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和月光一起流進來的還有水,懸空的水瀑飛流直下,落進下面的水潭里,嘩嘩啦啦。 水潭和尋常的泳池差不多大小,破碎的月光鋪散在水面上,水波粼粼。 此時此刻,徐洛聞和白狼就站在水潭邊。 徐洛聞萬萬沒想到,這里竟還藏著一個迷你版“水簾洞”,一時看得有些愣住。 忽然,只聽“撲通”一聲,徐洛聞眼瞅著白狼跳進了水潭里,激起大片水花,濺了他一身。 明白了,白狼是來洗澡的。 沒想到這頭狼還挺注重個人衛生。 白狼趴在水潭邊向他招手。 徐洛聞一邊后退一邊搖頭。 他又不是狼,可以在大冬天跳進冷水里洗澡。 而且,他害怕。 誰知道這水下有沒有什么古怪的生物。 比如史前霸王蠑螈什么的。 白狼說:“下……來?!?/br> 他說話時嗓音粗嘎,語調生硬,是聲帶不經常使用的緣故。 也是,他獨居在這雪山深洞里,又能跟誰說上話呢。 徐洛聞依舊搖頭:“我真的不想洗,你自己洗吧?!?/br> 白狼二話不說,直接跳上岸,抓住徐洛聞地胳膊就往水里拽。 “別別別!”徐洛聞卯足勁往后退,“我還穿著衣服呢!弄濕了我沒衣服換!你可以裸奔,我不行!” 白狼停下來,開始扒徐洛聞的衣服。 徐洛聞急忙抓住他的手,他怕他手上沒個輕重再把他的衣服給撕爛了。 “你放手,”徐洛聞喘著粗氣兒說,“我自己脫我自己脫!” 白狼放開手,濕噠噠地站他旁邊,目不轉睛地監督著他脫衣服。 徐洛聞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背過身去,一件一件地脫掉衣服,放到一旁。 脫干凈了,他雙手捂住重點部位,回頭對白狼說:“你先下去?!?/br> 白狼聽話地下到水里,這回選擇了溫和的方式。 徐洛聞走到水潭邊,探出腳尖試水溫。 熱的! 這竟然是一個溫泉! 徐洛聞又驚又喜,至少不用泡冷水了。 他往水深處看,很清澈,一眼就能看到底。 應該沒什么吃人的生物吧,否則白狼早就被吃了。 但對未知水域的恐懼不可能就此打消。 徐洛聞壯著膽子下到水里,水不深不淺,剛好沒過他的胸口。 水溫比一般的溫泉還要高些,所以絲毫不覺得冷,而且很舒服。 白狼走到他身邊,掬起一捧水潑到他臉上。 徐洛聞:“????!” ……好幼稚。 剛抹把臉,還沒來得及睜眼,就又被潑了一臉水。 他又好氣又好笑,閉著眼使勁往白狼身上潑水。 互相潑了好一會兒,徐洛聞沒勁兒了,主動休戰:“不玩了不玩了,我投降!” 白狼果然住了手。 徐洛聞抹把臉,睜眼看他,銀色長發和胡須貼在臉上,又難看又好笑。 他忍不住笑起來,全然忘了對白狼的畏懼。 白狼也笑了。 雖然徐洛聞看不到他的臉,但能看到他嘴角上揚的弧度。 不知為什么,他忽然很想看看這頭狼到底長什么樣子。 “你去把背包拿來好不好?”徐洛聞說,“不是我的,是你的?!?/br> 白狼點頭,跳出水去,轉眼就跑沒影了。 · 白狼不在,徐洛聞自己泡水里就有些害怕。 他爬到岸上,也沒毛巾可以擦身,只好濕淋淋地披上羽絨服,蹲在水邊仰著頭,透過洞頂的窟窿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將圓未圓,月光皎潔清冷。 跟城里的月亮不一樣,徐洛聞想,他會記住這輪月亮。 不到一分鐘,白狼就回來了,把背包遞給他。 徐洛聞把剪刀和電動剃須刀拿出來放在岸邊,然后和白狼一起下到水里。 徐洛聞拿起剪刀,說:“我幫你把頭發剪短一點,好嗎?” 白狼沉默片刻,點頭。 徐洛聞剪頭發很有一手。 因為每次去理發店剪完頭發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剃成光頭,簡直丑爆了,所以他就開始學著自力更生,經常對著鏡子自己給自己剪頭發,效果還不錯,他還把譚嘉應拉來練手,偶爾裴澍言忙得沒時間去理發店的時候也會讓他幫忙剪。 咔嚓咔嚓,幾剪刀下去,先把長發剪短,然后再仔細修型。 