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節
女人短短半秒中的慌亂被我捕捉到,她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見到李銘。 我沒有接話,腦中在思索一個問題。 紅樓內的租客沒有一個正常的,在我接觸過的幾個人里,朱立、白雅兒相互認識,醫生看似和朱立等人不熟,事實上這應該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 朱立用尸體標本作畫,他作品中對于尸體標本的處理很老道,一看就有專業人士輔助,而這個為虎作倀之人很可能就是醫生。 如此想來,他們三個其實是一伙的。 最開始的時候我在白雅兒枕頭里發現了辮子假發,醫生家里發現了孩童的頭骨,還有朱立家中那些被他藏起來的滲著粘液的黑色塑料袋,以上種種聯系起來,所以當時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李銘估計就是被他們三個拐到紅樓來的,這幾個變態利用京海市的靈異怪談對落單兒童下手,弄回紅樓之后折磨殺害,用來滿足自己扭曲的心理需求。 可現在來看事實并非如此,如果我沒有親眼見過李銘,沒有發現這個孩子身上的詭異變化,恐怕我會堅持認為這就是真相,但是在見到了李銘本人之后,我又動搖了。 這個孩子的恐懼是偽裝的,他在對著鏡子微笑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一個六七歲孩子該有的,在他身上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要想破局,弄清楚李銘變化的原因是關鍵,這估計也是紅樓租戶最大的秘密。 我抬起頭,盯著女人的臉,她剛才的小動作,已經暴露出她也是知情者。 面具遮擋了我的表情,眼前的女人很敏感,她猶豫了一下,扭擺腰肢朝我走來:“你為什么要帶著面具???是怕被人看到嘛?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br> 柔軟無骨的身體湊到我身邊,她像一只見到主人的貓,很乖巧,想要拱入我懷中。 隨著女人靠近,我慢慢皺起眉頭,這個女人身上沒有那種艷俗的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非常古怪的油膩味道。 我向后退了一步,女人微微愣神,隨后竟然笑了起來:“你都找到我這里了,還害羞什么?” 她張開雪白的手臂,柔軟豐滿的身體猶如春天的麥浪,婀娜多姿,引人遐想。 坦白說,這個女人并不讓人討厭,雖然她衣著油膩,是朱立嘴里的“臟”女人。 她斜靠著墻壁,解開發卡,任由黑發散在肩膀上:“剛才還急著進來,現在怎么往后跑了?” 手指勾動,女人說著滿是歧義的話,飽滿水潤的嘴唇貼近我胸口:“你心跳的好厲害,來屋里嘛?!?/br> “我想你誤會了?!迸松砩嫌湍伒奈兜雷屛液懿皇娣?,心跳也和她毫無關系,自心竅打開后,我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強健有力。 “誤會什么?外面下著大雨,你今夜肯定是不準備回去了,明明心里想些壞東西,還不說出來?!彼斐鲇秘S滿的指肚壓住上衣扣子:“不過先說好,過夜的話,是要另算的?!?/br> 女人說話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特點,她在竭力引誘,注意力看似全部都集中在我身上,可是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每當她靠近我的時候,目光都會不自覺的瞟向站在我身側的李銘。 “你怎么比我還急?”我既沒有明確拒絕她,又沒有對她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抓著李銘的手走進客廳,坐到了餐桌旁邊。 桌上的紅蠟是屋內唯一光源,昏黃的燈光下,我能看到油跡斑斑的餐桌。 “你很喜歡吃rou嗎?”思慮很久,我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問這干什么?”女人領口的扣子已經解開,能隱約看到其中的一抹白皙。 “沒什么?”我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紙幣放在桌上:“去給我弄點吃的?錢好說?!?/br> “你這人真奇怪?!迸艘皇志碇^發:“跑到我這里吃飯?” “吃飽了,才有力氣折騰?!蔽业亓艘痪?。 “好好好,聽你的?!迸诵呛堑氖樟隋X,轉身進入廚房:“等我一小會?!?/br> 坐在餐桌前面,我手指敲打椅背,看著女人的背影,眉毛擰在了一起。 和朱立、醫生比起來,這女人正常的有點過分,言行舉止與她的職業完全相符,根本挑不出毛病。 “八樓住著一個賣‘rou’的女人,這是朱立的原話,難道他沒有欺瞞我?”