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皇帝安慰道:“老三,安心養著,不會有什么事兒的?!?/br> 如果說周皇后的死讓皇帝下決心將四皇子逐為藩王,那么衛郡王的死便讓皇帝開始重新審視起這個愛子來。 像是為了印證皇帝這句話,衛郡王掙扎著從嗓子里滾出一句似是而非的吼聲,雖然字詞不清楚,但是其中悲哀與凄涼,依舊是被眾人聽了個明白?!案富省?/br> 只說了這兩個字,三皇子頭一歪就死了。 比起周皇后纏綿病榻數日,三皇子死的倒是干脆。 皇帝雖然知道這個兒子情況不好,也沒料到居然就這么在自己面前咽氣了!周皇后尚且可以說是中毒,四皇子只是催化劑,可是三皇子這個的確是皇帝想辯解,也無從下手!衛郡王剛才還氣喘起伏的胸膛霎時間歸于平靜,牢里只能聽聞羅冰弦的抽泣,還有每個人都下意識放輕的呼吸聲。 皇帝死了個兒子,還是心愛的另一個兒子殺的,縱然再怎么鎮定自若,也不免喉結痙攣一樣,許久說不出話來。孫秀都在一邊提著心,皇帝這是身子好,不然氣的中風了,這事兒就更大了??墒谴藭r,周皇后衛郡王已死,再搭進去四皇子一條命,皇帝顯然也是不大愿意的。他會處置四皇子,卻絕對不是殺了他。 虎毒不食子,他更愿意相信周皇后那事兒乃是恪昭媛慫恿,三皇子這事也是一時失手。 “皇后病情驟變一事,系衛郡王所責。衛郡王牢中悔恨至極,觸柱而亡。宣帝念其尚存悔過之心,著削其郡王爵,仍以郡王禮下葬?!?/br> 這件事情縮成史料,不過也就這么一句話。不少人都覺得,實在是經不起推敲。 周皇后病情加重是因為衛郡王,或許是衛郡王刺激了周皇后的病情還是其他,事后衛郡王居然還自責的自殺了?這事兒誰信??!都是奪皇位的人,周皇后死了,皇帝即使厭棄衛郡王,衛郡王還是能爭一下的。再者說了,衛郡王是向來懦弱的性子,如何就肯“觸柱而亡”呢? 還是野史可信一點,說是四皇子去看望衛郡王,兄弟二人言辭湘激,不慎出手,致使傷亡。 至于其中尺度,“言辭湘激”,有多激烈才能讓二位皇子打起來,又是如何的仇恨,才能將另一個人打死?總之比起自殺來說,大多數人都是愿意相信更加暴力而又夾雜著無數神秘的野史的。 只說現在,皇帝將周皇后之事直接栽給了三皇子,這樣周皇后與三皇子的死都有了個合理解釋,四皇子則安穩脫身。 皇帝心里,也對四皇子的安置有了評判:“西南邊兒,原本的南王死了,朕準備讓你去那。天高地遠,你受的約束也少一些,為你安排如此,父子情份也算是盡了?!?/br> 四皇子口唇干澀,如此一來他的命保住了,但是與大位也算是分毫可能都沒了:“母妃……” “朕會賜她一死,算是給太子與昭華又一個交代?!被实鄄活櫵幕首酉胍隹诘脑?,先聲奪人,“朕已然足夠寬恕你,謀害嫡母毆打兄長致死,還能留你一命是朕……往日里實在是疼寵你,二十多年吶,你要朕處斬你,朕如何忍心?你母妃沒教導好你,這次的事兒,即使朕說是衛郡王做的,你覺得昭華太子會信幾分?恪昭媛若是還活著,只會日日夜夜提醒他們姐弟!” 四皇子不甘道:“天下都是父皇的,昭華與太子還當不了家!” “周氏也是朕的發妻,老三也是朕的兒子!”皇帝如何不悲痛,“你所作所為,換了個人,朕必然要將他千刀萬剮,滿門抄斬!都不足以解朕心頭之恨!” “如今,朕還肯給你一個藩王的位子,足夠了!”皇帝冷冷淡淡下完旨意,對孫秀道,“知情人,解決了吧,朕先回宮?!?/br> 孫秀躬身道:“是?!?/br> 太醫自然是夾著尾巴趕緊跑了,獄卒們都在外面守著,沒聽見什么內幕,需要解決的,無非一個羅冰弦罷了?;实垡婚_始沒將羅冰弦攆出去,就是為了此刻處置起來方便,皇帝讓人押著四皇子一走,孫秀就道:“外面來幾個人?!?/br> 跟著他的倆小太監立馬跑進來,一口一個干爹叫著,孫秀道:“又是你們兩個小崽子,上次的事兒不錯,有膽識沒嚇的尿褲子,”說的便是勒死殘荷的事兒,“今兒還有一樁事兒呢,送這位羅家小姐上路吧?!?