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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話本婦女解放記在線閱讀 - 第38節

第38節

    又過幾時,只因金使不讓放人,海寧又最先抓人,那幾個出頭秀才童生被監幾月,得了時疫,竟十中喪九。

    那些家眷全哭得皇天,又有個貧家老娘,好容易供出秀才,如今沒了指望,也吊在鄭家門首,于是海寧閑漢喚那鄭家為閻羅殿,那大門是黃泉門,又傳出女鬼索命的話頭,聽得鄭家門子背后冷颼颼的。

    又過幾月,聽得金使定了歲幣額數,大楚便升了稅率。做棺材的李匠人因里長虛報,不肯多交,卻被判個欠稅,打了板子。那匠人被兒子抬回家,路過貞靜觀,見得香火隆盛,人人參拜,不禁嘆口氣,朝臨安方向望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看官大人的營養液:不知20瓶,hunger 20瓶(*^__^*)

    1一人不入廟,二人不觀井,三人不抬樹,獨坐莫憑欄:古時廟觀多有不良之輩,獨身客人容易被害;兩士子進京趕考遇井,文劣之人謀害文優友人;兩人害一人,被害人去抬前面,等樹搖動便往被害人身上倒去,因看不清后面,還以為是意外壓破內臟;某習武之人不會游泳,喜歡獨坐憑欄,同門嫉妒便鋸斷欄桿,等那人憑欄,就翻在水里。

    最近快期中,感覺這半學期學業吃緊,落下很多功課,已經受到幾次批評。打算以后每周周六,日早上七點更新,節假日會加更,開學前信誓旦旦一周四更,現在又縮減到兩更,感覺過意不去。不過節假日會盡量爆發,推薦大家養肥看。

    ☆、第81章 樓上拋金魚

    話說王家經了仙肴宴一役, 竟成了臨安第一樓, 又兼官家御寶金光閃閃罩著,那迎客樓吳家,北縣賭坊劉家,都啞了嗓子, 只在背后挑三撥四,只等著王家出丑。

    嫣娘小九見人心浮躁,便把那股又細細一分, 有功增股, 有過一次罰銀,累計三次減股,又添了名喚保險的物什,雖說每月少幾把制錢, 棺材本和藥錢卻是不愁,幾個婆子都認了干親,各個都覺后事有靠。

    只那安婆子古怪, 先不說養著個黃皮子, 又不知從哪弄來本舊書, 每每央求舜娘教字。舜娘見她心誠, 便開了幾次小灶, 那婆子越發癡迷起破書來, 連魚rou葷腥都不沾了。

    那桂姐認了安婆子作干親,見這干娘竟茹起素來,忙忙勸道:“干娘你修行之心甚好, 可幾百年來,除了海寧出個鄭仙姑,哪有人能修成的,聽得那國師輪回幾百年,還在人間轉悠哩”。

    安婆子笑道:“你這妮子,先前還要拜我為師,現在怎得不提”,桂姐回道:“師傅哪有干娘親,就算我想修習,也得有靈根才行。聽三掌柜說年老之人茹素體弱哩,干娘還是略沾點罷”。

    安婆子道:“先前大仙受傷,我發過愿的,如今它好了,就得守信茹素。我一個六十的人,還有幾年可活,最后幾年隨心修習道法,也算沒白活一世”。

    桂姐見勸不動安婆子,心里急悶?;仡^見那黃皮子又去偷雞,氣得去奪,那皮子只是打個滾兒,便遁走了,只留著桂姐生氣。

    安婆子見了,笑道:“你前日還滿口大仙,怎得現在嫌起它來”,桂姐氣道:“它每每銜了雞,鬧得后廚不安生,又惱它不得,全算在干娘賬上,我是替你委屈”。

    “它愿吃就吃幾只,橫豎我也無處花用,就當給它添個零嘴”,安婆子道:“近日習了內服法,越發覺得精妙,那幾只雞敬獻大仙,我也甘愿”,桂姐見安婆子越發神道,只得忍氣不提。

    那張小九幾經打聽,才聽得聶意娘的兩個姊妹被賣到花月樓,忙忙叫了聶意娘一同去贖。原本談妥一百五十兩,誰知那老鴇聽得惠娘愈娘哭叫大姐,曉得是親姐來贖,咬死五百兩才放手。