紅樓這地方正常人根本呆不下去,而她卻在這里租住了很久,具體時間估計比白雅兒還要長。 “不過也有一個好消息,至少從身材上看,她絕對不是我要找的秀場主播?!蔽沂种改Σ林郎系挠凸?,厚厚一層,很難清理掉:“她在這屋里吃過多少rou?” 想到這我扭頭看向廚房,破舊的出租屋里沒有冰箱,女人是從櫥柜當中直接取出了一個硬邦邦的黑色袋子,那里面好像裝著一大塊rou。 她將袋子去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身體正好擋住了rou的形狀,我只看見她舉起菜刀,一下一下將rou切開。 當rou被剁碎,完全看不出形狀后,她拿起案板旁邊臟兮兮的抹布擦了擦手,回頭沖著我笑了一下:“馬上好,我要開火了?!?/br> 女人隨手關上了廚房的門,之后我才聽到她打火的聲音,沒過多久,一股nongnong的rou香自廚房內飄出。 很香的氣味,若是換個場合說不定能讓人食指大動,但在此時此刻,這味道只能讓我反胃。 原因很簡單,我手中現在還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這袋子和女人剛才裝rou的袋子一模一樣,只不過我的袋子里裝著的是一截斷手。 屋內的香味越來越濃,李銘摸著肚子東張西望,眼底的恐懼已經少了很多。 “餓了嗎?”我摸著李銘的腦袋,嘴角上揚:“一會少吃點,吃得太多,就跑不快了?!?/br> 十幾分鐘后,廚房門打開,女人端著兩個小盆走了出來。 “久等了,嘗嘗看?!彼龑⒉团钄[到桌上,一個是紅燒的rou塊,還有一個清燉的rou末湯。 女人刀工不錯,骨頭都被剔掉,看不出rou原本的形狀。 “給你們筷子,嘗嘗看?!彼龘屏税岩巫幼诳拷业奈恢?,遠遠避開李銘。 不等她繼續說,李銘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小家伙看來是餓壞了,狼吞虎咽。 我也夾起了一大塊rou,不過并沒有急著去吃,判眼凝視,rou塊去皮,rou質細嫩。 “我做菜還是很好吃的,你這錢花的不怨?!迸四樕隙研?,大半個身體都靠到了我的椅背上。 抽動鼻翼,我聞了聞味:“確實挺香,你加了什么獨門調料嗎?” “沒有,都是瞎做?!?/br> “謙虛了,你手這么巧,我覺得你真不該受這么大罪,住到這地方?!蔽覈@了口氣取下善惡修羅面具,露出下面那張人皮面具的臉:“希望這東西沒嚇著你?!?/br> “哪的話,我住在豬籠公寓啥古怪人沒見過?”女人笑呵呵的,見我取下了面具后,她明顯放松了很多,靠的也更近了。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咱們說不定就是鄰居了?!蔽也⑽炊汩W,跟女人聊了起來,都會一些輕松的話題,期間甚至還使用了一些催眠的手段。 “張書雪?!迸丝吭谖乙伪成?,豐滿的身體好像融化的雪人一般。 “很文雅的名字,挺好的?!?/br> 我眼睛一跳,表情卻越發溫柔,拉近了距離后,等到她完全放松警惕,我這才夾起一塊rou,靠到她身邊:“來,我喂你?!?/br> 女人沒有多想,一口將肥rou吞入,眼中已經有了一絲迷茫。 “你這rou真好吃,比人rou都好吃?!?/br> 我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女人吞咽著嘴里的rou,根本沒多想,順口就接到:“要我說,其實還是人rou好……” 第722章 吃 最后一個吃字卡在了嗓子眼里,女人含著滿嘴的肥rou,瞳孔慢慢放大,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女人能這么快擺脫催眠影響,這是我之前沒有料到的,不過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實還是人rou好吃?怎么?你吃過人rou???”我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女人。 她大半個身體靠在我的椅背上,我們兩個離得很近,就像是膩歪在一起的小情侶。 飽滿豐潤的嘴唇上沾著油膩,女人因為我的突然提問,完全慌了神,她甚至連咀嚼都忘記了。 雪白的牙齒上殘留著rou沫,蘸著醬料的肥rou和她厚實的嘴唇搭配在一起,畫面說不出的詭異,她就像是食人族的巫女,身上帶著一股野性。 肩膀快要碰在一起,我能聞到女人身上的rou香,這香味甚至還要超過桌上的rou食。 “你說什么呢?”女人艱難咽下嘴里的rou塊,語氣冷淡,身體向后,好像被當頭澆了盆冷水,再無任何興致。 “我開個玩笑,你怎么還當真了?”我好像發現了獵物的野獸,抓住女人肩膀,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距離不近不遠,剛好湊在一起,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我突然不想吃飯了?!?/br> “剛做好的rou?!