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半了。 冬日晝短夜長,五點多天就黑透了。 徐洛聞不再猶豫,站起來說:“我們現在就走?!?/br> 白狼問:“去哪兒?” 徐洛聞邊去臥室拿衣服邊說:“去別墅?!庇重煿郑骸斑@么重要的事你昨天怎么不告訴我?那樣的話我就在別墅多住一天,也不用再折騰這一趟?!?/br> 白狼說:“你沒告訴我你今天要回來,我去別墅找你發現你不在,才來了這里?!?/br> 徐洛聞噎了一下,沒別的話說。 穿好衣服,拿上車鑰匙,徐洛聞牽上阿黃,白狼抱著咩咩,一起出門,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白狼說:“我來開車吧?!?/br> 徐洛聞驚訝:“你會開車?” “我會的多了,”白狼勾起嘴角,扯出一個驕矜的笑來,“不信我開給你看?!?/br> 徐洛聞猶豫了下,把車鑰匙遞給白狼,左手牽著阿黃右手抱著咩咩,站在旁邊看。 就見白狼開門上車,發動,打方向盤,利落地把車倒了出來,往前開了一段,又倒回來停在徐洛聞跟前,從車窗探出頭來,笑問:“信了嗎?” 徐洛聞滿心驚訝。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十個月不見,這頭野狼竟然連車都會開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徐洛聞把阿黃趕上后座,然后抱著咩咩坐到副駕,剛系上安全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有駕照嗎?” “沒有,”白狼答得干脆,“不認字,考不了?!?/br> 徐洛聞想笑,又憋回去,不由又有些擔憂,這頭狼真的能開好嗎? 而事實證明,白狼真的開得很好,而且嚴格遵守交通規則,一點錯沒犯。 “誰教的你開車?”徐洛聞忍不住問。 “一個朋友?!卑桌谴?。 徐洛聞愣了一下,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原來自己自作多情了,他并不是這頭狼唯一認識的人類,這頭狼竟也有了朋友。 白狼突然說:“給你看樣東西?!?/br> 說著,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從上衣內側的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遞給徐洛聞。 徐洛聞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張身份證。 姓名 白郎 性別 男 名族 漢 出生 1988年5月5日 “這是假證吧?”徐洛聞質疑。 “真的,”白狼說,“我爸幫我辦的?!?/br> “你爸?!”徐洛聞記得白狼說過,他的父母都死了。 “花錢買的爸?!卑桌钦f。 徐洛聞一臉懵逼。 會掙錢,會開車,說話流利,有身份證,有爸,這頭狼在人類社會里簡直混得風生水起。 徐洛聞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實在太想知道白狼在這不長不短的十個月里到底經歷了什么。 不,白狼不再是白狼了,他有了真正的名字。 白郎,白郎……等等,這個名字念起來怎么感覺有些怪怪的? 想了一會兒,終于意識到怪在哪里。 在古裝劇里,情侶或者夫妻,女方一般會在男方的姓氏后加個“郎”字作為愛稱。 這么一想,“白郎”這個名字著實rou麻。 徐洛聞想問的太多了,又不好意思開口,車廂里靜了一會兒,白郎主動問:“你怎么不問我那些錢是怎么掙的了?” 徐洛聞咳嗽一聲,瞅著窗外說:“你愛說不說?!?/br> 白郎笑了下,說:“我從頭告訴你?!?/br> · 當時,白狼聽了酒店男孩蘭海的建議,去旁邊的工地應聘搬磚工人。包工頭看他身強體壯,又正缺人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吃睡都在工地,早上五點開始,干到晚上十一點。 別人一天最多搬三千塊磚,白狼卻能搬九千塊,一個人頂三個人的工作量,把包工頭和工友們都驚著了。 搬一塊磚掙八分錢,白狼一天能掙七百多,搬了一個星期,掙了五千多,他要走,可包工頭不放人,讓白狼繼續跟著他干,說是這邊的工程快完了,下個工程在c市,是個大工程,以他這個驚人的干勁,工程結束少說能掙七八萬。白狼一聽是c市,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k市工程結束,白狼總共掙了小一萬。 