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
馮寶寶哽咽到極致,只能從喉間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不是恨我么?你不是說要我還你么?我只有這個能還你,或者我可以娶你?!?/br> 陸晉原一字一句地說,漆黑的眸色中藏著可怕的堅韌執拗。 馮寶寶尖細的嗓音突然拔高了,渾身戰栗不止,“你瘋了嗎?你是我的親舅舅,你怎么可以有這種想法?陸晉原,你真的太可怕了……” “做都做了,還怕娶你么?去他的道德口碑,去他的倫理綱常,馮寶寶,我只要你!” 他冷硬如鋼的聲音里噙著一份難言的痛楚與堅定。 那種痛楚莫名地讓馮寶寶心口跟著揪了一揪,那種堅定也奇怪地讓馮寶寶一瞬間有種答應嫁給她的沖動,可是她怎么能? 怎么能這樣? 他們是親人。 是他強暴了她,那都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今天應該在教堂里,當祁銘的新娘,她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而都給眼前這個禽獸給毀了,統統毀了! 馮寶寶變得恍惚起來,突然,她把槍頭調轉,朝向自己的太陽xue。 陸晉原一怔,他沒料到她會把槍口對準她自己,他害怕得雙肩不可遏止地輕輕作顫,然而,他始終維持著鎮定,“危險,馮寶寶你給我把槍放下!” 馮寶寶的手依舊在劇烈地抖動,好似她一不小心就會扣下扳機,然后,血濺當場,一命嗚呼。 她充滿恨意地凝視著他,“我要離開!” “你要離開?去見祁銘?去完成你的婚禮?你覺得祁銘他還會要現在的你么?他會愛你愛到,不在乎婚前被戴了綠帽子?你在癡人說夢,馮寶寶!” 陸晉原強持著冷靜,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擴散開來。 不可否認,他說的,確實就是她想去做的。 猛地,馮寶寶從床上跳起來。 他犀利的言辭真是把她逼急了,刺激了她,她咬咬唇,緊緊抓著手槍,怒喝一聲,淚水嘩嘩卻落下。 “我說了,我要離開。陸晉原,你不放我走,我就死給你看!” 陸晉原也是緩緩起身,直視著她,冷沉地開腔,“你敢?” “我敢,我敢,陸晉原,你別逼我!” 馮寶寶悲切地大嚷著,脆弱的聲帶在顫抖著。 募得,陸晉原朝她撲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擒住她,要奪回她手上危險的武器,他不怕她傷害他,卻怕她傷了自己。 爭搶里,“碰”的一聲,槍鳴聲震響了整個房間。 頓時,陸晉原的胸膛上破了一個大窟窿般,涓涓涌出鮮血。 一下子,他痛得臉色慘白如蠟,峻冷的額角冒出豆大的冷汗。 他不得不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受傷的胸口,而另一只手用盡氣力奪回了她手里的槍。 馮寶寶也沒想到自己會開槍射他,可是她卻真的那樣做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震顫的雙手,腳步堪堪地向后退著,直至抵到冰冷的墻壁上,退無可退,她緊蹙著眉,淚水來得更加洶涌,倉惶地低低地嘶叫。 “我說過了,我敢的!我早叫你別逼我了!” 陸晉原唇沿含著一抹慘痛,淡淡一笑,眼睫緩緩闔上,掩去那一切難以說出卻深沉如潭的哀涼。 “我知道?!?/br> 她有多恨他,他知道。 她有可能開槍,他也知道。 他唯獨不知道的是,明明他都知道,為什么他還是要受那一槍? 她看著床上的他,臉色痛得幾乎要猙獰,筆直的腰桿子,也微微佝僂,那似乎止不住的鮮血好似汪洋大海,怎么流也流不盡的樣子。 她驚駭地涼了手腳,青白了指尖。 手微抬,想去扶他,又無措地定格在半空中。 最后,她只能輕聲安慰自己。 “陸晉原該死!他該死!” 她不知道,她說來的話有多狠心,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刀,一下下在他的心臟上捅進捅出。 終是他冷了心,重重一闔眸,啞著聲朝她大喝。 “馮寶寶,你再不走,我會讓你一輩子逃不出去!” 那樣如同從地獄陰司那里爆發出來的低吼,令馮寶寶重重一震。 她回神,雙腿不聽使喚癱軟在床上,又在慌亂之下滾到了地板上,再懼怕地爬起來,流著淚,苦撐著奔跑出去。 陸晉原揪著心,看著她跌跌撞撞奔跑出去的身影。 這是他對她最大的寬容了罷! ☆、第443章 番外 取消婚禮 馮寶寶不知道是怎么從陸晉原家里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計程車,恍恍惚惚下車時,才發現沒帶錢。 她委屈又著急地看著司機,臉上的淚水仍未干透。 