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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人面桃花笑春風在線閱讀 - 第61節

第61節

    曲元白聞言先是一怔,隨后面色大喜,也不顧長幼,連忙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恭敬接過,極其珍視的看了好幾眼,激動道:“這禮物簡直送的太好了,此去層撥國,有此書籍相伴,再也不會覺得寂寞無趣了?!?/br>
    “小舅舅又要出海?”長寧當下反應過來,立刻一把拉住他的袖腳,看向他:“何時出發?”

    陸硯的目光落在長寧緊抓著銀色織錦袖腳的纖白手指上,不由摩挲了下手指,忍住想要將其拉回來的想法,慢慢的將目光移開,落在曲元白手中的書籍上。

    曲元白笑呵呵的拍了拍長寧的腦門,笑道:“已經準備好了,等選好了日子便出發……等我歸來給阿桐再帶些稀奇玩意如何?”

    長寧嘟了嘟嘴巴,垂下眼眸道:“我倒更想小舅舅給我帶個小舅母回來呢?!?/br>
    “那可不行!”曲老夫人一直笑呵呵的看著幾人,聽到阿桐這句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絕對不許那番邦夷人進我曲家,便是做個沒有名分的侍婢都不行!”

    小劇場:

    陸硯:第一次見到土豪中的土豪,心情有些復雜

    長寧:為什么?

    陸硯:感覺有些受打擊,之前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有錢人

    長寧:現在呢?

    陸硯:恐怕想尋一件讓老婆驚喜的禮物都很難,因為窮

    第九十三章

    “如何?可打聽到什么了?”長寧見香蘭進來, 連忙伸手止住了引蘭幫自己梳理頭發的舉動,急切的問道。

    香蘭是曲氏身邊貼身丫鬟的女兒, 性子溫吞, 但十分穩當, 因此長寧出嫁前曲氏便讓香蘭一起跟著過來, 散了家宴,長寧便打發她出去打聽些事情,此時見她回來, 當下也不顧的許多, 直接開口說出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小舅舅難不成真的看上了什么夷人?”

    香蘭神色有些復雜糾結,半響后輕輕點了點頭:“聽婢子舅母說,好像是五郎君從高麗回來變向老夫人提了此事,老夫人當時就不允?!?/br>
    “小舅舅居然……”長寧一時有些怔忡, 半響呆呆的不知要說什么好。

    香蘭見長寧這般,從引蘭手中拿過牙梳輕輕梳理著她的長發,輕聲道:“年前五郎君好像還把人帶了回來, 可是不到一個時辰, 老夫人便命人將那女子攆了出去, 聽說那日動靜鬧得極大,五郎君本來在外與友飲酒,得此消息也是立刻返回……”

    長寧感覺的自己像是聽到了話本子一般, 連忙問:“那后來呢?那個夷人娘子怎么樣了?”

    “咱們沒有人家的身契, 老夫人慈善,只能將人趕出去……”香蘭微微垂眸:“婢子說句不當的話, 那夷人該慶幸遇到的是老夫人這般寬和的人,要是別人遇到這種情況,只怕……早在家中收拾了?!?/br>
    長寧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驚懼,抬手攏了攏了自己的衣襟,怔怔的看著妝臺上剛剛拆下的珠翠,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陸硯今日家宴,酒喝得有些多,歪靠在榻上靜靜的看著長寧,聽到她們主仆的對話,本不在意,可見長寧神情不安,又聽得香蘭的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出去!”

