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謝珵拉過鐘瀾小手,湊到唇邊,親了親,“以后再也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去上朝吧,別誤了時辰?!辩姙懛钌弦粋€香吻,看著自己的唇脂印在謝珵臉頰,吃吃笑了起來。 謝珵見她樂了,自己也活了過來,用自己印有唇脂的臉頰去蹭她的,鐘瀾笑著躲,卻沒躲過,唇脂涂了兩人一臉。 鐘瀾舉起手帕,仔細地為他擦拭干凈,謝珵捏捏鐘瀾鼻尖,“我去上朝了?!?/br> “嗯?!?/br> 鐘瀾送走謝珵回來后,燦爛的一張臉,瞬間變成冰霜,她同槿晏鬧別扭,那叫撒嬌,增進夫妻感情,可這不代表,可以讓婢女從她嘴里叼rou吃。 墨梅雙手腫的像個饅頭,和其他五個婢女戰戰兢兢的等候處置,鐘瀾小手一點,“你,是叫墨蘭吧?和她一起跪著?!?/br> 墨蘭眼前一暗,差點昏倒在地,還是白嫗駕著墨蘭到了墨梅旁。 “就你們兩個這點道行,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們精,還是說你們蠢,我近些日子比較忙,也就沒空管你們,你們倒是心大的想上天了?!?/br>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墨蘭不住的磕頭,血糊了一臉。 姚神醫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徒兒,你收拾好了沒有,我們該去給太子妃施針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肯給你練手扎針的,你還不快著些?!?/br> 鐘瀾一哽,剛剛升起達到頂峰的氣勢,呼一下就吹散了,沖天翻了個白眼,對白嫗道:“她們兩個你直接送到母親那,這是母親給的婢女,自然由母親處置?!?/br> 說完對白嫗使個眼色,白嫗心領神會,不就是敲打敲打這些小丫頭,她熟能生巧。 鐘瀾提起裙擺走了出去,跟隨姚神醫去看望太子妃,太子妃近些日子氣色好了不少,鐘瀾旁敲側擊之下,才問清楚太子妃到底是因何挨打。 原是太子看上了即將要嫁給王情之的裴瑜兒,想要將裴瑜兒娶進來當側妃,也不只這裴瑜兒是不是見王情之失勢,轉頭攀上了太子。 總之太子為了娶她,特意來見被囚困的太子妃,讓太子妃給他想辦法,納了裴瑜兒,搶臣子女人,還是滿洛陽都知道和王情之有染的女人,太子妃哪里肯。 只是說了一句她安排不來,太子就來了火氣,怒罵她對自己沒幫助,納個妾都納不來,娶誰都比娶她對他登位有幫助,越說越生氣,直接拽著太子妃的頭發將她從床榻上拽了下來,拳打腳踢。 太子妃本就有陳傷在身,又懷了身孕,哪里經得起他打,直接被他打得昏迷了,也就有了太子派人請姚神醫和鐘瀾的一幕。 形容憔悴的美婦人輕輕撫著肚子,靠在軟枕上,“他這般殘暴不仁,哪里配得上那個位置?!?/br> ☆、第63章 063 鐘府西小院, 這是給借住的賈越成一家住的院子, 此時滿院的花早已凋零, 說不出的寂寥。 “母親,你說我兄長這次能不能成功留在洛陽?若是能留在這, 我簡直做夢也能笑醒?!?/br> 賈越成的阿妹賈蓉一身湖綠色的寬袖長袍,頭上梳著婦人髻,金釵插的滿滿當當, 隨著她說話不住顫動。 賈杜氏愛不釋手地摸著身下的軟塌,感嘆一個軟塌都要用黃花梨木,這鐘府可真是財大氣粗, 哪里是清屏郡能比的。 她那個兒媳還自詡世家出身,可現在在她看來,跟鐘家那是完全沒的比。 此時聽見女兒的話,眼睛一瞪, “你嫂子跟鐘柳氏是表姊妹, 那我們大郎可就是鐘平的表妹夫, 他還能不替我們大郎美言幾句?” 賈蓉撇嘴, “又不是親姊妹, 那鐘平還不是想不幫就不幫?!?/br> “??!這可怎么辦,你長兄當了那么多年太守, 這要是官職未動,我們灰溜溜回去, 還不讓人笑掉大牙?!辟Z杜氏激動來, 連軟塌也顧不上了。 “要我說, 若不是嫂子沒用,跟鐘柳氏不是親姊妹,我哥早就到洛陽來當官了,我看為今之計,就是同鐘平扯上關系?!?