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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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宮娥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直等遠去的兩人消失在視野方淡聲催促,“蘇姑娘,德妃娘娘還在等您呢?!?/br> 蘇閔兒畏縮了下身子,亦是不明白為何會被德妃傳召,揣著復雜惴惴的心思緊忙跟著宮娥向那巍峨宮殿去。 第30章 夜深, 月被云層遮掩, 黑漆漆一片。一抹鬼祟的身影陡的貼緊墻壁, 輕松地翻墻而過, 驚起棲息樹上的幾只鳥雀撲棱棱飛走,給那底下的劈頭蓋臉下了一陣冰雪雹子。 “”姜淮抹開了眼上的, 看一眼對面不遠黑漆的屋舍暗暗松了一口氣, 朝著那方向摸了過去。 三更天,正是睡沉了的時候, 屋舍的主子向來不苛責下人,自然也就沒有人守夜, 反而方便了她行事。 姜淮閃身而入,從隨身的乾坤袋里拿出瓶瓶罐罐擺在外面的圓桌上, 正要轉身走的時候又折回去把東西搬到了臨窗的書桌上,又從袋里摸出一顆夜明珠照明書寫。 只是剛寫了一行就神情尷尬地停下了。 這罐子黑乎乎的是什么功效來著 夜深人靜,寒風吹拂, 淅淅索索的聲音助長內心隱秘的心思。 姜淮下意識往竹葉簾子的隔斷那望了過去, 里頭黑黝黝的窺探不到一絲,她來時只想著放下藥膏就走, 此刻卻像是被勾了魂兒似的慢慢起身朝著那里屋走了過去。 來了就看一眼吧。 自那日分別起約莫過了有小半月,臨到國子監復學也是告假在家。她當初聽了六哥一句未傷著要害,便忍著未讓人去打聽,不知他恢復如何。 她以平陽王府的名義送了不少珍貴藥材來, 應當不要緊了吧她杵在簾子前, 一向果敢的人此時卻停駐不前。手明明已經觸到簾子, 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現起那攥著玉佩青筋畢露的手。 “阿妧?”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自姜淮頭頂響起,攜來幾分春寒。 姜淮猛地一驚,下意識去遮臉發現了臉上的布巾后才鎮定了些,假意充耳不聞地裝成被撞破的宵小之輩妄圖逃跑。 沈崇披著外衣甚是無語地凝著面前的人,方才那眼兒睜得圓溜溜的,再熟悉不過。他嘴角浮起一抹輕笑,連著這些時日來懸于心口的此時也都如塵埃落地,分外踏實。 姜淮故意粗著聲音,連眼都不敢往他身上看,故作兇惡:“大兄弟,別逼著我劫色??!” “你——”姜淮眼睜睜看著他伸了手過來,手中蓄力,卻終歸是沒下得去手,被他摘去了面巾。 “是你逼我”姜淮雙手捂住臉,話還沒說完,卻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拽,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姜淮的鼻梁正正磕在他的胸膛,浸了雪的衣衫與包裹一起的氅衣冷熱交融,氤氳眼前一片霧氣。 濃烈的藥味與男子身上慣是攜帶的冷香混成一種奇特的,令人迷醉的味道,而那擁著的身軀僅著了褻衣,源源不斷的熱意傳遞,仿佛要將人灼傷。姜淮醒神掙扎,“放開——”卻兀的聽見一聲低啞呻吟,僵住了動作。 “傷還沒好么,我剛才碰到了么?”她緊張地拉著人要往下查看,慌張抬首間撞入一雙笑意盈盈的幽深眼眸中。 “你故意的!”姜淮氣憤不已。 “未傷筋動骨不礙,還有阿妧的藥,自然早早愈合了?!?/br> “不是我送的,我爹差人送的?!苯崔q稱了一句,猶是氣鼓鼓的,“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沈崇低咳了一聲,“我只是不舍讓你走?!?