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周斯越在她身邊坐下,微微曲著一條腿,手輕松的搭在膝蓋上,懶洋洋道:“隨便?!?/br> 氣氛忽然靜了。 這個樹林環境有點像高中時后山的那個小樹林,那會兒教導主任天天愛拎著個手電筒在樹林里巡邏,偶爾還能拎出一兩對“小情侶”。 他倆那會兒可不會這個,鉆小樹林那都是孔莎迪和宋子琪干的事兒。 結果,丁羨剛想到這兒,手機就叮鈴鈴的響了,在這靜謐地夜里,刺耳的很,周斯越低頭看了她一眼,都忍不住蹙了蹙眉。 丁羨接電話,周斯越撐著草地身子往后挪了挪,直接靠在身后的樹上,叼了根煙在嘴里,然后去摸打火機。 電話那頭是孔莎迪,聲音激亢高昂地大喊了一聲:“羨羨??!你在哪兒?!” 嗓門大的連周斯越都聽見了,攏著火低頭把煙吸燃的時候還揚了下唇,似乎在笑她怎么還跟高中似的咋咋呼呼。 丁羨看了眼靠著樹抽煙的周斯越,低聲說:“我在南京?!?/br> “你怎么跑南京去了?” “參觀一科技展?!?/br> “我在北京!”孔莎迪差點兒哭了。 “你在北京做什么?!” “來找你玩啊?!?/br> “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我想給你個驚喜啊,誰知道你跑南京去了?周斯越呢?!他在北京么?!不行我投奔他兩天?!?/br> 丁羨又看了眼周斯越,握著話筒,低聲說:“他跟我在一起?!?/br> “?。。。。。。。。。。。。。。?!” 尖叫聲刺耳,丁羨把話筒拉里耳邊,直到兩秒后,那邊收聲,她才貼回耳邊,就聽孔莎迪說:“你倆單獨出去旅游?!” 丁羨急了,給她解釋:“不是單獨,是一個科技展,系里一起的,好幾個同學呢?!?/br> 孔莎迪哪聽得進解釋,“怎么就偏偏選中你們倆了?嗯嗯?把話筒給周斯越,我要跟他說兩句?!?/br> “說個屁?!?/br> 這一下把正在抽煙的周斯越都給吸引過來了,叼著煙打量她急跳腳的模樣。 下一秒,丁羨認命地把手機遞給他,“孔莎迪要跟你說話?!?/br> 周斯越接過,靠著樹,把煙取下來,一只腳曲膝,手搭上去,話筒遞到耳邊,“干嘛,都給她急出臟話了?!?/br> 孔莎迪在那話那頭呵呵笑。 “你為什么跟我羨羨單獨約會?” “關你屁事?!敝芩乖轿丝跓?,淡聲。 “啊呸,好歹我也是你曾經的弟妹,就這么不待見我?” “有人待見你就行了,不至于我也要待見你吧?!?/br> “對,你待見羨羨就行了?!?/br> 周斯越握著話筒,低頭笑了下,沒作聲。 “行了,問你件正事,宋子琪聯系過你沒有?” “嗯?!?/br> “他是不是被學校開除了?” “誰跟你說的?” “你甭管,我就問你這事兒是不是真的!”電話那頭的孔莎迪忽然激動起來,“周斯越,我孔莎迪可一直拿你當朋友啊,你他媽千萬別騙我?。?!” 周斯越低頭把煙擰滅,忽然站起來,一只手抄進兜里,說:“還沒開,留校察看,背了個處分?!?/br> “什么處分?” “五年內禁飛?!?/br> 孔莎迪罵了句cao,“你倆什么時候回來?” “明天?!?/br> “見面再說?!?/br> 電話掛了,周斯越把手機換給丁羨,重新在她身邊坐下。 “你說宋子琪被禁飛了?” “嗯?!?/br> “為什么?” “不知道,他沒說,但這事兒已經定了,不會改變的,前陣過來找我的時候,我都以為這丫出去挖煤了,頹得不行?!?/br> 說到這兒,丁羨忽然盯他看。 周斯越被她盯的發毛,“干嘛?” 丁羨轉回頭,悠悠地說:“前陣也有個人在玩頹廢呢,你們幾個兄弟都一個德行?!?/br> 周斯越哂笑,“我說沒有,你信不信?” 四周寧靜,不遠處的靈谷寺佛音裊裊,鐘聲悠遠。 丁羨驀然轉頭看向他,怔愣盯他半晌,似乎在忖度他這話。 周斯越微抬下顎,也轉頭看她,視線在靜謐的夜里交匯擾人心扉,比光還亮,他說:“丁羨,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確實懷疑過,這么做有沒有意義,也曾懷疑過,這么做的目的,可我從來沒停下來過?!?