    香蘭被陸硯突然的冷聲呵斥嚇了一跳,抬頭看向榻邊的男人,只見男人眼中寒芒直直射向自己,嚇得她手腳發軟,連忙諾諾應是,與房中其他丫鬟一起退了下去。

    “阿桐……”陸硯見長寧還有些呆愣的坐在妝臺前,溫柔的喚了一聲,見她有些茫然的抬眼看向自己,唇角輕輕彎起:“過來,讓我抱抱?!?/br>
    長寧默默的看著他,過了片刻起身走向他,剛到榻邊,就被陸硯抱上了榻,裹進了帶著幾分酒氣的溫暖懷抱。

    “都已經沐浴了,怎的還這么大的酒味?”長寧伸長脖子在他唇鼻前輕輕嗅了嗅,喃喃道:“我使人給你拿口香來?!?/br>
    陸硯將人牢牢抱在懷中,低頭對著她的小嘴巴就是一陣吮吸,直到懷中人軟趴趴的偎在他胸膛,才輕笑道:“還嫌棄么?”

    長寧似是被酒意沾染,雙頰紅的嫵媚,眼如秋水一般盈盈一汪波光,看的陸硯再次低頭含住她的唇,手掌也順著她的衣襟慢慢探了進去。

    長寧身體十分軟滑,許是一直用各種花油保養,每每在她身上游走時,陸硯總覺得自己鼻尖縈繞著揮散不去的花香,似如現身在百花仙境一般,而身下的長寧就如同那花中仙子一樣妖嬈、柔媚,美到無法形容,讓他欲罷不能……

    郎情妾意,又是少年情熱,便是陸硯一開始還記得這是在外祖家中需要克制,但見身下美人如玉,面若桃花,更顯嫵媚風情,那“定”字訣頓時就被火焚燒的一干二凈,只管云情雨意,一番情意纏綿。

    天色微曉,陸硯便醒了過來,看著懷中嬌嬌睡得香甜,不由微微一笑,給她拉了拉被角,欲起身去院中練會兒功夫,再去尋曲家大表兄商量一些事情。誰知身子剛動,就被軟綿綿的胳膊攔腰抱住,長寧聲音還有些迷糊:“夫君要去哪里?”

    陸硯低低笑了下,重新將人抱進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不去哪里,陪你再睡一會兒,可好?”

    長寧先是迷迷瞪瞪的點點頭,隨后才微微半睜眼睛道:“不要了,我們說說話吧,我知道夫君這兩日便要去巡州了……”

    陸硯垂眸看著緊抓著自己衣襟的長寧,眼神閃過一抹疼惜,但還是輕聲道:“阿桐,我預備今日晚間便走?!?/br>
    “什么?”長寧苯海誰折的身體猛地一下坐起,定定看著陸硯道:“今日……便走么?”

    陸硯見她面色驚訝,伸手將人攏緊懷中躺下,給她搭上被子道:“對,昨日小舅舅說曲家田莊五日前春耕便已開始,再走的晚了,便是南邊那些州縣便看不到什么了,我今日已經讓大表兄和小舅舅分別派人引開那些盯梢的,日落之后,我便走?!?/br>
    長寧緊緊抱著陸硯,小臉埋在他胸前,半響不言語。陸硯怕她哭,手掌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其實我并不想將你留在外祖家,可帶著你……實在是行程艱苦,我不忍心……”

    “沒事的,你盡管去吧!在外照顧好自己,莫要掛心于我,外祖母十分疼我,我在這里定不會有任何委屈的,倒是你……”長寧將臉緊貼著他陸硯的胸膛,甕聲甕氣道:“春日天氣晴熱不定,你要仔細添減衣物,那艾草裹膝莫要丟在一邊,要日日用的……”

    陸硯聽著她一項一項交代著自己各種細瑣的事情,將人越抱越緊,恨不得將她嵌入懷中,走到哪里都帶著她。

    反反復復說了許多,直到天色漸明,長寧才緩緩的住了口,低聲道:“是我啰嗦了?!?/br>
    “不曾,阿桐這般細心,我很受用?!标懗幵谒l頂落下一吻,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小舅舅過兩日便要出海,他要帶那夷人進家一事,你若是能勸勸外祖母,便勸勸,若是老人家實在生氣,便算了。小舅舅那里你什么話都不要說,記下了么?”