/br> 其中一個胖一點的為難道:“干爹,咱們出來可沒帶著白綾啊……” 瘦的那個機靈,忙道:“要什么白綾,你那手長著留扒灰用的嗎?” 孫秀冷哼一聲:“都別貧嘴了,皇上交代的事兒趕緊做完,咱們也好回宮交差,這地兒待得久了可是得染霉運的?!?/br> ☆、第二百一十章、賊心不死 “他做藩王?他何德何能做藩王!” 昭華壓低的聲音里仍舊怒氣滿滿,“這倒好,母后尸骨未寒,衛郡王葬禮也要辦起來了,兩個人,一個嫡妻一個兒子都被一人害了,父皇還要讓他做藩王?” 太子道:“處死恪昭媛,想必父皇也是不大愿意的,只是不得不給咱們一個交代罷了。我看著,老四不會服氣?!彼羰前舶卜址忠龇?,那這出戲還怎么唱下去? 昭華沒聽出太子言外之意,只覺得弟弟與自己是一樣的意思,她身上著素服,臉色因為長時間沒休息而顯得消瘦憔悴,只有眼神黑亮,透著狠銳。 “殘荷的事兒,是我沒處置妥當,jiejie這段日子一直都沒好好休息過。老四的事兒,便交給我吧,jiejie,母后去了,只有咱們姐弟相依為命。你如今別出什么事兒,不然我可如何是好?”太子生怕昭華進來摻和,倒不是說昭華會幫倒忙,而是昭華性子如果與他比起來,的確是更直一點,說不準上來就參四皇子一本。 太子自己顯然是勸不住昭華的,只能又將求助目光放在景豫郡主身上,朱承瑾亦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卻覺得,太子如此定然是有自己的計劃,不著痕跡的與太子交換一個眼神?!笆前?,有什么事兒,第一時間就會告訴jiejie,jiejie若是再這么熬下去,身子豈不是要傷了根基。放心吧,我們有什么事兒,還能瞞著你不成?” 昭華道:“我只是心有不忿,往日里只知道父皇偏寵老四,總覺得自己姐弟二人加起來總是抵得過一個四皇子的??墒菚r至今日,若是我做出這些事,即使不死,也再不會有什么殊榮。四皇子倒好,好得很?!?/br> 皇帝偏心,直偏的太子姐弟二人十分不滿了。 清塵也笑道:“藩王?咱們這位皇帝還實在是心疼四皇子,若不是想看他們父子相怨,我還真想等等,等四皇子赴任藩王不在京里,豈不是更方便刺殺。那時候皇上想必又要后悔自己將愛子送走、逼死了吧?!?/br> 劉夫人侍立在一旁,小心問道:“主子接下來的打算是?” 清塵挑了挑眉,雖然笑著卻不見一絲溫度,自從周皇后死后,劉夫人與浮煙都來過,看這位主子,越發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人,即使籌謀的是皇位,也像不輕不重,只是隨手為之:“倒不需刻意做什么,恪昭媛是不愿意死的,即使為了兒子。更何況,兒子要做藩王了,求個情跟著走豈不好?” “最重要的是,四皇子壓根兒就不會去做這個藩王,他為了大位,幾乎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殺了嫡母,庶兄,親爹也不是不能害的,只是沒人提點他罷了?!?/br> 劉夫人斟酌:“不如還是讓張側妃” “自然要用張側妃,卻不是這么用的?!鼻鍓m抿唇,“這事兒不可通過張側妃的嘴說出來,你只管這么與她說,該怎么做,她是個聰明人。景豫郡主留的張側妃這步棋的確是好用,不然咱們還需費很多功夫?!?/br> 清塵說的半點不錯,人的貪欲、膽子,都是歷練出來的。 人到世上來,是光裸的,一絲不掛的。并沒有什么惡念貪欲,也沒什么野心**,四皇子一開始何嘗不是如此??墒撬袀€賀貴妃娘,每日里除了說什么“皇位”就是爭寵,也沒培養出個什么帝王之才來,只不過是個慣常用女人手段的罷了。 而皇帝的愛寵,無異于滋長了這母子二人的野心,憑借裙帶讓自家雞犬升天,這種幾乎算是不勞而獲來的太輕巧,誰有肯再辛辛苦苦建功立業。