/br> 丁羨對他是盲從的,他說得每句話,她都受用,也為之傾倒。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神沉著,低聲說:“但接下來的路,你得跟我一起?!?/br>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人催孔莎迪和宋梓琪還有蔣沉他們。 不會忘噠,這篇文算是青春成長文,這幾個人的故事都會交代清楚的。 今天發生一件很高興的事兒! 但我不告訴你們??!去送昨天的紅包! 第58章 跟我一起,以什么方式? 丁羨仔細回味這句, 可他卻沒有再說下去, 兩眼深沉地望著她,似乎篤定她會不顧一切地跟上去。這種被人拿捏的滋味, 酸澀不明。 “看, 螢火蟲?!?/br> 丁羨驚嘆的揚手一指。 眼前閃過微弱的螢綠光,周斯越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還真是,隨后伸手按了下頭燈, 滅了。 “把燈關了?!?/br> ??? 她一轉頭, 周斯越手已經按過來, 將她的頭燈也關了。 “他們對光敏感,手電會損害它們的光?!?/br> 前方草堆里,兩只螢火蟲并排飛舞著, 瑩瑩綠光在交錯在漆黑的灌木叢里,世界靜謐, 倒也一片閑靜。 “剛剛那話還作數么?” 丁羨抱著膝蓋,側頭看他, 月光溫柔灑著她毛發。 “我什么騙過你?”周斯越一只手撐著草地, 微瞥了下頭,去看她,笑。 以前高中的時候,他總喜歡用這種笑去掩蓋一些他不想回答的問題,跟人胡侃的時候, 嘴角也是這種笑,丁羨對他了如指掌,他的每一個微表情都曾在無人的夜里被她分解過千遍萬遍,真高興,假高興她瞧一眼便知。 就比如今晚,他很反常。 一顰一笑都很反常,像是被人逼急了才說出那些話。 丁羨反而冷靜下來,瞧了他半晌,忽然轉回頭,腦袋搭在膝蓋上,輕聲說:“我考慮考慮?!?/br> 周斯越忽然斂了笑,目光緩緩從她身上移開,低頭,撥弄著腳下的草,輕嗯了一聲。 無梁殿外,四扇拱門已經全部關閉。 后殿有僧尼值守,周斯越沒去打擾,帶著丁羨離開了。 愿沒還成,還得再來一趟。 元放定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車回北京,邢露菲不肯回去,要留在南京這邊玩幾天,元放轉頭問嵇航,嵇航猶豫再三,也決定留下來。 董正飛跟趙萌師姐約了一起回武漢。 結果就剩他們四個回北京。 第二天一早,四人坐上了回北京的綠皮小火車。 那年動車還沒開通,但各路的鐵路已經修建差不多,車上也聽到有人不停談論此事,以后有了動車往來更方便了,親朋好友間走動也多了,聽說南京到北京也只要四個小時就夠了。 車廂里所有人都在高談闊論,婁鳳和元放睡的沉。 丁羨轉頭問此刻正盯著窗外的周斯越:“如果高鐵開通了,你第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周斯越戴著耳塞,正在聽歌,他把音量調得很低,防止丁羨跟他說話他聽不見,回頭掃了姑娘一眼,淡聲道:“杭州吧?!?/br> 丁羨一愣,他目光若游絲般落在她身上,清淺地笑意讓她渾身整個毛孔都忍不住立起來,“杭州?” 他笑,“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嗎?” “我是問你想去的?!倍×w低頭嘀咕。 “沒什么想去的?!彼洲D回頭,閉上眼,靠在椅子上,“也沒時間?!?/br> 丁羨是真的相信他從沒停下來過了。 元放說他這一年很少參加比賽,就前陣參加了一個機器人比賽還輸了,那陣心情是真不好,對誰都客氣不起來,其余時間都分給了葉教授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