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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衣衛密探夫妻檔在線閱讀 - 第24節

第24節

    朱臺漣之所以會知悉,還是早年因為一些緣故特意去向安化王詢問得來,是以光是聽了何菁的頭幾句話,便可確認她所言為實,若只是打聽過,絕不可能說得如此詳細準確。

    面前這姑娘,竟然真是他那個meimei?

    朱臺漣面色嚴峻,緩緩道:“五年前,你繼父何榮過世……”

    何菁接上他的話:“沒錯,五年前我繼父過世,我帶著他與我繼母生的弟弟搬離了舊居,去到東單一帶,投奔了一位教我刺繡的奶奶?!彼媛吨S笑,“王長子這便信了我不是冒充的?”

    朱臺漣一時梗住,沒有答話。

    孫景文寫信來的目的是向王長子與王爺顯示自己確實在盡心竭力地找人,對頭一次卦攤上偶遇何菁的經歷僅草草帶過,反而將自己如何賣力打聽的經歷大書特書。

    朱臺漣熟知孫景文的為人,見了這樣的書信根本沒信他是真的遇見了小縣主,只當他是為了邀功胡吹一氣,反正他本來也不相信不求助官府,單憑孫景文那五人之力有望找的見人。待昨日看見何菁,聯系到信中畫像上的女子,再見何菁與邵良宸有意攀交榮熙郡主,他自然而然想到是因為孫景文泄露消息,引來了騙子。

    安化地處偏僻,周圍分布著不少閉塞的小縣城,確實有過不少騙子出沒。比如遠途過來上任的縣令半途被殺,騙子拿了官憑來冒充縣令上任,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等到被人察覺就卷了銀子逃之夭夭,這樣的事已經出過不止一起。這一帶就是被騙子盯上的重災區,聽說連慶王府都曾被騙走過財物,朱臺漣會有此疑心也是情有可原。

    何菁語氣之中盡是嘲諷:“您只因為自信中得知我曾向孫景文否認過,便疑心我是有意冒充的?這當真是笑話!我娘已然離了王府二十年,我對生父全無了解,也全無感情,即便聽說安化王府派人來尋我,我也無意認親,這很難索解么?

    還是那日回去后我將經過告知夫君,他才勸我說,不論王府中人是因何緣故找我,畢竟是骨血相連,總該過來看一看,試一試,萬一是我父親病重、想見我最后一面呢?若非他力勸,我都不會起心過來……罷了,再多說幾句,又要叫您以為是他有意攀附權貴,才攛掇我來的了?!?/br>
    朱臺漣眸光黯然,問道:“你們之前為何堅持不肯說?”

    何菁干巴巴地一笑,似感此事十分荒誕:“是我警告他說,來了也先好生看看,不要輕易說出實情。他一向重視我的心意,見不到我的人,無法與我商量,自是只好緘口不言。我想的是,這邊的親人我一個都未見過,尋我的原因我也不明,貿然自稱是人家王爺的女兒,誰知人家會怎么看呢?這不是,我們還什么都未說,便已被王長子視作了冒認皇親的騙子了??!這還真是令我始料未及呢!”

    朱臺漣默默受著她的譏諷,最后輕道:“我是你哥哥,你不必稱我為王長子?!?/br>
    何菁依舊面色淡漠:“我問你,王爺如今身體可好?”

    朱臺漣點頭:“父親安好,他不是因為病重才想找你,而是另有緣故。其實這些年,他也一直在記掛著你們母女?!?/br>
    何菁垂下眼簾:“既然王爺安好,我也沒什么可惦念了。還請王長子即刻放我夫君與我相聚,放我們出城去吧。哦,王長子還想著將我二人拋尸荒野呢,那也請便。橫豎遠離家門總有艱險,我就當是半路遇了匪徒,將我們夫妻兩個一并殺了。反正我從來也沒想來認什么親?!?/br>
    朱臺漣有些急躁,兩道濃墨繪染般的劍眉緊緊蹙起:“你不要使性子,我是誤會了你們,可對你絕無惡意。你不曉得,五年前進京入賀新皇登基,我曾去親自找過你,那時你繼父剛過世三個多月,你卻已然不知所蹤。正是因為那時費盡力氣也未找到你,我才以為你已然不在人世,以為孫景文此次所述遇見的女子都是捕風捉影。我十九年來都未停過對你的牽掛,你難道還覺得我會明知是你,仍對你這般惡待?”