/br> 賈蓉一直不喜歡賈褚氏,在賈褚氏身邊,她就像是給她端茶遞水的婢女,嫉妒一日一日的瘋長,在她夫主死后,她守寡回了娘家,就開始時不時地挑賈褚氏毛病。 果然,賈杜氏也跟著罵起賈褚氏,“這個肚子里始終沒貨的玩意,一直拖累大郎!阿蓉你說,要怎么才能同鐘平扯上關系?” 賈蓉也不是沒動過給鐘平做妾的心思,可看見保養得道,似是比她還年輕的鐘柳氏,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過,“母親知道他們鐘家有個庶出的三女兒吧?長得我見優伶,至今還未有婚約?!?/br> “你說,讓那鐘三娘給大郎做妾?使不得,他們鐘家可不能同意?!辟Z杜氏趕忙擺手,這個主意可不行,像他們鐘家這樣的人家,怎么能讓女兒做妾,而且這不亂了輩分。 賈蓉壞笑,“誰說要做妾了,我們娶她當妻,她不過就是一個庶出,嫁給太守,那可是她三生修來的福分。 等兄長成為鐘平女婿,他還能置之不理?何況女兒早已打探清楚,這家的二女兒嫁給了當朝謝相,母親您想想,若是謝相開口,他們怎么會不安排兄長留在洛陽?!?/br> 賈杜氏還是有些不放心,“可這輩分相差太多了些,這鐘三娘可是要管大郎喚表姨夫的?!?/br> 賈蓉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輩分這個東西,還不是我們說有,他就有,我們說沒有他就沒有?!?/br> “你的意思?” “嫂子嫁入我們家都有十年了,至今還未誕下麟兒,”賈蓉拿手帕輕輕壓了壓唇角,“我看,也該嫂子給新人騰地方了?!?/br> 賈褚氏至今沒有孩兒是賈杜氏對她最不滿意的地方,這個在清屏郡身份高貴的媳婦,整日對她低眉順眼,她平時還是很受用的,可這賈家就大郎一個男子,倘若沒有嫡子…… “兄長的仕途那才是最重要的,這鐘瀾可時常出入太子府為太子妃治病?!?/br> “那就照你說的辦,今晚我就同大郎商量?!?/br> 賈蓉一張臉笑出花來,還欲說上幾句,門外婢女傳話,該用膳了。 母女兩人攜拌同行,賈蓉自己嘀咕,“這個嫂子,打從進了鐘府,就黏在了鐘柳氏身邊,都忘了身為媳婦應該孝順娘親?!?/br> 賈杜氏聽后,心里一想可不是這么回事,太不將自己當回事了。 此時的賈褚氏正同鐘老夫人和鐘柳氏聊天,三句話不離她夫主在洛陽的仕途。 “他們男人的事,我們女人就不要摻和了,我們只要為他們看好這個家就是?!辩娏喜唤淤Z褚氏的話。 賈褚氏淡淡笑了一下,心里卻為夫主擔憂起來,看起來,鐘家并沒有幫襯的心思,自己回去還是修書一封,讓兄長和父親想想辦法才是。 鐘老夫人抬抬眼,暗自嘆息,這賈褚氏不過二十□□的年紀,卻如同三十多的婦人,可見平日里日子不好過。 都是一家人,他們倒不是有意不相幫,只是如今朝局正亂,他們也不敢輕易出手。 門外傳來婢女的通傳聲,賈杜氏陰沉著一張臉,進來后也不管鐘老夫人和鐘柳氏還在,先給了賈褚氏一個眼刀。 賈褚氏無辜地站起身為賈杜氏行禮,賈杜氏就像沒有看見一般,自顧自的同賈蓉跪坐后,與鐘老夫人和鐘柳氏閑聊。 鐘柳氏放下茶杯,掃過顯而易見心情愉悅的賈蓉,見賈褚氏還在半蹲著,額頭都冒了汗,說道:“表妹快別站著了,你身子虛,快快坐下,想來老夫人是與母親聊得太忘我了?!?/br> 這是她的表妹,他們一家都是靠著表妹才能入鐘府小住,可他們竟然當著自己的面,給表妹氣受,鐘柳氏心里冷哼。 賈杜氏臉色不好,覺得鐘柳氏這是撅了她的面子,她自己的媳婦,讓她站一會能怎的,只能開恩道:“坐下吧?!?/br> 賈褚氏被當著鐘柳氏的面,受了苛待,心里也不好受起來,身后婢女白芷趕忙將她扶起。 她們以為賈杜氏不知在哪受了氣,當著她們的面給賈褚氏沒臉就夠了,誰知吃飯時,她們竟要賈褚氏候在一旁伺候。 這回連鐘老夫人臉色都不好看起來,當婆婆的讓媳婦伺候這沒有什么,有些規矩大的人家,至今都還會沿用。 可她沒見過,當媳婦的連小姑子也要一起伺候的。 賈蓉還對著鐘老夫人和鐘柳氏露出一個堪得上靦腆的笑容,一個半老徐娘偏要裝未出閣少女的粉嫩,“我們家規矩大些,平日里也都是如此用飯的?!?