    小九本帶了兩百兩,見這老鴇就地漲價,氣得肝疼,聶意娘說得口干都沒殺下價來,又聽老鴇說今夜翠羽紅蓮還要接客哩,你們不贖別妨礙生意。聶意娘氣得發瘋,一頭撞向老鴇,兩人撕打起來。

    正鬧混混間,卻聽樓上有人笑道:“也就是百兩銀的事,竟大動干戈,這mama也恁得貪,連個野草枯枝都要榨出油來”。

    那老鴇吃了幾下打,心內不爽,聽得這話,冷笑道:“諸位不曉得哩,我花了五十兩大銀買了她倆,又是琴又是畫,小腳裹著湯水喂著,好容易調理出了好模樣,大喇喇就被買走,總得回個本不是”。

    又道:“再說經我這一手,這倆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男人們哪個不愛,就算當個偏房也能奪了正室的寵,將來生個小哥兒,那正室還要看她臉色過活哩”。

    閑漢們聽了這話,都暗暗點頭。那些四平八穩的正頭娘子,各個掐尖要強,官人買件鮮亮衣衫都要嘴里顛個來回,恨不得將金銀搜刮到自家房內鎖好,還暗中給自己崽子煮rou吃,只饞著偏房養的,真個婦人心毒。

    哪像這翠羽紅蓮,小嘴糯糯,白rou長腿,張嘴就能來個小曲。又將客人服侍得妥妥帖帖,恁般花樣也玩得轉,若是能聘來當個小星,夜夜**都享得。

    張小九聽得,怒道:“她倆在你這住了一年多,竟花用五百兩,難不成是金汁銀丸灌成的?經了你這里,哪能嫁得好人家,怕是一輩子都要背污名,以后就算有個小哥,也考不了科舉”。

    “再說之前談好一百五,你眨眼就漲成五百整,做生意都像你這一手,誰還敢當回頭客”。

    那老鴇聽得,正要去駁,卻聽樓上那人笑道:“你們都有一肚子道理,我卻懶得聽,還掃了興,這金魚也值個五百兩,只買個清凈”,便從樓上拋下個亮閃閃來。

    老鴇連忙接住,卻被砸得手疼,跳腳好一會才緩過來。見那金魚鑲珠嵌寶,曉得五百兩只是個低數,便笑瞇瞇收起來。張小九忙問這人名號,日后還清,那人卻只道“聒噪”,摟著身邊美姬回房了。

    小九與聶三姐妹回酒樓,一路上左思右想,卻猜不出那人身份。聶惠娘見得,問道:“張掌柜可是發愁還銀之事”,又道:“那官人近幾日來的,包了整個臨水閣,一晚就砸下千兩,連巨富韓家的江官人都要避開鋒芒”。

    “這連著十幾日,約莫花用萬兩,那銀子竟像瓦礫,一點也不心疼。昨日有個粉蝶jiejie揀了他發冠上的一顆珠子,托人問價,誰知那客商竟不敢收,說是手中周轉不開,反而把珠子還那官人,倒帶累的粉蝶挨了頓打,現在還吊在后院哩”。

    小九聽得,說道:“雖說他一擲千金,這銀卻不得不還他,明日我帶足銀錢,再去尋他罷”,聶大姐笑道:“就你實心,說不得今夜一過,這官人就忘了這事,不過還了也好,說不得能搭上線,做幾筆大買賣”。

    小九笑道:“我倒沒想搭線,萬一又是吳家做局,再還個二十幾萬,我只能以死謝罪了。只那官人雖然心善,卻如此奢靡浪費,總是不好”。

    幾人說說笑笑,到了清波門。小九自去盤賬,聶大姐帶著妹子去后院安頓。聶愈娘見小九走了,悄悄問道:“大姐,你莫不是做他偏房,才哄他去贖我們罷”。

    聶大姐沉下臉來,說道:“他自有娘子,只不過聽得我家慘事,才伸手一救”,又道:“這樓里人人參股,都攢勁兒往頭里奔,也有人從瓦子逃出,如今也掙得裹嚼,沒有人吃白食的?!?/br>
    “那灶下的李婆子,都是個大股哩,越早來功勞高,得的股越多。別看那個缺牙女娘破了相,一月能得十多兩,她家只怕惹怒這頂梁柱,連個重話都不說,等日后咱們衣食無憂,也能挺直腰板做人”。

    聶愈娘見大姐說了這等大道理,只得先應承幾句。聶惠娘卻早早地將香粉黛黑賣給貨郎,自家清湯素面去灶下幫襯起來。聶愈娘見樓里沒人妝扮,也只能將粉涂淡些,暗地里打聽各人股份月銀來。

    這天灶下忙完,幾個大廚副廚在侃大山。那龔副廚見話不投機,偷偷拉了翟大廚,到西后院長凳邊說起體己話來。

    “翟哥,這張小九那日死而復生,肯定有什么法寶,咱們要不探上一探?”