    何菁直直望著他,不覺有些動容。

    面前這男子倨傲冷冽,但她看得出,正因他這種人性子高傲,才不屑于作偽騙人,他說出的話,袒露出的情緒,都必然是真的。先前對她的懷疑鄙薄,現下對她的歉疚關切,都是真的。

    他牽掛了她十九年?從前可想不到,這個遠在天邊的家里,還能有個素未謀面的親人一直牽掛著她。

    方才聽他說起五年前她繼父過世,她還當那也是孫景文信中所寫,沒想到他竟是親自去找過的,而且還是“費盡力氣”地找過。一個戲子出身的通房所生的meimei,還沒見過面,這樣都能令他關心牽掛,還曾費力去尋找,一個能將親情看得如此之重的人,其本性,應當是很善良的吧?

    兩人對望一陣,情緒不覺間都緩和了下來。

    朱臺漣問:“為何舊居那一帶誰都不知你的去向?”

    何菁垂下眼簾:“當時附近有個婆娘想攛掇我嫁給一個富戶為妾,我不堪其擾,便悄然搬走了?!?/br>
    “那時你才十四歲……”朱臺漣面露憫然,亦有些憤慨,“后來我留了人在京城打探尋找了一年多之久,也沒再得到你一點消息?!?/br>
    “我怕被那些人找到,之后的兩年多都極少出門,平日僅靠幫著那位奶奶做些繡活為生?!?/br>
    朱臺漣有些疑惑:“那個何榮,待你好么?”

    “很好,”何菁真心道,“家里但有余財,他都會為我花,但有好吃好喝,也都先緊著我。若非有他悉心照料,我早活不到今日了?!?/br>
    朱臺漣仍有不解:“既如此,他去世后難道沒留下些余財給你?為何你搬走后還需做工過活?”有他當初差人送去的財物,她家的日子應該很好過才對,根本不該談得到什么“但有余財”,什么“先緊著”。

    “爹爹是留下了些余財,可發送完他的喪事就所剩不多了,當時我受不來那些惡人滋擾急著搬走,顧不得典屋子討價還價,剩下的資財也就寥寥無幾?!?/br>
    何菁其實也對舊日家里的賬目不清有所察覺,而且他知道,老爹何榮雖然人很善性,卻也有點不良嗜好,手頭有些余財的時候便會去光顧賭坊,家里究竟有過多少錢,其中多少被何榮糟蹋掉了,她當時年少不得理家,無從估量具體數目。

    只是不管怎樣,都是何榮照顧著她與她娘,一直以來都把繼父的關愛看做天上掉的餡餅,她也就沒去多做揣測,反正錢多錢少都是人家賺來的,自己一個吃白食的還管恁多做什么?

    她從來沒得到過安化這邊的一丁點消息,也就無從知道,那些年根本不是何榮在養著她,反倒該算是她在“養”著何榮才對。

    朱臺漣沒再說話,他早就在后悔,當初想要保證那母女二人生活優渥自在,就該留下心腹就近關照才對,單是每年去送一趟銀子,就難保何榮不會從中漁利,敷衍了事。

    而且這么一想,當年負責送財物過去京城的下人怕是也不干凈,必是曾經從何榮那里分來好處,才會每一次都回報他說,何榮對待meimei很好。聽了何菁的話便知道,那種緊巴巴的日子,能算得好么?