如果說周皇后死的時候,四皇子是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每日里都擔心會被抓住的話,三皇子死的時候四皇子也覺得自己驚慌失措,但是也沒到太過懼怕的地步,他知道皇帝不會殺了自己。 而林念笙的建議,此刻就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上輩子四皇子也是起兵成功奪了大位,不過是太子后來又搶了回來罷了!這次再造一次反,又算得了什么! 四皇子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我怎么能毒害父皇,父皇如此疼寵與我,豈不是禽獸不如?誰給你出的這個大逆不道的點子,拉下去斬了!” “自然是我自己想的,”林念笙神色有些不自然,思量許久,即使張側妃說的這話足夠掉腦袋,也還算是個不差的點子,提醒自個兒,上輩子造反成功,沒道理這輩子他們就只能遠赴那種偏遠地兒做個什么王爺,想了許久還是沒說出張側妃的名字,“您想啊,您努力了這么些年,難道只想做個王爺不成?再者說了,咱們也沒說將父皇害死,只不過是下毒讓他老人家睡上一段時間,不然他也不忍心對太子下手。太子真的死了的話,即使父皇怪您,那時候除了您就只剩下五皇子。趁著五皇子正在江南趕回京城的路上,咱們將這事兒做了,等他回來,塵埃落定,誰能與您爭!” “咱們現在能保住命就是父皇恩賜,我如何能再不思感恩,還還毒害父皇,這事兒不行?!?/br> “您就聽我一句勸!如今您是成了藩王,可是母妃,”這是林念笙第一次情真意切的叫恪昭媛母妃,“母妃難道您就忍心眼睜睜看著她送命嗎?父皇中毒,如今顧侯爺管著京城內外安慰,不會偏向誰。宮里的事兒,雖說我父親現在不知何故被禁足在家,但是總有些人脈的。只要皇上中毒,您就說是太子不滿皇上偏袒衛郡王,想要提前登基,到時候咱們就是清君側。成王敗寇,理由算什么,天下若是您的,您說什么都是對的!” 四皇子沒說話。 林念笙趁熱打鐵,“這樣,咱們又能得了想要的,父皇與母妃的性命也能保全,您從太子那兒受了那么多屈辱,難不成就這么算了?灰溜溜夾著尾巴,去做個藩王,每年得朝廷多少銀子仰人鼻息的過活?” “那種日子,您過起來舒坦嗎?再者說了,父皇還在,您做藩王那就是土皇帝二天子,可是父皇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削了您的藩王位,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兒?!绷帜铙线@還不算,又怪力亂神起來,“您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做了個夢,夢見您迎我進正陽宮。醒了之后倍感惶恐,于是念了一日的經文,晚上有位金佛入夢,告訴我這是開了天眼預見日后。本來皇后娘娘去了,我沒敢說什么,可是今日卻不得不說了。從小便經常有人說我有佛緣,我倒覺得這是上天預示咱們呢?!?/br> 聯想起以往林念笙的“佛緣”、“鳳命”,四皇子雖然覺得有些玄乎,但是不可否認,意動了。 林念笙見四皇子神情緩和,忙繼續道:“無色無味,讓人昏睡上一段日子的藥,多了去了。母妃,正好就能幫咱們這個忙,當初她打蘇修儀,也就是如今的蘇淑妃,因何一下就能毀容。不就是將毒藥藏在了指套中,這次再這么做,皇后去了,父皇心中愧疚,到時候必然會讓母妃坐在身邊,只要母妃下手穩一些,咱們的事兒就成了大半。最重要的還并非是這個,是宮內的禁軍?!?/br> “宮內的禁軍,向來是不聽我的調令的,”四皇子眉頭一擰,“禁軍不在我手里,這些做成了,豈不是幫了太子的忙?!?