    “為何?”長寧有些不解。

    陸硯頓了頓,半響后才有些為難道:“我這番話可能有些不敬,但小舅舅并非什么專情長久之人,若是隨了他的意愿,讓那夷人此后在他身邊,只怕出海一趟時間,他便將人忘得差不多了,可若要你們都去攔他,只怕他心中更是想將此事做成,反而不妙……外祖母太過憂心,以至于當局者迷,因此你莫要再勸小舅舅,還是勸勸外祖母為好?!?/br>
    長寧擰眉,有些不高興道:“小舅舅才不像你說的那般不專情長久呢!哼!”

    陸硯輕輕一笑,在她撅起的嘴巴上親了下:“是,我說錯了,阿桐的親人都是情深義重的人……那我呢?在阿桐心中可算得上專情長久?”

    長寧瞥了他一眼,一扭頭哼道:“誰知道呢,幾十年呢,可不好說!”

    低低的笑聲在安靜房中格外蠱惑,讓長寧都覺得耳根發癢,轉頭看著他在隱隱光線中越加俊美的臉龐,抬手輕輕捧住,低低道:“幾十年呢,你可要陪著我,好好證明你是專情又長久的人……”

    卿卿我我中,時辰走的飛快,陸硯看著外面已經漸漸升起的片片紅霞,將從剛剛就悶悶看著自己的小女人一把攬進懷中,低頭吻住微微嘟起的紅唇,一陣廝磨后才從懷中拿出一摞交子塞進長寧手中,輕聲道:“我此番前去需兩三月之久,便是外祖母疼你,可畢竟還有舅舅、舅母在,這些你拿著,莫要委屈自己?!?/br>
    長寧打開一看,被上面的數額驚了一下,連忙塞回給他:“太多了,我用不了這些的,再說了我身前放有銀錢,這些還是……”

    “嫁與我,便沒有再花你私錢的道理!收著吧,便是不用,放在一旁壯壯膽子也是行的?!标懗幟嫔⒊?,不分由說將她手里的交子塞進她懷中,低垂著眼眸道:“二舅母怕是不好相與之人,此次留你在此,我心中為此甚憂,不愿你為這些黃白貨受些閑氣,我便是不如外祖家富裕,也定不會在此上虧待了你……若是二舅母他們真的難相處,我聽大表哥說城內還有一處宅院,不行便買了下來,讓玉成回錢塘將那些看家的護衛帶了出來,到時搬出去住罷?!?/br>
    長寧摸著懷里的厚厚一疊的交子,半響后才喃喃道:“我知曉了,二舅母一向如此,我不理她便是,不會受氣的,倒是你,銀錢可充足?”

    陸硯見她手下銀錢,牽著她的手向外走,聽到長寧的問話,隨意的點了下頭,眼見門屋在前,避開人輕輕撫了下她的面頰,柔聲道:“此次不比當年在北地,你可能無法與我書信,但我定會每隔十日便讓人傳信回來,莫要牽掛。還有……我走之后,白一、紅二、藍三幾人,不分時刻,你身邊必留兩人,可千萬不要大意?!?/br>
    長寧見他目光沉肅,也極其認真的點頭,迎著紅遍半邊天的紅云將他送出門外,遠遠的看著他與大表兄的身影漸行漸遠。

    除了曲家側門,曲景曜左右看了看,才與陸硯上來候在外面的馬車,“這馬車夫對兩浙、兩淮一帶十分熟悉,妹婿若是不嫌棄,便讓他跟著你,即便是不坐車,騎馬也能讓他給你帶個路,如何?”曲景曜看了眼外面,身后無人,才放下簾子看向陸硯道。

    陸硯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道謝之后,才道:“今日午間與大表兄所言一事,多有勞煩了?!?/br>
    曲景曜朗然笑開:“妹婿這話客氣了,你我即使不是這般姻親關系,僅憑我曲家受五世皇恩,此事也定會為君效勞分憂,豈能當得起勞煩二字。只不過那范家尚算不上什么新貴,要查起來倒是需要部署一番,妹婿稍待,我定會傳信給你?!?/br>
    第九十四章

    夜, 深得黑沉, 春雷滾滾從天邊奔涌而來, 錢塘府衙的后院只有稀疏的幾盞燈籠掛在曲徑回廊之下,被吹的動搖西晃。

    衛元杰緊緊盯著書房門口,知道看見一個黑影匆匆進門,立刻張口就問:“陸三郎可還在阜城?”