    如今,反正何榮早已作古,追究也無可追究,好在meimei近在眼前,境況還算好。朱臺漣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就審問收拾那個下人。

    “我夫君呢?”何菁早就忍不住要問了。

    朱臺漣面露暖色:“你放心,他好好的,我沒有為難他??雌饋怼氵€算好?”有了何榮的例子在前,他很難確信這個“好”是不是真的。

    “他自然待我很好,正因為他待我好,我才覺得根本沒必要來攀什么皇親,”何菁繃著小臉說完,真有些亟不可待了,“不管怎樣,你快放他出來??!”

    朱臺漣不禁失笑,石雕一般的面容霎時暖意盎然。何菁看得一呆:喲,原來這人也會好好笑呢。

    “你……叫‘菁菁’對吧?”朱臺漣問。

    這名字他早在十多年前便聽說了,還是頭一回叫出口來。得知她竟是真的,他心緒復雜難言,其中自然也不乏一縷對孫景文辦成了事的慶幸與欣慰。

    邵良宸其實算不上被拘禁,最多算是軟禁,他情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與對方動武,說道理說不通了就暫且一路配合,隨遇而安,朱臺漣叫他走他就跟著,叫他進哪間屋他就進哪間屋,叫他在那里老實等著他就老實等著,確實沒受任何為難。

    在一間屋子里靜靜坐等了一個多時辰,終于等了朱臺漣回轉。

    “菁菁已然都對我說了,多有得罪?!?/br>
    聽了這一句話,邵良宸便知道了何菁的答復,心下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下她就成了這趟差事的核心人物,替他擋去了外人的懷疑,將來她要擔當的風險與麻煩,恐怕都要在他之上了。

    “今日天色已晚,父親已然就寢,只能明日再引你們去相見了?!敝炫_漣帶他離開那房間,由下人提燈引路,沿著一道曲廊前行。

    “你真是做綢緞生意的商賈?”朱臺漣問,他心里尚有許多疑問,只是顧念著何菁的情緒,不好再向她多問,只好來問邵良宸。

    “嗯,家中確是做的綢緞生意?!鄙哿煎坊卮鸬煤啙嵗涞?。

    朱臺漣側頭望著他:“不是你勸說菁菁過來認親的么?如今親已認了,難道你還心有不悅?”

    邵良宸略略苦笑:“我只是在想,經歷了今日這一遭,菁菁此時必定心緒不佳,是以正忙著思索一會兒見了面該如何哄她勸她,這才怠慢了王長子,還請您見諒?!?/br>
    這話說得斯文客套,并沒有什么反諷之意流露在外,朱臺漣卻仍難免訕訕,喟然道:“看得出,你們夫妻感情不錯?!?/br>
    等閑是郡王府的王長子,歉意流露也是點到即止。

    他們已是身在安化王府一隅,邵良宸跟隨他來到一座小院,一進院門便見到正房里燈火通明,何菁正站在房門之外眼巴巴地等著,一見到他們進來,她也不管朱臺漣與提燈下人在跟前,就快步迎上來,撲進了邵良宸懷里,還抱緊了他的腰。

    下人訓練有素,垂著眼視而不見,朱臺漣卻面露尷尬,本還有意再多安撫何菁幾句,見此情狀,只好盡快踅身離去。

    第38章 壓驚不遲

    瞥著他們都走了, 邵良宸才拉了何菁的手輕道:“走, 咱們進屋?!?/br>
    屋中還候著兩個朱臺漣安排來的丫鬟,已為他們備好了飲食與洗漱熱水,邵良宸一進屋, 何菁便遣了她們出去,叫她們今晚不必再來伺候。

    邵良宸又是先前前后后檢查了一遍, 確認不會隔墻有耳,才過來桌邊, 挨著何菁坐下, 攬住她道:“嚇著了沒?”