    “探啥,那熊貨還不是被抓去當苦力,又養得一身白皮子,說不定被撿了肥皂。王家如今股份制,想內部起義也起不來,還是混著度日吧”。

    “不能吧,那熊人虎背熊腰的,又長個大肚,還能被漢子盯上,那真是白豬賽貂蟬了。哎,今天又來兩個妹子,倒是身材不錯,能睡上一個就爽了”。

    “我說小龔,這辦公室戀情玩不得,那個大姐叫甚么意娘的,和張小九走得近,你如果睡了她妹子,只能娶來當正妻了”。

    “這兩個不是**的嗎,大家各取所需睡一夜,你情我愿的,她張小九管得著?話說這古代結婚也麻煩,什么媒人彩禮的,算下來和現代沒兩樣,再說這里女人老得快,過個幾年就不水靈了,還是零售劃算”。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吃窩邊草。不過零售的確比批發劃算,而且那小倌的滋味也不錯?!?/br>
    “我去,翟哥,你可真行”,那龔副廚磨蹭一會,又暗搓搓問道:“真滋味不錯?價錢怎么樣?”

    “丑得便宜美的貴,男女都一樣。只不過那丑的價格比土妓貴些,身子卻嫩,越有女態的越受歡迎”。

    “我靠,聽你這樣說,倒想去草一個了。不過現在都不戴套,應該沒那病吧”。

    “現在還沒那病,不過都有人死而復生了,難保有什么變數。你若真想試,哥哥我可以免費教你”。

    “別別,我不做下面的”,那龔副廚品了品味兒,嘻嘻笑道:“翟哥,你該不會上下皆可吧”。

    “滾”。

    那兩人說完,自以為無人發覺,便一東一西離開了。只見長凳挪動幾下,有一人從桌下爬出來,心中暗道,“這批新招的果然龍蛇混雜,還有人好男風,真是不知所謂”。

    “若不是我在桌下尋銀角子,還聽不得這故事哩。還圖謀到聶家女娘身上,真個鬼迷心竅??磥磉@院里遲早要亂,我還是早些告訴蕊娘,讓她當心則個罷”。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看官大人的地雷:追追5顆,君衡2顆,待紅衣靜客1顆,小白不是魚1顆(*^__^*)

    謝謝看官大人的營養液:春風不度人60瓶,hunger20瓶,昵稱不詳40瓶,貓了個貓29瓶,湘君兀行10瓶,茶幾白10瓶,扶搖3瓶,米豆2瓶

    今天下午4點趕回學校,先放出這章,等會放出下章

    ☆、第82章 三蕊失一心

    話說那李小黑聽得龔翟兩人幾句, 說與了蕊娘。蕊娘又告訴聶意娘, 要她盯住兩個妹子,別上了男人的當。

    那聶惠娘還好,聶愈娘本被龔副廚幾句話兒一哄,險些將身子給出。聶意娘氣得倒仰, 罵道:“好容易救出腌臜地,怎得又做起那事。雖說經過火坑,在樓里自賺自食, 有誰說嘴, 何苦為了幾兩銀賣自個呢”。

    聶愈娘哭道:“誰賣自個,他不嫌我被人污過,又讓我手里寬裕些,不要累著。這等好人, 哪還能尋到”。

    聶意娘罵道:“哪來的好人,誰白給女娘銀子花。再說你夜里偷跑出去,若不是胡大哥拽回, 我們還做夢哩”, 又問:“他說了甚么, 勾得你沒臉沒皮起來”。

    聶愈娘哭道:“大姐這話恁得虧心, 誰沒臉沒皮。他說想家難過, 想同我說說話, 我受了他恁多照顧,怎能棄他不顧呢”。

    聶意娘氣得發笑:“還想家難過,你竟要學那夜奔的紅拂不成??赡侨藚s不是李靖, 早遣走同屋,備好酒水果子,就等你上鉤哩。你若和他待一夜,明日怎得見人,到時我和二妹又怎么做人”。