迸寺曇粢活D,我態度轉變太快,讓她有些不適應。 “走吧,去臥室?!蔽艺酒鹕?,目光凝固在女人的臉上:“我現在發現了更好吃的東西?!?/br> 炙熱滿含侵略性的眼神,讓女人脖頸染上一抹嫣紅,她很順從的牽著我的衣袖朝臥室走去。 “小家伙,你在外面多吃點?!蔽胰嗔巳嗬钽懙哪X袋,一手抓起桌上的善惡修羅面具,重新佩戴好。 推開臥室的門,女人沾著油花的手掌抓住上衣邊緣,她嘟著嘴靠在墻壁上,用后腳跟踢上木門:“快進來?!?/br> 臥室狹窄逼仄,一張雙人木床占據了大部分面積,屋內窗戶被紅磚砌死,空氣不流通,殘留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床單被褥都很干凈,只是床頭柜上擺著兩個空盤,盤中還放著幾根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 女人身體很柔軟,她將外衣扔在一邊,皮膚潔白肥膩:“你這人真有意思,這屋里就咱們兩個,還戴什么面具?難道你有這方面的愛好?” 私密的空間,異性的呼吸聲讓溫度升高,女人目光有些迷離,她把手指搭在唇間,吸.允著上面殘留的油跡??赡苁且娢乙粍硬粍?,她主動走來,蔥白的手指伸向我外衣拉鎖。 “屋內就我們兩個,沒人能看到……”在女人伸手的同時,我抬起了自己右手,她不知我要做什么,主動走近,靠在我身前。 “是啊,沒人能看到?!蔽衣曇糇兝?,速度陡然加快,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頸,向前一步,將其壓在了房門旁邊的墻壁上。 “疼,別那么用力?!?/br> 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估計是紅樓租客怪癖太多,讓她早已習慣被如此對待。 “疼嗎?”我咧嘴一笑,不斷加大手上的力量,女人雙眼外凸,臉憋得青紫,她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好像一條剛被撈上岸的大魚一樣,扭動雪白的聲音,拼命掙扎。 我不為所動,佩戴善惡修羅面具后,我對待生命的態度極為冷漠。 愈發用力,直到女人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我才松開了手。 “咳!咳!咳……”女人靠著墻壁,軟軟的坐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吸著氣:“你、你想殺了我???!” “如果你不聽話,殺了你也未嘗不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蔽叶紫律?,手指穿過女人的頭發,鼻尖輕嗅,連發根之上都殘留著一股rou香:“你到底吃過多少rou?” 女人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剛才生死間徘徊的經歷并不好受,她低著頭,雙手護在胸口,一直沒敢看我。 “老實回答我幾個關于紅樓的問題,我保證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告訴紅樓的其他人,我只是想要尋求真相?!辈活櫯说淖钄r,我手掌重新掐住她雪白的脖頸:“想好了再回答,我殺過很多人,希望你不要成為其中之一?!?/br> “你是外來者?”女人終于抬起了頭,目光有些復雜,她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最后隔了許久才抿著嘴說道:“你問吧?!?/br>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會住進紅樓?這地方臟亂惡心,就算是野狗都不愿意光臨?!蔽乙稽c也沒給紅樓租戶面子,說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實的想法。 女人被我掐著脖子,她不敢看我的眼睛,盯著我手掌上的傷痕,猶豫了很久才用一種十分壓抑的語調說道:“要不是因為你是外來者,這些話我絕對不會說出來?!?/br> 她慢慢抬起了頭:“我是被囚禁在這里的?!?/br> “你慢慢說,或許我還可以幫你?!蔽以谡勗挼臅r候用上了一些催眠的小手段,引導著話題,觀察女人的表情神態變化。 “我住進豬籠公寓是因為我哥,他叫張嘉譯?!迸寺曇粲行╊澏?,她臉色白的嚇人,在我的逼問下,那些被她極力回避的記憶涌現出來。 “張嘉譯是不是就是住在四樓的醫生?”我從四樓離開的時候,在醫生鞋柜里看到過一張診斷告知書,其中送診家屬那一欄就填寫著張書雪的名字,兩人應該是兄妹。 “他確實住在四樓,穿著打扮也和醫生一樣,可他根本不是什么醫生,他是個瘋子、病人、變.態!”女人聲音有些大,我到最后不得不用力掐住她脖子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