他一邊掙錢,一邊也在兢兢業業地學習著如何做一個人類。 他改了主意,他不急著去找徐洛聞了,他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他需要時間,他決定等他真正學會了像個人一樣生活的時候,再去找徐洛聞。他要成為的,是能讓徐洛聞信賴和依靠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什么都不會的累贅。 到了c市之后,白狼在工地上埋頭苦干一個月,掙了兩萬多。開工資的時候,包工頭說:“你長得又高又帥,在我這兒搬磚著實可惜了。我給你介紹個新工作吧?不僅輕松還掙得多,一個月起碼這個數?!彼攘藗€五,見白狼一臉茫然,只好用嘴說:“五萬!” 在人類社會生活的這段時間,白狼最深刻的體會就是錢的重要性,干什么都需要錢,沒有錢就別想活出人樣來。一聽一個月能掙五萬,他立即就答應了。 當天晚上,包工頭把白狼帶去了他常去的一家夜總會,見了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 男人一看見白狼就兩眼放光,上上下下把他打量個遍,捏著一把細腔問:“會喝酒嗎?” 白狼說:“不會?!?/br> 男人又問:“會唱歌跳舞嗎?” 白狼說:“不會?!?/br> 男人一陣無語:“那你會什么?” 白狼說:“搬磚?!?/br> 男人白眼翻上天:“把衣服脫了,我驗驗貨?!?/br> 白狼猶豫了下,動手脫掉t恤,露出上身漂亮的肌rou。 男人嘖嘖贊了幾句,還想上手摸,被白狼抓住了。 他的身體,只有一個人能觸摸。 男人訕訕地收回手,耷著眼皮說:“把褲子也脫了?!鳖D了頓,又補充:“脫光?!?/br> 白狼照做。 男人掃了一眼白狼腿間的東西,雙腿一軟就坐下了。 天了嚕,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大的jiba! 白狼彎腰把褲子提上,問:“你們這一天能掙多少錢?” 男人站起來,咳嗽兩聲,說:“掙多掙少全憑個人本事?!?/br> 白狼點點頭,再沒問別的。 在夜總會上班的第一天,白狼掙了兩千多。 他覺得這份工作還湊活,往沙發上一坐,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人不停給他塞錢,還一塞一大把。就是坐得腰酸背疼,還不如搬磚舒服。 下班的時候,白狼被那個油頭粉面的男人叫過去訓了一頓。 “你不陪酒不唱歌不跳舞就算了,還不讓人摸,客人想摸摸你的大腿你差點把人手掰折了,摸你一下是能掉塊rou還是咋的?你還想不想掙錢了?你要再這樣趁早別在這兒干了!” 白狼無所謂地說:“那我就回去搬磚?!?/br> 男人嘴上是這樣說,哪里肯放白狼走,臉巨帥身材超好jiba還大,這樣的極品天菜世間難尋。 噎了半晌,男人嘆口氣,說:“不讓摸就不讓摸吧,你別動手行嗎?來這兒玩的客人一個比一個金貴,掰折了手他能要你的命?!?/br> 白狼點頭:“知道了?!?/br> 第二天,白狼掙了八千多。 他依舊不陪酒不唱歌不跳舞,穿著白衣黑褲往那一坐,跟座雕塑似的。有個男的喝多了,可勁兒往他身上撒錢,他撿錢就撿了十分鐘。 但白狼覺得這樣老坐著不干活渾身難受,于是白天仍是去工地搬磚,晚上再去夜總會坐著。 這天,天降暴雨,工地施不了工,白狼閑著沒事,就去徐洛聞家小區門口,找個隱蔽的地兒蹲著。 他一有時間就來這兒蹲著,可是一連蹲了好幾個月一次也沒見過徐洛聞的面。 一直蹲到天黑,大雨還在下,白狼站起來,準備去夜總會,剛抬腳要走,就眼見著一輛小轎車把一個行人撞飛出去。 小轎車停都沒停,直接開走了。 白狼跑過去,看見一個老頭躺在血水里,人事不省。 他急忙把老頭背起來往醫院跑。 到了醫院,要做手術,白狼交了錢,坐手術室外邊等著。 好在手術成功,人救活了。醫生說,老頭別的地方傷得不重,就是左腿折了,估計以后要拄拐。 第二天,白狼拎著一副拐和一籃水果來看老頭。 老頭已經醒了,知道是白狼救了他,不感激反倒埋怨起來:“你救我做什么?還不如讓我死了干凈,我活不起了,活不起了……”說著,老頭流下兩行濁淚。 白狼沉默半晌,說:“我幫你墊了兩萬塊錢,你得還我?!?/br> 老頭垂頭喪氣:“我靠低保過日子,沒錢還你?!?/br> 白狼說:“讓你兒子還?!?/br> 老頭說:“我孤家寡人一個,無兒無女?!?/br> 白狼卻笑了:“正好,我沒爹,你沒兒子,咱倆湊一起過得了?!?/br> 老頭怔怔地看著他:“你……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