    何菁搖搖頭:“要說怕,我只怕他對你動手。他對我還只是言語嚇唬,對你可就說不定了。聽他嚇我說若我說話不老實, 便要斬下你一手一腳為我送來, 我是真有點怕?!?/br>
    邵良宸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一拿我嚇唬你, 你就只會說出這套話來?!?/br>
    “不是那么回事!”何菁不服氣地推了推他, “我擔心得沒有道理么?他給我留余地是不愿對女子動手,給你留余地又憑什么?或許不會輕易砍你手腳,可那會兒若是扇你一個耳光,你還不是只能挨著,你敢還手么?”

    邵良宸就像真被扇了耳光, 摸了摸臉:“為何不敢???大舅哥打妹夫,很有道理么?他真敢對我動手,我便還手揍他, 看誰打得過誰。只要到時你別心疼親哥哥就成?!?/br>
    何菁噗嗤一笑,繼而嘆道:“我說出實情,不是因為他拿你嚇唬我,你不知道,咱們千算萬算,沒算到孫景文前陣子寫了封信回來,還附了一張我的畫像……”

    桌上擺好了飯菜,何菁盛好了兩碗飯給他一碗,一邊與他吃著一邊將她與朱臺漣的對話細細說了一遍。

    邵良宸聽后也醒悟到,到了這種境地確實僅此一途。聽她句句應答機智,他甚為欣慰,握了握她的手道:“答得真不錯,菁菁,你比我想得還聰明?!?/br>
    何菁像個收到小紅花的小學生,笑得十分燦爛,手上給他布著菜:“只要能不拖累你就行了?!?/br>
    談何拖累,將來怕是要靠她頂起至少一半的負擔了,邵良宸難免不是滋味。

    他們所在的地方,只能猜測是王府一隅,縱是清醒著進來的邵良宸也在外頭那些曲廊上繞迷糊了,辨不出方向。王府的富貴,單是從面前這一餐飯上就可見一斑。

    桌上四大盤葷菜,八小碟素菜,單只一盤荷葉清蒸魚因是整條的,何菁能認得出來,其余光能吃得出好吃,連是什么rou什么菜制的都猜不出。令何菁不由得想起了王熙鳳口中那道茄鲞。

    就說面前這一盆湯,像是雞湯混了其他什么湯在里頭,反正湯渣都撈凈了,看不出煮過什么,里面只飄著幾個橢圓形扁平的東西,就像陶瓷似的,上面還點綴著挺好看的小花小葉,何菁撈了一塊嘗了,才知那是蛋羹,不知是放在什么模子里蒸的,上面拿細小的菜葉擺做花狀——一個蛋羹也值得這么折騰!

    “見識了吧?富貴閑人就是這么折騰?!鄙哿煎酚崎e地品著一口鮮嫩魚rou,“這不過是匆忙之間招待咱們的一頓便飯罷了,卻比我在豹房陪皇上吃過的御膳都有過之無不及。據我所知,陜西全省一年的賦稅都不夠養活慶王一家子的?!?/br>
    何菁也早聽過宗室蛀蟲們給明朝帶來的巨大負擔,嘆道:“你說得我都要吃不下了?!备杏X自己加入了蛀蟲行列就是犯罪呀犯罪。

    邵良宸笑了笑,給她添了一筷子魚rou:“吃完飯早點歇著吧,卷宗上所寫的王府里那些人,明日想必都能看見了?!?/br>
    天氣涼了,屋中生著小爐,上面煨著一銅壺的熱水。

