電腦?”他問。 “是呀?!鳖櫚c了點頭,“不知道應該買哪個?!?/br> 他話音剛落,高教授就把顧白塞給了一個師兄。 “他懂,讓他帶你去買?!备呓淌谡f道。 顧白點了點頭,懵懂的跟著師兄去了電器城花了八千買到了一臺性價比相對較高的媒體型工作筆記本。 顧白坐在家里沙發上,看著新買回來的電腦,忍不住傻笑了兩聲。 原來團隊協作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顧白想到自己今天收獲的善意,又想到了最后在電器城里那個師兄絮絮叨叨的說著電腦型號配置品牌之類的他聽不懂的內容。 他忍不住再一次嘿嘿傻笑了兩聲,往沙發上一倒,高興的蹬了蹬腿,然后翻身爬起來,趿拉著拖鞋啪嗒啪嗒的爬上了二樓大畫室。 今天跟老師和師兄們相處過之后,他對于傳承這個主題終于有了那么一絲靈感。 藝術是源于生活的。 傳承這個主題,也許并不需要多么高端的畫面體現。 一代一代流傳耕耘,一筆一劃最樸實常見的教導,便是傳承。 顧白花了三個小時,起草了四張設計稿,美滋滋的卷起來,準備明天帶給老師和師兄們去看看,汲取一點意見。 他剛將設計稿收好,準備下樓去做飯的時候,門口就響起了門鈴聲。 顧白愣了愣,跑到門口看了一眼貓眼,嚇了一跳。 門外站著的人,正是那個被翟先生特意叮囑的,千萬不要惹的超兇的大佬。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這門我不敢開。 司逸明:…… 第9章 您可真是個好人。 顧白方了。 他低下頭,摸出手機來,給翟良俊發了條信息求助。 對門司先生來找我了怎么辦! 但很遺憾,他并沒有立馬得到答復。 翟良俊雖然沒工作的時候閑得出鹽,但是有工作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連軸轉,幾個月回不來一次都是常事。 門鈴又響了。 顧白湊到貓眼上看,看到門外的人已經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了。 司逸明長得很好,個子又高,那張臉板著的時候就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眉頭一皺,露出不愉快的時候,更是讓人腿肚子打顫。 打遇到司逸明之前,顧白對于這種玄乎的氣勢和威勢之類的詞匯并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直到司逸明一眼刀子把他釘在原地瑟瑟發抖,他才對這類詞匯有了一個明確的認知。 實話說,顧白挺怕司逸明的。 他想不到司逸明來找他的理由。 總不能是因為他看到了他之前的暴力行徑,所以來威脅他松口的吧! 顧白越想越怕,慫唧唧的靠著門,手握著門把不知該開不該開。 門鈴第三次響了起來,落在顧白耳中宛如催命符。 他深吸口氣,擰開了門把,小小的拉開了一條門縫。 “您、您好?”顧白小聲的透過門縫打著招呼,“有事嗎?” 司逸明看著那條門縫,沉默了兩秒,說道:“找你畫畫?!?/br> 顧白一愣:“哎?” “黃亦凝介紹的?!彼疽菝鞅犞劬φf瞎話,“有空嗎?” 顧白在金錢的誘惑之下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選擇了屈服。 出乎他意料的,司逸明平和的時候一點都不嚇人。 此時,這位傳奇大佬正端正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結果熱騰騰的茶水的時候,還有禮的向著他微微頷首。 “您想要怎樣的畫呢?”顧白問道。 司逸明頓了頓,答道:“什么都行,想看你現場畫?!?/br> 顧白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現場畫也不是不行,他以前擺小攤子的時候,水彩速寫效率奇高,五十一張,最多四十分鐘就能畫完一張,快的時候二十分鐘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給這位大佬畫一張五十塊錢的畫…… 顧白瞅瞅司逸明,覺得五十塊的價位對這位先生來說仿佛是一種侮辱。 “不方便嗎?”司逸明問。 “不是?!鳖櫚酌蛄嗣虼?,“您想要什么完成度的畫呢?” 司逸明答得很快:“黃亦凝那種?!?/br> 顧白懵了一會兒,想到自己給黃女士畫的那張等身大小的畫,搖了搖頭:“那種很花時間的?!?/br> 言下之意,就是現場畫基本不可能。 他最近每天都得跟著老師和師兄們去跑實地做設計,余下的時間畫參展的畫都已經顯得有點緊張了。 顧白算了算時間,說道:“我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太有空?!?/br> 司逸明眉頭皺了起來。 顧白瞅著他的臉色,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急?!彼疽菝髅碱^緩緩的放開了,又沉思了好一會兒,然后將手中的茶水放到了茶幾上,轉頭對顧白說道,“稍等?!?/br> 顧白目送著司逸明出了門,三分鐘之后又走了回來,手里拿著裝裱好的一卷畫軸,交給了顧白。 “畫這個?!彼f道。 臨??? 顧白茫然的接過畫軸,緩緩展開。 入目的是一只猙獰咆哮的水墨龍頭,仿佛要對著畫外之人撲襲而來,漆黑的筆觸上有著浸暈的痕跡,再繼續展開,便可見其四爪張開,指尖鋒銳,氣勢恢宏。 水墨畫比起形更講究意。 這一卷怒咆的龍首,卻將形意都畫出了極致。 顧白將全部的畫卷展開,卻沒有看到作畫者的落款。 他愣了愣,偏頭看向司逸明,有些猶豫要不要問一問。 司逸明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猶豫:“怎么?” “能請問一下,這畫是……誰畫的嗎?”顧白鼓起勇氣問道。 司逸明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顧白默默收回視線,小心的將畫軸卷了起來:“抱歉,司先生,我的水平夠不到這份上?!?/br> “沒關系?!彼疽菝髡f道,“你畫,價格你開?!?/br> 顧白有點兒糾結。 他的水平怎么樣他心里有數,這畫讓他臨摹,一是畫風不符,二是折辱了這畫的原作者。 再說了,從事藝術行業的,對于買畫的人要求他們臨摹他人作品這事兒,本身對他們就有點不尊重的意思。 但是資本家估計不會明白這種藝術從業者敏感脆弱的心情。 于是顧白實話實說:“我臨摹不出來?!?/br> “不是臨摹,是再創作?!彼疽菝骷m正他。 顧白輕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