/br> “卻在我父親手里,您想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人呢?”林念笙此刻顯得尤其大方,“我那些嫁妝,您只管拿去賞賜給這些人,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愁收買不到人心。太子再怎么有人脈,只要這一步遲了,人在您手里,直接一刀斬了就是,他們會為了個死人跟您過不去嗎?” “人死如燈滅,”林念笙最終還是笑了,“都說我父多么憐愛我那位世子哥哥,可是他也不會為了我那個已經死了許久的嫡母,來對我母親與我姐弟如何,活人或許爭不過死人分量,但是死人就是死了,爭分量做什么呢,活下去,登大位難不成不才是最重要的事兒嗎?” “活下去,就是贏了?!?/br> 四皇子咬文嚼字,緩緩重復一遍:“活下去就是贏了?!?/br> ☆、第二百一十一章、小家宴 林念笙幾乎沒有藏什么私,說是要襄助四皇子,就將自己的錢財全數拿了出來。 張側妃見狀只當不知道,四皇子只覺得這主意是林念笙想的,還不知道始作俑者就是每日里無辜純良的張側妃,看她的眼神總是復雜,像是刻意隱瞞,又像是為自己隱瞞愛人一些事情而愧疚。 林念笙若不是顧念大局,恨不得掐著四皇子腦子好好晃一晃,讓他看清楚,現在出錢出人出力的都是自己,他倒好,整日里哀哀怨怨看什么張氏!等著吧,張氏,等她入主正陽宮林念笙心頭不由浮現上輩子的事兒,她身為側妃,擠掉正妃得了皇后之位,這輩子若是張側妃也 不會的,林念笙隨即否定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專心投入四皇子將要做的事兒中。 守靈、安葬,一系列的禮儀下來,幾乎去了太后半條命。太子、昭華與朱承瑾這些人還算是年輕,沒那么辛苦,所有事宜完了之后,皇帝便提出了要將四皇子派遣為藩王之事。 太子有些心不在焉,只顧著看昭華如何了。 昭華親眼看見自己母妃棺槨進了皇陵,面目冷淡,在場誰也不知道,那里面是空棺,放著的是周皇后一些生前物品,此刻的周皇后應是被清塵安葬在了山清水秀旁,從華麗而陰沉的宮中徹底脫離了出去。 是以昭華對皇帝說的話,不過嗤鼻一笑,卻并未說什么了。 太子道:“父皇尚在,便將四哥派遣到封地,豈不是讓外人頗多揣測閑話了?”他不過是意思意思勸勸,若是不勸,皇帝怎么會越發堅定要讓四皇子為藩王的心呢,巴不得四皇子現在就插翅膀飛的遠遠地,再也別見到太子姐弟。 皇帝果然道:“等老三的事兒完了就走吧,定個日子,一家人在一起做個小家宴,也當是送行了?!?/br> 太子眉梢動了動,道:“父皇這么說,便如此吧,只是一想到要與四哥自此山長水遠的不見面,還有些不大適應?!?/br> “咳”皇帝聽到這話,也分不清到底諷刺多謝還是嫌惡多些,自己理虧,聲音都透著虛,“景豫也一起來吧,牢里這么些日子,委屈你了?!?/br> 衛郡王是罪名下葬,自然不會搞得多么隆重,又是小輩,皇帝太后等人不必特別cao勞。 太子回宮后,便有人帶來了一封密信,依舊是熟悉筆跡,句子不長,只是說四皇子開始行動了。太子與身邊心腹道:“老四開始了,吩咐咱們的人,萬萬別阻攔他,意思一下就成了,還得幫著他。一定要讓四皇子覺得,這京城禁衛,盡數在他掌控之中?!?/br> “可是禁軍統領那邊,若是真的歸降” 太子自信篤定,“禁軍統領是誰的人,孤比你們清楚多了,他盡管拉攏就是,你修書一封與景豫jiejie,抵得上千萬兩黃金?!?/br> 心腹道:“是景豫郡主的人?” 太子看了他一眼,這是周皇后留給他的人,實際上更是清塵培養出的。有的人精于光明正大陽謀,有的人卻擅長偏門左道,無論如何這人都是他日后的得力干將,也耐心解釋:“禁軍首領,原一直是楚家的人,如今這個卻是顧家的。