司機瞄了瞄她身上穿著,說:“姑娘,你大白天不穿胸罩出來,很容易引發青少年犯罪的,這樣吧,大叔給你二十塊,你去買個胸罩穿好再出來亂跑?!?/br> 在大馬路旁,馮寶寶拿著那張二十元人民幣瞬間石化了。 司機發動車子離開時還叨咕了一句,“看模樣長得挺標致的,怎么是個精神病,待會得去報個案,估計哪家醫院又少人了?!?/br> 馮寶寶抹了抹鼻涕眼淚,往二十塊上擦了擦,一回頭,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潘晨輝。 馮寶寶直愣愣地杵在原地,呆呆地望著潘晨輝,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掉出來。 她身上只穿著睡衣,腳上連雙鞋子都沒有,看樣子出了大事。 他半開著玩笑說:“我的小仙女,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一聲不吭,就撲到潘晨輝的懷里,低低抽泣起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這就是傳說中的婚前恐懼癥?;貋砭秃?,不會有人怪你,快去更衣室打扮打扮,做個美麗的新娘?!?/br> 潘晨輝輕輕怕打著馮寶寶顫抖的肩膀,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然而,在潘晨輝懷里的馮寶寶卻哭得更兇猛了。 好一會兒,哭聲漸止,她抬起頭,問,“他人呢?” “他可是最急的一個,他昨晚在家里等了你一夜,一夜都沒合眼,現在也在更衣室呢。沒事,快去吧,讓化妝師速度快點,一定能趕得上。若實在趕不上,就稍微推遲一會?!?/br> 馮寶寶點了點腦袋,跟著潘晨輝往里走。 一路上,她都在想,她該跟祁銘怎么交代。 多想,那只是一場噩夢。 可是,她下面的痛楚,清晰的告訴她,昨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 潘晨輝把她送到化妝間門口,就去外面招呼客人了。 她用雙手微顫推開了化妝間的房門,祁銘指尖夾著香煙,拿著他們的婚戒發呆。 她想開口喊他,唇角輕輕地抽了兩下,“祁銘”那兩個如此簡單的字眼,卻怎么也喚不出口。 祁銘不經意回頭之際,就看到馮寶寶佇立在門口,長發凌亂,臉色慘白如紙,與一雙血紅的雙眸形成強烈的對比。 “馮寶寶,你可算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好辛苦?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想過多的責備,他掐滅了煙頭,保持溫柔的微笑,朝她緩緩走過去。 馮寶寶心底一顫,微不可覺地向后退了一步,青白削瘦的指尖往前一橫,酸澀的嗓音揉進了一抹難以形容的無力與蒼白。 “別,你……別過來?!?/br> 明明想要溫暖的擁抱,她卻害怕他的靠近。 “怎么了,寶寶?” 馮寶寶下意識的一步步往后倒退,“你……別過來?!?/br> 祁銘沉了一沉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指,將她冰塊般的身體攏進了自己溫熱的懷抱。 他感覺到了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在掙扎。 “別……別……抱我,我臟……” 祁銘則微微一怔,“你在說什么呢?你這么愛干凈,怎么會臟?” “不……不……我臟了,真的臟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她哭泣起來,音不成音,調不成調。 她模模糊糊的聲音,讓他不由心痛。 祁銘輕撫著她細軟的長發,“怎么會?你永遠都是你,都是我愛的馮寶寶?!?/br> 她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但他又不敢往那處想。 猛然間,馮寶寶抬起頭,微微推開他,別開臉去。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彼D了一頓,又艱澀地開口,“我們……取消婚禮吧,我們不能……結婚了?!?/br> 頓時,祁銘急躁起來,一雙大手用力地扣住了她的肩頭。 “為什么?你反悔了?你怎么可以反悔了?你知道,我沒有你活不下去?!?/br> “如果……如果我告訴你,我昨晚被人……強了,你還愿意娶我嗎?” 馮寶寶一雙凄美的眸抬起,緊緊揪著他,想從他的臉上得到答案。 他先是重重一震,然后眼神閃躲地看向別處。 “馮寶寶,別跟我開玩笑了。好了,準備,準備,親戚朋友還在外面等著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