剪完了,徐洛聞端詳著白狼露出一半的臉,怔了片刻,然后開始剃胡子。 胡子剃光,白狼整張臉都顯露出來。 這是一張英俊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徐洛聞從未見過比他更英俊的男人。 他身邊的男人們,裴澍言、譚嘉應、肖想……個個都是男神級別的,可是和面前的白狼一比,他們就有些遜色了。 遜色在哪里呢?徐洛聞怔怔地想。 是眼睛! 白狼的眼睛是透亮的琥珀色,最重要的是極干凈,沒有一絲雜質,他的眼神純澈如稚子,閃爍似星辰,被這樣的眼神望著,會讓人油然生出一種被眷顧的錯覺。 徐洛聞忽然有些后悔。 他不該讓這張臉露出來,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白狼摸摸自己的頭發,又摸摸自己的臉頰,低頭對著水面照了照,然后徑自游到了水瀑下,讓不急不緩的水流沖刷他的身體。 徐洛聞閉上眼,抱住膝蓋將自己沉進水里,清空體內的氧氣,順便摒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直到快憋不住了,正打算站起來,肩膀突然被抓住,他嚇了一跳,猛地睜眼,就看到白狼那張陌生而英俊的臉近在眼前。 白狼把他托出水面,他伸直了腿,卻觸不到水底。 迫于無奈,他抓住白狼的肩膀穩住身體,慌亂地說:“你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白狼卻只是微仰著頭,籍著月色打量他,靜靜地,溫柔地,唇角微微翹起,氤氳著一點笑意,這點笑意將他的臉妝點得愈發勾魂攝魄。 徐洛聞無端想起一首老歌——“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br> 就在他發怔的當口,白狼毫無預兆地放開了他。 身體猛地下落,驚慌之下,徐洛聞順勢摟住了白狼的脖子。 如果人生能重來,徐洛聞絕對不會這么做。 就算是掉進水里又能怎么樣呢?不過是嗆一下,喝兩口水罷了。 可他偏偏摟住了白狼的脖子。 兩具赤裸的身體緊貼在一起,不小心觸碰到了絕不該觸碰的地方,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足以挑起一場災難。 腳觸到水底之后,徐洛聞立即松開了白狼的脖子,后退兩步,理他遠一點。 一抬眼,對上白狼的視線,他猛地驚住。 那雙原本盛滿溫柔的眼睛,此刻卻閃著異樣的光。 徐洛聞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但他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轉身就往岸邊快走。 可是為時已晚。 白狼抓住了他,把他扯回去禁錮在懷里。 他的背緊貼著白狼的胸膛,像剛才那樣,親密無間。 徐洛聞終于知道白狼眼中那異樣的光芒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最原始的欲望。 他不敢掙扎,因為他知道,越掙扎事情越糟糕。 “你放開我,”徐洛聞強迫自己鎮定,聲音卻還微微發著抖,“我不洗了,我要上去?!?/br> 一直很聽話的白狼這次卻沒有照做。 他緊緊地抱著徐洛聞,毫無章法地在他身上亂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徐洛聞的后頸上,激起恐懼的顫栗。 “你放開我,放開我……”徐洛聞絕望地乞求著。 白狼卻將他抱得更緊,徐洛聞被他的胳膊勒得生疼,使勁去掰他的手,然而他的力量與白狼相比實在微不足道,竟掰不開分毫。 白狼突然停下來,肌rou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