    來者一副廝兒裝扮, 聽到衛元杰的話,立刻答道:“在!今日還與陸夫人一起去了阜城城外曲家的果園?!?/br>
    “看清楚了?沒有認錯么?”衛元杰眉心一皺, 眼中帶著幾許懷疑。

    廝兒連忙回道:“應不會錯, 小的親眼看到陸三公子上的馬車, 一路隨行, 中間沒有岔路?!?/br>
    衛元杰心里稍安,揮手讓廝兒出去,轉頭對章明道:“明日你去漸漸賁運判,問問他當日陸三郎走時如何交代的, 這離開錢塘府已經一月有余了, 難不成是真的做了甩手掌柜?”

    章明應道:“是,前兩日春耕已經布置了下去,不過再過不久就要到新茶采摘時候, 昨日范家還有人還問今年收茶能給他們多少份額, 下官沒和大人商量,因此敷衍過去,不知過兩日范家再來問,要如何回答?”

    “還按以前!”衛元杰臉上十分嫌惡:“對他們說清楚, 等今年過了,那陸三若是真的萬事不管,以后還能少了他們的么?”

    “大人說的是,可是商人重利,他們……只怕看不到這點,下官勸說起來也十分為難,還請大人若是空閑能親自勸解一番?!闭旅骺戳搜坌l元杰,抱拳致歉道:“都是下官才能有限,不能為大人分憂?!?/br>
    衛元杰看著眼前下午剛剛送過來的文書,最上面的便是江都的稅報,看著上面五花八門的稅種,只覺得心眼前煩亂,又聽聞章明直言,當下心中焦躁,卻只能忍著性子道:“此事不怨你,我那岳家確實過了些!”

    章明見衛元杰臉色不好,止住話題不再說,兩人又說了一些別的公事,臨告辭前,章明突然道:“還有一事,下官不知如何決策,請大人示下?!?/br>
    “何事?”衛元杰見章明臉色,就知怕不是什么好事,當下臉也沉了下來。

    “前幾日,城中有一烤餅鋪子的老婦人前來報案,說她家女兒被范公家的公子擄了去,當家的當日便去要人,卻被范家看院打的重傷,回家未過夜便死了,昨日老婦人將狀紙送到了憲司,今日廖刑獄以不可越級狀告為由,將狀紙退了回去,只怕明日那老婦定會擊鼓鳴冤,不知大人預備如何處理?”

    章明的話音剛落,一塊鎮紙便被衛元杰從案臺上拂落,章明看著震怒的衛元杰,不由在心中默默嘆氣,這樣的岳家,便是衛大人再能干只怕也無濟于事。

    衛元杰盯著外面漆黑的深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半響后開口道:“你先去吧,這件事我會和范大郎君說道說道的,定不讓那老婦來告便是?!?/br>
    轟隆隆的春雷越來越近,庭院中的樹木被吹得嘩嘩作響,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驟然一聲驚呼割破了這個大風不止的夜晚,隨即升騰起來的火光,照亮了錢塘府城北最雜亂的民居。

    “著火了……烤餅王家著火了,快救火呀……”

    腳步、呼喚聲雜亂,一桶桶水潑上去,火勢卻在大風中更加肆虐,人們束手無策,只能忿忿喊著:“王婆婆還在里面吶……救人呀……”

    然而十步以外的炙烤感讓人不能逼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小的、破舊的民居被大火吞噬……

    春雷猛地炸響在錢塘府的上空,風止住了,像是儲蓄了許久的大雨終于飄灑而至,火光在大雨中被澆滅,可卻只剩下一地焦黑的斷壁殘桓……

    “三郎君……”

    陸硯警覺的從床上起身,未點燭火,看向黑暗一角沉聲問:“如何?”