/br> 一頓飯吃完,賈褚氏連一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被賈杜氏叫回了西小院。 鐘老夫人同鐘柳氏都沒動幾筷子,等府里婢女來稟,賈杜氏回去后便狠狠責罵了賈褚氏,嫌她整日里圍著表姊轉,不回來伺候她。 鐘柳氏一口茶梗在了嗓子眼,她表妹圍著她轉,無外乎是想讓夫主留在洛陽,他們一家當年堪比寒門,家境清貧。 表妹低嫁家里不知幫襯多少,就想著讓他們對表妹好些,連賈越成的太守之位都是褚家在背后運作的,可如今看來,他們可并沒有把表妹當回事。 這還是在鐘府,當著她的面,在家中不知如何磋磨表妹。 “母親,表妹未進食,媳婦擔憂表妹,便先過去看望一番?!?/br> 鐘老夫人嘆了口道:“你帶幾個菜過去,好生開解她,莫要鉆了牛角尖?!?/br> “諾,媳婦告退?!?/br> “去吧?!辩娎戏蛉诵睦锿蝗簧鹨唤z期望,賈褚氏的遭遇若能喚醒她媳婦的石心,那可就太好了。 鐘柳氏到的時候,賈褚氏正低頭抹淚,身邊婢女急的不住開解她。 “夫人,您現在可不能落淚,不能傷心?!?/br> 賈褚氏見鐘柳氏來了,擦了淚,不好意思起來,自己又不是新婚少婦,偷偷哭泣竟被表姊看見。 “她們一直都這般待你?你怎的不同你父親和兄長言明,你父親一出面,什么解決不了?” 鐘柳氏一邊說,一邊示意婢女擺上飯菜,“何苦自己躲在這里哭泣?!?/br> 賈褚氏身邊婢女可是想找一位為她家夫人出頭,急著說:“還不是嫌棄我們夫人到現在都沒能生出嫡子,可這哪能怪我們夫人,當年懷了一個,硬生生讓她可磨沒了,還落了一身病?!?/br> “白芷!” “夫人,您得讓我說,您在這賈府過的什么日子,您是夫人,不是婢女,怎么能什么都使喚您。還有那個賈蓉,她一個靠著娘家吃飯的寡婦,憑什么也來對您呼來喝去的?!?/br> 鐘柳氏冷了一張臉,“他們事事靠你,用著你的嫁妝,靠著你的父兄,竟還敢如此對你,生不出嫡子,不是還有庶子,都是他的孩兒,養一個在你身下就是!那個賈越成就看著他母親磋磨你?” 賈褚氏苦笑,“那是他的母親,含辛茹苦吃了大罪將他養成人的母親,他如何能說得,況且他對我也是極好的……”說完,賈褚氏將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摸了摸。 賈褚氏口中的賈越成,正在謝府拜見謝相。今日早朝散的早,賈越成又同謝珵有些姻親關系,謝珵索性便帶他回了府。 從太子府回來的鐘瀾,聽聞賈越成來了,端起甜湯,打算親自去送,順便看看這賈越成是何許人也。 謝珵同賈越成交談,見他談吐不俗,相貌英俊,倒真生了幫他一把,將他留在洛陽的心思。 可轉而一想四郎對他們家印象不好,肯定事出有因,便咬死了風花雪月,不松口。 鐘瀾端來甜湯,“槿晏,表姨夫,我為你們帶來了甜湯,不會怪我打擾了罷?” “怎會怪你,”謝珵拉過鐘瀾在身邊坐下,“這位就是你一直念叨的表姨夫,表姨夫,這就是內人?!?/br> 鐘瀾和賈越成互相見禮,隨后謝珵邀請賈越成一起品嘗甜湯,鐘瀾乖巧的坐在謝珵身邊服侍他。 三人甜湯還未喝一半,就聽謝寧皮笑rou不笑的稟告,“夫人,您表姨夫的母親摔斷了腿,非要讓您過去給她看呢!” ☆、第64章 064 謝珵不輕不重地將甜湯放在案幾上, “哦本相都不知自家內人杏林之術如此了得,竟可給人看病了?!?/br> 賈越成覺得自己如同逆流而上的魚,不斷掙扎,可四面八方皆是水。 聽謝珵用上了“本相”,知曉他這是生氣了,也是, 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子會拋頭露面給他人看病,何況她學醫是為了謝相。 可心中卻擔憂年邁老母,也不知母親到底傷的如何, 謝鐘氏可是神醫弟子, 她不能治, 神醫總能治。 當下對著謝珵一跪,頭觸底, “謝相, 臣懇求您, 讓夫人去府上看一眼臣的母親?!?/br> 鐘瀾本以為槿晏那般說, 這人會臉紅無措, 向他們道歉, 畢竟自家母親無禮在先,張口就非要她去, 誰知他竟還會求槿晏讓她去看病。