兵權在手的人,父皇向來是不大放心的,這位統領與顧侯爺乃是一表三千里的兄弟,但是父皇卻也不知道,這位統領年少清貧的時候,連親爹治病的錢都沒有。那時候有個人心生惻隱,出錢救治了他爹,并且將他帶去了顧侯爺府上,這個人便是如今的靖平侯?!?/br> 這心腹又道:“太子恕屬下多嘴,若是四皇子想要毒害您” “不會的,”所有都盡在掌控,太子心情稍微不那么陰沉了,“毒害父皇,還有個恪昭媛愿意出生入死,害我?你覺得恪昭媛端來的酒,父皇會喝,還是我會喝?再者說來,他們要嫁禍,必然是我和昭華jiejie一起受累,不然只是陷害我,昭華jiejie效仿蕭太后,直接帶著周家與眾多支持者反了他,他到時候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名正,方能言順?!?/br> 太子沒說的是,他十分想見到,皇帝知道自己被愛子毒害的時候,究竟是什么表情。只要一想到這個,他心頭簡直是如有火在烤,焦灼的迫切。 給四皇子送行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在衛郡王死后的七日。 若說句不大中聽的話,這場家宴的架勢,比吊唁衛郡王都要熱鬧。有想隨著四皇子去西南為臣的,像是得罪了太子的那些人家,也有忙不迭與太子示好的,畢竟三皇子死了,五皇子是個無用的,四皇子成了個藩王,誰還能與太子又一爭之力? 這個時候的示好顯然來的太遲了,太子身邊如同眾星戴月,四皇子這邊早就不復早年風光,想到當年的自己如何被人追捧,對比如今,何其心酸。 朱承瑾在一邊,光是四皇子臉上不住變換的表情,已經足以讓人想為他點蠟了,更別提太子還簡略的在信中告知這位四皇子將要做的事兒。朱承瑾與楚清和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里看到了一大串兒的吐槽,諸如“四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不靠譜”之類。 來找他們夫妻二人搭話的也不算少數,更多的都是朱承瑾那些表姐妹堂姐妹之類的,來敘往日莫須有的舊情,朱承瑾也只是虛虛應付。她算是得心應手,不忍楚清和守在身邊,眉梢一挑,楚清和會意,尋了個理由便去躲清閑了。 這一幕落在皇帝眼里,皇帝還笑道:“景豫與楚世子夫妻相敬如賓,朕與母后也不算是白cao勞一場?!?/br> 太后今日沒來,自從周皇后去了,她身子一直不怎么舒坦,今日又是送四皇子,眼不見心不煩,索性不來了。 昭華原也不怎么想來,只是太子透露了一點消息,神神秘秘的,倒是將心底好奇給勾了起來。 一切都如同四皇子與林念笙安排的那般,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恪昭媛今日看起來有些憔悴,與蘇淑妃簡直是不能比,遍觀眾人,也就只有剛喪子的陸賢妃臉色比她難看了。 昭華唇邊弧度不動,與朱承瑾說著悄悄話:“瞧見她臉上那些粉沒有,為了遮老呢,聽說他前些日子為了復寵,用了什么秘藥,的確是管用了幾日??墒窃接?,效果越差,就要翻倍的用,臉色黃的像是涂了一層膏蠟,難看的很?!?/br> 朱承瑾心道,這要是非要解釋,應該是藥物反應。是藥三分毒,何況是效果那么明顯的“神藥”,諸如現代的某些藥物傷肝傷腎的,恪昭媛服用的“秘藥”想必是傷及內臟,才會引氣臉色這么難看,若是繼續用下去,也不必皇帝處死了,自己吃藥就得吃死。 何況這等東西,對于恪昭媛來說,就是罌粟大麻,只要停下就會變得丑陋,她就不得不日復一日的增量。朱承瑾不由感嘆:“誰給她找的藥,這是多大的仇啊?!?/br> 昭華這才嘲諷笑道:“不就是她的好兒媳,林念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