    “一切都安排好了,請郎君放心?!?/br>
    房內又恢復了安靜,許久之后,客舍窗戶被猛地推開,天上一片月朗星稀,徐徐微風中還夾雜著初春特有的味道,陸硯靜靜的看著東北方向,眼神黝黑,如同夜幕,沉沉讓人喘不過氣來。

    第二日,陸硯身邊隨行的幾人皆是小心翼翼,出門快半月,連看三州十一縣,各種問題層出不窮,侵吞官銀、加稅加耗已是所看之地的慣常,更有一些縣吏州官欺霸百姓,猶如潑皮,這些情況讓陸硯臉色一日沉過一日,而前天從錢塘舒家送來的一封信報更是讓他當場便捏碎了一只瓷杯,自那到現在,下面跟隨之人各個連呼吸都是輕的,生怕有一點不對就被責罰。

    “公子,下面要去哪里?”與眾人的小心翼翼不同,蘇宗平倒是一如既往的不緊不慢,此刻眼見早膳已快用畢,陸硯仍未說接下來的行程,其余人又不敢問,只能由他開口了。

    陸硯陰沉的臉色再看向蘇宗平時,微微和緩了一些,撇開此人是舒孟驊介紹的人才,便是這是幾日顯出,此人也是胸有溝壑之人,所到之處田莊、戶籍說的絲毫不差,可見確是下了一番功夫。

    陸硯一向對認真肯吃苦的人頗有好感,因此聲音也帶著幾分不多的溫和:“下面的行程由先生安排吧,兩浙問題如此嚴重,只怕其余各地也是大同小異,我想看看屯田?!?/br>
    蘇宗平眼光微閃,半響后點頭道:“好,小可這就去安排路線?!?/br>
    陸硯看他背影,眼中若有所思,臉色突然變得冷峻起來,猛地捏緊正在把玩的小馬腰墜,從未覺得心驚的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驚起了一身冷汗。

    兩浙富饒,地豐物阜,所經之處更是一派辛勤勞作景象,陸硯從馬上下來,看著田地里耕作的百姓,臉色漸漸變得疑惑,轉頭看向蘇宗平:“若我沒記錯,這里五百余畝應都屬于江陰軍屯田,為何勞作者看起來像是百姓打扮?”

    蘇宗平唇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小可不知大人記得是那一年的事情,只是據我了解,兩年前這里便已經不再是屯田了?!?/br>
    陸硯眼神猛地一瞇,半響后緩緩道:“不再是屯田?兩年前,朝廷與東胡戰事正在膠著時期,糧草緊張,圣上又怎會改屯田為民田?蘇先生有話直說,這塊田現在屬于誰?兩浙如此情況還有哪里?”

    蘇宗平斂了神色,注視著陸硯,半響后沉緩道:“我只知曉這里與東邊的三千畝兩年前已經通過文書變更成了錢塘范家的私田,小可也是因為此事,被誣陷文書管理不當而遭辭,這兩年,范家通過文書變更的屯田、營田、官莊不下三萬畝……”

    陸硯半響后突然冷笑起來,問道:“多少?三萬畝?”

    蘇宗平看了眼渾身冷冽的陸硯,點了點頭:“僅這些,還不敢說是全部侵占數額……”

    陸硯手中的馬鞭猛地甩了出去,一向喜怒控制極好的人此時可明顯看出全身的滔天怒火:“兩浙非屯田重地,整路屯田、營田、官莊相加不過一萬余傾范家居然侵其三成!誰給他們如此大的膽子?文書經誰手?如何辦理?何種名目?一一給我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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