/br> 姜淮驀然僵住,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是因光線晦暗看不清他此刻神情 沈崇牽起她的手仿佛是繞開什么,直到走到書桌前點上燭火才松開?;鹈缥⑷跻珓?,暈開一室旖旎橘黃,同時也照亮了姜淮臉上漫開的緋紅,瑰麗惹眼。 良久,一聲喟嘆在寒涼夜風中消散,沈崇神情凝重稍許,“抱歉,還是將你牽扯了進來,還險些累得” “碰上了就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苯达w快說道,“救你也好,心慕于你也好,都是我情愿的事,你也無需因這些而勉強為難?!?/br> “遵從內心本意又怎會是勉強呢?!鄙虺缥⑽Q眉,看著她緊咬住下唇倔強執拗的模樣,突兀打斷。 “嗯?”姜淮呆呆的,有些轉不過來他這番態度。 “為何不來上學?”沈崇又問。 姜淮回過神,抿著嘴角倨傲逼視,“不想上就不上,我爹都不管你憑什么管?!?/br> “一日為師終身都要好好教導你?!?/br> 姜淮蹙眉,顯然對這回答不甚滿意,心生氣惱,每回都是自己燒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這人卻總云淡風輕的模樣,讓人怪牙癢癢的,思緒一轉,姜淮看著嘴上叼著的手,卻是已付諸行動。 “嘶——” “我超兇的,跟你那個覃淼完全不一樣,不會琴棋書畫,不對,是姑娘家會的我都不會,就喜歡舞刀弄棒,說話也不溫聲細語,也不懂得怎么揣摩心思,當不了溫柔解語花,可我喜歡你,沒有那些虛虛繞繞,就只喜歡你” 那碎碎叨叨,顛倒混亂的話語終是被一抹涼薄封住,化作嗚咽破碎的呻吟,在寂靜深夜里勾勒出幾分旖旎的味道。 唇瓣相貼輾轉反復,一點一點地廝磨描摹著,似乎要磨盡一切的溫軟與纏綿。姜淮腰身抵靠著檀木桌子,身后是冰冷的桌子,身前是要快要將她灼傷的熱度,她的手不知該往哪里放,隨著那一吻意識浮沉落在了勁瘦腰身,環了上去 暗夜滋生了妄念與虛無,那掩藏于心底的情緒更是被放大擴散,洶涌席卷倒灌,根本無從抵抗,也不想再壓抑。 沈崇眸中暗潮涌動,撬開她的唇齒,舌尖微微舔舐,貪婪地攫取著屬于她的氣息 姜淮被吻得七暈八素,腦子一團漿糊,攀附著他的肩膀身子發軟,想開口卻是一聲低低嬌媚的呻吟,令那好不容易恢復的一絲清明潰散。 麻顫從肌膚相處的地方直入心底,姜淮倒吸一口冷氣,受不了地仰起頭,蠕動著被他壓下的身體。 沈崇將她順勢壓在了書桌上,眼眸愈發暗沉,一眼不錯地盯著眼前女子,順滑的烏絲鋪在檀木桌上,宛若黑藻與肌膚的白形成鮮明對比,而那姣好面龐上紅霞蔓延,視線之下美得驚心動魄。 姜淮亦是直勾勾地盯著沈崇看,似乎是反應不過來他為何停下,那迷蒙的神情勾得人心最隱秘的悸動與暴虐,沈崇控制不住心神再一次攫住了那水潤的唇,此番帶上兇悍力道,微微低啞的聲音貼著道:“再來?!?/br> 一雙柔荑卻是抵在了他胸膛前,姜淮蹙著眉,不適道:“有東西硌著” 那是真的很硌著了。 沈崇無言停頓一瞬,猛然抽身離開,靠著檀木桌子氣息不穩,一抹緋紅自耳朵尖漫開,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姜淮覺得嗓子眼有些干,卻是一眼都不想錯過他這番模樣,殊不知有多性感撩人。她咽了咽口水,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夫子你該不會是以為自己在做夢罷?” 才會像是變了一個人,聽說憋久了就會 沈崇語滯,一雙漆黑眸子閃動未明情緒,同樣啞著聲音問,“回來復學,回來,我就告訴你?!?/br> 姜淮叫那聲音撩得發軟,因著察覺里頭誘哄的意味禁不住臉頰發燙。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蓖饷媛曇魝鱽?。 姜淮聞聲回神,紅著臉二話不說沖出了外頭,耳畔似乎還殘留著那人的氣息,酥酥麻麻一直入到心底。 外面接應的金吾衛瞧見,補上了后半句:“還得小心干柴烈火?!?/br> “” 翌日,姜淮便去了辟雍殿銷假復學,然還沒到冬暮堂就聽著一陣嘈雜聲,隱約夾雜著她的名字,她快了兩步上前就看見被眾人圍堵在門口的虞忨,正一臉桀驁不馴地杵著。 “” 虞忨有所感應地抬首亦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踏步往她的方向而來?!澳銢]事了?” 姜淮看著他,愣愣點頭,就看到他虎著臉也點了點頭算作回應后就往春梧堂去了。 “”什么毛??? 姜淮一臉不明地入了學堂,蘇閔兒和蕭令儀都笑盈盈地瞧著她,使得她不禁摸了摸自個的臉,怕是有什么不妥的,“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那小霸王見天的來報道,大家看個稀奇罷了?!笔捔顑x道。 姜淮愣神,“你們誰惹他了?”這么大煞氣? 蕭令儀噗嗤笑了出聲,搖搖頭索性不說了,蘇閔兒也回了自個的位置重新做起正事兒來。姜淮見狀張望過去,“梅花塢?” 蘇閔兒沒防備她過來,小小驚了一下,后掩飾笑笑道,“之前在梅花宴上作的詞,得了德妃娘娘賞識要編成曲兒,我想把它再改改?!?/br> “唔”姜淮頷首,習慣地想摸蘇閔兒的腦袋卻摸了個空,連帶那句夸獎的話也哽在了喉嚨。 蘇閔兒斂眸,余光里掃見門口,忙是道,“夫子來了?!碧K閔兒掃見門口轉口道。 姜淮頓時收斂了調戲良家婦女之姿,規規矩矩站直了,正好迎上沈崇投來的目光。視線交匯,沈崇微是停頓,隨后牽起了嘴角,淺淺的笑了笑。 她瞬時想到昨兒個夜里理直氣壯說不來的情景,頓時紅了臉。 第31章 姜淮也覺得自己這般實在沒骨氣得很, 遂轉頭避過他的目光落了座, 就像真是來正正經經讀書的。 她低垂視線, 再未看過那人一眼。沒見著人的時候撓心的想, 見了卻又想起他為了玉佩連命都不要的畫面,又氣又酸澀。 “天命之謂性, 率性之謂道, 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 可離,非道也”誦讀聲朗朗, 遮蓋過暗涌的情潮。 姜淮口中雖是出著聲,可心思去不在上頭, 一顆心忽上忽下,久久不能凝神。不經意間余光掃到他清瘦身形時[],更又覺得心底澀意涌起, 是一種委屈到極致, 卻又無從宣泄的滋味。姜淮緊緊握著的拳頭,指甲嵌入掌心肌膚, 想借著疼感來平復此刻的心境。 “郡主?!?/br> 姜淮驟然聽到沈崇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內一跳。直至緩了片刻,穩住了心神才哼應了一聲,她神色冷淡的挑眉, 好似自己真是在認真看書卻被他出聲打攪了一樣。 沈崇目光平靜, 只道:“書拿倒了?!?/br> 姜淮一頓, 四周低笑聲入耳,被她兇狠掃去就噤了聲。這才看向了害自己出糗的罪魁禍首,又羞又惱。她憤憤的回瞪沈崇,好似這一刻,他不該點破這事。 學舍里,眾人皆是哄笑不停,唯獨兩人四目相接。 姜淮對著那視線,心底微瀾,她想起了那時自己飛撲過去的一刻,他的目光也是這般湛亮灼灼—— 那個時候,他將自己反護在身下。 哄亂的誦讀聲漸漸消弭,回蕩在姜淮耳畔的,是昨晚洶涌的妄念與情動之下粗重交疊的呼吸聲。他說,回來便告訴她。 告訴她什么,是將她錯當成旁人,還是可有一點的喜歡心動 姜淮一雙杏眸睜得滾圓,一眼不錯凝著他,再好懂不過。沈崇掩眸,低聲言語了一聲便挪步離開。那聲音極低,不輕不淺正好軟入姜淮的耳中,余下她的心跳如雷,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待下了學,姜淮磨磨蹭蹭收拾到了最后,反而步履輕快地朝著藏書樓的方向去。先前沈崇在堂上說的就是這兒,竟是讓姜淮有一種快要接近心中答案的感覺。 “郡主,您想找什么籍冊,小的幫您找?!碧脙鹊闹魇鹿Ь从?。 “我、自己看看?!苯措y得臉上騰起一抹紅云,這般反而像是私會似的?!拔矣浀?,這兒應當有一本原物志?!?/br> “郡主說的那本,在沈夫子那,估計要等上幾日了?!?/br> “嗯?” “沈夫子剛才有急事告了假,郡主要不還是換” “為何告假?”姜淮擰眉,沈崇明明約了自己,怎會無故爽了約。 “聽說是大理寺要查案問話,我也不甚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