    因何菁還不想在這個無可信任的鬼地方脫了衣服洗澡,就沒叫那兩個丫鬟備水沐浴,只叫她們留下了這壺熱水作簡單洗漱之用。

    今日這頓飯吃得晚,吃完后已比往日他們入睡的時候還晚,兩人稍坐閑話了一陣算作消食,之后便洗漱睡下。

    這里是王府的上等客房,器具裝潢自是遠比驛館房間好了太多。兩人再次躺到寬闊柔軟的拔步床上,感覺都有些恍惚。

    “是不是覺得就像一步回了咱們自己家?”邵良宸問。

    何菁一笑:“是啊,要是真能一步就邁回家去就好了?!?/br>
    “誰叫你非要跟我來?”邵良宸笑著去捏她鼻子。

    何菁躲開他的手,白他一眼:“我說回家也是要你我一起回,若是你不在,那個家也沒什么值得我向往的,還不如陪你呆在這兒。咱們一塊兒在哪里,哪里就是家?!?/br>
    她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倒牙,卻也是實話實說,并沒半點矯情。

    邵良宸滿心暖意,伸臂將她攏進懷里。感情不好量化,說不清現在她到底有多喜歡他,但至少相比從前,確實好多了?;蛟S,距離他對她開誠布公,也不遠了吧?

    “你那位大哥,其實看起來人挺好的?!膘o了一陣之后,邵良宸道。

    “是二哥?!焙屋技m正他。

    朱臺漣其實是安化王的次子,但是頭一個嫡子,資料顯示,在正妃進門之前,安化王就有了一個庶長子,后來王妃幾年都無所出,安化王貌似曾經考慮要立那個兒子做王長子。本著無嫡立長的原則,若說在朱臺漣出生前安化王見到沒有嫡子就想立那個庶長子做王長子,也沒什么奇怪,當然如果當時立了,之后再有嫡子出生也不能隨便反悔。

    大概安化王自己也不怎么看好那個長子,王長子一直沒有立,而且后來比那兒子小了五六歲的朱臺漣出生,按理說這時立嫡子也順理成章了,但此事還是一直擱置沒個定論。直到那個庶長子都娶了妻生了子,后因病過世,安化王才為朱臺漣向朝廷請封王長子,看起來就好像父子倆都在等著那位倒霉大哥死掉一樣,有點細思極恐的味道。

    今日見了面,何菁更是不禁浮想聯翩,疑心漣二哥之所以總板著這樣一張臭臉,就是年少時的什么宅斗經歷為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他是挺好的,”何菁挪了挪絲綢團花枕頭,“他跟你不一樣,你是裝相騙人信手拈來,本事高明令人佩服,他卻是生性高傲,根本不屑于作偽,你看他懷疑咱們就掛在臉上,厭惡咱們也都掛在臉上,完全不稀得去掩飾。所以他一認定我是他meimei之后,流露出的歉意與關切也都是真的。我真有點被他觸動了,幾乎都在盼著他沒有參與謀反,將來可以脫罪才好?!?/br>
    邵良宸的眉頭越皺越緊:“你再敢多說兩句,我可又要醋了?!?/br>
    何菁嗤地一笑,湊上前手腳并用地摟住他:“別說他是我哥,就算他是我爹,若是你倆打起架來,我也一定幫你揍他!”話雖如此說,回想著朱臺漣望著自己時,雙眸之中那份殷殷關切,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要是真能有這樣一個哥哥,又不會被什么造反的事牽連,那該多好?

    邵良宸聽后才心氣平了,也抱著她親昵。

    縱是過了驚魂一日,新婚燕爾的熱乎勁也還沒過去,邵良宸親了兩下,手就開始不老實了,伸進她衣裳去,在她上半身揉捏撫弄,她似乎還算享受,等到去解她中褲腰帶何菁便有些抗拒。

    “摸摸而已,你累了咱們就不來真的?!鄙哿煎反种氐卮⒅c她討價還價。

    何菁對此深表懷疑,被他體察到她身體的反應后他還能忍?半推半就之下被他攻陷了褲腰,果然邵良宸在她彈性十足的臀rou上抓捏幾下之后探到關鍵處去,就愣住了。

    他將手抽到錦被之外來看,確認了手指上的液體不是姨媽,才問她:“你也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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