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玄蜀國的人輪廓比大渝人的要分明一些,鼻梁高挺,眸子泛著些藍光,還是很好區分的。 將二人帶回祁王府,衛葉負責審問。 祁諳自方才的事情后便一直處在發蒙的狀態中,明明她與兄長對打時,雖不能贏兄長,但是也能走個十幾二十招的,那人比她功夫還要高些,怎么著也能在兄長手里走個三四十招,怎么會一招也沒走完呢? 以前十六,二十二,蓮jiejie,還有衛葉,難不成都在讓著她? 不能啊,連沉染都夸她功夫好。 祁諳對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懷疑當中。 就在祁諳想要找榕桓好好問問時,榕桓又出了門,祁諳沒辦法,只能耐心的等他回來。 衛葉一連審問了兩日,那兩人就是不開口,經過特殊訓練的這些人就像是皇帝親自訓練出來的幽云三十六騎,想讓他們開口,猶如登天那般難。 祁諳讓衛葉停止了審問,即便這兩人不開口,她心中也有了大體的計較。 兄長出去,想來是梁父那里有了什么進展,現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有跡可循,但是就是缺一個串起來的線,而這根線到底會在哪里,成了祁諳最頭疼的事情。 這一夜,萬籟俱靜,祁諳正在房內沐浴,突然聽到窗子處一聲異響,似是有什么東西打了上去,然后便傳了了打斗聲。 祁諳眉頭一皺,迅速從浴桶中起身,伸手去拽橫桿上的衣裳,就在這個空檔,房門被人突然推開,“諳兒...”那人的聲音里帶著急切與不安。 祁諳的手還放在衣裳上,尚未收回,就那么身無寸縷的與沖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兄長?”祁諳眨眨眼睛,有些驚喜,“你回來了?” 榕桓下意識的想要轉身出去,卻又放心不下她,只能側過身,別開眸子,“你有沒有事兒?” “沒事兒啊?!逼钪O搖搖頭,“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闖進了王府?!彪m然那人一進來十六他們就發現了,但那人功夫委實高超,竟讓他闖進了芳林居。 “爺,人跑了?!毙l葉在房外喊道,“公主可安好?” “我很好?!逼钪O高聲應著,眸子卻瞇了起來,帶著奇異的光芒,“這人倒是膽子大得很?!?/br> “你先把衣裳穿起來,莫要著涼了?!遍呕赴櫭?。 祁諳方才想起自己還未穿衣裳,伸手去扯衣裳的一瞬間,祁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瞬間眉開眼笑,“兄長,那日我闖入你房中,你生氣了,現在你也未經我允許闖入我房中,咱們是不是扯平了?那日你我的約定是不是就可以不作數了?” 她看了他,現在他看回來了,誰也不欠誰的,他就沒有理由要求她約法三章了吧。 第27章 受威脅 榕桓站在那里, 背脊僵硬, 只一想到現在站在身后的那人的模樣, 便覺一陣心猿意馬,雙手不自覺的攥緊,又松開, 如此反復數次。 一陣清風拂過,祁諳覺得身上一涼,低頭看了一眼, 后知后覺, 一瞬間渾身上下都暈染了上了紅暈。 盡量淡定的拿起一旁的里衣穿在身上,祁諳覺得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她并非不知男女之別,只是面對兄長, 總讓她失了戒心,潛意識里,她總是認為, 在兄長面前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即便是坦誠相待。 祁諳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榕桓身前,仰頭看他,“兄長?” 她的聲音軟軟的,像是一根羽毛劃過鼻尖, 癢癢的,鼻息間盡是沐浴后的清香, 榕桓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鎮定的抬手將她脖頸處散著的系帶系緊。 兩人站的那么近,黑夜中的燭光搖搖曳曳,她的眸子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輝。 榕桓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臉頰,祁諳本能的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這個動作讓二人都怔了一下,祁諳只覺臉頰發燙,方才泡在熱水里都沒有像此時這般熱的她呼吸急促。 “兄長,那你之前的話...是不是可以不作數了?”祁諳聲音有些輕喘,卻執著于之前的問題。 榕桓垂眸,避開她灼熱的視線,似是渾不在意的“嗯”了一聲。 祁諳這幾日一直懸在半空忽上忽下的心頓時輕松起來,她的兄長又是她的兄長了。 祁諳一高興,方才那曖昧的氣息也不翼而飛,眉開眼笑的挽住榕桓的胳膊,“方才出什么事情了?” 某處柔軟那般毫無戒心的觸碰著他的胳膊,榕桓不動聲色的抽出胳膊給她披了一件披風,柔聲道,“小心著涼?!?/br> 祁諳對他露出不染纖塵的笑意。 兩人走出房門,2微風徐徐,兩人同時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衛葉走過來,“爺,讓那人跑了?!?/br> “他想做什么?”祁諳有些納悶,這人敢闖祁王府,膽子倒是大得很。 “怕是與那日抓的那兩個人有關?!毙l葉沒抓住人,一臉的挫敗,方才還被他爹訓了一頓。 “那他是想殺了他們呢還是想要救他們?”祁諳撇撇嘴,“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安生?!?/br> “衛葉,多調派些人手來王府?!