    聶愈娘道:“說一夜話怎得了,我知道自家在花樓待過,沒了名聲,好容易遇個好人,就要拂了他意不成。再說那酒水許是他喝的,他既約了我,明日若傳出話來,提親后就能壓下去的”。

    聶意娘道:“我曉得這幾日你干了灶下活,心里不快,想要嫁人。咱們三個,你最小,若不是家里逢難,定不讓你做活??扇缃裨蹅冎挥凶詡€,旁人求親也要妝奩豐厚的,若沒個銀錢傍身,又有什么好下稍”。

    “那人張口說娶你,你就真信?他怎不向我說道,怎不尋個媒人,只空口白舌,哄得你上門。若他有真心,三媒六聘,我一句話都不攔,只是這之前,你別與他見面”。

    聶愈娘急道:“不行,我已經失約一次,這次再惹怒他,可不黃了親事”,聶意娘道:“若他對你有意,哪會幾天不見就轉了心腸,你就安心等著,我去問他”。

    那聶意娘去尋龔副廚,卻聽說龔副廚母親生病,已請了三月假。等走到房里,卻見細軟全空,鋪蓋俱無,像是天亮前走的。

    聶愈娘見情郎走了,雖然心中難過,卻抹不下面子自家認錯,每日只推說大姐霸道,嚇得龔副廚跑了。聶惠娘勸了幾次,卻連帶被怨上,也不再勸了。

    嫣娘聽得,冷笑道:“竟是又一個屠春娘,若不是意娘面子,早讓她走人了”,小九也道:“她若自家想通,知錯就改便罷。她干一天活,有一天銀米,若是妝個病樣,就由她去罷”。

    聶愈娘本要推病,聽得沒了錢米,兩個jiejie也不幫襯,只得去灶下干活。本要撒個嬌兒,尋點輕省些的,卻被那李婆子罵得哭哭啼啼,只得干完應干的。誰知那惡婆子還說碗碟洗的不干凈,要重洗哩,聶愈娘再也忍不得,就要撕擄開來。

    誰知那惡婆子笑道:“真個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南縣誰不懼我的威名,今日還有人送上門來”,一旁那個名喚捧珠的幫兇,還假仁假義勸道:“干娘緩著些,總歸是意娘的三妹,需留得幾分情面”。

    聶愈娘罵道:“別妝個菩薩模樣,曉得你們作弄我,我就不信這個邪”,便摸個碗碟往地上砸。那捧珠果然不再妝樣,也罵道:“你自家生氣,何苦糟蹋東西,這下可拖累你jiejie了,真個一母同胞,卻生出兩樣心腸來”。

    那李婆子見了,也虎著臉,一通重話罵下來,壓得聶愈娘喘不過氣。聶愈娘本要回嘴,卻沒個空當,正要去撕那婆子,卻被聶惠娘捧珠攔下,只氣得肝要炸。

    聶意娘忙忙趕來,嘆道:“竟成了這樣,我也說你不得,總歸是姊妹,我攢得這些銀給你妝奩,將你嫁出去,以后各過各日,也算對得起你”。

    聶惠娘忙勸:“大姐,三妹也就撒個氣兒,沒幾日就想通了”,聶意娘道:“她生得美些,心也大,這里盛不下她,她想走就走罷,留下就要收心,我也言盡于此,之前求三掌柜贖你們,已經欠了大人情,再鬧下去,我也沒臉待著了”。

    聶愈娘見聶大姐不管自己,哇得一聲哭出來,說是大姐嫌我丟人,竟撒手不管了。聶惠娘急忙拉她,責怪道:“還不是你鬧妖,害得大姐難過。咱們姐妹好容易聚一起,自賺自花,不求人靠神,比甚么都強”。

    聶大姐道:“那分店的姚蕊娘是富家出身,還不是從灶房做起,之后采買蜜餞花果,盤賬殺價,樣樣不差。那何梅香雖然愛吵愛鬧,卻是個守信的,答應的事都能做到,如今是分店打雜的班頭,手下一群漢子,都服服帖帖的”。

    “就連東家,剛開始也是自家洗碗端碟,做大酒樓才不干重活。你一個新人,自以為尋了捷徑,曉得撒嬌惹人疼惜,可這酒樓上下哪個是蠢的,若不是怕我面上不好看,早下手整治了”。