苯褚顾驌鷳n祁諳,并未來得及與那人交手,但衛葉等幾人聯手也還是讓他逃了,可見他的功夫很好。 榕桓沉思一會兒又對衛管家道,“自明日起,我搬進芳林居住,衛管家你收拾一下?!?/br> 衛管家重重舒了一口氣,“早就該這樣了,王府人手本來就不多,還偏要分兩個院子住,現在多好,省下人手我也好安排?!彼缇蛯Υ瞬粷M了,今天終于逮到機會了。 衛葉咽了一口唾沫,還是他爹膽子大,什么也敢說。 祁諳眉眼彎彎,說不清為什么,就覺得心里美滋滋的,心里倒是有些感謝那人了。 * 翌日晨起,祁諳推開窗子,便瞧見湖水對岸的竹林內,一人正在練武。 清晨的空氣中帶著股清甜的氣息,還有似有若無的飯香,想來是劉嫂正在做早膳。 祁諳不由托起了腮,靜靜的瞧著。 那人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身形頎長,未束腰封,衣袂飄飄,墨發也隨意的系在腦后,微顯散亂。 舞起劍來,如游龍一般,青色的劍光劃過碧綠的竹葉,竹葉梭梭。 祁諳眼睛一眨不眨,月谷走過來為她梳發,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眉頭微挑,“王爺舞劍,公主見過無數次了,怎么還看的津津有味呢?” “好看呀?!逼钪O想也不想,眼眸緊緊盯著那人,“嬤嬤,你說兄長舞起劍來怎么那么好看呢?” 月谷偷偷笑,聲音里卻還是一本正經, “那王爺舞劍可比皇上好看?” “嗯嗯?!逼钪O毫不猶豫的點頭,父皇舞劍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每次母后都看的移不開眼睛,在她看來,也不過如此。 “嬤嬤,我以后要嫁給一個比兄長長得好看的男子,是要比兄長還要厲害的人?!逼钪O下定決心。 月谷失笑搖頭,“那公主可是難找了,王爺十幾歲便帶領長樂軍上戰場,幾乎從未敗過,能文能武,長得還好看,若這世上還有什么人能比王爺還要厲害,老奴能夠想到的便只有皇上了?!?/br> “父皇啊...”祁諳撅撅嘴,“嬤嬤其實你不知道,其實父皇挺兇的,但是兄長不同,兄長很溫和...”祁諳嘴角忍不住勾起,兄長什么都依著她,父皇嘛...還是差一點兒,比如她想要拋繡球招親,父皇便不準,還威脅她若是兄長不娶她,便要將兄長打入大牢,這個父皇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榕桓突然收了招式,一手執劍,一手負在身后,轉身看向來人,眸子淡淡,看不清情緒。 沈書夏躬身行了一禮,“本想去為王爺送早膳,不曾想在此遇到了王爺?!?/br> “不必了,芳林居已經準備了?!北蝗舜驍嗔司毼?,榕桓有些不悅。 “王爺...”沈書夏有些遲疑,“王爺很討厭民女嗎?”這數日以來,他連正眼也沒瞧過她,她就真的這么令人厭煩。 她是大渝第一才女,向來是被男子追捧的,何曾別這般無視過。 榕桓抬眸掃了她一眼,沈書夏接觸到他的黑眸,心里募得跳了一下。 榕桓面無表情的轉身便要離開。 沈書夏愣了一下,“王爺...”沈書夏急急開口,追上來,“王爺,民女有事想要同王爺商量?!?/br> 榕桓步子頓了一下,背對著她,“何事?”眸子里已經染上了一抹幽深。 “王爺...救我不應只是巧合吧?”沈書夏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她并不傻,這些時日他的冷淡她豈會不知,既然救了她,還把她安排在王府里居住,又為何對她絲毫不關心? 她思前想后,就只有一個原因了,那便是她身上是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家道中落,她還有什么是可以被別人可覬覦的,而這人還是大渝王朝的祁王殿下,想來也只能是因為那個人了。 榕桓轉過身望向她,“所以,你覺得是為何?” 沈書夏直起身,與他的眼睛對視,語氣中帶著些勢在必得,“王爺可賞臉一起用早膳?” 她在威脅他? 榕桓眸子看了她半晌,嘴角突然勾起,冷笑了一聲,手中的劍舉起指在了她的脖頸間,緩緩道,“從來沒有人可以威脅本王?!?/br> 沈書夏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并沒有被他嚇到,他還沒從她口中知道該知道的事情,自然還不舍得殺她。 “王爺難道想功虧一簣嗎?” 沈書夏的目光毫不躲閃。 “功歸一簣?”榕桓嗤笑一聲,手中劍輕輕一劃,沈書夏的脖頸上便沁出了血珠。 沈書夏臉色一白,她沒料到他會真的動手看,卻依舊堅定的站在那里,他不過是嚇唬她,絕不會敢真的殺了她的。 白皙的手指突然夾住了那泛著青光的劍身,笑吟吟的小臉,“大清早的干嘛呢?” 祁諳手微微用力,便將榕桓手中的劍彈了出去,一旁的衛葉接在了手中。 榕桓臉色很難看,但并沒有說什么。 祁諳輕輕松了一口氣,若他不愿意,憑她也卸不了他的劍。 兄長平日里雖溫和,但也只是平日里,他小小年紀便經世事變遷,又在戰場上腥風血雨這么多年,骨子里并沒有表面上這般平易近人,反而是有些嗜血的。 沈書夏不了解他,只覺得他不會殺她,可是她恰巧觸到了兄長的逆鱗,他最恨旁人威脅他。 祁諳走到榕桓身邊,拽著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小聲道,“交給我,你先去忙別的吧?!?/br> 榕桓垂眸看她,最后薄唇輕啟,“盡快將她安置了,我不想再見到她?!?/br> 這女人留在府中便是麻煩。 祁諳不住的點頭保證了,榕桓才甩袖離去。 第28章 談條件 “小姐, 小姐, 血, 血...”宜珊看著沈書夏的脖子,驚叫出聲。 祁諳目送著榕桓離去,才回身, 睨了一眼宜珊,“閉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