    “你也別怨李婆婆,她是為你好才說你,若你吃不得這苦,早些說開,也省得將來怨我耽誤你年歲。嫁人也不是不好,你總得賺個嫁妝錢,尋個老成官人,我與惠娘才能放心”。

    聶愈娘見大姐說道這份上,只得先應承下來。又干了幾日活計,總覺得痛苦萬分,再說王東家雖然風光,卻是個老黃花,再穿金戴銀有何用,遇到事也沒男人疼她。

    自家會拉會唱,又生了一副好相貌,怎能吃這些苦。雖說有大姐罩著,能分幾厘小股,但日日洗碗掃地,一雙柔胰也粗了,指甲也發黃殘損,就算幾年后能攢些私房,人老珠黃的,有誰來求娶呢。

    聶愈娘既存了離心,便暗自出手,每日尋那年輕后生說笑。那些后生聽得是意娘妹子,料想妝奩豐厚,都來奉承,一時間竟你追我趕,連日有媒人尋聶大姐。

    等談到嫁妝,意娘說三妹出嫁便不是樓中人,不會陪嫁股份,自家攢得一百銀,妝奩都在這銀里出。那些后生本以為總有個五百兩,或者得個幾分的股也好,聽得全部家當才一百兩,又是個沒元紅的,都不愿起來。

    也有人貪聶愈娘的顏色,果子花兒的哄著,就要往那暗處引。本就在花樓待過,多是水性,趁著皮薄rou嫩睡他娘個幾夜,也算值了。

    聶意娘只說求娶便上門,若沒那心思別來招惹,又讓惠娘緊盯愈娘,暗中還托看門的胡大兒留心。樓里眾人都曉得此事,人人當了眼線,那愈娘只得留在樓里,心中埋怨。

    “那些人明明說好的,怎又變卦了??蠎械亩际羌耶敍]個百兩,嫁去定要受苦,還有四十的鰥夫帶著一窩崽子,也腆著臉來哩”。

    惠娘聽著愈娘抱怨,說道:“就你最精,那些人都傻不成?那鄧家小子雖說窮些,樣貌配得你,家里有五畝地,也算是好人家,偏你不愿做農事,又嫌他娘難纏;那何大兒原配留下兒女,卻用不著主母做活,你又嫌后母難當,怕受排擠”。

    “你若要當偏房,大姐與我是不應的。咱家雖說再無男丁,卻是真州聶家,若不好的名聲傳過去,族里姐妹全不好嫁人了”。

    聶愈娘憤憤道:“我也知偏房不好,可那些求正妻的,全都歪瓜裂棗。再說族里那些人,咱們被賣能坐視不理,如今管她嫁不嫁出去。我再等幾月,若真沒個好人,就應了那金員外罷”。

    惠娘怒道:“先不說他長你十多歲,又早有妻妾,你過不慣苦日子,怎不應了何家,以后我與大姐也算正經親戚,逢年過節也能有個來往”。

    “可金家是豪富,又許諾是貴妾,受得后人香火的”,聶愈娘道:“何家雖然有婢女,卻也只是個門面兒,我又是繼室,每年拜祭要向原配執妾禮的,這與妾有何區別。那幾個男女喚著母親,誰真心敬服,還不是等何官人一死,就要發難”。

    “那何家本就不豐厚,等分家后,我也只能混個溫飽。金家再鬧騰,卻能錦衣玉食,他家漏個縫兒,夠我過活一輩子了”。

    聶惠娘見勸轉不過,只得嘆氣。聶意娘聽了,只說若愈娘進了金家門,自己沒臉從金家偏門進出,也沒臉見那正頭娘子,這姐妹情下輩子再續罷。

    聶愈娘見大姐狠心,也說自家以后不求意娘,總是人各有志,一別兩寬罷。等到了日子,金家來個小轎載走了愈娘,意娘氣病在床,惠娘在一旁流淚。

    “這也不怪她,千百年后還有人甘為小三呢,她當個貴妾,也能過好日子”,意娘嘆道:“就算女子能科舉為官,還不是被視作花瓶,每次大會點綴幾個,也算是男女平等”。

    聶惠娘見大姐說起胡話,忙求小九尋個郎中。見胡大兒領銀跑走,小九去看意娘,遣惠娘端湯來,聽得這幾句,也心里慘然。

    “你怎得灰心起來了,說好要組團抗擊南宮幽夢呢”,小九強笑道:“雖說千百年后,權力仍沒在女娘手里,總有幾個花木蘭蔡文姬的,當咱們的標桿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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